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尔胜利地指着他身后的有栖：“丹墀，这个人还是嫌疑人吧？”
“他的嫌疑最多是盗窃皇室财产。”顾丹墀说，“你和皇室不是已经达成了共识，凶手是纳查？和有栖有什么关系？”
朱尔嫣然一笑：“你错过太多次会议了。现在说也说不过来。我们有充足的证据来证明艾格里斯协助杀人。而且，他如果没有协助杀人，我们调查完就会让他离开。你担心什么？走了，艾格。”
本尼迪克特拉了一下艾格里斯的手铐，艾格里斯惶然看着顾丹墀，又回头看着有栖。顾丹墀再次拦住本尼迪克特：“充足的证据？是什么？”
本尼迪克特终于抬起脸，眼神仿佛看一个陌生人。“这里是谈论案子的场合吗？一等兵，你想跟上大家的进度，就去预约会议室。在此之前，不要拦着我们羁押嫌疑人。”
朱尔一挥手，跟在她身后的本地军部成员一拥而上，将艾格里斯拥在中间，声势浩荡地离开了医务室。顾丹墀被推到一边，看着这群人的背影，他隐约怀疑自己看到了第二个纳查。
不能再这样了。不能再因为一个人的清白去连累另一个人。
司柏德咳了一声，说：“一等兵？既然爱丽丝已经醒了，也该把救生舱空出来了吧？你是让他跟着去拘留，还是带回你房间？”
顾丹墀看了一眼有栖。他的唇色还是苍白的，信息素也透露出虚弱。如果能在救生舱里再躺一阵，一定恢复得更好。但他被人催促了太多次。顾丹墀叹息：“我带他回房间吧。有轮椅吗？”
司柏德维持着微笑，摇头。顾丹墀之前还在医务室的角落里见过一个折叠轮椅，此刻，那个角落空空如也。折叠轮椅不知道被谁拿去了。地面冰冷，有栖不断变换站姿，让一只脚踩在另一只脚上。顾丹墀朝他走过去，说：“有栖。你的伤口不能拉伸。我背你回去，可以吗？”
有栖无所谓地点头。司柏德笑了一声：“伤口在腹腔，你背他，不会挤压？”
顾丹墀无语，伸出手：“那我抱你回去？”
有栖依然面无表情，只是抬起手，让顾丹墀从他的手臂下穿过，在身体腾起时自然地搂住了顾丹墀的脖子。顾丹墀抱着有栖，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外走去。由淡变浓的麻醉剂从身后追上，司柏德旁若无人地掏出烟卷，深深呼吸。
一路上每个人都对他们投以好奇的目光。顾丹墀硬着头皮经过无形的目光。而有栖在他怀里沉甸甸的，既不激动，又不紧张，众人的注视完全不能影响他的信息素。他左手勾着顾丹墀的脖颈，脸颊无表情地扬起，眼睛没有特定目标地看着上方，顾丹墀几次错觉到有栖的注视，朝他扫了几眼，都没有迎上他的目光。
终于到了他的胶囊休息室，顾丹墀用脚把门关上，将有栖轻轻地放在床上，揭开病号服的一角。伤口果然是肉眼可见的痊愈。他看不到腹腔内侧，通过腹部表层的愈合情况来看，腹腔内的愈合情况应该也很乐观。
“看完了吗？”
头顶传来冰冷的声音。顾丹墀一怔，放下病号服，终于迎上了有栖的眼睛。他和有栖相处不多，谈不上了解，但是这么疏离的眼睛还是第一次见。在他印象里的有栖机灵可爱，不会用这种冷淡的目光看任何人。
“你怎么了？”顾丹墀问他，“你不舒服吗？”
“谈不上。”有栖冷淡地说。他坐起身，背靠着墙，被冰得一挺身，拉过顾丹墀的枕头垫在背后。他散发的信息素有微妙的改变，不是他昏迷之前的清甜，而是一种更加沉闷的味道。顾丹墀试探地问：“你不会是恢复记忆了吧？”
有栖摇头，打量着自己的手，又抬起头：“一等兵，你看一眼我的抑制剂。我有点担心。“
相比抑制剂，顾丹墀更担心有栖的精神状态。他走到储物柜前，打开柜子，向有栖展示他的紫色珍珠状抑制剂。有栖就着他的手看了一眼，说：“失效了吗？”
珍珠状的药剂完整无缺。顾丹墀将药瓶扔给有栖：“你看看吧。”
他坐在桌边，打开了文书官给他的路线图，但他看不下去，内心烦乱。艾格里斯是出于信任，才来治疗有栖，他能压制巴恩斯，但他管不了朱尔，也管不了本尼迪克特。艾格里斯被俘，只会让巴恩斯对他的偏见更加巩固。而且，在朱尔的审讯中，艾格里斯可能会出卖他。
他关掉路线图，站起来。有栖的注意力从指甲上转向他。
尽管顾丹墀本意并非如此，但他开口就是指责：“你好像不担心艾格里斯。”
有栖一耸肩：“为什么担心他？”
“他是冒着危险来治疗你的。”顾丹墀说，“现在他被朱尔关起来。你不担心他吗？”
有栖眉毛一轩：“管我什么事呢？是我求他来救我的？朱尔不是说了，抓他的罪名是协助杀人？如果他没杀人，你们不就放他出来了？”
顾丹墀打量着他的脸。“我想带你去记忆探测室。你和之前那个人太不一样了。”
有栖朝旁边翻个白眼，嗤笑一声：“Alpha，你真不用这样，如果你是想找借口来抱我，就直接过来吧。我还能反抗你吗？”
顾丹墀一时间说不出话。有栖盯着他的困惑，说：“你没有轮椅，我看这个房间也没有轮椅。去记忆探测室，不还是要抱着我过去？何必呢？你想抱我，就过来吧。”
顾丹墀摇头。“我不想。是你的性格变化太大。或许你的大脑受到损伤——”
“我很健康。”有栖打断了他，“倒是你受到的损伤还没治。我现在空出来救生舱了，愿意躺，你可以去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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