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满刚一走，在一旁隐忍了许久的牟斌便忍不住问道。
在他的印象中，景王殿下绝对不会是这种性子！
别说是景王殿下这般人物，就是他牟斌，这福满若是敢这么跟他说话，第二天就得横尸街头！、
朱宁当然知道牟斌是一头雾水，却也不急着解释，笑道：“坐下说话。”
虽然着急，但牟斌还是不情不愿的坐了回去。
“你是刚赶回来吧？”
朱宁喝了一口茶，看着牟斌这一身风尘仆仆的短打扮，笑着问道。
牟斌也没隐瞒，回道：“不瞒殿下说，卑职是刚刚进城，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牟斌自打那日接到了朱宁的命令，连夜就带人离开了京师，亲自到奴儿干都司和朝鲜国一带收集情报，一得到重要消息，牟斌就立马赶了回来！
朱宁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笑着点了点头，若是牟斌不是刚进城，只怕以他的脑子，如今应该也知道了自己的用意。
“李公，要致仕了。”
朱宁不紧不慢的说出了一则重磅消息，牟斌差点儿一口茶水从口里喷出来。
“什么？！殿下！这……”
牟斌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毕竟前段时间李东阳还好好的，怎么这么短的时间里……
朱宁没有说话，脸上却也浮现出几抹惋惜，李东阳如今其实还远不到真正致仕的年龄！
若不是福满，或许李东阳未来还真能做出一番不小的功绩，只是很可惜，现在一切都化为泡影了。
“难道……是那福满！”
牟斌也听出味儿来，眉头皱起，眼中杀意凛然。
李东阳对他来说也算是旧相识了，弘治朝的锦衣卫跟前几位皇帝时不一样，更多的像是仪仗队，并没有什么迫害文官的事发生。
这也导致牟斌跟李东阳她们的交情还算不错，如今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怎么能不气？
只见牟斌沉思片刻，皱眉对着朱宁说道：“这福满实在可恶，要不要卑职明日……”
牟斌没有说完，但眼中露出来的凛冽杀意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弘治朝的锦衣卫确实没有罗织罪名坑害官员，但没这么做并不代表不能！
只需小小的手脚，牟斌今日就能将那福满抓进诏狱！
可牟斌没想到，朱宁不但没有支持他，反而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还不到时候，福满的事就交给本王来处理吧，倒是你，去了这么长时间，有没有什么收获？”
牟斌也知道朱宁有自己的打算，也没有强求，毕竟他还没见过哪个把景王殿下得罪了的人还好好的活着！
见朱宁问起自己调查的事，牟斌的表情也凝重起来，从怀里掏出了一道封着蜜蜡的卷轴。
朱宁接过，打开盖子，取出了里边的情报。
“卑职在建州卫明察暗访了很久，那些女真人根本没露出丝毫马脚。就在卑职以为完不成殿下嘱托的时候，当地一个百户告诉卑职一个惊人的消息！”
“建州女真的数量在减少！”
减少！
朱宁也不禁眯起了双眼，这个不是个正常的消息。
建州女真本就人数不多，加上前些年被宪宗皇帝一顿猛剋，人数就更少了。
按理来说，他们应该大力支持生育，扩大族群，怎么会越来越少呢？
“朝鲜那边，有什么异常没有？”
朱宁皱眉问道。
“大抵没什么大动静，只是在朝鲜北的商贸越来越繁荣了，不少女真人入境贩卖皮货。还有，被关在孤岛的燕山君，最近似乎与建州女真有些联系。”
锦衣卫的能力着实有些可怕，这燕山君的消息，只怕朝鲜国内都还不知道！
毕竟如今的晋城大君若是知道此事，绝不会放任不管的！
朱宁又问了些建州卫的驻扎状况，牟斌一一回答。
“牟大人一直想要回家看看是吧？”
朱宁忽然笑着问道，这让牟斌有些不知所措。
当初他确实不想干了，一是心灰意冷，看不到锦衣卫的前景，二是家中父母逐渐老迈，他确实有些放心不下。
心灰意懒，这就是牟斌的念头。
最后还是为了朱宁，这才继续留了下来。
就是现在，他也没有一天不想着离开锦衣卫！
只是朱宁忽然这么问，倒是让牟斌觉得是不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
“殿下，卑职……”
“牟大人别误会，本王没有指责你的意思。”
朱宁笑着摆了摆手，连忙阻止了牟斌的起身。
“那殿下的意思是……”
牟斌让朱宁搞得有些不明白了，不禁开口询问。
朱宁却幽幽道：“锦衣卫都指挥使，自太祖以来，可有善终？”
这一问差点儿没把牟斌吓死，确实，作为皇帝的鹰犬，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很少有人能够善终。
不是他们笨不知道明哲保身，毕竟笨人也做不到这个位置！
只是他们为皇帝做了太多见不得人的事，得罪了太多人，最后生命也成了皇帝笼络人心的工具！
牟斌当然也知道这些事，他之所以想早早离开锦衣卫，就是想要逃离这个下场！
“今日回去之后，牟大人就上奏辞官，本王会调你到辽东去。”
朱宁的声音很稳，似乎早就想好了牟斌的去向安排。
“谢殿下！卑职回去就上奏！”
若是旁人，牟斌恐怕不会这么坚定的相信。
毕竟从锦衣卫都指挥使这个位置下来，就相当于放弃了任何保护，以前的罪过的那些人，只怕免不了要落井下石！
这也是为什么，牟斌想要离开锦衣卫，却一托这么多年！
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既是刀子，也是盔甲！
但他却能相信朱宁！
既然朱宁这么说了，他也不会问原因！
朱宁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牟斌，他还是没看错的。
此人要能力有能力，最重要的是，这人怕死！
而怕死的人，往往才最忠心！
“若是陛下问起来下一任锦衣卫指挥使谁合适，卑职怎么说？”
作为上一任指挥使，皇帝大多都会询问意见。
朱宁却笑了，笑得有些瘆人，反正牟斌看了是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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