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别胜新婚,两人一时难舍难分。
盛勤早早起来陪人吃饭,见更衣,主动替人系领带,她舍不得人走,又扭扭捏捏不说不出口,只勾着那条藏蓝暗纹的领带不放手。
沐怀朋垂眸觑着,心里对她百般依恋的小模样很是受用,主动给人梯子:“今天这会很重要,我不能不去。”
盛勤哦了一声,怏怏松手。
又说:“不过开不了多久,干脆你跟我一起。”
盛勤立刻多云转晴,高高兴兴去换衣服,陪着人一起去华贸。沐怀朋去楼上开会,她便在skp打时间。
商场里到处都是节日的气氛,盛勤趁机准备礼物送人,逛了逛衣服不喜欢,又不想空手而归,于是进了l家看内衣。
小布料花花绿绿,随便挂着就是一阵香艳风情。www.xündüxs.ċöm
她难得任性,抓着手机调戏人家:“你喜欢红色还是黑色?”
完了忍不住脸红心跳,握着手机等回复。
很快那边回了个“?”
她歪着头琢磨,又问:“蕾丝还是系带?”
一串儿省略号直接过来。
一条又马上跟上:“都要。”
她撇了嘴,却听话地拿着四五条一起结账。
等到中午休息,盛勤提前到车库人下来吃饭,一行人从电梯出来,她一眼就认出沐怀朋。
等人走近,沐怀朋为双方做介绍,对方是参会董事,显然与很是熟稔,端出长辈派头,着关切:“四,你年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请我喝杯喜酒?”
盛勤笑容一顿,就听沐怀朋开口道:“快了,到时候一定得赏脸。”
对方连连说好。
两个人上了车,沐怀朋第一句话就是:“买的东西呢?”
盛勤把袋子往手里一塞。
男人起来,捏着袋子凑近,低声道:“不急,晚上回去慢慢看。”
真到了晚上,那小物贴身也不过是昙花一现。
沐怀朋尽了兴,平复着呼吸,听盛勤懒娇娇地抱怨,说是衣服没洗不能穿。
无声地勾起嘴角,心想这女人就是事多,松开她懒散揶揄:“不能那不行的,等结婚了你是不是还要给我立规矩?”
盛勤闭着眼,听他么提起,眼睫轻颤,一时没有开口。
沐怀朋自顾自地往说:“差不多也该办了,让他们准备准备,等你拿了毕业证回来正好赶上。”
“也不用这么着急……”盛勤慢吞吞地开口,“我再想想嘛。”
“你想什么?”
她又没了声。
沐怀朋转过头,见她脸上没半点笑意,才渐渐清醒,等了片刻又不见回复,心里不耐,索性翻身坐起,在床头摸了一支烟出来含着,也不去点,只过过干瘾。
“不就是结个婚?你能不能不想这么多?”
大晚上的,盛勤不想跟吵,撒娇卖乖地敷衍两句,转身要睡觉。
原本沐怀朋也没把结婚往深里想,可见人推三阻四反倒不乐意了。
凭什么?
不依不饶:“不是,你今天把话跟我说清楚,有什么好想的,啊?”
盛勤被闹得没办法,一撩被子噌一坐起来,抬手就一拳锤在他胳膊上:“你有完没完?人家恐婚不行吗?我就纳了闷了,不结婚你又不吃亏你着什么急?”
沐怀朋被她呲了一顿,反倒觉得舒服。弯了嘴角,叼着烟不疾不徐道:“我怎么不吃亏?咱俩走出去指不定别人觉得谁比谁有钱呢。”
是拿她富婆说她丑呢。
盛勤没绷住,抿住嘴角意:“你做梦,等我有钱才不包养你。”
沐怀朋顺了气,握住她的胳膊,把人带进怀里。
“你看看你现在,动不动就脾气,冲谁呢?嗯?”大掌抓住她的tun肉掐了一把,一双眸子落在她脸上,目光柔和,隐隐带笑。
暧昧散去,涌上温存。
两个人这才有些好好谈话的意思。
盛勤伸手回抱住的腰,整个人往滑,带着点儿耍赖:“你凶什么凶。”
女人的声调慵懒,带着些许事后的沙哑。
她趴在他胸口,找到个舒服位置,伸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那点突起。
经历了么多事,她没想过两个人还会分开,况且她年纪也不小了……但真到了一步,她又觉得似乎有些突然。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沐怀朋催她表态,“臭毛病怎么还没好?”
盛勤把小尖巴搁在他胸膛上,心想这人平时浪荡惯了,现在又来逼婚。
她慢慢悠悠嗯了一声,心想这么大的事情哪有现在就要人做决定的,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付。
沐怀朋凝视着她:“嗯?”
“不是,我现在还没毕业呢,要不等我回来再说吧。”
沐怀朋沉默片刻,忽然想起两人那时在南兴争执,有一丝恍然,“你想要求婚?”一反问就不自觉地带出嘲讽,“是不是还想要我跪下?”
盛勤就烦他语气,手上微微用力,听见人抽气,便被人捉住手腕。
她只好慢慢开口:“为什么想结婚啊……你真想好了吗?”
“差不多也该办了。你年纪不小了……”顿了,又添了一句,“我也不小了,不折腾了。”
她哦了一声,讪讪道:“原来是折腾不动了。”
“得寸进尺是不是?”沐怀朋好笑道。
盛勤没吭声。
明明知道结局,可一个拉不面子,一个也不想妥协退让。
盛勤歪着头瞧他,剪水双瞳,却透着沉静,瞧得那男人有些心虚,又些心痒。
收紧胳膊,将人揽过去附身欲吻,被人偏头躲了过去。
“行了,”拉长语调,“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听出他的让步,盛勤心里才舒服些,眯眯地凑过去啄了的唇,结束话题。
“睡觉。”
两个人没有再谈,沐怀朋直接授意唐风去准备婚礼。
唐风一看就知道是自家板着急了,沐怀朋对此矢口否认,绝口不提逼婚一事。
婚礼定在了江州。
沐怀朋本来想在海外办海岛婚礼,盛勤考虑到家里长辈没办法做长途飞机,于是还是定在了家乡。
赵静芸很支持女儿,特意打电话叮嘱:“们家情况特殊,一举一动都惹人注目,还是低调一点为好。”
“我知道。”
赵静芸担心她心有不甘,继续道:“我知道你以前就期待有个盛大的婚礼,但你既然选了,就要为人家考虑,千万不要大操大办。”
“我知道的。”
赵静芸还不放心,思来想去,干脆劝:“其实我觉得不办也没什么,风光都是给别人看的,我和你爸也没那个攀比心,就想你好好的。要不你们还是去海岛吧,就你们俩,旅行结婚,也挺浪漫的。”
盛勤明白母亲的顾虑,再三让老两口放心。
女方这边邀请人数不多,除了亲戚只有父母辈的少数老同事和盛勤自己的同学。
盛勤早跟沐怀朋通过气,沐怀朋也明白这个道理。
倒是他大姐沐怀音怕委屈了盛勤。
沐怀音亲自给弟弟打电话:“结婚是人生大事,不要留有遗憾,该尽的礼数都要尽到。”
她思索着,提议:“要不干脆到英国来办,自由一点,不会有那么多顾虑。”
“不用,就在国内。”沐怀朋拿定主意,“在盛勤老家,也算是有意义。”
两个人都达成共识,结果最后一看唐风拿来的各种现场图,盛勤才现说是温馨为主的小型仪式,结果最后做来做去仍是格外奢华。
唐风解释:“没办法,人有么多,场面做小了显得小气。”
“不是挺好的嘛。”沐怀朋觉得已经是一切从简了。
盛勤一看那场地、布置、预算费用,心想这跟低调有什么关系,忍不住提醒:“枪打出头鸟。”
沐怀朋乐了:“我又不官,正经结婚,请人吃个饭怎么了?还不许我朋友多吗?”
“你知道我的意思……”盛勤叹气,“再说,我不要那些。”
“那你要什么?”
盛勤抬眸,默默凝了一眼。
我要你。
沐怀朋见状,不觉摇头一,碍着唐风在场,没好意思点破,慢慢走过来,握住她的手。
握着女人的手把玩,见人十指纤长,肤如凝脂,一看便是从小不沾阳春水。
“我知道你的意思,”沐怀朋一,“我知道你不要,但我不能不给。”
盛勤一怔。
沐怀朋张开手掌,与她指相扣,语气强势认真:
“我就是要给你最好的。”
婚礼有条不紊地筹备,具体事宜盛勤几乎都没有管,安心准备论文。等她领了毕业证,两个人顺便在异乡拍完婚纱照。
回到北京,盛勤挨着送请帖,到了高师那便有些犹豫。家里那人小气,她出国之后几乎跟高耀辉断了联系,可这么多年关系在,帖子不能不送。
她打电话问了地址,亲自开车上门。
高师的婚房在西边,面积倒是不小,就是地段有些偏,盛勤跟着导航开了许久总算是进了小区。
路边,高耀辉已经等着了。
女儿快一岁了,仍风度翩翩,看上去还跟未婚一样。
盛勤嫌弃,吐槽:“一看你爹当的就不称职。”
高耀辉两手一摊:“都是孩子外婆在弄,我也插不上手。放心吧,等上学了就是我的事了。”
盛勤说:“现在的作业可比我们当时难多了。”
“反正学习不好的肯定不是我的种呗。”
盛勤哈哈大笑。
高耀辉含笑看着她,过了片刻,慢慢收敛意,问:“行了,我请柬呢?”
冲盛勤伸手。
盛勤哦了一声,从包里取出请柬喜糖,双手递给。
高耀辉掂了掂量颇有重量,打开一看做工精致,仅一张请帖也看得出价值不菲。
收起来,不去细看那上面的新郎新娘:“我不一定有空的。”
盛勤说:“人到不到没关系,礼金一定得到。”
高耀辉点一点头,却没,沉默片刻,直视着她,问:“要是没遇上那谁……现在是不是该我们一起给别人请帖?”
盛勤愣住,只能回:“你果然觊觎我的美色。”
高耀辉哈哈大笑,大方承认,“我不是高中那会儿就说你是我们班班花吗?”
“死心吧,啊。”盛勤也意盈盈。
她拎上包钻进车里:“行啦,你快回去带孩子吧。”
成年人之间,不需要说得太直白。
高耀辉退开一步,目送她驾车离开。
默立片刻,拿请帖拍一拍腿侧,最终只能叹口气,转身回家。
盛勤驾车一路往外,看见字路口黄灯亮起便提前慢慢降速度。
车高调,明里暗里吸引了周围目光。
盛勤升起车窗,等得无聊便拿起副驾上的请柬。里面是一帧新人照片,她的目光落在那男人的脸上,只觉嘴角含笑,格外温柔。
但回想当时拍婚纱照时,她却无论如何记不起他何时有如此神态。
脑子里响起高耀辉的话,盛勤叹口气,心想我怎么没想过?
初要是没有个人,她的人生一定会被改写。或许留在北京,或许回到江州,按部就班,相夫教子。
而高师一定是个家里满意的人选:门当户对,知根知底。即便没有高耀辉,也会有李耀辉、王耀辉。
平静平淡。
却不知道会不会,还有爱情甜如蜜。
盛勤静了一会儿,又想起付盼盼,又想起那相貌平平的新娘,外人眼中的乘龙快婿又何尝值得托付?
她的目光落在请柬上,不由地细细打量那男人的眉眼,一时觉得熟识多年,一时又觉得处处陌生,再想起初遇时的惊艳,一颗心才安放妥帖。
如果没有遇见,她不会再次心碎。
可如果没有遇见,她也不会领略种种浪漫精彩。
盛勤记起豆蔻读花间,古人言“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以她的性格,原本无法理解如此出格的心意,但在那个雨夜,从天而降,抱住她、温暖她、占有她,将她从往事黑洞中一把拉起……
她要的从来都不多:只想要一颗完完整整的苹果。
盛勤知道,沐怀朋原本给不了。
但却说:“我就是那颗苹果。”
她回忆起那时在机场,大声疾呼,奋力狂奔,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热烈……
那样要面子的人,却一遍一遍求她不要走。
盛勤捂住胸口,即便此刻,亦能感受时心热。
就像一场赌注,或许一朝满盘皆输,但盛勤心知肚明,她一点也不后悔。
她放下请柬,动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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