讯读文学>其它小说>暴娇和病美人[互穿]>第 77 章 中毒
  荆寒章在满是佛经的箱子底下终于翻到了一封泛黄的信,看着果真有些年头。

  信封上写着四个字。

  「太傅亲启」

  荆寒章将信递给他:“这个吗?”

  晏行昱接过来,点点头头:“嗯,是的。”

  他拿过信,随手塞到袖子里。

  荆寒章无意中瞥了一眼,发现今日的晏行昱竟然一反常态地戴了弩。

  晏行昱没等他细问,就从箱子上下去,道:“我要去见娘亲,殿下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吧。”

  “你娘?”荆寒章眉头紧皱,“见她做什么?”

  晏行昱笑着道:“毕竟我要成亲了,最后再见她一次,顺便给她看封信。”

  荆寒章不明所以,但晏行昱不想多说自己也就不问,目送着他有些开心地离开了。

  荆寒章有些怔然地想,去见幼时险些杀死自己的人,有这么开心吗?

  晏行昱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他被赵伯带去后院寻晏夫人。

  赵伯道:“夫人这些年一直都在祠堂吃斋念佛,为明少爷也有许久未归了,整个相府倒是冷清。”

  晏行昱笑着道:“娘亲在祠堂,是在怀念哪位故人吗?”

  赵伯摇头:“我也不知。相府祠堂有块无名的牌位,夫人总是对着那牌位落泪,想来应当是亲近之人。”

  晏行昱没再说话。

  很快,晏行昱到了相府祠堂。

  晏夫人背对着门口跪在蒲团上,满室牌位笼罩在一股檀香中,庄严肃穆。

  那美艳至极的女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艳丽倾城,气势逼人,但惟独在这祠堂中,将浑身的尖刺收得一干二净。

  她未施粉黛,神色悲伤又沉静。

  听到脚步声,晏夫人微微回头,看到缓步而来的晏行昱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抹极致的厌恶。

  她冷冷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晏行昱让赵伯下去,慢条斯理地上前,拿着香在烛火上点燃,全然不顾晏夫人冷厉的眼神,随手甩了甩,将火甩灭后,姿态优雅地朝着先祖牌位一拜。

  他将香插在香坛里,唇角嗔着笑,看向晏夫人,柔声唤她:“娘亲。”

  晏夫人冷声道:“不要唤我娘亲。”

  晏行昱也不生气,撩着衣摆坐在了晏夫人身边的蒲团上,撑着下颌,说话呼吸都是淡淡的,仿佛羽毛似的。

  “父亲应该和您说过什么。”晏行昱手指轻轻敲着脸侧,轻声说,“否则您不会说我身上有您一半血脉。”

  “身上有一半血脉”这句话,可以理解成单纯的亲生娘亲所赋予的一半血脉,但还有一种模棱两可的可能,就是有一半的可能,这个孩子是她的血脉。

  在刚归京时,晏行昱潜入在相府的暗卫将晏夫人说过的话告知过他。

  “或许在他死的时候,我会看在那一半血脉的份上,施舍一张草席给他。”

  在看到林太傅的信之前,晏行昱觉得这句话并不可疑。

  但现在,晏行昱却只觉得这句话简直像是一把利刃,一点点往他心尖上扎。

  扎的他都不知道疼了。

  “您知道我可能是您的孩子,是吗?”晏行昱轻声问她。

  晏夫人厌恶地看着他:“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我生的出你这种杀伐果决,冷血无情,还是紫微命格的孩子吗?”

  相府偏院,荆寒章正在一个一个地查箱子里的东西,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佛经只觉得心底一阵寒意,不敢去细想。

  在暗室的角落,还藏着一个稍稍小一些的箱子,瞧着和其他盛佛经的巷子极其格格不入。

  荆寒章犹豫了一下,觉得晏行昱既然带他来这里了,应当是不避讳他看的。

  想到这里,荆寒章走上前,将那箱子翻出来,轻轻打开后,倏地一愣。

  这箱子里的确不是佛经,而是一封封写好的信,摞在一起,看着似乎有上百封。

  荆寒章随意捡起一封来,看到上面的字,瞳孔一缩。

  信封上写了几个字,现在的荆寒章已经能熟练地辨认出来。

  「寒章亲启」

  这满满一箱子的信,竟然全是写给荆寒章的。

  荆寒章心口猛地一跳,突然意识到他离开京都城的两年,晏行昱不是没给他写过信,而是写了却一封都没有寄。

  为什么不寄给他?

  他是丞相公子,寄一封信去边境,很难吗?

  荆寒章正要抖着手去看信,外面传来一声:“殿下。”

  荆寒章回头,扫见晏行昱的暗卫正跪在一边,因为蒙着脸所以瞧不出来是哪个。

  “什么事?”

  暗卫压低声音,道:“公子请您去后院祠堂一聚。”

  荆寒章眉头一皱:“现在?”

  “是。”

  荆寒章看了看箱子里的信,犹豫好一会,才将箱子阖起来,道:“好,我这就去。”

  相府祠堂。

  晏夫人将手中捏着的佛珠狠狠砸在晏行昱身上,砰的一声闷响,嘶声道:“你刚出生时,就有下人告知我,晏戟可能将你和摄政王的孩子换了,我还不相信。”

  晏行昱一动不动地任由她发泄。

  “我将你当成亲骨肉,养了六年,结果呢?”晏夫人眼眸中全是狰狞的杀意,“六岁那年,你的批命却是紫微星,绝世无双的紫微星。”

  晏夫人说着,一把拽住晏行昱的手腕,恨声道:“我出身卑贱,因为这张脸被当朝丞相看上,你说,晏行昱你自己说,我一个自幼奴籍,混迹在青楼卖身为生的低贱之人,哪里生得出来紫微星的孩子?”

  晏行昱任由她拽着,眼底的纯澈无害已经缓慢地消退。xündüxs.ċöm

  晏夫人并没有察觉到他现在的异样,还在嘶声道:“晏戟当真痴情,为了那个女人能眼睛眨都不眨地将自己的孩子换去送死。而那个女人呢,最后还不是记不得他分毫的好!他杀了我的孩子,到底为了得到什么?”

  她说着,连自己都有些狂乱,漂亮的眼眸里盈着水珠,看着晏行昱的眼神又恨又爱。

  晏夫人哭了一会,又像是变脸似的,抖着手捧着晏行昱的脸,满脸泪痕地哀戚着道:“可是行昱啊,这张脸长得那么像我,怎么能不是我的孩子呢?我去求晏戟告知我真相,想知道孩子到底换没换,他却始终不肯告诉我。”

  “我的孩子不可能是紫微星,我怀胎十月,将他保护的那么好,他也不会一出生就像林映朝一样是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晏夫人一一细数着晏行昱不是他孩子的可能性,越说越肯定,越说看晏行昱就越是恨。

  晏行昱微微仰着头,古井无波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他轻声道:“所以您宁愿杀死亲生的孩子,也不愿为别人养孩子,是吗?”

  晏夫人亲手要将他捂死时,晏行昱最后是残留着一丝意识的。

  他恍惚间听到晏戟来救他,但在破门而入的那一刹那,死死抱着自己的女人突然毫无征兆地嚎啕大哭,一边将抖着的手松开,一边哭着摇晃他,叫他“小玉儿”。

  当年晏行昱只觉得是自己的幻觉,并未在意。

  “只有她不行!”晏夫人突然像是厉鬼似的厉声道,“只有那个女人不行!但凡换个人,我都能将那孩子视为己出!只有她林映朝不行!”

  她哆嗦着摸着自己的脸:“晏戟只是为了我这张脸,将我当成一个替代物罢了。林映朝,林映朝只要活着一日,我就始终活在她的阴影下,好在她死了,哈哈……她死得好。”

  晏夫人说着,又笑了起来。

  晏行昱一直安静地看着她发疯,直到她彻底平静下来,晏行昱才开口:“您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晏夫人怔然看了他半天,才用着气音,几乎是哀求地喃喃道:“你为什么要活着啊?求求你快去死吧。”

  和幼时一模一样的话,一模一样的语调。

  分毫未变。

  晏行昱笑了出来,他将袖子里的信拿出来,边递给晏夫人边慢条斯理道:“这是当年护送摄政王遗孤去江南的人写给林太傅的信。”

  晏夫人似乎预料到了什么,抖着手将信接过来。

  这封信晏行昱早已经倒背如流,微微仰着头看着那块无名牌位,温声道:“事情已过了二十年,这封信上的内容不可尽信,因为不能知晓这是不是也是晏戟计划中的一环,想要借这封信来让陛下安心。”

  晏夫人怔然看着那泛黄的信,不可置信地看向晏行昱。

  “我不信这封信,也不信晏戟的话。”晏行昱道,“因为我现在不在意我是谁,我只想当我自己,而不是谁手里的一把刀。”

  晏夫人嘴唇发白,艰难道:“这不可能……若是没换,他为什么要……”

  晏行昱只负责把信给她,没有再多说这封信的其他话,而是话锋毫无征兆地一转。

  “娘亲。”晏行昱偏头,认真地看着她,“您知道我为何身体病弱吗?”

  晏夫人近乎迷茫地看着他。

  “是自娘胎里带来的心疾吗?”晏行昱轻轻凑到晏夫人耳边,压低声音,那语调中还带着些不知名的愉悦,“不,娘亲,行昱是中了毒。”

  晏夫人眼睛猛然张大。

  “佛生根本是剧毒无比,我若是寻常的心疾,为何要用这种虎狼之药来治病呢?”晏行昱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他,瞳孔放空,显得如幽魂般可怖。

  他轻轻在晏夫人耳畔低语:“因为要以毒攻毒啊。”

  晏夫人突然尖叫了一声,像是见鬼似的骇然看着他。

  晏行昱看到她这样,竟然闷声笑了出来。

  他笑得又开怀却又极其压抑,在本就幽静肃穆的祠堂里仿佛鬼泣似的,回荡在晏夫人耳边。

  也传到了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的荆寒章耳朵里。

  晏行昱手撑在地上,笑得闷咳几声才终于止住,眼泪都要下来了。

  他在晏夫人愕然地注视下,姿态优雅,轻轻坐回蒲团上,眉眼处依然全是消散不去的笑意。

  他从到了祠堂后,脸上嗔着笑的神情似乎一直都未曾变过。

  令人恐惧。

  晏行昱看着放置在那无名牌位前的佛经,笑了笑,道:“佛经对我而言,只是让我记得更清,自己到底犯过多少杀孽,又要受多少报应而已。娘亲你呢?”

  晏夫人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她仿佛不会思考了,呆滞地看着晏行昱。

  “已死去的人,就算抄再多的佛经也无用。”晏行昱温柔地看着她,轻声说,“这些年,您抄佛经的时候,在恨着谁?”

  晏夫人呼吸一窒,眼里全是绝望,她似乎想要伸手去拉晏行昱,但手刚抬起,就僵在了半空。

  晏行昱看到她这个反应就知道了答案:“哦,是在恨我。”

  “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晏行昱声音放得极轻,仿佛是怕惊扰了什么,他伸出手将晏夫人脸上的泪痕轻柔地擦干,漫不经心道,“我若是摄政王之子,这具身体会在复仇后随着那些佛经付之一炬。”

  在门外的荆寒章浑身一颤。

  “可我若不是呢?”晏夫人脸上的泪水仿佛怎么都擦不干,晏行昱却极其有耐心地撩着袖子一点点擦拭,语调轻柔,仿佛真的是个温柔体贴的孩子,“我若是您的骨肉,我若是晏行昱,那我为什么要遭受这些?”

  “你们一个一个的,又为什么要将我逼成这样?”

  晏行昱的眼神越来越冷,仿佛将所有情感在这几句轻飘飘的质问中悉数剥离。

  最后,他轻轻将手收回去,面无表情地看着晏夫人。

  “晏夫人,您现在还希望我去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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