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景大人的调令都已经写好了,看来是心意已决。我死皮赖脸地留下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而且我也想好了,留在大理寺累死累活顶多也只是个评事。依我的能力再加上这次莿州城的案子,至少可以求皇上给我封个刑部侍郎的官职。”
沈逸航听完这话,简直急得直跳脚。
“凌兄,你可不能这么想啊!你好不容易在大理寺打下了基础,现在转去刑部,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这波血亏啊!”
凌曦耸了耸肩,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都说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既然大理寺待不下去,我总得为自己多打算打算。”xündüxs.ċöm
她还想再说两句,却从铜镜中瞥见一抹匆匆远去的身影。
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景煜居然还不肯出面解释道歉。
谁说大理寺卿性格刚正且谦逊的?
分明官威大得很嘛!
翻了个白眼,凌曦也失去了与沈逸航胡诌的兴致。
“行了,你先回去吧,等我回来再聊。”
可沈逸航被她刚才的言论给吓得不轻,为了不让凌曦离开大理寺,他竟是以自己的身躯堵住了房门。
“不行,除非你先保证不会跟皇上请求调去刑部当什么侍郎,否则我是不会放你离开的。”
“……”
凌曦好生无语,但又不好解释自己刚才是在开玩笑。就在两人对峙推搡的时候,萧然带着景煜的口令出现。
“景大人有令,明日凌评事与他一起入宫面圣,在此之前凌评事需将莿州城一案的卷宗全部整理妥当。”
沈逸航闻言大大松了一口气,仍旧堵着凌曦道:“听到了吗?景大人让你明天入宫,今天你哪儿也别想去。”
凌曦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真是怀疑沈逸航这智商,当初是怎么混上大理寺少卿这个位置的。
不过凌曦原本也不是真的想入宫求皇帝把她调去刑部,有了景煜的命令,反而给了她更多的时间把准备工作做得更仔细。
毕竟是第一次奉皇命办事,自然要做得漂漂亮亮。
卷宗等证物都是现成的,既然沈逸航堵着她不肯放人,正好借这个工具人把卷宗入库等事宜办了。
等到这一切都做完,凌曦也懒得在大理寺耗下去,直接打了声招呼就带着邹进回府了。
突然多出来一个舅舅,且得和府里的人好生解释才行。
……
就在凌曦回府休息时,景煜则是在宫里接受皇帝的问询。
“你刚才说的这些,就是莿州连环杀人案的真相?”
“启禀皇上,正是如此。”景煜恭敬地跪在地上,言辞恳切道,“此番破案,全靠凌曦足智多谋。凶手野蛮残暴,几次暗杀都差点要了他的性命。凌曦却临危不惧,耐心与凶手周旋,最终抽丝剥茧找出证据,锁定真凶。”
听到景煜如此夸赞凌曦,皇帝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才问道。
“既如此,那他怎么不亲自来见朕?难道他不知道办完了差事,需得第一时间入宫交差?”
“是微臣让凌曦明日再来的。”
皇帝挑眉,“这是为何?”
“因为微臣有些话,想在凌曦交差之前单独与皇上说。”
“哦?你想说什么?”
景煜停顿了一瞬,突然恭敬地行了大礼。
“凌曦入大理寺也近一年时间,在此期间他展现了在破案方面的过人天赋。用过这次莿州城的连环杀人案,微臣确定他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所以?”
“微臣肯请皇上开恩,封凌曦为大理寺右少卿。”
“右少卿!?”
皇帝闻言瞬间坐直了身体。
大理寺可设两名少卿,但因为景煜要求严格,目前只有沈逸航一人。
而凌曦入大理寺后半年就已经从司直升到了评事,如今还差两个月才满整年,景煜居然提议把她升为少卿。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升职速度!
“你确定凌曦有这个能力?”
“微臣确定。”
皇帝紧皱着眉头凝视着景煜,片刻之后还是开口拒绝。
“少卿一职干系重大,需得经验丰富之人才能担任。当初你提拔沈逸航做少卿的时候,他已经在大理寺历练了三年,朝中尚且出现了不少反对的声音。如今凌曦入大理寺连一年时间都不到,你这般提议就不怕再次招来非议吗?”
景煜却坚持道:“皇上当初同意调凌曦入大理寺,正是秉承着惜才爱才,任人唯贤的观念。
微臣只是通过自己的观察,判断凌曦有这个能力胜任少卿一职。况且这次的莿州城连环杀人案就是最好的证明,足以堵住那些心存嫉妒的人。”
景煜先是吹捧了皇帝当初的决定,随后又巧妙地利用这次的功劳给凌曦加了防护罩,若是有人不满他的提议,那都是对她心存嫉妒。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皇帝就是在震惊也会仔细考虑一番。
“少卿还是太高了,凌曦还年轻,再历练几年也不迟。不过介于他这次在莿州表现突出,朕同意破格提升他为寺正。
入仕一年便做到了从五品的官职,已经算是天大的荣耀了。”
景煜喉头滚了滚,并没有怎么犹豫就叩首谢恩。
其实在他心中,寺正这个官职也是合适了。只是处于怕皇帝不同意的考量,他才故意说了大理寺少卿这个官职。
如从给皇帝一些周旋的余地,定下寺正的可能性就能更大一些。
“谢皇上恩典!”
皇帝满意颔首,同时不忘调侃道。
“你说说你,明明是为了属下争取恩典,怎么还专门背着他说?如此这般,他岂能体会你的用心?”
景煜勾唇一笑,把早就深谙于心的答案和盘托出。
“若是当着凌曦的面说这些,的确可以让他对微臣心生感激。但微臣以为自己只是按照凌曦确实的能力提出加封的建议,最终决定恩典的却是皇上。
凌曦不需要对微臣感激,但必须对皇上忠心。”
皇帝闻言哈哈一笑,瞬间觉得自己刚才的决断是再英明不过的。如果有人胆敢对凌曦升寺正一事表现出不满,他第一个不答应!
瞧着皇帝此刻心情不错,景煜陈胜追击再次叩首。
“除了凌曦升寺正一事,微臣还要一事想要求皇上恩准。”
皇帝挑了挑眉头,表情有些微妙。
“你还有事?”
景煜注意到皇帝瞬间变得有些不太耐烦的神情,谨慎措辞道:“此事乃是微臣的私事。承蒙皇上信任,将大理寺卿如此重要的官职交到微臣手中。微臣上任后也不敢有片刻的松懈,不求名利,只求不辜负了皇上的信任。
如今微臣心思一如刚入大理寺的时候,希望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到差事中。所以想在此求皇上一个恩典,允准微臣三年内不娶亲。”
皇帝一开始听到是景煜的私事时,脸色就缓和了不少。听到后面的内容,更是忍俊不禁。
“你好歹也是京都城内万千女子的深闺梦里人,就这么不想成亲吗?”
面对如此调侃,景煜却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是。微臣不擅与女子打交道,更不是什么惜花怜花之人。与其成亲之后让别人家的女子受冷落,不如等过几年再考虑此事。”
皇帝八卦地摸了摸下巴,“你这刚一回京就巴巴地来找朕求这个恩典,该不会家里催婚了吧?”
想起自己的父母,景煜眸底露出几分难得的温情。
“母亲虽然没有催促微臣,但的确也有人私下打听微臣的婚事。为此,微臣不得不提前考量。”
像景煜这样的身份,梦想嫁给他的女子能从大理寺排到京都城门口去。
他这话也不算是撒谎。
皇帝沉吟了片刻,却只答应了一半。
“婚嫁一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虽然欣赏你为官的勤勉,但也不能眼睁睁看你耽误了人生大事。这样吧,朕允诺你一年之期。
一年内你可凭借朕的旨意保持孑然一身的状态,一年后若是能看上哪家女子,也不要拖延。
成家与立业,这并不冲突。”
虽然没有完全达到心中的预期,但总算是得了皇帝的金口玉言,景煜平静地磕头谢恩。
……
宫外。
凌曦带着邹进回府,自然是掀起了一场小范围内的风波。
好几个月没有看到亲哥哥,凌如光自然是想得不行。
刚听说她回来了,小家伙就拉着母亲与妹妹到青竹苑来探望。
“兄长!”
凌曦正在与管家交代邹进的安置问题,凌如光就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好在凌曦下盘稳固,接住蛮牛一般的弟弟,连晃都不带晃一下。她熟稔地把凌如光抱了起来,顺带颠了颠重量。
“不错,又重了些。”
凌如光噙着汪汪眼泪抱着她的胳膊,又哭又笑道。
“当然,我每顿都吃两碗饭!”
“如光真乖,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让兄长早一些回来。”
听到奶呼呼的哭音,凌曦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傻孩子,兄长这不是回来了吗?”
已经熟悉了主母身份的苏念意走在后面一些,牵着凌如水上前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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