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打定了主意。
如果柳妃被打入冷宫,那里没有什么防卫,她反正也活不长了,会和柳妃一起去死。
到时候,在她被关押的冷宫里,放一把火,大家同归于尽。
婉容留意到现场的一切,她知道,柳妃若被打入冷宫,再出来的机会几乎没有。
君墨才华盖世,心思深远,然而他一定万万没有想到,他才出城,母亲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不在,保护他母亲的职责,好似就落在自己的肩膀上。
她在心里幽幽叹气,她是不想出风头的人,可如今,却不得不在大虢最有权势也最尊贵的人面前,强行出“风头”了。
她缓缓走了出去,跪在地上:“陛下,皇后娘娘,臣女有话启奏。”
皇后娘娘的目光冷冷地落在婉容的身上:“你,你不是云首辅的女儿吗?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情,退下。”
婉言忍不住说:“嫡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能在陛下和娘娘面前失礼呢?”
柳妃的目光和婉容对视,示意她不要再求情,以免惹怒陛下。
婉容的目光却是那么坚定。
“陛下,娘娘,九皇子深得圣宠,若九皇子死得冤枉,真正害死他的人没有得到惩罚,九皇子他必然死不瞑目。”
乐嫔又要发疯了,她指着婉容说:“你竟然敢诅咒九皇子死不瞑目?就算你是首辅家的嫡女又如何,你竟然敢胡言乱语,可怜九皇子尸骨未寒,求皇上为臣妾做主,将这女子痛责。”
婉言内心暗自高兴,巴望婉容能被打板子。
皇上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压抑着愤怒的情绪说:“云首辅清廉公正,怎么养出这样一个愚笨的女儿,还不退出去。朕不想再见到你。”
若是旁人,被皇上如此责备,早就走了,可婉容知道,自己已无任何退路。
“陛下,臣女不是口出妄言,臣女在陛下面前恳求,求陛下让臣女来分析,臣女能当场找出真凶,为九皇子雪恨,让乐嫔娘娘心安。”
皇后娘娘冷冷地说:“好大的口气,你若找不出真凶,又该如何?”
婉容从容地说:“臣女愿以死谢罪。”
此言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愁。
婉言自然是欢喜的,她心里暗自恳求,让嫡姐继续,继续这么惹怒皇上皇后和乐嫔,最好落个身首异处的结局。
而柳妃急了,她自己被打入冷宫还没这么急,心里叹息这个孩子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柳妃急忙跪在地上:“陛下,皇后娘娘,这原本是后宫的事情,何须外人多言。还请陛下,皇后娘娘饶恕了婉容,她年岁还小,不知道深浅。”
乐嫔心里恨透了柳妃,她说的任何话,她此刻都要反着听。
她立刻反驳:“看来你们两个人,果然感情深厚啊,这是联手唱什么大戏,陛下,娘娘,求你们为九皇子做主,将这个婉容,也打入冷宫。”
皇上抚额,他虽然怜悯乐嫔刚刚失去了儿子,可乐嫔也是头脑不清醒,婉容又不是他的妃子,怎么能打入冷宫,况且,首辅大人毕竟是天下读书人的导师,又只有婉容这么一个嫡女,他若真的惩罚了婉容,首辅大人心里肯定也会有怨言。
他板着脸对婉容说:“小小女子,休得胡言乱语。”
谁都看得出来,皇上这是一忍再忍了,再有下次,肯定要大发雷霆了。
婉容却毫不退让,她跪在地上,说:“刚才臣女说的话,字字句句都是真,臣女若找不出真凶,甘愿当场死在这里。臣女,不忍心九皇子含冤而死。”
皇上大怒,指着她说:“云婉容,你不要依仗首辅的权势,在朕面前胡言乱语,朕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好,朕给你一个自辩的机会,若找不出所谓真凶,首辅家就等着收尸吧!”
婉言长长出了一口气,眼里满是欢喜。
嫡姐这是吃了迷魂药了,看来,她果然已经站到了三皇子那边去了,为了三皇子的母亲,她可以豁出自己的性命。
这样也好。
婉容若死了,柳妃也肯定会死。
三皇子从此以后,就被排挤出东宫人选,五皇子君容,就少了一个强敌,大大有了夺嫡的希望。
自己这次,赔上了女子最宝贵的贞洁,但看来,是赌赢了。
她忍不住得意地瞟了一眼嫡姐,婉容好似看出她的得意,眼神与她触碰时,带着她天然的漠然。
皇后娘娘为了显示公允,她抬手:“你起来吧,好好说话,看你能说出什么,陛下是明君,若说得有道理,陛下也是会听的,本宫,也自然会听,不过你若胡言乱语,今日你死在这里,也是不冤的。”
“谢皇后娘娘教诲。”
婉容起身,走到了碎玉的面前,看着她,淡然说:“碎玉,你刚才是在哪里搜到了柳妃娘娘的砒霜的?”
“是在柳妃娘娘的床褥底下。”
“哦,那你拿了含着砒霜的糕点时,是什么时候?”
“是,是三个时辰之前……”碎玉看着婉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预感不好。
婉容笑了笑:“三个时辰之前?如果真在糕点里下了毒,为什么不把砒霜赶紧处理了?三个时辰还不够吗,还要把砒霜藏在床褥下,柳妃娘娘是个爱洁净的人,你们看,柳妃宫纤尘不染,花香四溢,而砒霜味道仔细闻是很难闻的,娘娘为何要留这么大一个破绽在这里?难道,娘娘的床褥,没有人收拾吗?”
所有人心里顿时一怔,皇后娘娘看着小娥:“你来回答。”
小娥说:“回娘娘的话,婉容小姐说的没有错,柳妃娘娘素来爱洁净,这是宫里人人皆知的,床褥不收拾,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都已经收拾过了,根本没有砒霜藏在床褥下。”
碎玉嘶哑着声音说:“这还不容易,那是你们也串通好了呗,才没有收拾。”
“柳妃宫后面就是一处幽静的小湖,要处理砒霜,实在是容易,扔下去,就神不知鬼不觉了,竟然还把味道这么刺鼻的砒霜藏在床褥之下?就算小娥忠心于柳妃娘娘,难道偌大的柳妃宫,就没有一个宫人,不怀疑此事吗,这不是说,后宫混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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