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你到底是谁

　　“轰轰轰！”

　　听到王宫外传来的炮鸣声，黎濬没有丝毫震惊。

　　他慵懒的靠在软榻上，身旁是两个没穿衣服的女子……尸体！

　　那一道道青紫色的鞭笞痕迹，触目惊心！

　　黎濬的暴虐是有目共睹的，几乎每天都会有人丧命！

　　尤其是当年的汉人遗民，被他虐杀坑杀了不知多少！

　　莫登庸的父母，也是因为黎濬而死！

　　民怨如沸！

　　可黎濬根本不管，不但如此，他还变本加厉！

　　现在汉人遗民已经满足不了他了，就连安南百姓也难逃毒手！

　　黎濬当然也害怕有人反抗，但单纯的民变他根本不在乎！

　　一群愚民有什么好怕的！

　　黎濬唯一害怕的，就是有别有用心的人把这些人组织起来。

　　而胡氏显然就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心思！

　　所以他今晚要趁机彻底解决胡氏上下！

　　只是看样子，胡氏也挣扎不了多久了！

　　朕，无忧也！

　　黎濬端起酒杯，嘴角浮现出一抹让人畏惧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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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氏驻地，胡棱看着身边惨死的胡氏子弟，心中大悯！

　　再加上他浑身的老骨头断了个七七八八，疼痛感更是让他老泪鼻涕满脸都是！

　　堡垒已经坍塌，胡氏上下三百多口，大多被倒塌的墙壁砸死！

　　就算活下来的，也只能躺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备倭兵一个个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砰！砰！”

　　“噗呲！”

　　“噗呲！”

　　火铳的声音和刀锋入肉的闷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终于，在半个时辰的打扫战场后，胡氏上下除了胡棱，再也没有一个人活着！

　　就连尚在襁褓中的婴孩，也没有幸免于难！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朱宁已经清楚的知道了这一点！

　　这个世界上好坏并不重要，残忍与否也只是相对而言！

　　若是今晚没有杀死他们，当二十年后安南人的屠刀落到大明子民头上的时候，朱宁会后悔的！

　　胡棱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七十多岁高龄的他，重伤之下显然很难存活！

　　胡棱被备倭兵从倒塌的墙体中挖了出来，抬到了朱宁面前！

　　莫登庸也在一旁，他看着两个时辰之前还在王宫里大骂黎濬的胡棱，如今竟是如此的狼狈。

　　心中也是一阵唏嘘！

　　权力的交错总带着难以预料的血雨腥风！

　　谁能想到，传承数百年的安南胡氏，竟然会以这种下场落幕！

　　胡棱强撑着一口气，费力的睁开双眼！

　　他以为看到的会是黎濬，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陌生的俊俏面容！

　　这少年是谁？

　　他怎么会出现在莫登庸身边！

　　这是胡棱的第一个想法，可紧接着，他就看到了少年手中的长剑！

　　那是一柄天外寒铁所铸造的利刃，说它是无价之宝也丝毫不为过！

　　天下绝无第二把如此宝剑！

　　胡棱苍老的眼中迸发出一道惊诧，瞳孔更是急剧收缩！

　　胡棱也是第二次见到它！

　　第一次还是胡棱年轻的时候，在大明！

　　那已经是几十年前，他奉命前往大明朝贡。

　　在大明，当时的太子殿下接待了他们，而这把剑，分明是那太子的佩剑！

　　弘治皇帝！

　　天子之剑！

　　他是……

　　很显然，胡棱已经知道了朱宁来自哪里，只是他不明白。

　　黎濬，终究还是攀上了大明吗？

　　但很快，胡棱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那莫登庸与这少年交谈时，似乎并没有显得特别恭敬！

　　也就是说，莫登庸根本不知道少年的身份，或者说莫登庸这厮，错认了谁？

　　当即，胡棱背后就渗出了一层冷汗！

　　大明，真的来了！

　　不过很快，胡棱就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咳咳咳……”

　　他苍老的笑声中，带着几分凄凉，但更多的却是畅快！

　　咳嗽带出血块，落在了地上！

　　胡氏已经没了，就算大明来了，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黎濬啊，黎濬！

　　你千算万算，终究还不是蠢狗一条？！

　　这还真是前人田地后人收，后人收得休欢喜，还有收人在后头！

　　朱宁看出了胡棱的异常，他嘴角一咧，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老东西，看出来了吗？

　　“老东西！这下看你还不老实！”

　　莫登庸倒是没察觉出异常，他见这种情况下胡棱还能笑出来，还以为他疯了，开口骂道。

　　不过莫登庸嘴上虽然大骂，但毕竟没有趁人之危！

　　相反，莫登庸还叹了一口气，犹豫要不要给胡棱一个痛快！

　　虽然胡棱是黎濬点名要活捉的人！

　　但他对胡氏没有厌恶，对黎濬也谈不上忠诚。

　　与其说他是黎濬的心腹，不如说莫登庸是个只忠于自己的打工人。

　　他自幼没有父母，童年的苦难，让莫登庸很早就明白！

　　这世界上，只有忠于自己才是真正的活着！

　　当然，今晚他遇到了一个讲义气的朋友，虽然他未必不是有利所图，但莫登庸还是将朱宁当成了朋友。

　　“兄弟，这老东西怎么处置？”

　　罕见的，莫登庸竟然在请示除了黎濬的另外一人！

　　要知道，作为黎濬的亲兵，天武卫指挥使，可以无视任何人的命令！

　　朱宁叹了口气，看着奄奄一息，嘴里不断涌出血块的胡棱，幽幽道：“给他一个痛快吧！”

　　“噗呲！”

　　没有多余的赘述，一柄长刀穿透了胡棱的心脏！

　　最后一刻，胡棱还是闭上了双眼！

　　死不瞑目？

　　在知道了黎濬的下场之后，胡棱根本没有任何遗憾！

　　黎濬！

　　老夫先走一步，黄泉路上等你！

　　胡棱的鲜血喷洒在莫登庸的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可怖。

　　莫登庸并不蠢，相反他聪明的有些过分！

　　否则黎濬又怎么会重用他这么一个汉人遗民。

　　但就是这份聪明，让莫登庸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那胡棱死前的诡异笑容，让他越发觉得今晚之事太过蹊跷！

　　莫非……

　　莫登庸迅速转过头。

　　火把忽明忽暗的掩映之下，朱宁的笑容依旧真诚。

　　“莫兄，还记得本公子所说的有事相求吗？现如今胡氏已灭，还望莫兄遵守承诺。”

　　“何事？”

　　“还请莫兄带路，本公子要去安南王宫讨样东西！”

　　“……”

　　数千火铳忽然转而对着莫登庸，刺鼻的硝烟味，让人皱眉！

　　果然。

　　莫登庸看着朱宁，对心中的猜测越发笃定！

　　同时，一股荒谬之感从莫登庸心头浮现！

　　莫非是自己在城外认错了人？

　　“轰！轰！”

　　隐约地，莫登庸听到了城外老旧膛炮的轰鸣！

　　还真是搞错了！

　　莫登庸满脸苦笑，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引狼入室！

　　莫登庸缓缓站起身，看着朱宁，苦笑道：

　　“好，我答应你便是。只是在此之前，希望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莫兄请问。”

　　“你到底是谁？”

　　“本王？

　　大明，朱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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