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就在昨日他随自己的恩主——镇守太监经过北州城外的时候,还特意观察了一下那只徐氏家兵,见到里面人嘶马吼,异常壮观,他粗略一观,也知道里面有很多战马。
即便再少,也不可能只有一匹马吧?
要知道,这次北州府针对各大豪族世家的政令,是要一匹战马就征收百两重税,这是阳谋,是利用大齐朝廷的威严,明明目张胆的打压各大豪族世家。
而徐氏,便是他们主要针对的目标,若是徐氏只有一匹战马,那完全没必要。
魏方这是在戏耍他这位税官。
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昨天夜里,这位税官还从北州州牧那里,得到了徐氏详细的情报,知道徐氏有两万骑兵,而且还都是双骑,也就是说,城外那只骑兵大营中,至少得有四万匹战马。
另外,他还知道徐氏在草原中的收获远不止如此,在徐氏新占领的地盘——平阳郡那边,估计还有几万匹战马存在。
也就是说,魏方一次草原之行,弄到了好几万匹战马,而这些战马质量还很高,都是来自蛮族草原,哪怕是与西北边军精锐所拥有的战马相比,也不逞多让,甚至,质量会更胜一筹。
毕竟,蛮族帝国这个地方,虽然不适合种粮食,但天高地阔,水草丰美,确实是一等一的养马之地。
以前,大齐强盛之时,也时常北上劫掠草原。
不过,现在魏方只给了他百两银子,只是缴纳了一匹战马的税,就却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完税了,这不是拿他开玩笑吗?
当他是瞎子?
还是傻子?
他要是拿着这么百两银子回去交差的话,哪怕已经跟随镇守太监多年,恐怕也落不了好果子吃,轻则被冷落训斥,重则甚至会狠狠的挨一顿鞭子。
因为,税官若是这般不清不楚的回去,落的可是镇守太监的面子。
而自己的恩主——镇守太监,可是西北之地的大人物,落这么一位在西北之地拥有巨大权势的人物的面子,哪怕是魏方做的,但税官表现不好的话,依旧会受惩罚。
魏方选择如此做,这简直就是羞辱。
这是在羞辱他,也是在羞辱他背后的靠山!
税官的脸色立即变得阴沉,冷冷的盯着魏方,说道:
“徐少主莫不是在开玩笑?”
魏方满含笑意的望着这位税官,认真回答说:
“我怎会开玩笑?
“阁下此来,毕竟代表着北州府衙,代表着大齐朝廷,我徐氏乃是大气朝廷忠诚的臣子,对于朝廷的政令,自然要遵守,既然州牧想要针对战马征收重税,我徐氏自然拥护。
“只是,我徐氏虽然是北州豪族,但算来算去,却也只有那么一匹战马,所以,只能给阁下百两银子了,怎么,难道阁下并不满意?”
税官闻言,怒极反笑一声:
“好啊,好啊,你们徐氏果然胆大包天,竟然敢欺骗上官,难道就不怕抄家问斩吗?”
嗯?
魏方像看傻子一样望着这税官,慢慢说道:
“看来,我得先教一教阁下做人的道理了……需懂得祸从口出!”
轰隆一声!
魏方猛的跺地,四周立刻颤抖,他的脚下立刻爆出一个直径三四米的深坑,一圈又一圈的气浪环绕着他,疯狂向四周扩散。
眨眼之间,魏方就来到了税官身前,抬臂,挥拳,无数气劲爆发,宛如风刃那样在税官的脸上划过,割破天他皮肤,鲜血淋漓。
噗嗤!
噗嗤!
噗嗤!
噗嗤!
连续九道声音,税官生,再说完事后,他带来的九位随从胸口爆碎,显现出了一个巨大血洞,扑通扑通到底,死的不能再死。
唰!
魏方回到原地,抬手一按,顿时烟消云散,让四周恢复了平静,只是,他脚下的深坑,以及税官身后那九个死尸,让税官并不能把刚刚的事情当成什么也没发生。
这个时候,税官心中的那点骄傲,已经彻底没了,完全被魏方吓没了。
“残暴,实在是太残暴了!”
他觉得魏方杀人根本就没有一点预兆,前一刻十分礼貌,下一刻就将他的手下全部杀死,为的,也不过是给自己一个警告,教给自己一个“祸从口出”的道理。
确实是祸从口出,自己一句威胁的话,就死了九位兄弟。
在税官想来,自己虽然没展示真正的身份,但他现在的身份,也是北州州牧府,代表着大齐朝廷,乃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官员,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上等人,哪怕是这些世家豪族,也总得给一份面子,哪怕是真的冷落他,也不能动手杀人吧?
但是。
他想错了,魏方竟然真的敢在他面前杀人,还一口气将他手下所有人都杀了,在他看来,这就是杀鸡儆猴,完全是做给自己看的,而没有杀死自己,估计是需要个活着的人给州牧府回去传话。
这税官已经意识到了这里的危险。
徐氏府邸,龙潭虎穴!
原来,在税官来徐氏的时候,实际上已经预想过自己可能会遭遇的各种事情,或是与徐氏虚与委蛇,或者被徐狠狠冷落,但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魏方竟然跑敢直接杀人。
这可并不是简单的杀几个人。
这代表着,徐氏想要与北州州牧府翻脸、决裂,并不在乎大齐朝廷的威严。
自己来这里,那可不是赴鸿门宴了,而是直接进了狼窝虎穴,一个不慎,恐怕就得死在这里,
税官心里后悔的要死,后悔自己为何在昨天晚上,非要努力表现,恳求恩主将试探徐氏这个任务让给自己。
可真是作死啊!
实际上,作为镇守太监的心腹,他的见识并不低,从他各方面的认知中,也知道这西北之地的世家豪族极好不惹,个个桀骜不驯,一言不合,便要杀人。
只不过,他以前跟在镇守太监身边,却没见过这一面,每每与世家大族打交道,对方看在镇守太监的面子上,都会给他几分体面,大多数时候,也都是笑脸相迎,还会向他赠送一些钱粮,店铺等等礼物。
所以,在他的认知中,这次来到徐氏,应该也会受到类似的待遇,并没有想到自己在这里竟然会遭受生死威胁,
然而,此时此刻魏方的表现才是西北豪族世家的真面目,西北之地民风彪悍,而作为西北之地的大族,若是没有血性,怎么可能成为人上人?卂渎妏敩
谷蝤</span>魏方弹了弹手指,看着面无血色的税官,无声笑了笑,这个狗东西,竟然敢在徐家大呼小叫,还敢质疑他的话,不给他一点警告的话,徐氏的体面何在?
现在看他这副模样,应该是懂得了一点做人的道理。魏方认真说道:
“税官阁下,现在想必也应该认可了我的话吧?我五十确实只有一匹战马而已,城外虽有两万骑兵,但他们骑的并不是马,那是驴,还望阁下明鉴!
“税官阁下,以为如何?”
税官闻言,蓦然瞪大了眼睛,脑海立刻迸出四个字:
指马为驴!
好胆!
但。
他想反驳,但脑海中却再次浮现出自己那九位属下惨死的墨阳,他们的身体都扭曲的不成样子,胸口那硕大的血洞十分刺眼,鲜血直流。
他脸色变换,最后挤出一分笑容,说道:
“阁下说的不错,徐氏确实只有一匹战马,别的都是……驴!”
然后,他捏了捏手中那百两银子,郑重说道:
“徐氏确实已经完税了,我会如实向州牧大人说的。”
这个家伙终于认清了现实,骨子里那见风使舵的性子立刻涌了上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为了保命,已经自己的尊严、州牧的尊严、大齐朝廷的尊严完全不顾了,完全就是顺着魏方的意思。
因为,他此时此刻是真的怕了,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见到自己那九位属下的惨状,他可不想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死去,他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怎么着也有二三十年好活,还希望能够好好的享受人生。
现在,无论魏方说什么,他都会承认,只希望对方能够放自己一马,让自己活着离开徐府。
其实,在对付徐氏这件事情上,无论是镇守太监,还是这位税官,是小看了徐府,小看了魏方,总觉得自己这边身份金贵,不把地方豪门世家放在眼中,若是能够多重视徐氏几分,对徐氏试探的手段温和一下,也不会有今日这种情况。
魏方上下打量了一眼这税官,顿时露出温和的笑容,他觉得这个家伙倒是颇为油滑,他随手打出一股气浪,将这个家伙一下打飞,说道:
“滚吧。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不要再开这样幼稚的玩笑了,要不然的话,我可就当真了。
“我要是真的当真,其中后果,你们真的想过吗?”
税官摸着已经肿起来的脸颊,二话不说,就立刻狂奔出徐府。
无论怎么说,他终于是活了下来。
……
……
等这位税官离开以后,魏方立刻环视左右,吩咐说道:
“传我命令,立刻给城外军队下令,让他们进驻北州城,接管城防,控制城内局势。”
既然已经知道州牧府对徐氏的态度,知道对方已经表露出了敌意,魏方自然也不会客气,敌人都已经要在他的头上拉屎了,他若是不狠狠反击一下,那怎么能够对得起自己掌握的实力,对得起城外那两万大军?
现在,这北州城最具话语权的是徐氏,而不是北州府,说实话,他觉得这次北州府举动有点愚蠢,难道那位州牧不清楚此时徐氏掌握的实力?
而且,若是真的对徐氏有意见的话,那也不应该这般粗暴的试探,直接秘密调集西北大军过来围剿就是了,若真的是那样,魏方虽然并不惧怕,但也会高看这州牧一眼。
现在,对方这种举动,放在魏方眼中,完全就是一个笑话,根本上不了台面,也冬不了徐氏一分一毫,还暴露了州牧府或者是朝廷的真正意图。
实在是可笑。
不过。
这北州府毕竟代表着大齐朝廷,虽然徐氏占据优势,但北州府掌握实力、底蕴仍然不可小觑,刚刚,魏方近乎羞辱般的指马为驴,交给了那位税官百两银子,还杀了对方九个人,这实际上已经表明了徐氏的态度,也算是与北州府斯破脸了,想来北州府对这种可能应该早有准备,估计下一套组合拳就要下来了。
所以,与其默默等待对方出招,徐氏再进行防守反击,不如主动出招。
俗话说的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魏方现在一身武功实力,可以说是北州第一人,手中还掌握两万大军,哪怕现在北州府有很强实力,他依旧可以碾压,再加上突袭的话,胜算更大。
想到这里,魏方对众多徐氏高堂层说道:
“走,咱们去北州府看看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也问问那位州牧大人到底在想什么,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
说实话,按照魏方原本的估计,那位州牧大人应该也不是什么见识短小之人,不应该这般粗暴的试探徐氏,或者说,以徐氏现在掌握的力量以及底蕴,他也没有胆子来这样捋徐氏的虎须。
但是。
他却就这样做了。
魏方怀疑,要不就是这位州牧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要不就是北州府秘密来了一位大人物,接过了北州府的权利,这才下了这么一个命令,而北州府那位州牧,也因为有人撑腰,才敢这样做。
所以,魏方想要去北州府去看一看,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如果真有那么一位大人物在那边运筹帷幄,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竟然敢对他徐氏这般敌对?
如果没有的话,他也想问问那位北州州牧,是不是昨天假酒喝多了,竟然下这么愚蠢的命令!
……
……
州牧府。
那位税官一进入这座府邸,便一路狂奔,找到了镇守太监,下跪哭泣道:
“还请恩主为我做主啊!
“那徐氏,简直是蛮横霸道,完全不将我放在眼里,不仅狠狠羞辱我、打我,还一下将我那九位随同护卫全部杀死,更是指马为驴,说自己家中只有一匹战马,只交给了我百两的银子作税,就将我赶了出来。
“徐氏这是在羞辱我,在羞辱州牧府,在羞辱大齐朝廷,在羞辱您啊!”
税官添油加醋的将自己在徐氏的经历说了出来,此时此刻,他回到州牧府、来到镇守太监身边后,感觉自己已经安全,对魏方的惧怕消散,而恨意上涨。
他添油加醋说徐氏坏话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想报复徐氏,而且,他也觉得自己的恩主——眼前这位西北之地的镇守太监也有足够的能力压制徐氏。
这位可是西北之地最具权势的人物之一,是当今大齐皇帝的心腹,不仅个人武道实力相当高强,手中还有一只密探队伍,这些年来,明里暗里对付过的豪族世家也有很多,从未失手。
这个时候,这位税官已经在想象,徐氏被自己的恩主破灭以后,自己该如何报复这些徐氏族人了,他发誓,一定要让这些家伙们尝遍世间所有酷刑让他们痛苦死去。
镇守太监听完自己心腹的话,神情骤然阴沉下来,狠狠地一拍桌子:
“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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