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天气入了夏天,真是一日比一日气温升高,燥得温晁脾气日益大了。
下人们一个个谨小慎微的做活儿避免出错,到时候被打发出去事小,要是被打死了那就……总归上头的人心情不好。下头的人都是战战兢兢。
其实温晁心情不好,大家脚趾头都能猜到是什么事儿,无非是去莲花坞见魏公子,结果……结果不知如何,但肯定不是什么好结果就是了。
这种事以前不是没发生过。
魏公子刚被带上岐山的时候,搁自家公子的侧卧里。
要是魏公子心情好,肯和自家公子心平气和几句,那几天日子里下人们就挺好过的。
要是魏公子把二公子气的跳脚,那么接下来大家就要面临水深火热。
伺候穿衣服的拿着寻常自家公子爱穿的衣服过去伺候,都要被鸡蛋挑骨头。
厨子做好的菜送上去,甭管什么口味儿都要被挑剔。
连窗边儿他自个儿最喜欢的花都觉得难看加碍眼。
……诸如种种不胜枚举。
但是一众人还是只敢在心里头嘀咕,没人敢私下里交流。
温晁是心里憋屈。特憋屈。
上一次去见魏婴,结果人家特别不待见他,他扒拉在门缝边上,使劲儿往里面瞅,脸上都被摁出好些木质竖纹来了,硬是只瞅到人家一点点。连个正脸都没瞅到。
如果他去莲花坞找魏婴扑了个空,那便算了。可魏婴见到他就跟见了狗似的,立马把门一关。
这就很让他恼火!
他才见他一面,后边又只能窥到他一点点的脸廓线儿和一点点的耳朵尖儿。
就跟饿了三天三夜的人,刚舔了一口烧鸡,结果还没吃就被人端走了。那叫一个难受!
其实他可以砸门,他可以让温逐流把人带出来,还可以各种各样的卑鄙手段用出来让他自己乖乖见他。
但是,他啥都没做。
温逐流瞧着他都觉得他有点可怜了。
能不能有点出息?
当初宁可承受拔萝卜的痛苦,都要搞人。如今却连扇门都对付不了。
憋屈的温晁只能憋屈。
魏婴不爱见他,那他能怎么办?忍着。
后边儿回了岐山,这种丢脸的事儿也不能拿出来招摇,他温晁不要脸的吗?只能忍着。结果就是潮升园里的一个个听差下人们,日子难过起来。
而另一边魏婴却是离了莲花坞有好些时日了。其实那一日他刚要出门远行,就给碰上了温晁。
然后……
然后又回去喝酒吃香辣虾蟹了。
他第二天才出发,也不拘着去哪些地方,有时候走东,有时候又拐北,亦或者朝南。
没有目的地。走哪算哪。
前几日他路过一个村子,那村子布局虽然背阴向阳,但是最近阴雨绵绵,阴气弥漫,一时间多了好些外来的“客人”。
家家户户关门闭户在家熬太阳。
魏婴打那路过,顺手就给处理了。不过是些低阶的走尸。
受到了村子里的人热情招待。
走的时候身上带了两瓶农家酿的土米酒。
又有路过一处城镇的时候,有家富贵人家的小女儿得了怪病,发布了一招英令。
谁能治好他女儿就给黄金五十两。
魏婴见道士、医师、修士、街头神棍、土庙神婆……凑了一大堆,招摇往人家里去,于是赶了个热闹。
没曾想这个热闹赶得他很不舒服。
那姑娘原是去城外庙里上香,有个丫鬟陪着。她是这家庙的常客,烧香之后便去了待客的厢房抄写经书,要斋戒三日才回府。历来如此。
一日抄累了推门出去走走,见丫鬟趴在桌子上睡着,不忍吵她。于是一个人往这后山的竹林子边上散步。
岂不料遇了只妖怪。
如今怪病却是因为肚子里揣了只不人不妖的胎儿。
各种药下去不见打得下来,娘体却损伤得厉害。
魏婴也没有办法。
除非…戳死了!取出来。
前去的人束手无策,又有嘴上无德的人收了钱还四处张扬,闹得流言纷纷。
魏婴还在这座城镇徘徊,结果没多久就看到这户人家挂了白练做丧事。
一时间不知什么想法。卂渎妏敩
打从去年回莲花坞,他已经好久不曾和同门的师弟一起了。
不是师弟们不好,或者对他有什么不对,是他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但凡是他混在人堆里,旁人认识他的。
那种目光让他难以忍受。
师弟们见到他:魏师兄来了,他来了……
旁人:就是这一位了。就是他……
那些窃窃私语。
那些不怀好意。
那些阴阳怪气。
他就不爱和别人处一块儿了。原本只是出来走走,没曾想会碰到这种事儿。
这女子也真的是可怜。流言纷扰不堪忍受上了吊。
他遇到的事情其实也差不多,却也还活着。
心里说不出来的味道。
虽则郁郁了两日,但他到底心胸开阔,事已至此多想无用。碰着个好饭馆,吃了当地特色美食,佐了几杯好酒,便又转移了注意力。
日子过得不紧不慢,也有些悄无声息。今儿在大城镇里落脚,明儿就在山尖尖上吹风的。一晃半个多月过去。
魏婴入了夷陵。
这个地方的城镇很是热闹非凡,因着这地方有个乱葬岗,什么邪祟都有。周边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格外多。修士之流常年络绎不绝。
由此在夷陵城里开门做生意的特别多。售卖丹药符箓的法宝法器的…还有许许多多客栈酒肆…
营生之多让人眼花缭乱。
魏婴走的累了,肚子也饿,闻到一股饭菜香味儿,夹杂说不清道不明的馋人酒香。
他顺应心意来到酒楼前面,只见这酒楼装修实在豪华,匾额边角包金,尚香楼三个字用银水给浇筑的。擦的光鲜极了。
里边儿的桌椅统一的红木。
非常有格调。
就连墙壁上的挂画都是请了名家手笔。
魏婴其实对这些行道颇有七八可说,心里知道这里的东西贵在何处好在何处。不是个腹内草莽。
但是他找了个偏僻的桌子坐下后,因为见到了进门的金家人,一时间思绪转移。
心道:金子轩他们来夷陵干什么?
旁边店小二热切的问:“公子喝什么酒?”
魏婴随意答道:“上你们店最好的酒。”
说完这话,金子轩一行人上楼上坐去了。楼上楼下格局不一样,他们恰恰然坐魏婴的上方,金子轩给往下一看就正好对上魏婴望他的目光。
抿抿嘴唇高傲的收回目光:哼!
虽有云深不睦之事在前,但有玄武洞同艰在后。
金子轩:我不爽你我也不搭理你。
魏婴给笑,呵,谁稀罕。
随意点几个菜,没多久就上来了。
店里还送五个小碟子凉菜佐酒。很是大方了。
他拎起酒壶倒了一杯,喝口酒,啧!
这酒味道绝了。
他最近喝得酒各种各样,但有一个共同特点——糙。
而这酒比温晁那狗东西孝敬的还要再好喝一点。
它有点甜润。酒香清冽。也不知道是怎么酿的。
魏婴觉得好喝。
贪了杯,又要了一壶。
吃饱喝足,结账。
店小二笑容满面,热切的说:“承惠,三十金。”
魏婴掏荷包的手给僵住了。
“三十什么?”
店小二脸也给僵了僵,但是依然笑道:“三十金~”“金”字落音特别长特别强调。
魏婴看看酒又看看菜。
“菜多少?”
“十两。”
“金?”
“银。”
魏婴有点脑袋疼,莫非是喝了假酒……顿时表情有点不好意思,有些尴尬。
“那个那个……你看这样,楼上那人我认识,我身上钱没带够,我找他借点儿。”
店小二心里呵呵,瞧着是个公子哥,说话也豪气,上来就要最好的酒。结果了!!
最好能把钱结了,不然!哼!洗一辈子盘子吧!
魏婴往楼上走,店小二翻身做主人,腰也不弯了。挺得笔直。颇有一种地主老爷督看长工的姿态。他跟魏婴后边儿看他能耍什么名堂。
魏婴上了二楼,径直走向金子轩。
其他金家人也都看着魏婴。金子轩皱皱眉毛:干什么?笑成这个样子?
心里有点发毛。
魏婴上前,拱手,“哎呀,大家好久不见!子轩兄!子勋兄……”
其他人:“……”
金子勋:呸!呵!这家伙套近乎干什么?!
魏婴走到金子轩身边,搭人肩膀,不好意思低声道:“金兄金兄,江湖救急,借点钱~~”
金子轩没好脸给他,魏婴这么挨近他他浑身不自在。心道:也有你求我的时候…脸皮可真厚!
面上不待见,臭着脸,手却去拿荷包了。
结果金子勋这时候叫嚣起来,不放过奚落魏婴的机会:“哎呀哎呀!哎呀~!可真是没想到,堂堂云梦双杰之一的魏公子在外吃饭竟然没钱,还要找我们金家借钱!啧啧啧!”
“怎么?温二公子移情别恋了?光吃你不给钱?!”
前面的话忍了就忍了。
后面的话魏婴一下子脸就沉冷了下来!
金子轩皱着眉毛蓦地喝了一声:“子勋!!”
金子勋撇撇嘴。
“我又没说错!”
“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借钱给他干什么?还不如丢给乞丐了!”
金子轩看魏婴已经怒火中烧了,等会儿打起来那真是不好看。连忙给拿出来荷包要塞给魏婴。魏婴却是不接了,怒视着金子勋!
“生了舌头不会说话不如我教教你!”
金子勋冷笑一声:“你?你配吗?你当我怕你!你还以为你是云梦双杰世家第四了!不过一只兔子有什么得意的!”
金子轩心道一声糟糕。
果然,魏婴动手了。
一脚直接踹翻了沉甸甸的八仙桌,直扑金子勋面门而去。金子勋一剑拔(出),后退十几步劈裂桌子。
两人正要再打!
有掌柜的哀求起来:“别打了别打了!小店新开老朽大半辈子积蓄都在门面上了。我的爷爷祖宗哇!!别打了别打了!!!”
魏婴双手握成拳头没有再动。脸色气得发青。金子轩一把压住金子勋不许他再动。对老掌柜说道:“损失我们会赔。”
掌柜泪眼婆娑。
金子勋看魏婴隐忍不动,顿时就觉得自己占了上风,嘴角上扬轻蔑一笑。
金子轩道:“你何必跟他闹成这样?”
“就见不得他这种不要脸皮的人!还来找我们金家借钱!”
“那是找我,又不是找你。”
“你我不都是金家的。”
“子勋你……”
金子轩也是说不得他了。无奈至极。正打算出言安抚一下魏婴,结果这个时候金子勋又来了一句:“子轩!你离他远点儿!你不觉得他恶心吗?”
“你说什么?”魏婴喉头一阵发哽。
“我说!你恶心死了!别靠我们这么近!自己有多脏不知道吗?”
魏婴身形一晃。竟然有些站不住。
然则,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神却落在了楼梯口。
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客栈没有了声音。
金子轩这个时候转了个头。心跳漏了半拍。
金子勋这时候察觉不对劲回了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所有人都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这客栈里里外外全都是温家的排场。
温晁在督建夷陵监察寮。已经来了有十多日了。
结果,今天正在理事,下边有人报上来说——魏公子今天进了城。
还理事儿?
屁!
那都是些屁!
二话不说给丢了毛笔,赶紧的,在哪了?可想死本公子了!
近一点闻口气儿他都能活过来。
温晁火急火燎往这里赶。
前边啥也没听到。
就后边的话听得最清楚。
一时间站在楼梯口给懵了。
气懵了!!!!!
隔着破桌子烂椅子满地油汤饭菜的,两两相望。
温晁给抖了抖,身体没给自己控制住。
魏婴都没给气成这样。
温晁喉咙都哽着声音特别哑,眼眶都是红的。
“作死!!”
“金家——!!!!”
他怒而发抖,喉咙破音,怒得可笑。像个小丑。然则,没人能笑的出来。
哪怕他本身不过酒囊饭袋,但身后温家如日中天。
他温晁今儿就算是当街撒尿也没人敢说他一句!
何况乎此时此刻他已然暴跳如雷。
他趟过去汤汤水水到魏婴面前,心特别疼。难受得要死。
魏婴不给看他,别了脸去。来做什么?来有什么用?
所有人该怎么想他还是怎么想他。
温晁瞬时间不知所措。碰也不敢碰他,摸也不敢摸他。
比魏婴还先流泪了。
他站魏婴前边儿转过来看其他人。样子格外滑稽可笑。本身不是什么特别英俊的人,这会儿更是形容难看。只是酒楼气氛越发不好了。
“什么东西啊?”
“算什么东西?”
“你自个儿说!”
他指着金子勋。
“我温晁!”
他蹦跳起来手背一拍掌心。眼泪鼻涕给飞出来,“凭啥?啊?!凭啥?!!!我温晁给放心窝窝里的人,你凭啥说这话?!啊??!!”
“我都没敢动他一根发丝儿!”
“我都没敢惹他一丝不高兴!”
“给我说说!!!”温晁额头青筋暴跳,手足无措的原地窜两个圈。“金家哪里来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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