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不可掉以轻心。”她接着说,脸上带着担忧,“叶宫主毕竟是他的道侣,虽然面上瞧着不热情,但我看她对师兄倒很是维护。”
“嗯。”裴宁闻点点头,然而面上满是不以为然。什么道侣?姓诸的是什么人?他那样眼高于顶的人,岂会如此卑躬屈膝地讨好别人,哪怕是道侣?
男人最懂男人。裴宁闻认为,诸皇天绝不是叶宫主的道侣,最多是下属,还有可能是男宠。而他如此殷勤,必然图谋甚大,说不定便是想做叶宫主真正的道侣。
想到这里,裴宁闻斜斜勾起嘴角,眼底满是兴味与恶意。如果诸皇天发现,他的女人再一次被他夺走……
他要让他知道,他永远也比不过他!
男人英俊的脸庞忽然变得冷酷,一旁的林佳婉看见了,不禁打了个寒噤。她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但两人为道侣,他倘若有什么,她也好不到哪里去,便问道:“宁哥在想什么?”
“我在想,请叶宫主到宗门中来。”裴宁闻挑了挑眉,看向她说道。
林佳婉大为讶异:“为何?他们,或许与我们不睦。”
“你的眼界太狭隘了。”裴宁闻有些不满地道,随即面露傲然:“逍遥宫既然在摘星城大出风头,说明实力不弱。虽然是才兴起的门派,但也不可小觑。此时不结交,更待何时?”
要结交一方势力,就要趁着对方尚未彻底崛起!他要交好逍遥宫!
裴宁闻的父亲是鸣鹤峰的长老,前些日子晋升为合体期,修为已经与掌门相去不远,他作为父亲唯一的儿子,日后必然在青阳宗继承一峰。而如果父亲的修为还能提升,或者他立下大功,那么立他为少宗主也无不可。
当年他就以少宗主自居,可惜诸皇天不识趣,在门中频频抢他风头。后来诸皇天被赶出宗门,他便是年轻一辈的第一人。如果他能够与逍遥宫这等势力交好,成为少宗主,便是板上钉钉!
至于诸皇天……他回来又如何?裴宁闻能赶走他一回,就能赶走他第二回!
这回,他一定要他死!裴宁闻眼底闪过狠辣,既然诸皇天不识相,还敢回来青阳宗,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你不要担心。”他收起阴毒心思,转而安慰道侣,“他只是一个人,纵然修为提升了又如何?岂能比得上我们整个青阳宗?只要青阳宗对逍遥宫示好,那位叶宫主岂会为了一个诸皇天,就与我们为敌?”
诸皇天想借叶缈缈的手复仇,在裴宁闻看来,简直是幼稚可笑!
林佳婉听了他的话,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仔细想想,似乎又没什么问题?
她还有点顾虑,万一那位叶宫主是性情中人,宁可维护自己的道侣呢?但她看着裴宁闻的神色,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嗯。”她点点头,“我都听宁哥的。”
裴宁闻看着她顺从的模样,满意地笑了一下,抚了抚她的发:“别怕,一切有我。”
次日,两人携手,一起去了叶缈缈所在的客栈。
叶缈缈刚用过饭,打算跟敖璨出去飞一圈。
敖璨介意她总是抓他的龙须,于是两人便商量好,多飞几圈,配合一下,争取叶缈缈不攥他的龙须也能坐稳。
虽然修炼也很重要,但叶缈缈觉得,出去飞几圈回来再修炼,也不打紧!
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林佳婉及一名年轻的男修。
“拜见叶宫主。”两人也没想到,会在门口遇到叶缈缈,愣了一下,林佳婉率先拜下。
裴宁闻在第一眼的惊艳后,也随之拜下:“叶宫主。”
“你们找诸皇天?”她说道,“他不在。”
诸皇天从昨天下午起,就不见人影了。叶缈缈也不知他做什么去了,不过她猜是跟他报仇的事有关。
“不,我们不找他。”只听年轻男修说道,对她露出一个大方而可亲的笑容,“我们来找叶宫主。”
早知这位叶宫主生得美,裴宁闻也在留影石里见过,没想到看到她真人,却是如此之美!
留影石里记录的样貌,不及她真人的百分之一!
他看向她时,目光愈发热切。
“找我?”叶缈缈听后,有些意外,想不出他们找她能有什么事。将他上下打量一眼,忽然一指林佳婉问道:“你是她的道侣吗?”
“正是。”年轻男修点点头,“原来叶宫主知道我?真是荣幸。”
他脸上恰时露出荣幸的表情,而后拱了拱手,正经说道:“在下裴宁闻,父亲乃青阳宗的清鹤长老。两日后,在宗门内举办大典,以庆祝家父晋升合体期,届时许多门派都会派人观礼,还请叶宫主也赏脸一至。”
说完,从怀中取出一枚烫金的请帖,双手奉上给叶缈缈。
他想结交叶缈缈,还有比这更合适的吗?
“早先不知叶宫主的行踪,想要邀请叶宫主,也不知将请帖送去何处。”裴宁闻笑得诚恳,“昨日听门中师弟说,叶宫主来了此处,我不知多高兴。”
叶缈缈:“……”
她只是想知道,此人与林佳婉一起前来,是不是林佳婉的道侣,也就是诸皇天口中的狗男人?
没想到,招出了这么一番话。
她没接他手里的请帖,只道:“诸皇天不在,我不管这些事。等他回来了,你问他吧。”
她对一个二流门派举办的大典,没有丝毫兴趣。如果诸皇天要去的话,她就配合他一下。如果他不去,那她根本没必要去。
说完,就带着敖璨往外走。
裴宁闻登时一愣。没想到她如此高傲,拒人于千里之外,竟连请帖都不接!
看来诸皇天跟她说的不少,他心里想道,眉梢动了动,露出一点狂热。不过,这样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叶宫主可否告知,我师兄,不,诸道友现在何处?”林佳婉见她要走,忙问道。
叶缈缈不知道他在何处。
她想了想,诸皇天未必不想参加这场典礼。如果他要参加的话,此刻倒是可以把请帖收下来。
于是,拿出门中令牌,连通了诸皇天。
“公主找我有事?”令牌中传来男子清朗而有磁性的声音。
叶缈缈直接道:“他们来了,来送请帖,两日后的庆贺大典。你去不去?”
她说得简单,“他们”二字就指代了,然而诸皇天丝毫没有困惑,一下子就明白了是谁。
令牌那端停顿片刻,很快传来低了两度的声音:“我马上回去。”
通讯断掉。
叶缈缈皱眉,接还是不接,说一句很难吗?
她收起令牌,抬眼看向林佳婉与裴宁闻:“他马上就到,你们与他说就是了。”
“叶宫主对自己的道侣很是重视?”裴宁闻带了一点试探地问,“连这等事情,都让他独自决断?”
叶缈缈奇怪地道:“这点小事,让他决定不是很正常?”她哪有时间连一点小事也要亲自处理?她连赤阳城、林萧两家的产业都撒手不管了,区区一个二流门派的观礼大典,有什么必要吗?
裴宁闻一噎,紧接着眼底一暗。他不觉得自己父亲晋升合体期是小事,更不觉得交好一个有名望的宗门是小事。所以,她是故意这么说,目的是为诸皇天出气。
他不禁觉得更加有趣了。
这些年来,林佳婉的百依百顺,固然让他很满意。但时间久了,未免感到没趣。这位逍遥宫的宫主,却是个有趣的女子。
他自觉以他的容貌、才情、名声,以及少宗主的地位,远胜过诸皇天。她连诸皇天都能看得上,想来他就更……
“谁让你们来的?”就在这时,诸皇天从天而降,落在客栈的门口,大步迈进来。
他说马上就到,果然是马上就到。
也不稀奇,他毕竟是元婴期修士,只差一线就到化神期。区区小镇,他想去哪里,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
而他走进来后,立刻站在叶缈缈身前,挡住了裴宁闻令人恶心的目光。
这种目光,他太熟悉了。从前裴宁闻看林佳婉,就是这种目光,然后林佳婉跟他走了。
他倒不是怕小公主也被哄走。开玩笑,这天底下能哄走小公主的,只怕还没出生呢。
他只是不想这人恶心的目光落在小公主身上,他不配。
难以想象裴宁闻居然又对别人生出兴趣,诸皇天一时心底竟有些唏嘘。他本以为裴宁闻是真的喜欢林佳婉,两人是心意相通,打算共度一生。
此刻,察觉到裴宁闻的真面目,他直是不知感慨什么好。林佳婉背叛了他,选择了一个三心两意、不忠诚的男人,也不知是不是一报还一报。
“诸兄,好久不见。”见到诸皇天,裴宁闻的面上露出欣喜之情,冲他拱了拱手,“见到你还活着,我心中甚慰。”
明明他们当年就恨不得他死,此番见面却这样恶心人。
诸皇天有点被恶心到了,只觉这夫妻俩一样的虚伪,开始觉得此番来报仇不是什么好主意。
“我也是。”他看着裴宁闻,皮笑肉不笑地道:“见到你活着,我真高兴。”
不就是阴阳怪气吗?谁不会呢?
裴宁闻见他把叶缈缈挡得严严实实,心下暗自得意,以为诸皇天怕了他,担心他又把叶缈缈抢走。
“我是代表青阳宗,给叶宫主送请帖。”他说道,又将那份请帖拿出来。
诸皇天干脆地接过,说道:“我们接了。”
正好他也要去两日后的观礼大典,有请帖更好了,名正言顺。
“你不问一问叶宫主的意思吗?”裴宁闻面露诧异道。
诸皇天似笑非笑,长臂往后一伸,直接搂住了叶缈缈,将她强硬地箍在怀里:“我家缈缈什么都听我的。”
说着,低头下去:“是不是,缈缈?”
他一边说着,一边对叶缈缈使眼色。事后,她怎么打他都行,这时务必配合他一下。
叶缈缈正教敖璨用门中令牌。他很喜欢她跟诸皇天通讯的令牌,叶缈缈如今拿他当自己人,立刻就给了他一块。
她还想着,别的门派都有护山神兽,她的门派还没有。正打算问敖璨要不要当逍遥宫的护山神兽,没想到就被诸皇天打断了。
他不仅打断她,还敢对她如此不敬!
不过,接到他苦苦相求的眼神,虽然有点嫌弃,到底没拆他的台:“嗯。”
这就让裴宁闻很是诧异了!
“叶宫主,你们……”
他本以为,两人绝不是道侣!以诸皇天的高傲,绝不会低声下气,卑躬屈膝地对别人!
没想到,他错了!
在他眼里,叶缈缈已经不是一个高傲冷淡的一派掌门了,而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女子。她的高傲、冷淡,都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体现。实际上,她非常单纯。
都是诸皇天,他奸猾老辣,十分不要脸,以花言巧语哄骗了她!
还玩弄在掌心!
这般好事,怎么没让他遇到?裴宁闻顿时犹如百爪挠心,好不难受!
“诸兄,当着人前,怎可对叶宫主如此无礼!”他正义凛然地喝斥道。然后看向叶缈缈,目露惭愧,“是我们青阳宗没有管教好弟子,养出这样一个无礼之徒,实在对不住叶宫主。”
如果叶缈缈当真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单纯姑娘,此刻就该疑惑地看向诸皇天,问他是什么意思了。
然后裴宁闻就可以继续挑拨,务必在叶缈缈面前揭穿他的真面目,让他们之间生出裂痕,然后他趁虚而入。
他打算得很好。然而,场面并未如他所想的那般转变。
只见诸皇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而叶缈缈则是一脸淡然,说道:“你们青阳宗能教出的最好的弟子,也就是他这样了。”
这倒不是叶缈缈刻意维护诸皇天,而是实话实说。诸皇天此人聪明,性格坚毅,有大谋略,又拥有瑶池都眼馋的天资。青阳宗能出一个这样的弟子,按人族的话说,是祖师们的坟头冒青烟了。
裴宁闻被她的话一噎,只觉得这位叶宫主实在是中毒不浅,已经被诸皇天哄得五迷三道的了。
“叶宫主不必为他辩解,教出这样的弟子,实是我青阳宗之耻。”他甚为羞愧地道。
叶缈缈:“……”
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我还有事。”她仰头看向诸皇天道,想让他自己应付这样无趣的事情。
她此刻被诸皇天揽在怀里,方才诸皇天只顾着跟裴宁闻交锋,倒没怎么注意。此刻看着她仰头看他的精致小脸,蓦地只觉怀中的身躯好不柔软。
他登时心中一荡。
情不自禁地俯首下去,低声问道:“缈缈要去做什么?”
叶缈缈觉得他离得真近,气息都拂在她的脸上,不禁皱起眉头。
老实说,他很英俊,身材高大健美,并不讨人厌。从前,叶缈缈还主动让他坐在她身后,她偎在他怀里,让他喂酒。
她并不讨厌他。
但她要求他亲近,和他主动侵略,是两码事。
她眼里几乎一瞬间就涌起了怒意,看那怒意升腾的样子,似乎不拿鞭子抽他一百下,都不算完。诸皇天登时脊背一凉,下意识就要松开她。
但他不愿在狗男女面前有丝毫不如意之态,此刻绷着背脊,硬着头皮,伸手在她鼻尖轻点一下:“不好意思说?那就算了,和小龙去玩吧。”
说完,才放开了她。
事后如果被打,那就被打吧!他不仅抱了她,还差点亲了她,挨一顿打也值了!
他扬眉吐气,看向裴宁闻和林佳婉,微笑道:“请帖我已经收下了,两位还有什么事?”
“叶宫主请等等!”然而,裴宁闻却没看他,而是看向叶缈缈的背影出口拦道。
叶缈缈刚迈出门,闻言有些不耐烦,转身看过去道:“还有什么事?”
裴宁闻忙道:“叶宫主既然已经收下请帖,不如便挪步前往青阳宗,稍事歇息?青阳宗已经安置好院落,供来宾落脚,另有小童侍奉在侧,随时可以使唤。”说着,他看了看客栈四周,“此等陋居,着实委屈了叶宫主。”
叶缈缈没说话,看向诸皇天。
“也好。”诸皇天点点头,“那我们便去青阳宗叨扰一番。”
叶缈缈听他说要去,便道:“那你收拾东西吧。我房里的东西,你一并收拾了。”
她房里的摆设,并非客栈的用度。叶缈缈从来不理会这点琐事,一股脑儿推给诸皇天。
说完,不再停留,带着敖璨离去。
裴宁闻本想再留她说两句话,不意接下来看到的一幕,却使他瞳孔大睁,满脸不可置信!
只见叶缈缈出门后,她身边一直很安静的少年陡然化为一条金龙,盘旋在空中!而叶缈缈则跃身骑上,随后金龙一摆尾,一人一龙顿时扶摇直上!一道金光“嗖”的一闪,很快钻入云端不见了!
“龙!”他不禁骇然道。
不仅是他看见了,此刻街道上不少修士都看到这一幕,全都惊呼出声:“龙!
“是龙!”
“竟然有人骑龙!”
裴宁闻被这一幕震撼,心里忍不住想道,这逍遥宫主好大派头,竟然骑龙!
又想,诸皇天怎么这般好运,遇到这样的女子,还轻易骗去了?他心底涌现强烈的不甘,与浓浓的抢夺之意。这等女子,非他莫属!卂渎妏敩
好一会儿,他稍稍平复心神,收回视线,看着诸皇天笑道:“沧浪门、轮回谷等门派,早些时日已经到了,诸兄去了,正好与他们叙旧。”
他面上笑着,一派大度,做和事佬的模样规劝道:“当年之事,不论是不是误会,过去这么多年,总该有个定论。希望这次借着我父之庆典,诸兄与诸多门派可以解开恩怨,我们一起把酒言欢。”
诸皇天眼底油然生出怒意!
沧浪门、轮回谷等,正是当年追杀过他的门派。
当年在秘境中,裴宁闻杀人夺宝,被他和林佳婉撞见。因是同门,且对方已经死了,他便没说什么,与林佳婉离去了。只没想到,即将离开秘境时,却昏迷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出了秘境,身边是诸多门派的长老,而他身边躺着十几具尸体,正是被裴宁闻杀死的沧浪门、轮回谷等门派的精英弟子。林佳婉则站在裴宁闻的身边,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好像他是什么杀人狂魔。
回想起当年之事,诸皇天本来消散大半的恨意再度膨胀。当年他本是一介天骄,前途无限,却被此人陷害,他父亲清鹤长老更是阴狠毒辣,不给他一丝活路!
他受过的苦,忍过的委屈,丢掉的名声,还有一颗赤子之心,他们不仅不打算赔,还要他打落牙齿和血吞,咽下此事?
想得美!
“好。”他微微笑道,“误会一定会解开的,我也会举杯,与你们把酒言欢。”他漆黑的目中闪动着深意,“希望到时你们不会拂我面子。”
他这话说得阴恻恻的,令裴宁闻背后一寒,忽然觉得此人如山岳般巍峨高大,不可撼动。他与他较量,便如蚍蜉与大树。
但随即,他按下心底的惧意,面上笑着,拱了拱手:“一定。”
不过是修为较他高一筹而已,有什么可怕?他父亲可是合体期修士!
捏死他,犹如捏死蚂蚁!
“我在青阳宗等你们。”他大方笑道,转身往外而去,与诸皇天擦过时,眼底尽是得意与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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