比起南絮的假笑,夏君岱的态度明显更恶劣,他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面无表情到底。
他这态度也不知是不屑和她接触,还是幼稚。
南絮自觉地站在角落里,尽量不碍着这位太子爷。
电梯里只有夏君岱一个人,空间宽敞。可是南絮却觉得自己压根儿就没地方站,浑身不自在。
明明离他也有一段距离,可男人气场强大,似乎无处不在。
电梯密闭,空气凝滞,任何细枝末节的声响都会被无限放大。
南絮心弦紧绷,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用力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几乎无力喘息。
22,21,20,19,18……
红色数字跳转到1。
“叮……”熟悉的声响再次响起。
电梯门慢慢打开。
终于到了!
南絮重重呼出一口气。
太煎熬了,总算是解脱了。
“夏院长再见!”南絮转头对着男人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他冷漠到底,可她却还需要维持表面的客套。毕竟有合作在,总不至于横眉冷对。
都是成年人了,真没必要。
她也不去看他的反应,迈开腿就走。
说时迟那时快,南絮只感到手腕处猛地传来一股力……
有排山倒海之势,极其具有压迫感。
她身心震撼,好像被命运掐住了喉咙。
男人反手关上电梯门,随手摁了一个数字30。
这是最大的数字,也是最高的楼层。
电梯继续上升,一切都快得不可思议,像是在放电影。镜头切换只需要短短的几秒钟。
南絮措手不及,睁大双眼,表情无辜又无助。
她被禁锢在一角,背靠冰冷的电梯,男人温热宽阔的胸膛近在咫尺。
夏君岱一看到女人这副表情他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全身上下的暴虐因子尽数被唤醒。
他的手臂横在她胸前,玲珑的曲线紧贴着他的皮肤,是衣料所无法遮盖的柔软。
两人别扭地僵持着,男人的体温真实,触感清晰。南絮冷不丁产生了一种恍惚感。
他们究竟有多久不曾离得这么近了?
俊颜缓慢压下,沉重的呼吸全数喷洒在她脖颈间,烫得她发慌。
电梯持续上升,中间居然没有在任何楼层停留,扶摇直上。
“没机会认识我?”他咬牙切齿,是碾磨,更是嘶啃,“嗯?”
沉重的尾音,强悍有力,震颤人心。
男人炙热的吻从她唇上压过,嗓音近乎嘶哑,“南律师,现在重新认识一下。”
女孩子的腰又细又软,以前他握着,从来不敢用力,好像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它就会就此折断。
可是这一刻,他却很想将她全部揉碎了,嵌进骨血里,他们融为一体。
一时间心湖翻涌,掀起万丈波澜。
南絮浑身紧绷,整个人心慌意乱。从一开始就忘记了挣扎。
再挣扎,却无力动弹,只是在做无用功。她认命地闭上眼睛,长睫洒下一层阴影。
男人的唇依然在流连,压迫感太强。
“许许,我是谁?”似乎觉察到她整个人软了下来,他放缓了力道,变得温柔,近乎诱哄。
记忆仿佛被人生生撬开了一道口子,那些久远的片段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过去的过去,他们有过无数次的亲近。极致的欢.愉,他总有这种恶趣味,总是一遍一遍地向她求证他是谁。似乎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印证他在她心里的地位。
她是怎么回答的?
夏君岱?
君岱?
老公?
好像都有。
南絮鼻头泛酸,被回忆击败,心一丝丝抽痛。
“我是谁?”对于这个问题他总是特别执着,势必要深究到底。
“夏院长。”
很显然男人并不满意这个称呼,复问:“我是谁?”
“夏君岱。”
“我是谁?再给你一个机会好好回答。”这人霸道得过分。
“前男友。”
夏君岱:“……”
“叮……”熟悉的声响打破静谧尴尬的气氛。
南絮下意识往电梯口看,红色数字已经切换成了30。
下一秒,电梯门赫然打开。
男人仿佛如梦初醒,突然就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俊颜冷若冰霜,面无表情,眼神还特别凛冽,仿佛藏着刀子。
“很好!”他拧了拧秀眉,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倒映着南絮的脸,“南絮,记着我是你前男友,所以别再来招惹我!”
说完大步流星,出了电梯。
南絮双腿发软,不自觉滑到地上。
好像被人抽走了所有精气神,只剩下一堆皮肉。
脑子里只盘旋着一个疑问——她好像没有招惹他吧?
明明是他来招惹她的。他都结婚了,还来招惹她。他背着老婆吻前女友,这人未免也太渣了吧?
她支起身体,伸长手臂艰难地摁了数字1。
她只想赶紧逃离,离他远点。
——
南絮一口气跑出医院。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律所。
她和当事人约好了下午在律所见面。
出租车疾驰,惠仁医院被甩在身后,巨大的招牌也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哪怕远离医院,南絮心中那股厚重的压抑感却始终存在。
她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
微眯了一小会儿,她从包里掏出手机,调出微信好友里的一个号,给那人去了条消息。
南絮:【魏医生,我不太舒服。】
***
夏君岱则径直爬上天台。xündüxs.ċöm
高楼之上,风声刮得尤其紧,猎猎作响。
早春的清寒如影随形,环绕周围,无孔不入。
他背靠着栏杆,伸手扯掉领带,从裤兜里摸出烟盒,从中抽出一根。
打火机蓝色火苗在风中摇曳,青烟燃起,徐徐缭绕。
烟雾之下,男人的那张脸晦暗不明,似乎藏着无尽的情绪。
身为一名优秀的眼科医生,夏君岱非常自律。平时滴酒不沾,烟也很少抽。烟酒会麻痹人的神经,影响外科医生握手术刀的精准度。他一般都不去碰。除非实在压力太大,他扛不住了,才会抽根烟。
上一次抽烟还是半个月前。
南絮刚动完手术,那天晚上,他悄悄进病房看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被她抓了个正着。
从医院回去,他失眠了近一夜,一个人坐在窗前抽了一整包烟。
眼睁睁地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过渡到天将破晓,微微泛起鱼肚白。
而今天他似乎又有些扛不住了。
这种从内心深处衍生出来的疲惫感比一切都能击垮他。以前轮台三十多个小时都不会感到这么累。
原来她亲口同自己撇清关系才是最致命的。
就着滤嘴狠狠吸了几口。手指不自觉覆上下嘴唇,唇上似乎还沾染着她的温度。
他摸了摸,指尖停留了一抹橘调的红,是南絮的口红。
他不受控地回忆起刚刚的那个吻。
他对她的渴望那么明显,清晰又直白。不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
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很想放任自己,寻求更多。
一根烟抽了一半,纪岑的电话急促打进来。
他不耐烦地接通,“说!”
纪岑:“怎么还没到?菜都点好了。”
夏君岱这才想起他和纪岑约了去吃午饭。
他猛地掐掉烟,“这就来。”
***
青陵的四月,天好像破了洞,接连几天都是阴雨天气。
天空灰雾蒙蒙,细雨缠绵,让人本能地觉得压抑。
南絮一贯就不喜欢这样的天气,太影响人心情。
周五上午傅婧娴出院。
南絮在律所工作到十点半,然后开车去了惠仁医院。
傅大小姐出院,她要是不去接她,以后可都看不到她的宝贝干.女儿了。
好友出院,两边的长辈亲戚来了十多个,将病房都围满了。
一堆大人围着一个小孩,欢声笑语不断。
傅婧娴套着宽大的法兰绒睡衣,戴着红色毛线帽,靠在床头。
比起前两天,她的气色好了很多,双颊红润,人也精神。
南絮笑,“挺热闹啊!这么多人。”
傅婧娴哼了一声,音色冷淡,“都是来看孩子的。”
南絮从这位新晋母亲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失落。
这好像是每家每户的常态,孩子只要一出生,全家上下通通围着孩子转,孩子妈都被扔到了一边。
南絮之前还打过一桩离婚官司。妻子因为丈夫过度关心孩子,重视孩子,而忽略了她,导致她产后抑郁。她向自己的丈夫提出了离婚。
南絮伸出手臂,一把抱住傅婧娴,“好娴娴,我可是来看你的,你比我干.女儿重要。”
傅婧娴不为所动,瓮声瓮气,“你就会嘴上说说,一点诚意都木有!”
南絮:“……”
她无奈,只好拿出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诚意——给傅婧娴发了个微信红包。
傅小姐美滋滋地领完,态度秒变,眉开眼笑,“许许,我爱你!”
看看,什么叫塑料姐妹花?这个就是!
“财迷!”南絮抬手刮她鼻子,笑话她,“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富二代,至于这么见钱眼开么你!”
傅婧娴得意地笑,“谁会嫌弃毛爷爷多啊!”
南絮:“……”
“可以走了。”白彦很快就办好了出院手续。
他是行动派,出院手续分分钟搞定。
傅婧娴突然之间忧伤起来,“这就要出院了,太子爷都没看到。”
南絮:“……”
她晕,这姑娘还惦记着太子爷呢!
南絮冷声道:“相信我娴娴,就是个两条腿的普通男人,没多帅!”
傅婧娴却明显不信,“要是不帅能把那群小护士迷成那样?个个都成花痴了。”
南絮:“……”
南絮心想夏君岱这货人气可以啊!
不过他的那张脸也确实能迷惑小姑娘。
两个姑娘随意聊了几句,护士长就来了病房,跟傅婧娴交代一些注意事项。
末了掏出一个信封给傅婧娴,轻声说:“傅小姐,这是我们夏院长托我交给你的。说是给孩子的见面礼,他上午有门诊抽不开身,就不来送你出院了。”
傅婧娴:“……”
傅婧娴拆开信封看了一眼,直接傻眼了。里面厚厚一沓红纸。
南絮在听到这句“夏院长”时,清晰地听到自己心里咯噔一声,心跳顿时漏了半拍。
傅婧娴一脸茫然,“你们夏院长是?”
护士长:“夏君岱,我们惠仁的新任院长。”
傅婧娴:“……”
“草!”傅小姐直接爆了粗口,转头看向南絮,直接吼:“南许许,你这丫头藏得够深的啊!胆肥了是吧?”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假坏更新,第 12 章 第12坏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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