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变数确实很出乎张亦隆的意料,之前救四人时确实没有想太多,在临时营地审问四人时也懒得问他们的姓名,本来按张亦隆的打算,什么家奴啊侍女啊都是不存在的。作为来自21世纪的人民警察,张亦隆想着是把带到苏木沁板申后就交给他们的家人或是亲戚,自己天天带着个家奴或是侍女还怎么上战场?
可现在,这四人未来就是个麻烦事了,放任他们在苏木沁板申内活动,肯定会散布对巴岳特鄂托克的仇恨。
说到底,他们还只是孩子,还不能理解成年人世界的残酷和无奈。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不管张亦隆愿意不愿意,巴岳特鄂托克作为土默特万户十二部之一,都只能是新军的盟友,而不可能是敌人。
如果任由这些孩子在板申百姓中扩散仇恨,有可能会使新军以后与蒙古右翼三万户配合作战时出现意外情况。
早知道这四个孩子是这来历,就应该把他们留在自己身边的。
唉,真是什么都不能大意啊。
张亦隆差点就要仰天长叹一声了。
在要不要派蒙古亲兵去把四个孩子抓回来这一问题上略一犹豫,张亦隆最终还是心软了,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亡羊补牢也没什么意义了。
尽管这样,张亦隆还是把负责夜间值守的岳双元叫了进来,让他吩咐下去,明天天亮时,就派蒙古亲兵把四个孩子和他们在苏木沁板申的家属一并带到这里来。
交待完这些事后,张亦隆直接睡在了书房的床榻上,这几天连续的奔波、搏杀和极度的用脑已经让他这个转业军官感觉到有些吃不消了。
奇怪的是,自从与达阳碰面后,噩梦就再也没有出现,可能是脑子全部被穿越后各种需要解决的难题占满的缘故。
天亮了,今天天气很好,初春的塞外草原上刮起了带着新生气息的风。
只不过,对于苏木沁板申中的人来说,今天是他们注定此生难忘的一天。
天刚拂晓,一队队蒙古骑兵就从临时驻地驰向板申各个要道,在他们的保护下,一名名书办高声吆喝着板申百姓全部集中到公所前的广场上,在三声长号后,任何擅自留在家中的人都要受罚,有病或是年长年幼之人则由各自里长具保。
接着就是第一声长号。
不管愿意不愿意,板申中的百姓还是走出了各自家门,字面意义上的扶老携幼,上千户,近万人就这么聚集到了公所前的广场上。
很快,不算太大的广场上就可以说是被挤得水泄不通,这让坐在公所门前一个简易棚中的穿越三人组有些担心,张亦隆扭头问坐在身边的达阳:“达阳兄弟,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不怕出事?”
“没事,张大哥放心就是了,”达阳用眼神示意张亦隆看向四周,“我在这附近安排了800名亲兵,而且你看这些人都挤在一起,就算是有人想抽个刀剑什么的,也根本没空地。”
张亦隆摇摇头,“我不是怕这个,达阳兄弟,我怕的是有人故意在人群中制造混乱,那样人群就会发生严重的混乱,我们当然是安全的。可出现大量死伤者的苏木沁板申会严重影响你们在这里的统治,我们还要在这里募兵也就变得没一点可能了。”
达阳没有想到这一点,他的脸色变了,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可现在人群正在大量涌入广场,再进行分流已经是不可能了。
达阳只能求助自己的智囊,他看向坐在另一边的杨大乖,“杨先生,你觉得有这危险吗?”
杨大乖对着张亦隆一笑,“张大人果然是行家,这种危险是存在的。不过,达阳大人无需担心什么,我已经派人潜入其中,靠着张大人手上那位姜老弟提供的名单,我已经识别出大部分有可能闹事的人,并看住了他们。”
“你的人手够吗?”达阳看向杨大乖。
“经过昨天夜间的袭击后,也没剩下多少人了,我派了十几个人去盯着,应该没事。姜老弟也派了十几个亲信帮着。”说着杨大乖对张亦隆竖起了大拇指,“张大人找来的这个帮手确实得力,办事能力很强,我都要过来了。”
张亦隆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口中却说道:“杨先生说晚了,姜玮已经被我任命标营的标统了。”
见板申的百姓聚集的差不多了,达阳伸手示意可以开始了。
一个书办走到广场前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对着台下近万百姓高声喊道:“胡守常、郭四端、郑富贵等八十七人图谋反叛蒙古右翼土默特万户卜失图汗王!按律斩!其家人全部为奴,家产充公!”
近万人的广场上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唯有风声。
书办吸了口气,继续高喊道:“凡参与近二日袭击的白莲教徒,限今日天黑前出首,具结悔过后既往不究!否则一旦抓获,即行斩杀!家人罚为奴!家产充公!”
“凡出首白莲教徒者,赏现银5两!出首白莲教头目者,赏银10两!”
“苏木沁板申由杨大乖大人出任首领,各户各安生计,不加租,不加征,不加差!”
书办喊完后,扭头看向达阳,达阳轻轻点点头。
“开刀问斩!”书办拼尽全力喊出了这道充满杀气的命令。
公所大门一开,一个个被剥的只剩下贴身衣服的苏木沁板申头面人物被蒙古亲兵如拎小鸡般拎了出来,
没有什么多余的废话,两名蒙古亲兵一人按住犯人,另一人则举起一口锋利的大号砍刀,手起刀落,人头滚下!
尸体被迅速拖到一旁,另一个犯人被迅速拖过来,手动刀落!
一颗颗带血人头滚入事先挖好的大坑中。
刀加脖颈时,才见风骨刻。
有人开始哀嚎,有人开始求饶,有人吓得大小便失禁,有的直接吓昏了过去,有人则开始破口大骂,有人则始终保持着沉默。
棚内众人都保持着肃然和沉默,就是敌人也应该得到最起码的尊重。
轮到郑富贵时,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扭着看向棚内众人,特别是看向达阳。
达阳点头道:“放心吧,我是一部台吉,说话算话。”
郑富贵在被按下时,对着棚内叩了一个头。他自然希望达阳能说到做,留一半家产,自己的家人也不会被罚为奴隶。
轮到胡丁时,他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张亦隆:“老子应该早点下手的!”
张亦隆示意蒙古兵先别砍下他的脑袋,淡淡说道:“对,你下手晚了。可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区别,我一早就看出了你不是什么好鸟,自然能比你更早下手。”
胡丁那双死鱼眼一直盯着张亦隆:“姓张的!我在地府等你!咱们有帐下面算!”
“不用你等着,我这种好人是要上天堂的。”张亦隆冷笑着示意蒙古兵继续。
看着一颗颗人头滚落,广场中的人群有人开始哭泣,有人捂住了孩子的眼睛,但确实没有什么骚动。一方面是由于周边的蒙古兵个个弓上弦,刀出鞘,另一方面由于达阳的雷霆手段,苏木沁板申白莲教高层全军覆没,唯一一个漏网的香主姜玮还成了张亦隆的下属,少数死硬分子又在前晚的夜袭中损失惨重,群龙无首之下,也没人敢动。
当然,有人哭,自然也有人笑。
站在公所大门侧面的站着的五百多壮丁个个一脸兴奋。苏木沁板申的这些头面人物掉了脑袋,他们的家产就会充公,充公了自然他们这些人的军饷和口粮就有了保证。之前大家还在议论这几人大人募兵的钱粮从何而来,原来是从胡守常、郭四端他们身上来的啊。
对于苏木沁板申的大多数百姓来说,胡守常、郭四端之流是一群不好不坏的首领,由于每户都要强迫加入白莲教,就是不加入也要额外交一份教租,自然没人说他们的好话。尤其是今年年后还要每户交出三成用于度春荒的存粮,敢不交的就派壮丁上门强征,自然招来骂声一片。
但要是说这些人有多坏,也不尽然,抢男霸女是有,利滚利的高利贷也放,可这不是很平常的事吗?穷人到哪儿不是受这些富人的欺负,好歹这些人还没有草菅人命呢。实在春荒没粮了还能从他们那里借些出来,要的利息也算不上多高。
可对于加入新军的这五百余壮丁来说,胡守常之流的死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不仅他们当兵的粮饷有了保证,看样子还能分到一部分田地,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有益无害的。
至于说从军后要打仗,要死人,这些壮丁中的大部分并不在乎。胡守常他们真要在苏木沁板申造反,那么蒙古大军前来镇压时,要不要打仗,会不会死人?
自然要打,自然会死,而且死的更惨。
现在死的不过是这些平时吃得满嘴流油却还想着将板申内百姓领上死路的富人,真要是造反了,等蒙古兵杀到,死的可就是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了,那时候,自己会死,妻子儿女会变成蒙古人的奴隶。
只要是脑袋没被驴踢的人都知道哪个选择更有利。
不过想是这么想,看着一颗颗脑袋被砍下来,堆在大坑中,不少壮丁的腿还是发软的。
有人悄声问道:“不知道这个坑以后会不会填上?”
另一人悄声问:“会填吧,哪有挖坑不填的道理,就算是不填土,也得用脑袋填上!”
“你们看,那三位大人能和台吉大人并排坐在一起,看来也是大官啊。”有人注意到了棚子内只有穿越三人组能和达阳、杨大乖并排而坐。
“那是,我听那些蒙古兵私下说,这三位大人权势极大,来头不小呢。”
“安静!”站在队伍前的魏双庆听到身后传来的低语声越来越大,不由得扭头低喝一声。
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魏双庆神态狰狞,吓得众人马上闭口不言。
看到这一幕的于硕低声对胡新明说道:“小胡,看来以后要加强训练了。”
小胡冷冷一笑,“这不还没开始训练嘛,放心,纪律是能训练出来的。我保证让他们在一个月内,不会有精力再说这么多闲话。”
“你有计划了?”于硕随口问了一句。
“当然有了,不过,张大哥刚才说要缩短训练时间,那就只能提高强度了,起码基础的体能训练是不能少的。”小胡看着那些还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有多痛苦的壮丁们,明天就要让他们开始体会下20世纪的科学练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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