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不要低头哦

　　“我肯定在几百年前就说过爱你~”

　　“只是你忘了，我也没记起~”

　　哼着跑调歌曲的张瑶正在铺床，洗完且被太阳晒干的被子摸起来触感十分柔软，摊平在床上散发出一股洗衣液的清香，让人闻着神清气爽。

　　她心情很好，今天早晨刚租的房子租金便宜，没有超预算；屋内也干净整洁，装修风格也是自己喜欢的那种；房东阿姨很热情，也很好说话，一切都美好得不可思议。

　　迫不及待就将行李打包好搬来的她，正在收拾屋子，并且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张瑶这时候并不知道，她的租房合同内容已经完全变样了，因为那张合同签订完后，就被她收好放在了床头柜里。

　　对于此刻的她来讲，今日的幸运算是清扫了往日积压许久的阴霾。

　　“果然不用闻那些老不死的肮脏臭味就是舒服。”

　　张瑶朝着房间喷了喷空气清新剂，嗅着那清香气味不由得感叹。

　　她的工作是一个住家保姆，专门照顾老人的那种，工作数年都没出过什么意外，却在前段时间出现了纠纷。

　　她照顾的那位瘫痪在床的老人意外死亡，家属怪罪她照顾不当，打了官司。

　　这官司向来是折磨人的，纵使张瑶的律师让她放一百个心能够不承担责任，但一日没有判决，这事也就像块石头一直压在心上。

　　除此之外，那老人的家属私下也不依不饶，一直骚扰着张瑶，不是电话轰炸就是上门叫骂，甚至将这件事发在了网上并且曝光了她的所有联系方式，舆论的暴戾导致张瑶不得不换了手机号，搬离原先住所租在了这里。

　　想起这些不愉快，张瑶原本大好的心情又重新蒙上了一层乌云。

　　她微微叹了口气，转头一看墙上的钟表，发现竟然已经下午五点多了，果然忙起来时间过得飞快。

　　拿出手机习惯性的打开微信，张瑶发现那位房东阿姨还没有同意她的好友申请，原本想着打个电话询问一下，但转念一想哪有主动追着给人钱的道理，张瑶也就索性切换了程序，打开了外卖软件，毕竟忙活了大半天肚子也饿了。

　　纠结了大半个小时才终于选好晚上吃什么，在重新填写地址的时候，张瑶将新住所的地址一个字一个字的输入了进去。

　　“甜蜜小区四号楼一单元7103。”

　　选定完后，张瑶便坐在沙发上玩起了手机。

　　没多久，电话响起，一串陌生的号码映入眼帘，外卖员告知餐品已经送到了保安亭，需要她自己去取。

　　“唉，这个地方什么都好，就是不让外卖员进小区挺麻烦的，还要自己下楼去拿，这种小区还有哪门子甜蜜可言啊。”

　　“不过这样也好，安全方面倒是不用担心。”

　　乘坐电梯下楼的张瑶在心里抱怨了起来，她只能找理由来安慰自己。

　　即将靠近小区大门时，张瑶看到大门外侧边的保安亭里坐着一个面容瘦削，身穿保安制服的中年男子，男子正看着窗外发呆。而就在保安亭玻璃窗外边，还站着一个孩童，孩童看起来六七岁的样子，模样衣着都很普通，浑身充满了稚气，只不过孩童手上却拿着一个残破不堪的布娃娃，像是从垃圾堆里捡的。

　　张瑶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分外突兀，保安坐在保安亭里发呆，像是完全没看到外边的孩童一样，而孩童像是在等待家人一样，一直朝四周东张西望。

　　这两个人，一个坐在保安亭内直视前方，而玻璃窗外面，孩童就这么孤零零站着，照理来说，孩童的脑袋正好挡住了保安的视线，可保安却还是保持着直视。

　　“真不知道这个保安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张瑶也没多想，她刷了门禁卡走出了大门外，直直朝着保安亭走去，顺手拿走了摆在桌子上唯一的一份外卖。

　　她拿走前，还特意瞄了保安一眼，发现这中年保安眼珠子都没带动的，始终直视前方。

　　正当张瑶转身才走几步，忽然觉得衣服被人从身后拉住，她回头，发现那个小孩直勾勾的盯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小孩黑溜溜的眼珠子盯得张瑶浑身不自在。

　　“怎么啦小朋友？”

　　张瑶让自己语气尽量温柔，可手上的动作却下意识拉扯着被孩童拽住的衣物，她不想对方的脏手碰自己的衣服，毕竟那个娃娃实在是太脏太破了些，鬼知道这个小孩翻了几个垃圾桶找到的。

　　“我能去你家吗？”

　　孩童仰着头，冷不丁说出这句话。

　　“啊？”

　　张瑶有些错愕，哪有上来就说要去别人家的，她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孩子，看对方衣着以及干净度并不觉得是流浪或是被人遗弃的孩童啊。

　　带着求助的眼神，张瑶看向了保安亭，却发现那个保安依然无动于衷，就像是什么也没看见。

　　无奈之下，张瑶只好强行挤出笑容问道：“小朋友，你的爸爸妈妈呢？”

　　孩童扬起手中的破旧玩偶，语气冰冷：“妈妈在这里，爸爸做的，但爸爸做完玩偶就被妈妈带走了。”

　　当这种话从天真无邪的孩童嘴里说出来时，只会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但张瑶只当是小孩子童言无忌，她甚至都没有认真听孩子的回答，只在心里觉得这孩子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张瑶有些不耐烦了，她直接冲着保安亭喊道：“保安，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张瑶从孩子之前等待的模样猜测着，应该是这个孩子父母让他暂时在保安亭等着，所以她觉得保安应该是知情的。

　　哪知，保安只是摆了摆手，直言自己不知情。

　　张瑶又问道：“那这个孩子之前是被他家里人放到这里的嘛？你有看到他的家人吗？”

　　保安还是摆手，一问三不知。

　　张瑶有些生气，心想着回头一定要跟物业投诉一下这个保安。

　　在张瑶向保安询问的期间，孩童一直在她身边重复询问着“我能去你家吗”，让人不胜其烦。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张瑶指着保安亭道：“小朋友，你乖乖在这里等着家里人哦，我不能带你去我家。”

　　说完，也没管孩子什么反应，张瑶直接转身往小区里走去。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孩子跟着她进了小区，一直一言不发的跟在她的身后，而孩童手上持着的破旧玩偶，脑袋也正好歪在一边，那双黑漆漆的纽扣眼睛紧盯着她的后脑勺，宛如黑洞。

　　孩童一直跟到了楼下，见到张瑶进了电梯，才有些失落的离开了。

　　同样失落的，还有孩童手中的玩偶，只见那玩偶的脑袋低低垂下，耷拉在了一边，从脖子密密麻麻的缝针处，溢出了血珠。

　　对于这段小插曲，张瑶并没有往心里去，她在吃饭的时候，想起来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外卖附送了一颗大苹果，算是赠品，张瑶在吃的时候，在想要不要拿这颗苹果当见面礼，去隔壁拜访一下新邻居。

　　她早上听房东提过一嘴，隔壁7104恰巧今天也搬来了一位新租客。

　　她想着反正自己也不爱吃苹果，正好拿这个送人，培养一下邻里感情，毕竟远亲不如近邻，如果出了什么事，比如那老人的烦人家属不小心找到了这里，到时候兴许有人帮忙说话也说不定。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打消了，搬家加收拾屋子，让她实在是不想动了。

　　“还是明天再说吧。”

　　收拾完餐后垃圾，张瑶顺手将这颗苹果丢进了冰箱。

　　夜晚，很快来临，十点多一些，洗完澡的张瑶便钻进了被窝里玩起了手机。

　　电灯关闭后，漆黑的屋子里只有手机屏幕亮出的白光照在张瑶的脸上。卂渎妏敩

　　也不知道自己玩了多久手机，当睡意袭来后，张瑶直接就关上手机闭眼睡觉了。

　　原本已经进入浅度睡眠，随时都会熟睡的张瑶在迷蒙之间，突然听到一声异响毫无征兆的传入了她的耳朵。

　　那声音并不是很大，但由于房间太过安静，导致她听得很清楚。

　　那种声音就好像是深呼吸的声音，但又有些呼吸不顺畅，时轻时重的。

　　最古怪的是，这种声音好像是从床底下发出来的，却又像是有人贴在耳边轻呼吸一样。

　　张瑶的睡意有些清醒，她睁开双眼，却只能见一片漆黑。

　　她起身往床头柜上方的电灯开关摁去，却发现原本应该在那个位置的电灯开关不见了，指尖摸去只能摸到粗糙不平的墙壁。

　　她反复摸了一圈，由于身体姿势的局限性，她还是什么都没有摸到。

　　“不对啊，应该是在这个位置的才对，我睡前才关着呢。而且这个房间的墙壁有这么粗糙嘛？怎么摸起来像是沙砾的感觉，看着很平滑啊。”

　　张瑶也没想那么多，她觉得应该是自己记错了电灯开关的位置，于是她又伸手往枕头边摸去，自己的手机就放在那。

　　原本是想利用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来查看一下，可没想到无论怎么点击屏幕，手机都像是关机一样，没有半点反应。

　　“没电了？我明明是插着充电线玩手机的啊，怎么开机都开不了？”

　　张瑶摸了一下手机底部，冰凉的数据线依旧插着，可手机却怎么也打不开。

　　正常来说，哪怕手机没电了，开机屏幕也会显示电量不足的画面，可不管张瑶怎么摁开机键，手机就像坏掉了一样。

　　这沉甸甸的机器除了有点重量外，无法给张瑶带来任何安全感。

　　张瑶坐了起来，借着黑暗看向屋内，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却也只能勉强看见一些模糊的家具轮廓。

　　可这一看，让张瑶心中的古怪更多了些，因为在她记忆里，有些家具的摆放位置不应该在那，除此之外，好像还凭空多了一些东西。

　　但具体多了的东西是什么，因为太过漆黑，张瑶无法看清楚。

　　这个房间，让张瑶徒增了一些陌生感。

　　正当心慌的她准备起身去开房间主灯开关时，那奇怪的声音再次传来。

　　“呃，呃。”

　　这次的声音和先前的不一样了，这次的异响就像是有人喉咙里卡住了异物，想要咳出来的声音，但声音却很微弱，好像干咳的那个人已经没什么力气一样。

　　声音，持续了几秒，听得张瑶后背发凉。

　　她越听，越觉得这个怪异的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目光在屋内来回扫视，所有的轮廓都在那显现，好像随时都会动起来一样。

　　“呃呃呃...”

　　异样的声音越来越响，同时还出现了抓挠皮肤的“唰唰”声音，就好像被异物卡住的人受不了窒息的折磨，开始拼命伸手挠脖子。

　　最可怕的是，这个声音一直在屋内回荡，且十分的接近，仿佛发出声音的那个人就睡在自己的枕头边！

　　张瑶受不了了，冷汗已经完全浸湿了她的后背，她现在只想下床，然后离开这间诡异的屋子。

　　可就当她双脚悬空，即将踩在地面上时，又一声巨响传出，好像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很清脆。

　　就是这个凭空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张瑶本就紧绷的情绪彻底崩溃，一些记忆也随即出现在脑海中。

　　那个老人，是个瘫痪在床多年的可怜人。

　　儿女也不能说是不孝顺，毕竟请一个住家保姆每个月也需要花费高额的价钱。

　　但在他们眼中，仿佛出了钱请了保姆照看，自己的儿女义务也算是尽了，心里也就坦然了。

　　所以张瑶照顾老人的那几个月的时间里，老人的儿女一次都没有来过。

　　张瑶要伺候老人饮食，还要伺候大小便，擦身体等等，时间久了，也就麻木了，加上老人的子女都没来过，也就慢慢变得散漫了。

　　老人不单瘫痪，好像还有其他的疾病，每天都要吃药，说话也很费劲。

　　张瑶的态度也就越来越不好，她会当着老人面抱怨，有时候甚至会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发泄在老人的身上。

　　比如，故意让老人吃冰冷的剩饭剩菜，两三天才擦拭一次身体。

　　那天晚上，张瑶照旧早早的洗完澡，躺床上玩手机。

　　一开始，老人的呼唤张瑶装作没听见。

　　她懒得动弹，老人有时候到了晚上就要小便，可尿半天，却尿不出什么来，白瞎功夫。

　　大不了尿床上，反正也是她洗。

　　张瑶抱着这个念头，也就没管了。

　　到后面，是老人咳嗽的声音，为了方便照顾，两个人的房间门都是不关的，加上彼此挨着，所以声音听得还算清楚。

　　但哪怕听到，张瑶还是没有反应。

　　咳嗽这不正常？这老头哪个晚上不咳嗽吵她睡觉的？

　　在后面，就是玻璃杯摔在地面上的声音，张瑶这才发现不对劲，急忙赶去老人的房间查看。

　　可当她站在老人房门边时，却惊恐的看到，那个瘫痪多年的老人，头朝下，半个身子摔在了一地玻璃碎渣的地面上，双手还死死抓着自己的脖子。

　　老人死了，床上打开盖子的药瓶证明老人应该是服用药物的时候，被药物卡住了喉咙，结果窒息而亡。

　　这是张瑶的联想。

　　玻璃碎渣被老人的脸压着，说明老人应该是在临死前想要喝水，结果不小心打翻了玻璃杯，最后想要从床上爬下去，结果爬到一半就死了。

　　但地上，没有任何的水渍。

　　老人每晚都要服药，张瑶嫌麻烦，就干脆把药瓶放在老人的枕头边，让他自己服用。

　　张瑶要做的，就是倒杯水放在床头，方便老人喝药。

　　可今晚，张瑶忘了倒水。

　　老人是习惯性先服药，再喝水，发现杯子里没水后，呼唤张瑶，却等不到这个保姆过来。

　　强烈的窒息感让挣扎半天的他，只能将杯子摔下，引起对方的注意。

　　求生的本能，甚至让这个瘫痪许久的老人想要爬下床，寻求一线生机。

　　可最终，还是痛苦的死去。

　　在恐慌中，张瑶将瞳孔瞪大的老人尸体搬回了床，并且强行将他的手掰回了原位，保持出一副正常死亡的姿势。

　　玻璃碎渣，被张瑶清扫后倒进了马桶，用水冲走了。

　　药瓶，被张瑶拧好盖子放在了床头。

　　她是等到第二天一大早，才通知老人家属这个噩耗。

　　尽管张瑶已经竭尽全力让老人看起来像是正常死亡，但家属还是觉得不对劲，但医生却说，老人的死因是心肌梗塞引发的窒息。

　　卡住喉咙的药物，似乎因为融化，已经查不出来了。

　　噩梦般的回忆，让此时本就惊恐万分的张瑶觉得更加惊悚，她觉得今晚的一切异常，是老人的冤魂来索命了。

　　求生的本能让张瑶跳下了床，可当她光脚踩下去的时候，脚掌传来的触感不是冰凉的地面，而是还带有暖意的柔软。

　　张瑶发现，刚刚跳下床的她，竟然站在了床上！

　　未知的恐惧不足以致命，致命的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可思议。

　　如果说之前听到的异样声音是因为负罪情绪自己吓自己，那么此刻发生的就让张瑶彻底崩溃了。

　　“啊啊啊！”

　　极度恐惧让张瑶不顾一切的大喊大叫，可随着她的叫喊，那异样的声音也跟着更大了些。

　　整个屋子里，两种声音夹杂在一起，嘈杂不堪。

　　一次又一次跳下床，一次又一次重新站在了床上。

　　崩溃的张瑶听着那诡异的声音越来越响，她已经找到了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就在床边，就在床底下！

　　张瑶哭得难受，她哽咽着乞求老人的原谅，求着求着，双膝就跪在了床上。

　　许是道歉有用，黑暗里那异样的声响小了一些，又变回了一开始有气无力的呼吸声。

　　那声音在床底下似有似无的呻吟着，仿佛那位老人正伸着手，面露痛苦寻求帮助。

　　张瑶小心翼翼的把头低了下去，想要看看声音来源，可底下就好像望不尽的深渊，除了漆黑，什么都没有。

　　尽管没有看到任何恐怖的画面，可张瑶的恐惧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

　　对于那未知的恐怖，仿佛凝固般的空气，以及近在咫尺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张瑶的神经。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求求来人救救我啊！”

　　张瑶已经哭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绝望一直在侵蚀着她。

　　当她再一次从床上跳下，却又重新回到床上时，站着的她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床上游走，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响。

　　紧接着，脚踝就传来冷冰冰的触感，像是被干枯的树枝勾到了脚一样，张瑶一个没站稳就摔在了床上。

　　倒在松软床上的她，还没来得及尖叫，嘴巴就被一双冰冷的手掌给捂住了，随后是鼻子、眼睛，她的四肢，她的身体，被无数双从黑暗床底下伸出来的干瘦的手覆盖住了。

　　被触碰到的地方，仿佛盖上了冰块，让她感到无比寒凉。

　　强烈的窒息感直冲脑海，哪怕张瑶瞳孔瞪大，也只能看见一片漆黑。

　　她就这样在绝望中死去，体会到了那位老人临死前的所有痛苦。

　　“咔。”

　　就在张瑶呼吸停止的那一瞬间，原本黑暗的房间恢复了光亮。

　　这个屋子，完全变了样，除了那张床。

　　屋子，变成了那位老人的房间，一模一样。

　　张瑶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面露惊恐的倒在床边的地下，整个身体呈扭曲状，死得非常痛苦。

　　在她的身旁，有一份签着她名字的租房合同与她一样，静静躺在地上。

　　里面内容最后一条是：

　　【七，凌晨00：00以后，请勿靠近沙发。】

　　黑色的字体忽然开始扭曲，多了无数条红色划痕，仿佛被人拼命用笔划掉。

　　而被划掉的内容慢慢消散，浮现出新的内容。

　　【七，凌晨00：00后，请不要低头。】

　　原来，合同上显示的规则，也是会骗人的。

　　紧接着没多久，在这第七条规则下方，又慢慢显现出新的一条规则，那字体就像是由女人的长发，歪歪曲曲蜿蜒，最后编织而成。

　　【八，凌晨00：00后，请不要触碰手机。】

　　......

　　寂静无声的小区，每一栋楼都如巨型的守夜人般，在那屹立着。

　　黑夜里没有任何一栋楼、一间房间透着光亮，死寂异常，犹如鬼楼的小区完全笼罩在黑暗中，显得无比诡异。

　　就连那四个大字“甜蜜小区”的金色招牌，在黑夜里也透着腐朽的意味。

　　此时的四号楼一单元一楼，一个门牌号为“103”的房间，门牌号突然变成了“203”。

　　但很快，这个数字又重新变回了“103”。

　　而在空荡荡的二楼，左边第三间的房门上，原本什么都没有的门牌号，突然有了血红色的数字，仿佛有人刚刚用血液书写上去的一样。

　　“203”号房间紧闭的大门里，传出了细微的声响，好像有人拼尽全力在咳，像是要咳出什么东西似的，其中还混杂着女人的哭嚎声。

　　但很快，女人的哭嚎声变成了凄惨的笑声，随后又变成了空灵的歌声。

　　“我肯定，在几百年前就说过爱你。”

　　“只是你忘了，我也没记起...”

　　歌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楼道里，突然引出了孩童发笑的声音，像是被这调不知道跑到哪里的歌声给逗乐似的，只听见空荡荡的楼道里传出孩童一边笑，一边快速奔跑的声音。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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