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层出不穷。
如地狱不会空空荡荡。
律法。
犯人。
不外乎“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反复横跳。
横扫天下，澄清玉宇。
这仅能活在幻想中。
可若承认这点。
变相在说惩奸除恶没有意义，因为，恶人坏人，会一直有。
“晚辈之所愿，非天下承平，海晏河清，只是想，恶人得到惩罚，坏官得到天谴，受害百姓能够释怀，人死事小，但要瞑目！”
叶成章正气凛然道。
人活于世。
总有力穷时。
这点。
在大理寺内感受尤为深刻。
除却少数为了作恶而作恶的人。
大多人的罪行。
是迫于生计。
正应了那句话“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一文钱憋到英雄汉”。
多数苦难。
源于贫穷困苦。
但百姓们的贫穷困苦，不能成为权贵们压榨剥削百姓们的理由。
身怀特权。
不思报国，不思为民。
这样的权贵！
不要也罢！
“老夫明白了。”
英国公叹了口气，颓然道：“本国公在此承诺，英国公府不会帮助成国公府，不会挽救国公侯爵等勋贵。
即使…国文以不法证据叩响英国公府府门，我，会亲手将犯人缚手缚脚，送到国文面前。
哪怕，是我的儿子。”
叶成章也好。
大理寺也罢。
手段再高明。
也是靠底气来支撑的。
毫无疑问。
这份底气来自当今圣上。
英国公府传承二百载。
见证了国朝盛时衰时。
最大的感触。
是皇帝所认真的事。
就没有做不到的！
除了对外征战。
战神皇帝耻辱性的大败。
将永远篆刻在国朝历史上。
既然皇帝对勋贵出手。
英国公府插手其中。
只会毫无作用，颜面扫地。
英国公府率领众国公侯爵反击。
结局。
恐怕连体面也不会剩下。
只可惜。
之极无法继承英国公府爵位了。
皇权和天下，是不会允许狎妓的人，成为国朝最高公爵的。
不过。
英国公府人丁较为兴旺。
在继承人上。
不会出现断绝的情况。
“老公爷深明大义，我代表天下万民，谢过了！”
叶成章离席，站在主厅中央位置，躬身行礼道。
英国公。
虽无兵权在手。
但国朝九边十三镇将领，是认英国公府旗号的。
真带头闹起来。
朝廷甚至对军方会起戒心。
从而滋生些不必要且容易引起误会的措施。
“大理寺人手短缺，若是国文相信老夫，可在返回后，将老夫府中的犯人名录送来，老夫亲手将这些犯人送到大理寺。”
英国公虎威渐弱，略露迟暮之意，疲惫道：“请国文代为转告内阁、转告陛下，英国公府因守卫国朝建立，永不会干掘祖先坟墓之事。”
“老公爷的为人，晚辈是信得过的，这些话，晚辈记下了！”
叶成章颔首道。
心中大石落地。
这场“鸿门宴”，看来不是为他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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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谁准备的呢？
沙！
沙！
两道轻重不同的脚步声传来。
打破了主厅的凝重气氛。
“公爷，成国公到了！”
管家引朱纯臣到来。
依然是身着龙纹蟒衣。
贵气逼人。
“侄儿朱纯臣拜见伯父！”
朱纯臣看都没看叶成章一眼，朝着英国公行礼道。
称呼。
十分亲近。
“是贤侄儿啊，坐吧。”
英国公兴致不高，指了指右侧的位置，勉强笑道。
这位置。
朱纯臣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侄儿最近火气重，臀部长了个疖疮，不便坐下，望伯父恕罪。”
朱纯臣拒绝道。
一旦落座。
就代表此次宴中，比小疯子低一个待遇。
这是绝对无法接受的事。
“罢了，不坐就不坐吧。”
英国公心累程度又重了几分，看着“贤侄儿”顿觉无话可说，索性起身道：“老夫午时的酒喝多了，现在还觉得没有醒，有点醉意上头。
国文，贤侄儿，继续饮宴，老夫先回房了。”
宴席人刚齐。
主人家先走了。
留下两位生死对头面面相觑。
“大理寺事务繁多，我不便久留，成国公，再会！”
叶成章借故准备走人。
和个犯人共处一厅。
没意思。
“叶大人何必急着走呢？”
朱纯臣作势拦下，冷笑道：“急着去看被本国公府上狼狈逃窜的县官衙役吗？”
“成国公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有些县官衙役，不知奉了哪个不长眼的人命令，竟敢登府要求本国公交出田契和商戎账目，本国公乃国朝世袭超品勋爵，受不得气，就派人将其打出去了。”
朱纯臣阴翳道。
衙堂上。
宛平县县令僚众的落井下石，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将之痛打一顿。
舒心多了。
唯一的遗憾。
就是无法对眼前这个“罪魁祸首”动手。
“朱纯臣，你难道想造反不成？”
叶成章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目露寒光道。
殴打行事公务朝廷命官。
等同谋逆。
“我成国公府不承认的命令，就是茅厕里的厕筹子，打一个目无尊卑、口出狂言的七品县令，造哪门子的反？”
朱纯臣哈哈大笑，狞声道：“我成国公府，以卑微武身起家，呕心沥血经营了几百年的基业。
你这个不知进退的小子，竟想一言而毁掉，哪有这么简单？
本国公不妨把话告诉你，前任宛平县令黄文炳，是本国公用毒毒死的。
可他是自作自受。
是他面对你怯弱了，想向你坦白，送本国公上断头台。
可本国公先送他去死，不仅是他，包括他的满门，全都去死。
这就是背叛本国公的代价。
这就是天理！”
“祸国殃民是天理？杀官灭口是天理？”
叶成章杀意凛然道。
这是公然挑衅。
对大理寺、对朝廷、对国朝律法的公然挑衅。
“孔圣尚曰：法不责众。”
朱纯臣点点头，认真道：“祸国殃民的，不只是成国公府，杀官灭口的，也不只是成国公府。
你不是成天口口声声说什么王法王法，你知道，什么叫王法吗？
就让本国公来告诉你，王法王法，就是皇家的法！
哼！
如果官场上的事，都照你这么一板一眼去办，那满朝文武，满朝勋贵，还不得弄得人人自危吗？
如果大家都不想当官，都不敢当官，你让皇帝老儿怎么办？
先皇如此，当今陛下也会如此，叶成章，你为何这么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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