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已经为林融和林珩特地整理了一间院子,名为方兴院。
林珩的奶娘也从崇安县过来,平日照顾林珩的起居。
和弟弟隔得近,林融三不五时地去看下弟弟,在父亲不在的日子里,给予弟弟更多的看护和照料。
林珩睡下后,林融也回到自己房中,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吱吱的声响。
这个声音林融非常熟悉,是岳五。岳五怎么会来这里?
林融开门,看到岳五正站在院角的一棵大树上,见她过来,才跃至树底下。
“林姑娘,你别怕,我是靖宁侯府公子叶显的暗卫。这是我们公子寄回来,说是给林继荣公子的,让我给你转交。”
岳五将一拳画轴递了过来。林融上前接过。
拿着入手微凉的画轴,林融问道:“叶……公子他还好吗?”
“主子对于那边的事只字未提。”
林融私下里打听西疆的战事,她所能听到的大体是死伤多少人这样的消息。
“岳五,我知道了,谢谢你。”
岳五心想,一个小姑娘没见过自己,深更半夜地和自己照面,居然也不害怕,真是奇怪。
林融回到房间。解开缠绕画轴的红绳,慢慢展开画轴,鲜亮的色彩跃入眼中。
画面并没有细绘景物,粗粗几笔带过。主体是两人各骑一马,夺人眼球,占了画面的绝大部分。
相比于景物的轻描淡写,人和马可谓精工细绘。一匹马毛色火红如漫卷天边的火烧云,另一匹毛色青白如巧夺天工的窑釉。马的每一寸肌体和毛发都描绘得细致入微,栩栩如生。
“火烧云”上的少年笑得开怀,眉眼弯弯的样子和林融笑起来时别无二致,就是林融女扮男装的样子,但是肤色却是白皙的。
另一匹马上的少年看着“林融”,笑得分外真切,仿佛满心满眼都是身旁少年笑闹的样子。
林融想起叶显生辰时自己送给他的木版画,上面并未描画“叶显”的正脸,且自己的面容叶显说没有画好。
这幅画却用工整细致的笔法,将人物描绘得呼之欲出。
叶大哥,我就当这是你送我的生辰礼物了。林融心中轻喃。
林融想回一封信,拿起纸笔,却屡屡笔触停滞。
她想问“你如何如何”或者说“我怎样怎样”,却不知该如何起句。
林融慢慢腾腾写了几行,又写写画画一阵子,终是睡去。
过了几日,林融托大伯父林年驰将信件走官路寄到西疆。
林年驰深深看了小侄女一眼,见她坦坦荡荡,终是接过信件。
这封信却如同石沉大海,久久未收到回音,林融热切期盼的心渐渐冷却下去,未再刻意关注此事。
*
西疆大帐中,靖宁侯叶成和几位裨将、军师正在商议行军策略。
西戎三名王子分率军队袭扰西疆不同城镇,偶尔还会有突袭军小打小闹,行声东击西之策。
“大王子千峪实力最强,对付他要格外小心。”
“二王子布丰狡诈诡辩,兵行险着反而能出奇制胜。”
“三王子戈丹最为板正,实力也不容小觑。”
叶显属于小辈,也无任何军职在身。他坐在最下首,仔细听着在场每个人的分析。
军事议完,各部明日的行军路线也已敲定。
众人散去,叶成留下叶显:“阿显,这是你的信,上面没有署名。路上发生山洪停滞多时才送到。”
信封上盖了一个官戳,写着“靖宁侯叶成转叶显收”。
叶显猜到是谁了。
他回到帐篷,拆开信封。信笺是精致的木版水印笺纸,底纹是蝶戏兰花图。
叶显脸上浮现出笑容。信的字迹叶显颇为熟悉,他能想象出对方专注一笔一划写字的样子。
“叶大哥,听闻你去西疆,不知那里战事如何?务必保重身体,早日归来。你的画已收悉,真是大师手笔,精妙至极,不知何日我们能如那般驰骋大草原?”
林融没有落款,她在信笺的空白处画了一只小狗在玩线团子,小狗的画法很奇怪,头大身子小,旁边有一高一矮的两个小人逗弄着小狗,两个小人也是头大身子小。
“阿融,你这是什么画法?看起来怪怪的。”
前世,林融画了一幅画,上面的小人儿也是这般头大身子小,叶显诧异发问。
“这叫做卡通,是从东瀛传过来的画法。”
“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莫不是你胡诌?”
“叶大哥,大千世界无所不有,无所不包,你没有听说过没见过的东西千千万,难道都是胡诌?”
少女佯装生气,小脸鼓起来。
那日场景犹在眼前。
账外月色溶溶,但是叶显却毫无睡意,他拿起纸笔,伏案写了起来。
林融收到回信的时候,已是她寄出信的两个月后。
信的最上方是流畅舒朗的几个字“勿念,一切都好”。
下面是一幅小画,林融看着笑出了声。叶显画的居然是卡通!
两个一高一矮的小人大脑袋小身体滑稽夸张,却能看出画的是叶显和林融。
*
阳春三月,皇室又有喜事,魏王元朗迎娶首辅大人秦思意的孙女秦素。
元朗作为嫡出皇子,娶亲规格比豫王高了一等。当日,魏王府朱绿掩映、金鼓喧阗,设宴六十席,羊四十五只,盛情款待皇家前来的同辈亲族和魏王妃父母亲族。
耳边传来喜娘的恭贺声和众人的哄闹声,紧随其后,盖头被掀开,黑暗的视线瞬间明亮起来。秦素抬头看了眼眼前的人,一身喜服,脸上无甚表情,细看嘴角有些阴鸷的弧度。
元朗的身后,众人热切地讨论着。
有人赞叹:“新娘子好美。”
“行合卺酒礼!”喜娘边唱边端上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两个合卺玉杯。合卺玉杯用料考究,用的是珍稀玉料,大周朝只有皇室贵族才在婚礼上使用。
元朗和秦素一人执起一个玉杯,手臂绕着对方的手臂,仰头喝下合卺酒。
“一朝喝下合卺酒,百年好合,永结同心,长长久久。”喜娘祝福的声音响起。
喝完合卺酒后,喜娘端上肴馔。喜娘给秦素喂了一个子嗣饺,问道:“生不生?”
“生。”秦素话落,屋内外响起一阵笑声。
“吃下子嗣饺,多子多孙门丁兴旺,生男俊又傲,生女美且娇。”
喜娘念完贺词,将剩下的肴馔倒至床底,嘱咐第二日才能捡起来。礼毕,新郎官元朗回到前厅招呼宾客。
从始至终,新郎和新娘没有说过一句话。
秦素看到满屋的红色,觉得有些扎眼。
她的陪嫁丫鬟水墨走了进来:“小姐,吃点饴糖吧,一天没吃东西了,补充点力气。”
“水墨,要改口叫王妃了。”
“王妃,你好像不是很……”
不是很开心,这句话水墨咽回肚里,大婚之日说这种话,总是不合时宜的。但是水墨看到主子蹙起的眉头,心中担心不已。
大婚的日子,新娘子理应是最幸福的人。
元朗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几个兄弟没有手下留情,轮番灌酒,元朗脚步有些趔趄。
他一进入婚房,大喇喇地走了过来,坐在床榻上。
几个丫鬟进来将浴桶抬进里间,里面是专门的盥洗室。
一个元朗的丫鬟战战兢兢上去给元朗更衣,元朗不耐烦地摆摆手,指着坐在不远处的秦素道:“你、过来,给我更衣”。
秦素站起身来,边走边道:“表哥,要不要跟你盛一碗醒酒汤?”
还未等秦素及近,她的衣领就被元朗狠狠揪住,离元朗很近很近,秦素闻到了浓郁的酒味,这股味道让人不舒服。
突然的动作让秦素猝不及防发出一声惊呼,几个丫鬟迅速退出内室。
“我听闻你不想嫁给我。”
元朗的面孔近在咫尺,秦素看到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冰冷的声音传来。
对于秦素不想嫁给元朗这件事,是霍筠瞒住秦斌,假作无意透露给元朗的,这背后是霍茂的授意。
“妾身没有。”这个时候,秦素的心绪异常冷静,她没有畏怯。
“你敢骗我,还敢不想嫁给我,我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秦素被一把甩到婚床上,她感觉到后背传来的阵阵疼痛,还有花生、红枣、桂圆令她硌得慌。
元朗开始脱衣,他边脱边凶戾地看着秦素。秦素开始感到恐惧,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见元朗脱去自己上衣后,开始来扒她的衣服,她的凤冠霞帔被扯得稀烂。
人说春宵帐暖,而秦素只感觉到无尽的疼痛。旁边已睡得昏沉的男人刚刚就如同对待畜牲般地折磨自己,嘴里还念念有词,“我让你个贱人不想嫁给本王”。
这个年前才及笄的女子,此刻终是哭了。她的哭声很轻,泪水止不住地留,在暗夜月影的映射下,在红烛灯笼的反衬下,显得太过凄凉。
第二日,元朗和秦素前往宫中向皇上、皇后和太后请安。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这你该懂吧。”元朗在马车上冷声道。
秦素闻言,把头转向窗外。卂渎妏敩
元朗立刻抓起秦素纤细的手腕:“你是聋了吗?等下到了父皇面前,你要是敢说错一个字,回府我给你好看。”
秦素一双大眼睛盯着元朗:“你放心吧,殿下。”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病弱侯爷好塞雷更新,第 49 章 叶大师手笔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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