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拉那里她听到,侍女们背地里说,王妃娘娘就是喜欢新的,前面是苏拉,后边是婉儿,之所以重用她们,不过是图一时新鲜。觉得她们年幼活泼,觉得好玩儿而已。
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觉得还是老人儿侍候得合心意,渐渐的也就把这些新来的小女孩儿忘了。
馨月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听着婉儿向她汇报。
馨月觉得自己越来越有本事了,能同时干两件事情,心是一直在想着别的事,可是婉儿向她汇报的事情她也没落下。
婉儿一边向她说,一边偷偷打量着她的脸色,婉儿的年纪还小,说话不像那些老人儿们那样顾忌。
但她毕竟是学过规矩的,她知道她所说的这些话,王妃听了一定会生气。
可是王妃问询,她又不能不说,所以只能一边觑着王妃的脸色,一边有些吞吞吐吐地向王妃禀报。
等她说完了,馨月站定脚步,“说完了吗?”
婉儿有些惶恐地点点头,馨月抬头仰望着天,天上没有一丝云彩,蓝得透明。
馨月望着天空,嘴撇了撇,“我自过我的,和那些奴才有什么相干?他们再若是胡说,我就告诉王爷,来个杀一儆百,看他们还嚼不嚼舌头根子。”
婉儿偷偷抬眼睛看了看王妃一脸的傲气,没敢再说什么?只是低了头。
十二的小女孩,很多事情她还弄不懂,只是她觉得,有时王妃做起事来的确很骄纵。
不过再骄纵,那也是主子的事,他们这些奴才可不能说三道四。
再说了,连昨天亲自为王妃善后的王爷都没说什么,和王妃还是亲亲热热的。
他们还能怎样?
昨天左贤王亲自领着人,带着礼品,上了黑石山,去和白道人说好话,请求白道人不要将二公子逐出师门,继续教授二公子武艺。
说实话,他们这些奴才都为左贤王感到心里不舒服,堂堂的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什么时候去求过人?
可如今却因为自己王妃的鲁莽,不得不放下身段,前去求一个平民,实在是……
他们都以为王爷回来一定会对王妃发脾气,至少也要冷落王妃一段时间,以此告诫王妃以后行事要有些规矩。
可是没有,王爷回来后对王妃是一如既往的和善,甚至是更加亲密,他们只能暗地里叹口气,王爷对王妃实在太过宠爱。这让府中的奴仆,尤其是他们这些小姑娘,实在是羡慕的紧。
王妃的好命,这天下只怕也没人能比得过。
满心羡慕的仆人们自然不知道,在白道人洞府中,却上演着外人无法想象的一幕。
左贤王走进白道人的洞府,身后的秦齐便将大门关闭,自己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
左贤王见没有别人了,便深深向白道人施了一礼,“多谢大师鼎力相助,此番若不是大师相助,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白道人慌的连忙还礼,“王爷,当不得,当不得,贫道不过是一介草民,怎么能当得起王爷大礼。”
他说的没错,虽然他在北国以及周边几国都享有盛誉,但是归根结底,他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
而对方则是高高在上的一国王爷,掌握生杀予夺的大权。如今王爷向他行礼,他还真不敢担。
左贤王扶住白道人,“当得起的,白大师此番是挽救了国势,挽救了北国千万百姓,功在千秋,如何当不得本王一礼。说起来,本王的性命也得益于大师,大师可算是本王的救命恩人。”
说着便拉着白道人的手一起落了座。
白道人一边落座一边道,“王爷说这话贫道更加愧不敢当了,要说是功劳,这次最大的功臣应该是王妃娘娘。说真的,在此前贫道对王妃并没有什么了解,可是通过这一件事,便知道王妃娘娘心思缜密,处事周全,能够为人所不能,贫道实在是佩服。贫道真心恭贺王爷,王爷得王妃如此,实是王爷之幸。”
说着,他不禁又想起了那至今还令他感慨万千的一幕。
那日,王妃娘娘气势汹汹地来到他的洞府,盛气凌人地大声指责他应该为二公子的受伤负责。
他虽是无职无权,却在北方诸国都很有名气,便是王公贵族都要给他几分面子,而今被一个妇人当众指责,他心里自然难以接受。
可是,对方毕竟是权倾朝野的左贤王的王妃,左贤王正在前线浴血奋战,再加上体谅她爱子心切,他还是将气血压了压,礼貌地请王妃到他的洞府喝杯茶。
他想着先让王妃平静平静,然后自己再解释解释,再保证说二公子的伤势不会有任何影响,王妃应该也能见好就收。
若是王妃纠缠不休,他也不能和她翻脸,有道是好男不和女斗,暂且忍下这气,等左贤王回朝,相信他一定会有个适当的说法。
见他态度谦恭,王妃虽然还是气咻咻地虎着脸,到底没有再吵闹。他挥手让弟子去给王妃泡一壶好茶,就引着王妃走进他的洞府。
他和王妃刚走进去,跟着王妃的那个女侍卫就将门关上了。
他正在惊疑不定之时,就见方才还一脸怒容的王妃忽然变了脸色,冲着他行了一礼,“白大师,得罪了。事情紧急,无奈之下不得不如此行事,请大师勿怪。”
情势骤变让他一时几乎说不出话来,好在他毕竟见多识广,瞬间便感到这王妃恐怕是有机密大事要和他说。
“王妃不必如此,可是有事?”
王妃点点头,连坐都没有坐,急急地说,“请问大师,是否能有什么畜类可以在被训练之后,按照训练者的指示在地下按要求的方位和路线打洞?”
听闻此话他吃惊非小,深吸了两口气才稳住心神,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这种事贫道不曾听说过。”想了想他又补充到,“但是在道理上是可能有的。”
王妃的神色从急切到失望又到激动。“那么请问,若是有人能做到这事,被训练打洞的可能会是什么畜类?”
他想了想,“若是能做到,那东西应该是土拨鼠、獾子、鼬子之类,它们善于挖洞。听王妃娘娘的意思,训练这畜类挖洞的应该是要做些暗地之事,那这东西就不能大,大了会引人注意。”
王妃的神情有些兴奋,“那么大师这里可有能降服这类东西之物?听玉哥儿说大师善驱百兽。”
他又想了想,点头道,“有,贫道这里有两只灵鼬,是专门训练过的,身上带毒,便是遇到豺狼蟒蛇都可战胜。若是对付您所说能打洞的畜类,更是不在话下。”
王妃一听,眼中立时光彩四射,让他不由得想起了雨后穿透云彩射出的阳光,他连忙收敛心神,听着王妃的下文。
王妃道,“既如此,大师能否将这灵鼬借与我几日。”
他沉了一下,“自是可以,但这灵鼬是由专人训练,离了他们是不行的。”
“那能否将这驯鼬之人一并出借?”
他点点头,并没有迟疑,他的爽快让王妃有些惊讶。
王妃道,“大师如何这般爽快?都不曾问我借去何用。”
他笑了笑,“王妃此番费心演这样一出戏,想来自是干系重大。王爷此时正在前线,而且战事不利。娘娘此事想来与前线战事有关,贫道虽无职无权,却也是北国子民,自是愿北国战胜,换得国家康泰。”
王妃十分感动地望着他,“大师心思敏捷,实在是我北国之幸,非是我不愿直言相告,实在是干系太过重大,而且我也没有把握。请大师谅解。”
他微笑着道,“王妃不必如此,贫道自是省的的。”
王妃又向他行了一礼,“既如此,大师尽快准备着,明日大师等我的消息,带上您的人和灵鼬到王府来,可好?”
他也还了礼,“全凭王妃娘娘差遣。”
王妃点点头,转身便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又回头嘱咐到,“还请大师保守秘密,实在是情势太过严重。”
他自是承诺,“王妃娘娘但放宽心,贫道晓得利害。”
王妃娘娘这才大力拉开门,“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在一片杂沓声中离开黑石山。
看到王妃娘娘走了,他这才走出洞府,一众弟子们看他脸色凝重,都不敢说话。可他们不知道,在他板着的神色下,是怎样的的惊涛骇浪。
在那之前,他对于这位王妃知之甚少,只听说这位王妃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中原女子,容貌极为美艳,平日里深居简出,极少露面,却是颇得左贤王的宠爱。
左贤王为她至今没有纳任何侧室,因此这位王妃又有了一层狐媚惑主的色彩。
他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和这位王妃面对面地交谈,更没有想到短短几句谈话,就让他对这位王妃有了极其深刻的认识。
她心机深沉,行动谨慎。
本是要助军国大事,却甘愿自毁形象,行为方式令人难以琢磨。
这样的人实在不可小觑,左贤王有了这样的贤内助,实在是一件幸事。
左贤王的声音将他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只见左贤王眼角眉梢是抑制不住的笑意,不过嘴上还是谦虚着,“王妃只不过是灵机一动,误打误撞罢了,若没有白大师的灵鼬,事情还是难以善终。”xündüxs.ċöm
望着王爷脸上那有几分虚假的表情,白道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王爷的亲和力让他也放下了很多顾忌,当下便拈须笑道,
“王爷又何必谦虚?王妃的能力到底如何,我想王爷心里早有定数。依我看,王爷今后倒是可将军国大事,与王妃多商量商量,王妃有如此能力,若是不用,倒是可惜。”
听了白道人,略带揶揄的话,左贤王脸上显出了一丝窘迫,
“那是那是,不过通过这次之事本王倒觉得,大师可以多琢磨琢磨,如何能将禽兽的力量用于战争,有的时候它们能弥补人所不能,若是把他们的力量加上,战事则更有保证。周围几国一直蠢蠢欲动,战事一直难以停歇,就说这一次,虽然把他们打得几乎灭国,可是我想几年之后,他们还会卷土重来,所以要想保证国家安定,就必须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方式,所以还请大师多动动心思,尽可能地帮助本王。”
白道人深深地点了点头,“王爷说的对,这一次贫道也深有感触,以前训练禽兽,只是想让他们成为徒弟练功的助手,却从没想到要把它们应用于战事。说实话,贫道极为厌恶战事,这才躲在黑石山,埋头教徒弟功夫,不过王爷说的很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即使我们不想发动战事,也挡不住别人想发动战事的心思,只要能帮到王爷,贫道自是会尽力去办,有道是,‘宁为盛世狗,不做乱世人’,贫道是经历过战乱的,自然会为了不再有战乱而尽一点绵薄之力。”
左贤王站起身,“如此,就多谢大师了。”
白道人连忙起身行礼,“王爷言重了,有道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个贫道自是懂得的。”
左贤王深深点着头,心思却飘远了,他想到了白道人说的一句话,以后的军国大事,可以和王妃娘娘多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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