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在艺楼应了时清后,她便每天询问自己开心与否,今日发生了哪些事,礼物食谱照旧,俨然一副把他宠成心尖尖的模样。
宋笙怎会不动容?
又或者说这世间男子,哪个面对这样的追求能不动容?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又有些苦闷。
近日也不知为何,他的身形猛然增长,甚至隐隐有比肩母亲的意思,身上也开始变得硬邦邦的,声音也好像有所变化。
宋笙低头看向自己……就连胸前也好像有所变化。
身边的阿夏和父亲都有看出来,出门时也收到了不少的目光,他无心顾虑这些人。
他只是苦闷,时清什么时候会发现。
每次他去艺楼找时清,对方好像对自己都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对他越来越好,越来越喜爱,好似全然没有察觉他这奇特的生长体型。
宋笙又不禁想起了艺楼里的那位萧良男儿。
还是说,时清她已经看多了萧良,所以未曾察觉自己的异常,又或是……
“笙儿在想些什么呢,怎么如此神情?”
在他苦闷之际,他的母亲父亲倒是携手一同前来,宋笙连忙回神站起身来。
“没有,只是在胡思乱想罢了。”
“母亲父亲,快坐,你们怎么突然过来了。”
宋笙忙着帮他们收拾座位,没有看到他起身时,母亲那眉头微皱的模样。
“我们也是闲来无事,突然想起你长这么大,好多事情父亲好像还没有与你说过呢。”
宋笙看着父亲脸上的笑容,对接下来的话语好像有了几分预测……
果然——
“笙儿对那艺楼的黎掌柜是一种什么看法呢?”
突然提起这事,宋笙一片茫然,在母父的催促下,宋笙先回问过去。
“父亲…怎么突然问起此事了?”
宋笙父亲拉过宋笙的手,轻拍着:“想来你年纪也到了,这黎掌柜又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人中凤龙,对你的心意也人尽皆知,为父想着,要是笙儿也有意,倒也可以考虑考虑这位黎掌柜。”
宋笙望向父亲片刻,又转头看向了母亲,二人眼里皆是对时清的欣赏之意。
“你父亲此话不假,像黎掌柜这样的人才,长相又极为俊美,京城中自然是会有不少公子动心,笙儿或是没有经历过,这女子的心意是极容易改变的。”
……
宋笙早已不知是怎样将母父送出了自己的房间,他当时只觉得自己的心绪极乱。
但他又深刻地记得,在母父离开前,开口询问自己最近是否吃错了食物的话语……
他明白的。
母父是知晓自己此时生长的异常,希望他能趁早将时清确定下来。
母父说的不无道理。
他明白的,他应该明白的。
宋笙翻来覆去也思考不出来些什么,他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这样未免对时清不公平。
因此,第二日清早,他便带着那熬的通红的双眼,前往了艺楼。
“笙笙可是又来给我送……怎么啦,笙笙,谁欺负你了?”
宋笙通常过来都是端坐低头的状态,因此直到他抬头,时清才发现他今天的状态不对。
在时清开口的瞬间,宋笙便直接站起身来,直直盯着时清,深吸了一口气——
“你可觉得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时清凑近,满目关心:“有。”
“双眼泛着红,眼下有些青黑,情绪也不甚高昂。”
“不是这些。”
“你就不觉得我和寻常男子十分不同吗?”
宋笙甚至张开着双手,好让时清更加看到他这与众不同的宽广模样。
时清看到他这幅模样,也算是懂了她宝贝今天是怎么回事了。
看着他自剖伤疤也不想蒙骗自己的模样,时清只觉得一阵心疼。
她凑上前,将宋笙举起的双臂放下。
“宋笙,这不叫不对的地方,你没有任何不对,你只是不一样,但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对吗?”
“我心悦你,怎么不知你这每一点变化。”
“生辰过后的前十日,你的身高便率先有所增长,而后的增速放慢,身体开始变得硬朗。最近这五日内,声音才开始有所变化,也是最近,大家也好像有所察觉。”
“我是知道的,宋笙。”
“可是那又如何呢?”
“宋笙仍是宋笙,也仍是我的心悦之人啊。”
时清的一言一语,一字一句都敲在了宋笙的心上,最初到来的目的早已消失不见,他只是呆呆地看着时清。
“怎么还成小哭包了,不委屈哦,笙笙,谁要是欺负你,我就欺负回去好不好?”
时清轻轻拂去宋笙的泪水,之后,手却是再也抽不回来。
宋笙拉着那只手,脸颊不断轻蹭着时清的手心,似在感受那一片温暖,又似乎只是单纯确认这份存在……
气氛静谧无言,宋笙的心绪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后,才再次开了口——
“我、母亲告诉我说,要是我对你有意,就应告知于你,将你确定下来,她说这世间女子心意最易变化,加上我现在的模样……”
“不听他们说,笙笙。”
“谁的话都不用考虑,你只用考虑自己便可。我不会变的,我存在即是为了爱你而存在。”
时清不想让宋笙再次说起那些,他本就情绪敏感,由最亲近之人说出的话语,他是能懂的,时清不想让他再去回想起那时的场景。
他的母父倒没有和之前一样的过分,但对宋笙的伤害还是存在的。
她不想评判这些做法,她只想好好对待宋笙。
“那笙笙是怎么想的呢?反正我是可以一直一直追求的,我还挺没脸没皮的……”
时清故作轻松逗宋笙的话语,在宋笙的目光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窗外阳光正好,微风袭来。
好似也吹散了宋笙心中的阴霾与迷雾。
他直视着时清的眼眸,眼神和话语中皆是坚定——
“我从未拒绝你。”
“包括我们的初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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