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一榷币,看着不值一提,但即便是榷场散去,也能在复字号兑出上百元。
许舒念头一转便明白了,小农收了榷币也是无用,肯定也不能兑换成银元。
当下,他取出一张价值百元的银票,推到小农面前。
小农难以置信地盯着许舒,大脑一片空白。
她被拘入复字号多年,从来只被当器物一般对待,也曾收过打赏,不过一两枚银元,从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塞给她上百元的支票。
“不必多虑,世俗银钱,对我意义不大,你安心收了,助我多省榷币就是了。”
许舒宽慰一句,小农红着眼睛拿起那张支票,悄悄用指甲抠着支票上的压纹,确认无误后,转过身去,小心翼翼地贴肉藏了。
“小农,你们复字号,有没有资源表,一家家看,实在太麻烦了,若有资源表,我直接选取了兑换便是。”
许舒不喜欢逛街,到这儿也一样。
小农道,“为扩大鬼市影响力,吸引更多客人,三家商社都将全部的资源,投放到了市场上。
先生若是想要入手资源,我建议还是抓紧时间,不然,去得越晚,好的资源怕要全被人家挑走了。”
许舒微微点头,“以我现在积累的榷币,直接去高级榷场如何?”
小农道,“高级榷场尚未开启,要到深夜,才会开放。现在所有的高级买家,基本都在中级榷场扫货。”
许舒一听,坐不住了,赶紧离去,嘱咐小农分头行动,帮他寻觅能回补元气类的灵果。
再入榷场,许舒的脚步慢了下来,他开始用心捕捉资源,并不急着下手。
一路走来,心中震撼不已。
相比初级场,这里的资源要丰富太多了。
源果、源叶,符箓,丹药,灵药,各种法器,应有尽有,尽管品相,级别都不算顶级,但如此资源丰富的一个市场存在,对许舒这样的超凡者而言,实在太重要了。
“握草!”
许舒惊呼一声,他看到一个柜台上,摆着整箱的手榴弹,状如乌龟壳,上面印得全是西文。
除此外,还有重型机关枪,小型火炮散落在柜台边。
“黑涩会也用不了这玩意儿啊,这得是造反才用得上吧?”
许舒凑上前去,跟那个明显带着军旅气息的面罩男,咨询了价钱。
得到的结果是,三枚手榴弹一榷币,量大从优。
许舒换算一下,一枚手榴弹要价三十元。
尽管他不知军火价钱,但也猜到这绝对是天价。
他调头就走,面罩男赶紧叫住他:“您得知道,这就是军资的黑市价,正常渠道根本弄不到,自然不能按正常军火价。您若是诚心要,我能再少点儿。”
他出摊半晌,根本就没几个来问价的,让他好不失望。
好容易来了一个看着就不像好人的家伙,他当然要把握机会。
许舒也就凑个热闹,哪里会真要。
他曾考虑过购入手榴弹,但仔细一想,这玩意儿遇到火系大老,弄不好要坑死自己,便一直未有入手。卂渎妏敩
眼下机会虽然合适,但他尚有正事儿,等采购完回补元气的灵药,若还有结余,他会考虑购入部分手榴弹。
许舒离开军火摊,继续前行,又走出十余个摊位,前面挤了黑压压一片人。
只见高台上,一个斗笠男正声嘶力竭地介绍着他身边的一位瘦弱青年。
青年被五花大绑捆得紧紧的,斗笠男拿鞭子用力抽在他背上,瘦弱青年摊开手掌,顿时现出一道源轮。
“超凡者!”
许舒吃了一惊。
“是超凡者,失去自由的超凡者,和奴隶也没什么区别。”
小农不知何时熘到许舒身边,低声说道。
许舒忙问小农是否找到回补元气的灵药,小农面带遗憾地摇摇头,许舒眼中闪过一抹暗然。
小农道:“等会儿高级榷场开放了,肯定有您要的。”
两人正说着话,底下已经开始竞价了。
转瞬价钱就叫到了一百以上,许舒惊声道:“超凡者这么值钱么?买回去做什么使?”
小农道:“当佣人,彰显品味。当保镖,能护佑安全。最主要的是,买回来的超凡奴隶,会被种下蛊毒。
主人一旦身死,超凡奴隶必定死。而且,没有主人定期给予解药,超凡奴隶会剧痛而死。
所以,超凡奴隶从来都供不应求,成为三大商社的重要利润点。”
许舒正待离开,忽地,台上又推出一位超凡奴隶。
下一瞬,许舒眼睛直了,双脚被死死钉在原地。
他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终于确信,高台上新推出来的这位奴隶,是邵润。
奴隶贩子正滔滔不绝地介绍邵润的年纪,超凡属性时,许舒已咬紧后槽牙,低声问小农:“你可知道上面主拍奴隶的是哪家商社?”
小农道:“是复字号。怎么?先生可要联系房大掌柜?”
许舒摆手道:“帮我拍下台上的少年,不惜代价。”
小农怔了怔,答应下来。
就在高台上竞价正激烈的时候,一座小号的红房子大门被推开了。
一个身材高大的面具客,和一个穿着宽大绸袍的斗笠客,先后踏了进来。
而在红房子内,一位斗篷客已经在其中安坐了。
见得两人,斗篷客赶忙起身让出主座,将门掩上。
斗笠客冷哼一声,在主座上坐定,掀开斗笠露出一张偏圆的青年人的脸来。
他将手中斗笠重重仍在茶桌上:“花君,我不是说了么?没有重要事情不要扰我,我这次来大周探访风物,请你作陪,是希望你帮我减少麻烦,而不是增添困难的。”
面具男也重重在椅子上落座:“姓花的,你作为两方联络人,心里到底有没有点儿轻重?我们两方的关系这么敏感,你到底有多大的事,非要将我们两方同时聚合到一处。若说不出个子午卯有,老夫定不饶你。”
说着,他也揭开面具,气哼哼地扔在茶几上,露出一张偏尖利的老脸来。
“七星嫖客来榷场了。”斗篷客轻轻一句。
卡察一声,圆脸青年背后放出一道奇光,一头光影聚成的斑斓勐虎冲了出来,霎时满室生风。
圆脸青年轻轻挥手,斑斓勐虎倏地收回,道:“你说的是那个被小公子念兹在兹,几乎要当作魔障的七星嫖客!”
几乎同时,面具老者蹭地立起,“你说的可是那个被钟王孙将名字刻在秦山石壁上,日夜练剑击打之的七星嫖客?”
斗篷客微微点头,圆脸青年一跃而起,“既然这狗贼来了,我必除他,为小公子报此血海深仇。”
他大号山本庄,出身禾国名门。
金银岛之战后,七星嫖客的名号,在大禾名门中间广为流传。
尤其是这些名门公子,无不把灭掉七星嫖客,作为扬名立万的捷径。
今番,山本庄入大周游历,就是抱着会一会七星嫖客的心思。
奈何一路游历,都没有七星嫖客的下落,中途却接到电报,代表隗明堂和兴周会进行了交流、磋商。
那位斗篷客,就是隗明堂中派下的大周通。
山本庄做梦都没想到,忽然在此地收获了七星嫖客的消息。
“山本先生,你来是客,这点小事儿,怎么好劳动您动手呢?
薛某可是听说了这小子的事迹,区区一个武师境的小崽子能折腾出那么多花样,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今日,非得好生收拾此獠。”
面具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兴周会驻春申的首脑,晏紫的前上司薛长老。
正是因为兴周会在春申屡次失误,晏紫又反对兴周会近来的作为,薛长老顺势将锅全甩给晏紫,才导致晏紫反出兴周会。
金银岛之战后,薛长老也听说了晏紫和七星嫖客的勾连,心中对七星嫖客更增三分怒意。
“薛长老,七星嫖客的人头我要定了,谁要再争,本公子一定翻脸。”
山本庄面冷如霜。
薛长老冷哼一声,懒得跟山本庄打嘴仗,心里却打定主意,要灭掉七星嫖客,在兴周会诸位长老面前,大大搏一个彩头。
“等等。”薛长老忽然醒悟过来,瞪着斗篷客道,“七星嫖客又不是脑袋上有包,他怎么可能大摇大摆到此?”
山本庄也回过味儿来,怒视斗篷客,看他如何分说。
斗篷客平静地道:“薛长老说得不错,七星嫖客当然不会大摇大摆来此,只是他的矫饰被我识破了。”
“哦?我倒想听听你是怎么识破的。”薛长老冷笑。
斗篷客道:“想必二位都听过七星嫖客在金银岛上作恶的全部过程了吧。当清楚地知道,七星嫖客在金银岛上收获了大量的红浆果。
而这种果子,除了金银岛,至今只存于典籍中。
可以说这种果子,就是七星嫖客出现的风向标。
不瞒山本先生,今次我导引你来见识滨海鬼市,就是想来撞大运。
我赌七星嫖客一定不会放过来这里获取资源的机会。
红浆果也一定会出现在此。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所幸,我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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