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暗影来报,姚宁谦带三千精锐前往江南。”裴院士整理好昨夜与陛下共同批改的奏折,按类别码放在案面。
在甫县的时候,薛烬墨一边与王右才周旋,一边知会巡督快马加鞭将文书送回朝廷。在陛下的圣旨下,他名正言顺将所有相关官员关押入狱,剿除了姚宁谦盘根错节的大半势力。
“通知江南巡督及各地,加紧防范。”姚宁谦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就看那位宦官下一步打算走什么棋。
他在脑海里暗暗规划起这么多年的暗中布局。
裴院士担心地看着他,“主上,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裴院士之前仅是相国的门客之一,由相国一手提拔才有今天翰林府掌院的位置,以是他对相国忠心耿耿,相国也将府邸交由他打理。
方才长公主府发生的事他已知悉,只是不解主上何时与长公主如此熟稔,从卫贵妃那次便显露出非比寻常的关心。
“无妨,可还有本奏。”薛烬墨颔首。
“无。”主上您快去休息吧!
“这里,”齐零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叶姑娘让奴婢交给主上的。”
年少的齐零咂咂嘴,叶姑娘多好啊,人美善舞还对相国一片痴心,为什么大人不为所动?
已成家的裴院士已经明白问题所在,横齐零一眼,都是这些没有眼力见儿的。
“念。”薛烬墨合上双眼,沉沉靠向椅背。
齐零展开书信,开始念起里面的内容。
——
她刚和薛烬墨斗完嘴,面对一桌的午膳,味同嚼蜡。
展风急急来报,“赵大人派出的探子发现姚宁谦与叶瑶私下有联系,恐要加害于相国。”
“走,去相国府。”秦琞月扔下碗筷便要出门。
殿下刚还跟相国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说了好些重话,眼下却要去找他?郁芽也不敢多问备好马车出发。
“麻烦通报相国。”郁芽与门童好生说道。
门童回道,“大人不在家,方才出门去了。”
秦琞月一惊,“去哪儿了?”
门童支支吾吾不出声。
站在马车旁的秦琞月径直走入,门童一路跟着苦哈哈地劝她回头,“长公主,大人是真的不在家。”
“裴院士。”她还记得迎面走来的男人,那日在翰林院见过。
而身边的小厮齐零见到她立刻转身跑掉,一个正眼都不想给她。
“长公主。”裴院士拱手一礼,“相国大人出门去了。”
还以为是自己惹怒他了,所以对她避而不见,“去哪儿了,本宫有要事相商。”
裴院士不应声。
“你最好赶紧说,本宫收到消息有人要害薛烬墨。”
裴院士沉思,说了一个客栈名。秦琞月蹙眉:“他去客栈做什么?”
“叶姑娘寄来急函,也是说有要事相商。”
她冷笑一声,果然是这个女人!
——
薛烬墨来到信上所写的客栈,叩响二层其中一间房门。
“大人。”叶瑶没想到薛烬墨真的赴约,有些惊喜地将他迎进来。
自他偶然撞见她在舞坊被欺凌,为她赎身之后,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两人单独相处。
“你为何写紧急书函?”薛烬墨站在门边说道。
“大人,快请进来说话。”叶瑶不管不顾地斟满茶。
外面的确不方便说话,他犹豫地踏进屋子,一尘不染的白衣在桌旁坐下。
见她不开口,薛烬墨便先说起,“依旧是没有令妹的消息。”
叶瑶嘴角抑制不住上扬,“大人如此费心,叶瑶感激不尽。”
她自幼入舞坊,记忆中妹妹的音容样貌和那份急切的情感早已淡去。若不是为了留在他身边,她不会提出自己作为眼线提供情报,交换他帮她寻找失散多年的妹妹。
他一心政事不近女色,她从贴身小厮那里得知,他心上有一道白月光。
年少时的心动哪会长久,那女孩这么多年都没有出现。她觉得只要她等,一定能挨到铁树开窍的时候,那时候身边只有她,便只有她最为般配。
没想到出城一趟,一切都变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身上气质的变化,笑起来时眼底不再是虚空无物。吃饭的胃口也好很多,会命小厮搜罗市井话本,会关注时下女孩子喜欢的事物……卂渎妏敩
那日外城裴院士介绍他身边那位就是相国夫人,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后来思及觉得可笑,没有明媒正娶入门的,算什么相国夫人。
她追踪而去发现那女子进了长公主府。长公主已嫁做人妇,就算对相国有什么念头,待相国幡然醒悟后便会离长公主远远的,明白只有叶瑶是最好的。
叶瑶故作体贴地问道:“大人,您可是有烦心事?”
他执起茶杯没有说话,叶瑶却听闻叹息声。
薛烬墨陷入思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关注秦琞月?炎草宫第一眼见她,还是之后的三番五次闯到他面前?还是……
他早已知道她与楚迟签下和离书,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她为什么不公布,容忍楚迟与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若要联合权势对付秦太后,明明他比楚迟更合适。
但他决定相信她,等她。
可她像变了个人似的,对他说那样绝情的话,徒留他被折磨得快发疯。他不得不想民间那一场是她逢场作戏,或是她还对楚迟余情未了,亦或是她发现了自己的真面目觉得他并非良人……
兄长说得没错,世间情多累人,无爱则无忧亦无怖。
她像沙子不可察觉地一点一点堆积筑起大坝,险些高过他心中的血海深仇。
真的是,栽了啊。
叶瑶见他沉默,连连劝道,“长公主与东楚炽王剪不断理还乱,昨日还与一男子街上同行,举止亲密。其属实薄情寡义之人,不值得大人这样。”
“若是叶瑶,哪会舍得让相国伤心。”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绿茶香气。
薛烬墨充耳不闻,胸膛里钝疼得紧,茶入口发现竟是烈酒,疼痛得到些许平息,可胃里火烧火燎起来。
薛烬墨神智犹有清明,质问道,“这是酒?”
想要站起却猛地天旋地转,他跌回椅子上。
“大人,您醉了。”看着药效发挥,叶瑶上前想要将他扶到床上。
他发现不对劲,格开叶瑶要扶他的手,“吾尚有政务在身,先行一步。”
“大人……”
“听不懂人话吗?”娇俏的女声在一旁响起,月白宫装少女悠悠倚着门,身后客栈叶瑶早已通知清场,寂静得可怕。
叶瑶诧目,慌乱一瞬,“长公主。”眼瞧着计划就要得逞,不能被突然冒出来的人搅了局。
秦琞月舒眉一笑,“碰巧路过,幸得一见叶头牌的两副面孔。”
叶瑶索性不装了,语气是不加伪装的敌视,“长公主来做什么?”
“来接我家狗子。”这人平日里是无暇的谪仙,暗地里像狼似的精明,偏生一碰酒就像乡下看门的憨狗。
叶瑶拽紧薛烬墨的手臂不放,既怕秦琞月又不想错过这次机会,“您不要再祸害相国大人了。”
祸害他的是你吧。为了你跟他闹别扭真是太不值得了。
秦琞月不理会她拍拍手,轻唤一声,“相公。”
薛烬墨闻声醉醺醺地抬起头,看向朝他伸出的双手,自己刚才想到她这就出现在眼前了。
秦琞月柔柔一笑,“过来。”
他挣开叶瑶,摇摇晃晃挪着脚步走到她面前,带着些赌气的委屈,“你还来做什么?”
“来接你呀。”她拍拍他的脸,蠢狗被人设计了都不知道。
叶瑶:“你……”
“还不走?那新仇旧恨一起算清好了。”秦琞月挑眉看她,作势要拔头上的簪子。叶瑶羞愤交加地咬着唇,跑出门外。
眼前颀长的身影现在像只熟透的虾,迷迷蒙蒙眼角微红,还在嘟囔着,“殿下明明都不要臣了。”
她终于明白些相国为何不饮酒,因为醉酒后他实力演绎什么叫做‘判若两人’。
“谁说的,我怎么会不要你……”秦琞月诱哄着。
话语未落,秦琞月突然被抵到门上,他在她唇边停住,她正想要迎上去却蓦地被松开。
薛烬墨退后几步好像清醒了些,“这一定是梦,殿下最会骗人。”
说着他扶着屏风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滩血,她慌忙拉起他手腕,又探他颈间耳后。
是萼棘散,银萼花的花瓣娇艳芳香,枝干生满荆棘小刺绵延数里,皆有剧毒。此毒催.情且无药可解,十二个时辰之内不能动情.欲之念,否则心如刀绞苦楚难当,逐渐血行加速,有性命之忧。
叶瑶居然伙同姚宁谦给他下这种毒,莫是不是失了心智。想来姚宁谦也只和叶瑶说其中催.情的药效,却没有说害处。
“薛烬墨,醒醒,我带你回长公主府。”她点点他的脑袋,并在脑海中快速寻找着有没有抑制的法子。
他不仅没有放开她,反而还在她颈间拱来拱去,活脱一只大型犬在撒娇,“豆豆,好热。”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装娇更新,第 33 章 犬系撒娇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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