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偏差

　　160.

　　收到手下通报急匆匆赶来的太宰治与穿好装备,准备迎战纪德的织田作之助上演了一场虽然看起来很感动,但是细究感觉莫名像经典狗血八点档的戏码。

　　大意如下：

　　——“你别去！”

　　——“不，我必须去。”

　　——“求你了,你别独自一人走，起码依靠一下我也行。”

　　——“对不起,这是我必须做的事情。我已经没办法当个好人了。”

　　药研：真是感动中国的兄弟俩啊（棒读）。

　　织田作之助摩挲着腰间的双木仓,回头对将孩子们暂时交由老板照顾，跟着跑来的药研淡淡地道：“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药研，孩子们就交给你了。”

　　太宰治此时是异样的平静,再次重复了他先前说的那句话,“织田作，你不要去。”

　　“太宰，很多事情，逃避是不可以的，”织田作之助没有因为太宰治的话而回头停留，他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为了孩子们以后的安全，为了他们能够顺利成长,为了他们的未来，我必须去……哪怕就此灭亡。”

　　“织田作——！！！”

　　这是药研第一次看到太宰治如此失态的呐喊着。

　　也许是因为他比原作还要提前认知到织田作之助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也许是他已经察觉到即将鲜血淋漓地降临的死亡。

　　也许他已经懂得了,自己不想失去。

　　161.

　　毫无疑问,太宰治想要集结人手去营救织田作之助的提议被森鸥外拒绝了,甚至他还拦住了想要孤身一人前往的太宰治。

　　待太宰治一路奔跑，用力打开门来到织田作之助身边时，已经晚了。

　　无情的子弹已经贯穿他的胸膛，鲜血从那个看起来极其可怕的伤口处源源不断地流出。

　　鲜艳亮眼的红发，此刻呈现出大火燎原后，树木被烧毁，只余黯淡、如枯枝败叶般的色彩。

　　这个男人体内，已无多少生机了。

　　太宰治颤抖地握住他的手，无助茫然地询问他——“织田作，我该怎么办。”，这更像是在问自己。

　　“那便去救人的那一边吧。”织田作之助轻轻笑了下，用仅有的力量低语道。

　　他伸出手，将太宰治缠绕着右眼的绷带给解开，雪白的绷带一圈一圈地落下来，露出那鸢色的眼眸。

　　太宰治听着织田作之助对他最后的期望，然后看着这个温柔的男人在自己怀里了却生息。

　　“……就算是神明大人，也没有办法把织田作救回来吗？”他抬起眼，微微颤抖着双唇，对着不知何时到来的药研说道。

　　药研摇了摇头，葡萄紫的眼眸中似有波光摇动，却也似平静如常：“生与死是这个世间的规则，命运谁也无法改变，哪怕是我。”

　　是吗，无论是谁，都无法救回织田作啊。

　　已经……够了。

　　药研才刚刚说完那句话，就看到抱着织田作之助的太宰治身上冒着肉眼可见的黑色雾气。

　　这是……！！

　　药研惊异地看向游戏面板，果不其然，面板上显示出一排红色字样。

　　这就是导致世界线出现严重偏差的历史锚点处，而太宰治之所以变成这幅模样，是被时间溯行军下了术，让他对织田作之助之死产生严重执念，那些黑气便是执念化灵的预兆。

　　不妙啊，要在执念具体化成恶灵时尽快解决！

　　一旁的门窗忽然被周身被红色焰光围绕，部分肢体由一节节白骨组成，面目狰狞的时间溯行军所破坏。

　　随着破碎的玻璃和木屑，十几个时间溯行军朝药研冲来。

　　药研也从腰间抽出本体，高速冲了上去。

　　*

　　太宰治现在进入一种迷幻的状态。

　　眼前先是一片白光，然后他发现自己待在了一间黑色的屋子里。

　　屋内唯有投影仪投放着的视频打在墙上，映着光。

　　太宰治静静地站着，看着视频开始播放，然后他在那个视频里看到了自己。

　　视频里的他仿佛被世界隔离开来了，谁也看不见他，谁也听不到他说话。

　　好像他是一个透明人那般。

　　但当太宰治看见路过的商场橱窗边上放着的电视新闻，右下角的新闻时间时，不由得瞪大眼睛。

　　而后他朝那个熟悉的房屋跑去，打开门就看见了那个中年发福、和蔼可亲的老板，五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们，以及……正在吃着辣咖喱的织田作之助。

　　这是他的机会，一个能避免织田作之助死亡的机会。太宰治看着织田作之助对自己露出的笑容，不知为何，眼眶就在发热。

　　但是事与愿违。

　　太宰治看着视频中的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失败了，每当织田作之助再一次死去，这个世界就会倒带重来，而不甘心的他明明每一次都做好了策划，却总因各种意外而失败。

　　甚至结果越来越糟糕，西餐店的老板死了，孩子们也死了，其他一开始并无干系的人也被卷进了这场荒唐的战斗中，悲惨死去。

　　当视频走到尾声，织田作之助再一次离他而去时，视频里的那个黑发少年，眼里再无光亮，如同一潭死水。

　　他轻声念着什么，从Mafia的高楼上纵身一跃，如愿以偿。

　　最后死去的是太宰治自己。

　　视频不再播放了，当“END”这个字串被打出来后。

　　投影并没有关掉，幽幽的光亮照映在墙面上，晕染到太宰治的侧脸。

　　他垂下眼睑，没有人能看到他眼中的神色，没有人懂得他此刻在想什么。

　　连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却只觉得心里空洞得可怕。

　　直到一个声音将他从纷扰的沉思中唤醒——“太宰治，你快给我醒来！”

　　刹那间，面前一切如同镜片般破碎崩塌。

　　织田作之助临别前说的那句话，回到了他的脑海：“站在救人的那一边吧……这样，对你比较好。”

　　他在心里默默地回了句：“好。”

　　162.

　　这个世界总算被拉回了正轨，药研也才知道被时间溯行军猛/插一脚而严重偏离的世界线到底有多可怕。

　　由织田作之助的死亡引发出了太宰治的执念，感染上暗堕气息的执念引起无限轮回，一次轮回比一次惨，直到最后，和原作剧情相关的一些配角人物也因蝴蝶效应，命运线产生严重偏离，更有甚者直接死亡。

　　经历多次轮回也没办法拯救织田作之助的太宰治忍受不了了，成功跳楼自杀。让人窒息的是，因为没人及时捡中岛敦，原作男主直接惨遭饿死。

　　这个世界因为世界之子和世界支柱的死亡直接崩掉了。

　　还算正常的本源世界都这样了，更别提那些凶残还多刀子的if线世界。

　　药研看了眼显示两个任务都完成了的游戏面板，松了口气。

　　太宰治刚刚已经离开了，他并没有留下来看Mafia的下属成员来处理织田作之助的“尸身”。

　　因此也不知道，当Mafia下层成员将“尸体”运到一家殡仪馆的遗体停留间，一群人离开后，原本冰冷、没有呼吸，被白布盖着的“尸体”忽然恢复了一切生理状况，然后猛地诈尸坐了起来。

　　药研打开了房门，走进去就看到坐在铺着白布的铁床上的织田作之助，“织田作，你还好吧？”

　　红发青年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眼自己被鲜血染红的衣服，“啊，感觉还行，就是这里冷了点，还有我的衣服都脏了。”

　　“毕竟你是真的受了重伤，流了一地的血，要不是那颗‘人鱼的眼泪’，你别说像现在满血复活了，估计连活下来的可能性都没有。”药研说着，扬了下手里的衣服袋子。

　　人鱼，在各个传说中都是一个神秘的海洋种族。

　　他们有着惊人的美貌，还有超乎常人的寿命，血脉决定了这一种族周身无论什么都是珍贵宝物，人鱼血肉对于普通人来说是长生不老的宝物，鳞片与指甲可以用来打造名剑利器等等。普通人鱼尚且能做到这种效果，更不用说被神明眷属的人鱼了。

　　那颗“人鱼的眼泪”是神明眷属的人鱼所产，入口即化，吃了后战斗力提升，受了重伤处于濒死状态时，会以假死来暂时封闭身体生机的流失，然后以宝物中蕴含的力量去修复身体，让身体满血恢复。

　　织田作之助恰是由此在与纪德的最后一战中存活下来的。

　　“我已经联系上了坂口安吾，医院的监控录像他会搞掂，而且他还答应给你洗白履历，销毁现存档案，港口黑手党那边因为你的殉职估计也会销毁档案的。”

　　织田作之助一边听着药研说话，一边解开衣服扣子换上新衣。

　　之前被子弹贯穿的伤口已经神奇地愈合起来，连弹孔都要消失了，幸好子弹并没有存于体内，而是飞了出去。

　　织田作之助也不得不感叹这个宝物的强大力量，当然，处于假死状态但意识仍然清醒的他也听到了药研和太宰治的对话。

　　若是连神明都无法扭转生死，那这个被他吃下去的珍宝的价值怕是比自己想象中还高。

　　“真的太谢谢你了，药研。”织田作之助真诚地说道。

　　“没什么，你穿好衣服的话就先出去吧，坂口安吾还在外边等你。”药研并不打算跟上去，毕竟这段是属于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的私人时间。

　　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扣好袖扣后走出去，一眼就能看到在房外背靠着墙站着的坂口安吾。

　　他还是往日的那副打扮，西装配眼镜，但是眼下多了一片青黑，显然这些天一直处于劳累状态，没有好好地睡过觉。

　　“太好了，织田作先生，你没有死……”坂口安吾心中自然是欣喜的，但更多的是担忧和愧疚，“真的对不起，没有事先跟你提醒下你们会遇到危险。”

　　当坂口安吾接到上司要求他搭线与港口Mafia首领森鸥外谈话时，就隐约察觉到了织田作之助即将面临的危险。

　　但出于谨慎和保密原则，他也没有警示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摇头，他是明白坂口安吾为何道歉的，“没有关系，这不是你的错，更何况，我们现在也没有事了。”

　　“听药研君说，你已经不想待在港口Mafia了，所以我帮你销毁了旧档案，捏造了一份新的，已经洗白了你的履历了，”坂口安吾将一个文件袋递给了织田作之助，“这是你的新档案，港口Mafia那边你的档案我用那里的人脉帮你销毁了，嘛，毕竟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死者’了。”

　　“织田作先生，你可以开启新生活了，可以去实现你的梦想了。”坂口安吾像是放下心里的一块大石般，欣慰地笑了笑。

　　“谢谢你，安吾。”织田作之助没有当场拆开文件袋来看，这是他对友人的信任，他也明白坂口安吾是真的希望他们一切都能安好，友谊依旧，虽然太宰那边可能棘手了点。

　　“对了，安吾，你应该知道武装侦探社这个机构的吧，能给我说说吗？”

　　“欸，织田作先生你问这个是为什么？”坂口安吾好奇地问道。

　　“作为下一个打工地点，毕竟你也知道，养孩子们的开销，光靠写作是不行的吧，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大家。”织田作之助作为一个当家的，对于柴米油盐的盘算很是上心。

　　坂口安吾了然，比起港口Mafia，武装侦探社对织田作之助来说，的确是个好选择：“这样啊，那我们回去聊吧，这里不太合适。”

　　“好，那我去叫药研。”

　　织田作之助转身进了屋内，却发现此刻屋里空无一人。

　　唯有那张他曾经躺过的床上，放着一封信。

　　163.

　　福泽谕吉，别号银狼的武道高手，现今武装侦探社社长，一个气势强大，沉稳可靠的男人，今天也因为拿着小鱼干勾/引不成小公园里的猫咪而失望。

　　明明是个猫控，却生得猫厌体质。

　　福泽谕吉已经很明白不会有任何猫咪会和自己亲近了，老师的话根本不能算进去，毕竟那是他的异能导致的，又不是真正的猫。

　　回去的话，要经过超市，就给乱步买点零食吧。家里的库存虽然他有严格限制，但是也很快要消耗完了。

　　再说了，今天这孩子做得也不错，买些他喜欢的零食，大概会开心吧。

　　穿着和服的银发男人这么想着，迈开了步伐，木屐踏在地上发出“吱呀”的声响。

　　就在他经过路旁的树时，忽然，他似乎感应到什么，抬起了头。

　　与此同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树上掉了下来，福泽谕吉下意识地接住。

　　怀中传来了软萌奶气，但有些虚弱的声音，“喵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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