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负责采收资料的是邢家军,具体核查的是一个叫王五的百户,他带人去打扫战场,并录部死亡名单。因‘枭’字旗的特殊性,且人数不多,所以几乎所有牺牲士兵的死因都有寥寥几句的记载。
刑律俭虽然尽量把这些有可能被调换的人找出来,但他实在想不通,对方从七年前就开始布局,他的目的是什么?扳倒刑家?
若真如此,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自从邢克楠战死,他又远离庙堂,明面上刑家已经脱离了权力中心,同时随着最近几年的兵部调动,邢家军只掌一方兵马,不及全国-军备力量的两层,这些完全不足以让人花费如此心力设局陷害。
那对方又是为了什么?
“温宿这个人,你怎么看?”
本来正揉了眉心的萧鱼突听刑律俭这么问,扭头看了下窗外渐起的微光,有些恍惚道:“什么?”
“温宿。”刑律俭极有耐心地又说了一遍。
萧鱼嗤笑一声,拢着被子坐在床头,目光在他脸上流转:“你问我?我以为你很欣赏他,想把他拉进司密处,不过经过昨晚,我又觉得不是了。”如果真想把人拉进司密处,何必大费周章的藏藏掖掖,把他们带到蒲兰村?
“不过是不想将、他卷进来罢了。”
萧鱼呲笑一声:“难道不是你不信他?”
“你这么说也未尝不可,司密处毕竟不是寻常府衙,不宜把不相干的人卷进来。”
萧鱼冷笑,“合该着就我倒霉引起你的注意?”
刑律俭微怔,蹙眉道:“既然起来了,吃饭吧!”
“不会又是鸿门宴?”萧鱼一边穿鞋,一边仰头看他,发现他眼下青黑一团,大概是昨晚一夜没睡,整个人看起来越发显得脆弱可摧。
“看来执掌大人昨夜睡得并不太好。”意识到自己无端升起的这丝怜悯情绪,萧鱼忍不住在心中唾弃自己,刑律俭这个人最不缺的就是怜悯,或则说,他所刻意营造的这种假象就是想让所有人放松对他的警惕心。
简而言之,这是一只最擅长伪装的老狐狸。
刑律俭怔愣:“我很好。”
“可我不太好。”萧鱼冷哼,站起身拦住刑律俭,“魏珍儿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就突然死了?”她总不能忙活了一晚,结果什么都不知道吧!
“人死在驿馆,有人看见是‘枭’字旗的士兵在驿馆附近出入,附近还有血迹。”刑律俭淡淡地说。
萧鱼蹙眉看他:“又是你们刑家军的旧部?”
刑律俭点头:“你看看这个。”他将昨晚拓下来的名单递给她,“这是所有‘枭’字旗牺牲士兵的名单中有可能被调包的人。”
萧鱼接过名单,下面只有寥寥几笔的死因,显而易见,都是面目不全,或是根本就已经伤到无法辨认身份的。
如果有人在战场上实施调包计,那么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收殓尸体的人趁着收尸骨的时候把还没死透的人调包带走,并加以治疗,另一个便是……
萧鱼猛地抬头:“还有一个可能,你有没有想过?”
刑律俭蹙眉看她,萧鱼的话在舌尖转了两圈,没说下去。
“你有什么顾虑?”刑律俭回望她,萧鱼干巴巴一笑,“倒也没什么,就是怕你不想听。”
“说吧!”
萧鱼把名单递给他,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些人在战死之前就已经叛变成了敌人的细作,如果是这样,他们一定不会战死。”
偷偷看了刑律俭一眼,发现他没有任何不悦后,萧鱼继续道:“他们本来就没有死,所以完全可以在战场上偷梁换柱,假死脱身。”
刑律俭内心惊起波澜,这个假想他不是没有想过,但那是‘枭’字旗,是刑克楠一手训练培养的一只队伍,他不愿以最大的恶意去猜测它,尽管这件事本身已经漏洞百出。
“这次他们选在西郡和东岳联姻之际出现,并且还杀了魏珍儿嫁祸刑家军,目的一是为了嫁祸了刑家军,二是为了挑起西郡和朝廷的矛盾,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你比谁都清楚。”萧鱼说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反正不管是哪一种,刑律俭和刑家军都脱不了干系,背后之人可谓是机关算尽,只是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朱非白被长时间囚禁,而且出现在慈恩寺时神智不清。”这是刑律俭最想不通的地方,“如果他是细作,是什么人把他变成这样?他既然已成功从战场脱身,完全可以换个身份生活,但他并没有,不仅如此,他被囚禁了,还被下毒,甚至咬断了舌头。”卂渎妏敩
“或许是有除了北翟人之外的另一伙势力?”萧鱼一下子想到了买通高琛走8私硝石的买家,“会不会就是走8私硝石那伙人?因为你捣毁了他走8私硝石的线,所以他出于报复心理才刻意杀了魏珍儿嫁祸刑家军?”
“或许对方在下一盘大棋,而现在也许只是开始。”
“你是说,还会死人?”萧鱼瞬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刑律俭却并未再说下去,而是转身推着轮椅离开。
吃完朝食后,养济院里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西郡王世子魏玉。
萧鱼带着魏玉去找西郡王,结果还没进院子,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西郡王面色如铁地从月亮门里走出来。
“父王!”
三人正打了个照面,魏玉想也没想,“咕咚”一声跪在地上。
萧鱼一怔,下意识抬头去看魏汉。
魏汉脸色阴沉,一句话也没说,抬脚对着魏玉的肩头就是一脚,将魏玉整个人踹翻在地。
“请父王为珍儿主持公道。”魏玉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肩头的灰尘继续跪回来,仿佛刚才被踹翻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公道?”魏汉冷笑一声,抬腿又是一脚,魏玉再次被踹到,又再次爬起来跪回原地,“请父王为珍儿主持公道。”
魏汉脸上的肥肉抖了抖,抬手指着魏玉的脑袋怒道:“你都敢带人把府衙给围了,你还需要本王给你主持公道?”
听过魏汉的话,魏玉的身子一僵,猛地抬头看向魏汉:“父王,珍儿乃是西郡的郡主,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孩儿去督促府衙办案有什么错?”
“你没错?”魏汉气得原地转了两圈,抬脚又要踹魏玉。
“呦,这是干什么呢?这一大早的在这儿上演父慈子孝?”
“金百合?”
魏汉一怔,抬起的脚愣是没踹下去。
萧鱼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果然,金百合捻着兰花指从花园晃过来。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养济院卧底日常更新,第七十四章父子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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