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秦皇如往常一样处理着政务,忽听殿外的侍从匆匆走了进来,跪拜之后说:“徐先生求见。”
“传!”秦皇忙不迭的吩咐。
不一会,徐福踏步进入殿中,迟疑了一下,并没有跪拜。秦皇心一动,立刻让殿内其他人退出门外。
徐福躬身一拜:“吾皇见谅。”
秦皇凛然说:“你还说你是人。”
徐福抬头,目光直视秦皇:“臣不曾说谎。”
就这样,两人目光对视足足有一分钟。秦皇先开口:“好,你是人。但你知道......”他又顿了顿,说:“......如何长生。”
这次,因为徐福已然消化了那些突如其来的信息,所以并没有发生那天的情况。面色如常的回道:“臣......略知一二,但不可说。”
秦皇听闻怒起:“尔等竟敢耍朕!不怕朕杀了你!”
“陛下息怒,听臣一言,听完之后,若还有杀臣之心,臣又能如何呢?”徐福面带苦笑的回道。
秦皇怒目圆睁,但他并不是一个容易失去理智的人。过往徐福对他的帮助历历在目,毫无异心,听他几句辩解又何妨。
秦皇缓缓的坐下,良久才说:“你说吧,说不通,朕还要斩了你。”
“谢陛下。”徐福想了想,组织了一下接下来要说的语言。
“鬼谷一门,知天地,晓阴阳。但天地之事不可言传,阴阳之说不可外道,学的是合纵连横,修的是独善其身。不入世俗,三缄其口。此规矩不仅仅是自我约束,而是如禁咒一般牢牢地印在灵魂之中,涉及禁忌,无法言述,只能引导。然长生一事,归天地禁忌,凡人不得大气运,无法碰触。”
这时秦皇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插话问道:“大气运?我隐约记得封禅最后,从天而至的金光笼罩着朕,你说起这就是上天的大气运,洗身能保国运两百年,这还不算吗?”
徐福沉默了,他以为秦皇并不记得那件事,不说,不等于撒谎,也不算违背师门忌讳。而今秦皇骤然问起,徐福就不得不说。
“回陛下,确有此事,但......封禅最后,金光洗身时,陛下身上这件沾染凶厉的短刃,将金光逼退,并没有完全的洗身。”说罢,从袍袖中拿出了那柄短刃。
秦皇看见那柄短刃一愣,随即想起登山前李斯把它给秦皇防身的事,心情很复杂。说怪罪李斯吧,他也是出于忠君,一番好意;说不怪罪吧,好好的气运洗身又因为这个被打断。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去判断这件事。
良久,秦皇才开口:“那国运之事......”
“陛下放心,金光洗身只是延续气运,本身陛下就已然是千古一帝,大秦千秋万代,这点气运无妨。”徐福连忙躬身回道,其实他并不确切的知道,只是恭维而已。
但秦皇以为鬼谷一门忌妄言,你徐福说出的话就是定音,不由地哈哈大笑:“千秋万代!好!哈哈哈哈。”随即想起了什么,问到:“封禅之礼,朕历历在目,你做的很好。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朕都可以满足你。”
徐福回道:“陛下千古功绩,封禅是天意如此,臣不过是顺应天意,在对的时间里做了正确的事情,不敢邀功。”
“天意?那也是天意不让朕洗身成功了?天意让朕追长生而不得?”秦皇沉声道、帝王心思真的是反复无常,前一秒还春风和煦,下一秒就阴云密布。
“并非不得,是需要引导,需要契机。”徐福连忙解释。
秦皇追问:“如何引导,何为契机?”
“鬼谷门书记载,东海之上有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遂请陛下允许臣继续游历天下,寻找契机。”徐福终于抓住机会,顺着秦皇的话,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秦皇沉默了,眼前这个人为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了却了自己的夙愿,却不为名、不为利,只求游历天下为自由。但他也明白,就算把徐福强行留在身边,他所说的契机不来,长生之事他也绝不会提,倒不如行个方便,还会让徐福念情。何况天下是大,但如今一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又能跑到哪去。
想到这,秦皇眉头一松,说道:“自认识徐先生以来,虽时日尚短,但为朕封禅之事,尽心尽力,自当满足徐先生要求。来人呐!”
秦皇朗声喝道,殿外等待多时的侍从连忙推门进来,跪拜高呼万岁。
秦皇对侍从道:“传朕旨意,徐福主持封禅有功,封羲王,赐东海郡沿海土地三千亩,童男童女三千人,赏万金。。”
七日后,各项钱粮人员准备完毕,徐福带着秦皇的嘱托,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东海出发。然而两人再次相见时,已然过了九年。
这九年中,徐福并没有辜负秦皇的嘱托,为寻那一丝契机,先后多次出于海上,寻找仙山。然而不知是天意惘然,还是命中注定,徐福均无功而返。而秦皇在徐福走后不久,还是按捺不住自己对长生的追求,寻方士、炼丹药,终归还是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
公元前210年,秦始皇嬴政,在东巡见过徐福最后一面后,逝于路上。徐福,不知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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