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替我向朱大人问好。”
“自当如此。”
“还有，既然难得来一次，大可安心住两三天，好好玩乐一番。”李赟说道。
“天上人间大名，我是久仰已久，有此机会，鄙人便不推脱了。”狗爷说道。
“对了，孙先生，哪里人？”
“不敢称先生，世子爷便随意直呼小人大名即可，小人籍贯顺天府。”
两人开始天南地北的扯起来。
李赟也不着急，等着对方入题。
但是对方显然这种场面见的多了，也是半点不着急。
反倒是渐渐谈下来，李赟有了几丝不耐烦的意思。
主要是李赟也觉得和这么个人耗着没多大意思。
而似乎见到李赟不耐烦的神色渐浓，狗爷也迅速话锋一转。
“实不相瞒，鄙人此番前来其实还有一桩事情。”
李赟精神一震，好家伙，兜了这么久的圈子总算来正题了，李赟装出一副不明就里的神色询问：“什么事情？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虽然开口了，自己肯定不帮忙。
狗爷笑道：“就是近日洛阳城不是发生了一件惨案？”
狗爷笑容意味深长。
李赟直接说道：“是说，关德曜卢老爷这俩粮商被劫匪杀害的事情？”
“正是此事。”狗爷点头说道，“在下不才，与关德曜的铺子上，占了些许股份，所以他出了事，某不得不前来关心一下。”
李赟连连点头：“那有什么需要的吗？此事，你应当去寻衙门，衙门正在抓紧追查。”
狗爷叹口气道：“衙门某自会去找，近来不是听闻世子爷与粮商有一些约定么？”
“哦？是指捐粮之事？”
狗爷点头：“某既然还想在洛阳将粮行开下去，自然也想参与一下，鄙人想，也跟着乐捐一万石粮食，非止如此，世子您不是种下了红薯？红薯是个好东西，鄙人也可以为世子摆通关节，让红薯远卖出去。”
李赟笑了起来。
显然，对方说这些，是来讨好自己，只不过这马屁拍的有些生硬，就目前的情况，红薯自己消化都尚未不足，还谈什么远销？
到明年都大变天了好吗？
而至于为什么讨好，必然是有后文。
所以李赟也是姑且听之，表情上也是露出一副欣喜的模样。
“没想到狗爷你也是慈悲之心，也喜欢做慈善，至于红薯嘛，不巧，目前暂时售罄，本地供不应求，远销……则再说吧。”
狗爷笑道：“正是世子菩萨心肠感动了我等……只是，世子您也知道，漕运的运费高昂，若是继续维持洛阳粮行，只怕价格上，不能惠民……而是得跟着市场走，且再说，关德曜的几个大仓，有足足三十万石粮食，如此大规模的粮食，竟在一夜之间被盗……实属骇人听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
说到后面，狗爷露出了一副感概的神色。
李赟知道对方意有所指，敢情对方求的是这个？在想什么呢？
随便用一万石粮食，讨好自己，然后妄图打自己吃到嘴里的粮食？还妄图继续在洛阳卖高价？
对方怕不是以为自己是傻子。
还是说，对方觉得带着朱大典的身份就能来压自己？
朱大典确实有实权，是漕运总督，掌管的地方非常多，还有兵权，但是区区这么一件小事带来的利益冲突，莫不是会让朱大典拼命不成？
便是拼命，又能怎么样？
李赟真的笑出了声：“这个，就真不好说，匪徒胆大心细，没留下什么证据，不过也说不好是几个粮仓压根没那么多粮食，不然这么多粮食运出去，焉有不惊动任何人的道理？”
狗爷笑容有些僵，他眯着眼瞧着李赟：“听闻，当晚，衙门差吏们都多数进了这天上人间？”
“衙差也是人，也得快活不是？我这又不是什么官方机构，人家进来消费，那便是客人，何况穿着便装，哪能认的出来？有没有来，都是风言风语，狗爷可不要乱听谣言了，要说谣言，外边还传是因为关德曜得罪了我，我找的人杀他呢，狗爷该不会也相信吧？啊？哈哈哈。”
狗爷笑容顿时更僵了。
眼睛也眯的更小了，像是一条缝。
狗爷说道：“确实……谣言不可信，但是有时候，谣言也可畏惧啊，我月前，便在南直听闻过世子的名声，世子的玻璃制品确为远扬，但是总有眼红小贼骂世子说宗室不得经商，各种诋毁世子，当时我便不忿，拿了他，关了他个十天半月。”
李赟摇头：“嘴在人身上，任凭他人说呗，咱们大明可没有不让人说话的惯例，何况，身为宗室，总不能享受宗室带来的荣华富贵，又不承受宗室的骂名吧？你说对吧？”
狗爷笑容已经没了。
狗爷盯着李赟说道：“我家朱大人可是很仰慕世子，朱大人家里已经有了连管子的马桶，非常好用，他常称道世子大善，巧手天成。”
这句话的潜意识相当于便是抬出朱大典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了。
但是对李赟而言，却半点价值都没有。
李赟摇头说道：“那你可得提醒朱大人了，马桶这玩意，目前杂货店仅开在了洛阳与开封，距离着淮上，还远着，别拿不准遇到了赝品假货，用起来可得小心。”
狗爷直接便起身说道：“那看来确实值得提醒一下朱大人，不过，此事真的没有商量吗？真的找不回来那批粮食了？这批粮可了不得，朱大人也十分关心，据说和截漕运的那伙劫匪是一伙的。”
狗爷又是话里有话的点李赟。
李赟皱着眉看着狗爷：“此话，狗爷如何对我说？这不是得和衙门说的话吗？你得催促衙门加紧抓贼啊，哦对了，狗爷，记住了，捐粮时不必运来，且直接去寻吕大人，吕大人自有安排，这一切都是行善事，本世子绝对不插手。”
狗爷深吸了口气：“是吗？那鄙人此行有要事，可能顾及不了那么多，且后续再说吧，此行便不叨扰了，在下便先行告辞。”
“慢走，钱管家，送送狗爷。”
“是。”
“不必多送……”
狗爷憋着气出了天上人间，马车便紧随到了他面前，他上了马车，面色极为不善。
“怎么样？谈妥了吗？”马车内有一个他的亲信小厮，见到他上车，便小声询问。
“没有，这世子，不好打交道。”
“他连朱大人的面子也没卖？”小厮惊讶。
“没有，哼，软硬不吃！”
“得罪朱大人，可不是什么小事！他竟然为这几十万石粮食这么不顾自身？”小厮说道。
“且走着瞧吧。”狗爷冷哼一声。
“那现在怎么办？回去吗？”
“回去？岂有直接回去之礼？直接回去，岂不是证明我是个废物？我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证明自己是废物的。
只不过是一次谈话罢了，既然对方软硬不吃，那就不管他！几十万石粮食，就不信半点痕迹没有，我们自己找！找到了，人粮不留！”
狗爷说到最后四字时，也是咬牙切齿。
他想着，世子既然半点面子不给，那他也不必给世子留出面子，他决定，杀了人，夺回粮，还得光明正大在这洛阳城卖，好好杀一杀这世子的威风，要让这世子明白，即便是宗室，那也不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
“我待会写封信给朱大人，看看朱大人要不要先给个教训，要让这世子爷的货物，上不了漕运的船。”
小厮惊讶道：“至于如此吗？”
“如不这样，对方怎么会服软？不露一手，对方岂能知晓利害？放心吧，我阅人无数，绝对不会看错人的。”狗爷自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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