讯读文学>其它小说>结魂>第 125 章 陈张番外1
  “一位网名叫随风动的小秧苗提问,秧秧有理想型吗?”

  一位刚出道不久的新生代女歌手在星娱乐的幕后访谈上,因这样一个随机抽取的网友提问,陷入了一阵沉思。

  主持人于短暂尴尬后,业务能力较强地笑了笑:“秧秧看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有。”陈秧笑了笑,有些羞怯地回答道,“我相信一见钟情。”

  “秧秧以后要是有了喜欢的人,会公布恋情吗?”

  “我是一个歌手,我希望大家能多关注我的作品,而不是我这个人。”陈秧说,“如果有一天,我和谁在一起了,我会告诉大家我不再是单身,再视情况决定是否公布对方身份……”

  她思考了一下,无比认真道:“毕竟,我要保护我喜欢的人,如果他只是一个素人,我是不会希望他走入大众视野,因我而遭受许多人的指指点点,那样我会过意不去。”

  歌手的恋爱,总是比偶像要自由许多。

  尽管公司并不希望陈秧恋爱,毕竟一个长得漂亮又有唱功,至今没有任何黑料的新生代歌星,保持单身人设,会更具有商业价值。

  好在公司的想法,陈秧没必要去完全遵循,毕竟家里人拿钱捧她,不是图她去赚多少钱,只是希望她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她的家底很厚,不需要与不喜欢的人交际,不需要做太多复杂的应酬。

  正如她大学室友开玩笑时说的大实话,有些人拼尽所有奋力向前,可努力一辈子的终点,也未必够得上一部分人的起点。

  这世上没有太多公平可言,每一个人,都是在一个不公平的世界里出生的,抱怨也没有用。

  陈秧从小到大都过着十分优越的生活,无论想要什么,家里人都会想办法弄来给她。

  不过她虽然有些娇气,花钱也大手大脚,却从没有小姐性子和公主脾气。

  她知道,太特殊的人,很难融入人群。

  所以,从小到大,她在旁人眼中都只是一个文文静静的普通女孩,除了长得漂亮以外,似乎再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她这辈子,第一次生出想为自己争取什么的冲动,就是在不是故人遇见张梓云的那个晚上。

  正如她所说她相信一见钟情。

  无疑,那是她这辈子最最糊涂的一天。

  从小乖巧到大的她,竟似鬼迷心窍般,在酒醉之时跟着一个才认识了一晚上的女人,跑去酒店开了一间大床房。

  后来她一直在想,如果那个晚上,张梓云真的想对她做点什么,她也许不会拒绝。

  可如果那样的事情真发生了,她和张梓云之间,也就只能有那一夜的关系了。

  认识第一天就可以如此随便的女人,根本无法给她任何安全感,哪怕她再喜欢,也无法接受,不是吗?

  万幸,在那样一个本能与人春风一度的夜晚,张梓云并没有半点去碰她的想法,这样的不解风情,恰也是陈秧沦陷的一个起点。

  认识张梓云的那一年,也是陈秧出道的第一年。

  陈秧邀请张梓云陪自己去了全网直播的大型双十一演唱会,演唱会结束之时,已是深夜,两个大姑娘在陈秧助理的安排下,住进了同一间酒店的双人标间。

  这是陈秧故意要求的,不过那个晚上,她们依旧什么也没发生。

  无非是先后进卫生间洗了个澡,吹干长发后各自躺回的床上,抱着手机,伴着床头小台灯的柔光,聊了聊今晚的感受。

  最后躺下,从无意识面对面侧身对视,到微红着脸颊背对背闭目入眠。

  那一夜,陈秧隐隐感觉到张梓云很开心,却又努力抑制着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

  这正是她与张梓云相处过程中最大的阻碍,像是一堵无形却又令人不知如何越过的阻碍张梓云不曾对她展现过真正的自己,不曾敞开心扉。

  那一夜后,她们又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生活领域。

  陈秧不知张梓云平日里都在做什么,张梓云也只能从网上得到一些关于陈秧的消息。

  偶尔忙里偷闲,无论是拿出手机与张梓云说说话,还是外出约一顿aa的饭,彼此间都保持着先前那种熟悉却又并不热络的相处模式。

  这样的情况,早从她们相识那一天起就开始了。

  从小到大,陈秧主动靠近别人,都会得到想要的回应。

  谁都喜欢她,有些是喜欢她家里的钱,喜欢她请客时大方的样子,有些则是喜欢她这个人。不管出于哪一个原因,她都不介意。

  能够被人喜欢,且这份喜欢不会成为负担,那就是一件好事,其余的其实并不重要。

  陈秧喜欢简简单单的生活,直来直去的爱恨,不看好一切的弯弯绕绕。

  也是因为如此,大学那几年,她总是为室友发愁。

  先是叶流景,后是陆语冬,那俩室友啊,明明再进一步就能追求到自己喜欢的人,偏偏怂得不行,不拿刀子架上脖子,都不愿意主动一点。

  不过俗话说得没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然后来的她,也不会糊里糊涂就成为了一个在感情上犹犹豫豫的人。

  陆语冬曾经说过,张梓云喜欢女孩子,这让陈秧很开心。

  陈秧很清楚,自己是喜欢张梓云的,可她不清楚,张梓云对她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如果说只是朋友,为何偏偏隐约感觉到张梓云对她多少有几分特殊?

  可若说有那种不一般的感情,又为何总有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在面对张梓云的时候,陈秧试过靠近,试过疏远,更试过很多暗示,却都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她甚至想过,张梓云应该早就明白她的心思了,一直装作不懂,也许就是不喜欢,又舍不得拒绝。毕竟她是一个有钱又有名,可以给身旁很多人带来便利,不管是谁,好不容易认识她了,总是想努力保持良好的关系。

  可事实上,张梓云什么都没有求过她,甚至屡屡拒绝她的好意,凡事都要讲个投桃报李,有来有回的公平。

  陈秧可以从一些细节上感觉到,张梓云手头并不宽裕,在这种“礼尚往来”的交际方式下,她越是对张梓云好,就越会成为张梓云的负担。

  渐渐地,她连请顿饭、送个礼物,都需要找到一个十足的理由,让张梓云能够心安理得地接受。

  陈秧愈发愿意相信张梓云与她相处并非图名图利,可很多时候,她都为此感到懊恼。

  她还没有到阅人无数的年纪,张梓云的存在,于她而言是那么特殊,从第一眼到相处已久,这份特殊都没有半分改变。

  陈秧不想承认,却不得不去承认,她与张梓云相识越来越久,便会越陷越深。

  见不着时会想,见着了就开心。

  只是她并不知道,张梓云对她是否有着类似的感觉。

  她想,如果有就好了,真不多求,一点点也好……至少,让她在张梓云的心里,比别人要特殊一些。

  如果,她是想如果……

  张梓云和许许多多刻意靠近、讨好她的人一样,是名利钱财可以收买的,她大概……真会包了她了吧?

  这个念头在陈秧脑海里不止一次出现,好几次她都为生出这个想法的自己感到羞耻,可这样的念头就是挥之不去。

  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真能让人失去理智。

  一月末,新年将至。

  陈秧的首张专辑差不多将进入录制阶段,主打歌却迟迟没有定下。

  现有的五首曲目每一首都很好听,可她就是觉得缺了点什么,也一直试图寻找一个创作者将这份说不出缘由的遗憾“填补”。

  就在她为专辑忙碌之时,学校里的同学们纷纷开始讨论一件事,说是有个校友在街边监控死角被人砍成重伤,昏迷不醒,凶手不知所踪。

  那一天,是叶流景的生日。

  受害者,是叶流景的男友江放。

  作为大学三年半里相依相伴的室友,陈秧连忙放下了手里所有能放下的事,飞回远川,跑去市医院探望了一下。

  离开之时,她看见了张梓云。

  可张梓云和叶流景不熟,对此事也一无所知。

  张梓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探病,而是为了自己。

  张梓云受了点外伤被人打的。

  在撞见陈秧的那一刻,她第一反应是转身逃避,陈秧一眼在人群中认出了她,冲上前去,拽住了她的手腕。

  那一日的张梓云额角有撞伤,唇色苍白,面容憔悴,更是少见的素面朝天,只扎了根马尾,干净得像个高中生而且是刚刚遭受过暴力的高中生,眼里几乎无光。

  “怎么弄的?谁欺负你了?”

  陈秧不断追问,却得不到一个答案。

  她跟着张梓云排队买药,最后又送她回到了家中。

  那是陈秧第一次走进张梓云的家。

  那个平日里在外面光鲜靓丽的女人,住在一个简直乱得一团糟的屋子里,也不知多久没有收拾过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屋子只乱不脏,倒还能住人。

  张梓云随意收拾了一下沙发,给陈秧空出了一块能坐的地,而后走到烧水机旁,想要烧杯热水给她,却发现水桶里的饮用水已经见底,再抽不出来了。

  “不好意思。”她的笑容有些惨淡,是平日里不会让人看见的模样。

  短暂尴尬后,张梓云摸出不知何时碎了屏的手机,给送水公司那边打了一通电话。

  陈秧沉默地咬着下唇,等到张梓云挂断电话,这才抬眼又一次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事。”

  “你最近在做什么?”陈秧换了个方式去问。

  张梓云想了想,道:“以前做什么,现在就做什么。”

  “缺钱吗?”

  “不缺。”张梓云漠然应道。

  陈秧明显感觉到张梓云有难处,却不知如何帮她,沉默很久后,她深吸了一口气,问:“一起吃个饭?”

  张梓云摇了摇头:“不了。”

  那是第一次,陈秧约张梓云吃饭没有成功,也许是因为她撞见了她的狼狈。

  一个女人挨了打却不敢说出来,只是自己跑到医院做检查,自己掏钱买药治伤,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陈秧思来想去,怎么都放心不下,于是花钱请人暗中将其保护。

  那之后,她才知道张梓云原来夜夜行于各个酒吧之间,与不同的人一起买醉。

  有时是一个,有时是一群,总有冤大头会为她买单,而她点的酒,往往价值不菲。

  原来,张梓云就是个酒托,身旁有着无数骗完就能甩的傻子向酒吧老板拿提成,这就是她的经济来源。

  陈秧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看上的会是这样一个女人。

  她的心不可抑制地凉了半截,本想再也不管这个女人,却到底还是狠不下心,没有将那藏于暗中的保护撤走。

  日子一天天的过,有阵子没联系张梓云,陈秧都快把这件事忘了,却又忽然得到了消息。

  那时恰是年后,陈秧刚和家人过完年。

  有人在张梓云常去的酒吧寻衅,被装作路人的保镖阻拦并驱逐。

  那个男人想要对她做点什么,从两人的争执内容来看,似乎已不是第一次这样纠缠她,甚至可以说,那个男人是从外地追来的。

  得到这个消息后,陈秧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订了机票,连夜赶回远川。

  她想,张梓云凭着美貌骗了那么多傻子为她在酒吧进行高额消费,有一两个疯子扔不掉也是常事,无非是自作自受,何须他人伸手拯救?

  可说到底,她就是放不下。

  第二天晚上,她戴着口罩,根据保镖报的位置,寻到了一间她从未去过的酒吧。

  驻唱的乐队在起哄的人群面前,表演着近来网上最火的歌曲,激起了所有人如火的热情。

  有人随着音乐律动,有人四处把酒言欢,这里十分喧闹,入目满是随处可见的杂乱。

  陈秧穿过人群,费了好大力气,才在角落寻到了正在与人喝酒畅谈的张梓云。

  她的眼眸波澜不惊,眼里带着几近职业的假笑,仿佛根本没将昨夜的事放在心上。

  陈秧不禁咬牙握拳,红着双眼转身离去。

  可短暂愤慨后,她还是回身朝着张梓云所在之地大步走了过去。

  她在那个男人诧异的目光下拽住了张梓云的手腕,不由分说地付了酒钱,用最倔强的姿态,将其带离了此处。

  以陈秧如今的身份,孤身出入酒吧必然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张梓云怕自己的反抗会引来旁人注意,所以表现得无比安静,直到被她拉进了无人小巷,这才挣脱了她的手心。

  “上次打你的人,就是昨天那个纠缠你的家伙?”陈秧开门见山地发出了质问。

  张梓云本就满是疑惑的眼底闪过了一丝不可置信。

  短暂呆滞后,她扬唇道:“原来你找人监视我啊?”

  陈秧咬牙怒道:“我是找人保护你!”

  张梓云大吼起来:“你找人监视我!”

  不就是监视吗?知道她的一举一动,知道她昨天被人纠缠,也知道她今天身在何处。

  这样的监视,应该持续很久了吧?

  所以,她是一个怎样的人,陈秧应该很清楚了。

  陈秧努力没让眼里委屈的泪水滴落,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所有的一厢情愿都只是在作践自己。

  一个根本不值得她保护的人,此时此刻在责怪她的保护。

  “张梓云,你很缺钱是吗?”陈秧冷嘲热讽道,“干这种骗人的事情,来钱很快吗?”

  张梓云冷笑了两声,道:“是啊,来钱挺快的,傻子特别多……你对他们笑一笑,他们就天真地以为,只要为你花了这笔钱,就能和你上床。这样的傻子,事后和他装装纯,说他想多了,然后趁机疏远,就什么都能糊弄过去……”

  “你有手有脚,马上大学毕业,做什么不行!”陈秧皱眉质问道。

  “什么大学毕业?我早就辍学了。”张梓云眼里满是冷漠,“你们这些从小到大什么都不缺的人,总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

  “我就是缺钱!家里一屁股债等着我一个人去还,我就想赚点快钱怎么了?一没偷二没抢,哄几个傻子请我喝喝酒,你情我愿的事,又不是在卖!”

  “这是骗人,涉及金钱,是犯法!”陈秧纠正道。

  张梓云点了点头,道:“那你要不要报警抓我?”

  陈秧:“……”

  张梓云:“去啊,反正我又不是没被处罚过,不就是批评教育和罚款吗?”

  陈秧:“你这是自我作践!你无药可救!”

  “陈秧,你懂什么?不是每个人都能选择命运!你以为,有更好的选择,谁会愿意这样浑浑噩噩!”张梓云情绪崩溃了似的,咬牙吼道,“钱!钱!钱!我这辈子都被这个玩意儿绑着!从我爸死的那一天起,就一直有人用这玩意儿来逼我!”

  “逼得我才十六岁,就一边上学一边打工,省吃俭用就为了填补家里的窟窿……高考前的那阵子,我连学校都不敢回,毕业后好不容易把钱还清了,还被人纠缠不休!我都快疯掉了!”

  “我妈为了照顾我的情绪,丢下工作和我搬去外地,光靠家里一套房的房租,她连吃住都困难,还要供我上学,我很努力在赚钱了,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精神状况出了问题,身体也一天天垮掉。她得了绝症,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我不读书了,我四处借钱,我拼命赚钱,我就想给她治病,想让她多活几年,难道是我错了吗!”

  可张母最后还是走了,不是死于病魔,而是自己放弃了生命。

  丈夫意外离世,女儿为了她放弃学业,精神失常的她,觉得如今的自己完全是个负累,所以在一个无人的夜里,选择了割腕自尽。

  她走得十分安静,只留下了一个再也不会被谁“拖累”的女儿。

  当初为了治病向人借来的钱,一部分原封不动还了回去,一部分还在慢慢还,差不多快要还清。

  而她,早已习惯了这样浑浑噩噩的生活。

  她早就不是个好女孩了,自然也没必要再去伪装什么。

  堕落有堕落的好处,至少降低自我道德底线后,她活得自在了许多。

  “我现在过得挺好,你们这些喝酒都只敢去清吧的乖乖女,根本不会明白自由自在到底有多快乐……在灯红酒绿的地方醉生梦死,有什么不好?”

  张梓云口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讽刺。

  那一刻,空荡的小巷里,只有两个人于冬夜寒风里交错的呼吸声。

  沉默许久后,张梓云无所谓地笑了笑,踩着高跟,摇摇晃晃地转身离去。

  “你欠了多少?我替你还钱!”陈秧上前两步,大声喊道,“还有纠缠你的人,你欠他多少,我都替你出了,从此你和他们断了联系,不要再做这样的事!”

  张梓云脚下步子一滞,沉默数秒,才冷笑着回头问道:“怎么?你要赎我从良啊?我可没有卖身契。”

  陈秧道:“我只是想帮你!”

  “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不是每个人,都期待得到施舍。”张梓云的语气轻佻,眼里满是讽刺。

  也不知是在嘲笑陈秧,还是在嘲笑自己。

  “你不就是缺钱吗?欠别人的,和欠我的,有什么不一样?”陈秧试着上前一步,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我不需要你急着还,你慢慢来……”

  “够了!”张梓云打断道,“我不舒服,要回家休息。”

  这样坚决的态度,无疑像一根刺,扎进了陈秧的心里。

  她不明白,她无法理解,张梓云不就是缺钱吗?为什么宁愿作践自己,也不愿意接受她的帮助?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在张梓云心里多少该有几分特殊,直到这一刻才发现,在张梓云看来,她连对她伸出援手的资格都没有。

  一瞬的不甘,让陈秧大步追上前去,用力拉住了张梓云的手腕,红着双眼追问道:“张梓云!你就当我是个傻子不行吗?你骗了那么多傻子,真就多我一个吗!”

  “……”

  “你分明知道,为你花钱的人都想睡你,你还是愿意对他们笑……我也愿意为你花钱,我是傻子,大傻子!”陈秧紧紧攥着张梓云,口不择言地大喊道,“你缺钱花可以随便在社交软件上摇一个傻子来骗,为什么不能是我!用我的钱,难道比当个酒托,每天和一堆烂人打太极,更让你不能接受吗!”卂渎妏敩

  这段话,就差没有明说我想要你,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包养你。

  话音落时,她已是满脸泪痕。

  陈秧从没想过,自己是一个这么脆弱的人,明明自己才是咄咄逼人的那一个,偏偏说着说着,险些泣不成声。

  这样的言语,粉碎的不只是她的骄傲,还有张梓云的自尊。

  她忽然觉得,能说出这种话的自己,像个混蛋,像个流氓,像个没有底线的舔狗。

  而眼前的张梓云只是静静凝视了陈秧很久。

  末了,她眼神空洞地笑了笑。

  “谁都可以,你不行。”

  “为什么……”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张梓云说着,将她的十指从自己腕间,一根根扒开。

  那一瞬无地自容的感觉,让好不容易才挥散的那份绝望再次涌上心头。

  从小到大,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年更是把各种难听的辱骂听了个遍,不管她如何坚持自己的底线,在旁人眼里,都已只是那种给钱就能约走一夜的女人。

  那种干干净净的女孩,她配不上。

  曾经的陆语冬如此,现在光彩夺目的陈秧更是如此。

  她该是喜欢这个女孩的,又傻又单纯,得到三分好,便愿回报七分真心。

  这女孩明明是个各方面都无比优越的人,却一直在她身旁放平所有身段。

  特别是,这位舞台上风光无限的女神,每次私下与她相处时那份小心翼翼,生怕将她伤害的细腻心思,还有见到她时就又欣喜又羞怯的小模样,真是很难让人不去为之心动。

  可惜了,她配不上,所以抑制着所有,不露声色又毫不刻意地被动等待着,等待着陈秧对她失去兴趣。

  要是能藏得再好一点,至少还能做个朋友……不过假的就是假的,是伪装就有被人拆穿的一天。

  那一天来了。

  所以她只能离去,带着自己最后的尊严,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你就那么讨厌我?”

  最后的追问,没有得到任何应答。

  从小无忧到大的乖女孩,第一次有了那种求而不得的挫败感。

  她想,张梓云可能一直都很讨厌她,那些若即若离从来都不是一种错觉。

  其实她早该明白,却总忍不住自作聪明,自我欺骗。

  作者有话要说:结局你们也知道,番外就是补个过程。不刀,从下章开始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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