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冷笑道:“一周三次,一次三千元不是用来为我治病的,而是用来买断我的命。借用我这条贱命来为这种罕见疾病研制特效药,研制出来了是我的福气,能让我苟延残喘的活下去,继续为药物研发做出贡献。如果研制不出来也在情理之中,几十万买我一条命,我爹妈连屁都不会放一个的。”
阿来沉默了,他知道清水疗养院的存在是为了研制各种特效药,却不知需要用健康人的生命作为代价,这违背了药物研发的初衷,也违背了法律。
阿来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当初温馨可不是这么跟自己说的,她说温延青是为了女儿生命的延续,是为了救更多的人才违法违规私自售药。而现在,根据女孩的说法,为这种在世界上患者仅为各位数的罕见疾病研制特效药,竟然要牺牲更多的健康生命。
把女孩送到之后,气急败坏的阿来轰着油门把这开回到清水疗养院,依旧是温馨为他开门,可这一次,阿来对她失去了以往的尊重,质问道:“温医生,能让我看看病人的资料吗?”
“谁的?”
温馨并没有直接拒绝,她有些疑惑阿来的态度:“是你今天送回去的那个女孩子的吗?”
“她的,还有刘歌锦的我都要看。”
其实连阿来都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的勇气,又处在什么立场,清水疗养院里全是秘密,温延青和温馨肯收留自己就算是救命之恩了,从前自己做的缺德事那么多,却来质疑她们二人。
又或许是这几个月的日子过得太滋润,已经快要忘记当年刀口舔血的感觉了,这么直接的询问,很可能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给。”
没曾想温馨完全不忌讳这些,她折回办公室,拿出了几个贴着有女孩名字便签的文件夹,递给了阿来:“反正你迟早会知道的,想看就看吧。”
即使阿来质疑温馨的坦诚,也没有对文件的真假产生怀疑,他抱着文件夹坐在沙发上,一页一页粗略地翻着资料。
“刘歌锦,女,17岁,就读于东隅市高级中学,身份证号……”
第一页都是一些基本资料,阿来翻到第二页,赫然看见一份《临床实验志愿者知情同意书》。怀着紧张的心情,阿来翻到了第二页,看着上面陌生的疾病名称,没有抬头,向温馨问道:“**症是什么?”
“是一种基因突变导致的人体免疫系统和中枢神经系统同时出现问题的疾病,首先在人体免疫系统方面,患了这种病的人身体免疫系统会一点一点崩溃,渐渐无法抵御病毒入侵,出现各种并发症。”
“在中枢神经方面,患了这种病的人大脑中内啡肽的分泌开始不规律,时多时少,必须通过止痛药来缓解身体疼痛。可止痛药只能管一时,且长期服用止痛药会阻止内啡肽的分泌,导致身体疼痛更加明显。”
“患病中后期,患者会因各种并发症和无法控制的身体疼痛死亡。如果没有特效药,生存期一般不超过半年。”
温馨的回答很官方,但是阿来听懂了,他又问:“那现在有特效药吗?她们试的药是什么药?”
“没有。”
温馨果断摇了摇头,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就是因为没有特效药,父亲才朝暮了那么多的志愿者,高价配合我们的药物研制。”
“这种疾病在全世界出现的病例不超过三位数,自然患病的人通常生存周期不超过四个月。但是四个月的时间太短了,根本不足以达到药物研制的最短周期,所以我们只能高薪去请符合要求的志愿者。”
“志愿者都是健康的人吗?”
阿来询问时感觉自己现在的工作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老板的一把刀,让杀人杀人,让放火放火。
“是啊。”温馨似乎早就看淡了这一切,她双眼无神,直勾勾的盯着阿来手中的文件夹:“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只要有需求,就会有人牺牲。”
阿来怀着沉重的心情继续往后翻,看见了今天接送女孩的详细资料,她是在一个半月前被注入的这个病毒。说是基因突变导致的,但清水疗养院有很多办法能让健康的人也得上这种病。
也就是说,还有四五个月,女孩的生命就该走到尽头了。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刘歌锦,阿来接送的第一个试药志愿者,她离第一次来已经过了三个月。
“那……特效药什么时候能研发出来呢?”
“药物研制哪儿有那么容易啊,碰运气罢了。”温馨低下头,语气里满是挫败感:“我是医生,却在做着杀人的事儿。杀人也就算了,还是虐杀。”
“父亲给出的要求是尽可能延长受试者的生存周期,所以我们给出的方案都是止疼、治疗加药物试验。前期还好,普通的止疼药就可以,但是到了中后期,必须使用吗啡片或者注射杜冷丁才能勉强控制住,而想在这短短几个月里研制出药物几乎不可能,只能看着她们痛苦的死去。”
阿来已经无心听这些,更看不进去手里那些资料了,机械地翻动着,反倒最后,是女孩父母签字的家长知情同意书:“你们一开始和家长告知过这些吗?”
温馨点了点头:“讲得很清楚了,但也算给他们留了些希望,说如果药物研制出来她们不仅可以得到钱,孩子还可以保住命,而且……而且后续的随访都会给钱。”
“在这些家长眼里,孩子的命而已,根本不值这二十万。”温馨看着阿来,语气里透着悲凉:“其实这个病男性未成年人发病率要远高于女性,但从头至尾的六个受试者全都是女孩子。”
她说起曾经,那时的她已经为清水疗养院工作了一年整,终于成为了核心人员,第一次为罕见病做人体病理实验。当得知受试者几乎都会死时,她顶着重重压力,将后果的严重性和孩子家长说得清清楚楚。
曾经的她认为父母不够关心自己,却没想到世上还有比那更可怕的父母存在着。当她眼泪盘踞在眼眶里,质问那位母亲,孩子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的时候,那位母亲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击溃了她心中对亲情的最后一丝幻想。
“没钱要一条贱命有什么用?这孩子十四岁了,好容易有个弟弟,她可以死,幺儿必须活着!”
“可是你女儿说了,她可以挣钱养弟弟的。”
“挣钱?她能挣多少钱?一个月三十块,哪辈子能挣够这一万块?”那位母亲一脸嫌弃的看着坐在身边,只有十四岁的女儿:“她就是到城里,被人开车撞死,都赔不到这一万块哦!”
于是温馨放弃了,接受了这个年仅十四岁的受试者,这也成了她第一个看着从健康到虚弱到病重再到死亡的病人,整个过程持续了十三个月,十三个月里,她的母亲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心疼,常常让人看到的是每次拿钱时脸上控制不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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