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东溪池的简陋,这间澡池宽阔空荡,偌大的房间内只有一个方方正正的澡池,澡池一侧还有一个山水画屏风,看上去是玉石材质。
澡池里盛着浓白的貌似牛奶的药汁,姜初见听着声音越来越近,头皮发麻地往屏风后面躲。
原本以为殷黎和白月仙关系不好,没想到两人只是表面上有隔阂,私交这么深,谈论的都是这些杀人放火的问题。
她冲到屏风后面,冷不防那里还站了一个人。
殷黎赤.裸着上半身,衣裤还挂在身上,他微微皱眉,“你干什么?”
“……”
逼仄的空间里有熏香味,以及殷黎身上独有的幽香,姜初见瞬间脸红了。
她转过身,“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霎时间,她脸色又一白,如果说殷黎在这里,那么刚刚外面穿着黑衣的那个男人,是谁?
姜初见又想起来一件事,上次殷黎称病请假,她去四季居给他送丹药,也看到了那个黑衣人。当时她就觉得奇怪,那人与殷黎一模一样的面容,但气质与举止却与他天差地别。
没等她发问,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一个女声,是白月仙。
“殷黎兄长,你在么?”
姜初见捂住嘴,此刻她更加确信黑袍人和殷黎不是一个人,难道他们是双生子?但是小说里没有说殷黎有孪生兄弟这一说。
并且,白月仙与那位“殷黎”的关系明显好于与这位的关系。她叫黑袍殷黎哥哥,叫这位殷黎为“殷黎兄长”,明明两个一模一样,血脉、长相都一样的人,为什么让白月仙亲疏不同呢?
她来不及细想,就听到殷黎冷得像冰块一样的声音,“你看到了?”
下一秒她就跟拎小鸡一样被拎起来,殷黎掐着她的脖子,一阵窒息感涌上脑袋。殷黎问,“你看到他了?”
姜初见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病,虽然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认识这二十多天来,他一直是待人礼遇有加的。她被他捏得脖子差一点断掉,眼白也翻了出来,“我没看到,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
为什么大佬都喜欢拧脖子,一个比一个拧得狠。
门口的敲门声又响起,这次是“殷黎”的声音,“我们找你有点事,便进来了。”
殷黎的眉皱成川字,他放开姜初见,朝她轻微偏一下头,“藏起来。”
姜初见使劲吸了几口气,泪花顺着脸滚下来,她走路都站不稳,伸手扶了一下屏风,可藏身的屏风轰然倒塌。
“……”姜初见灵光一闪,嘴里叼着竹管跳进了浴池里。
浴池里的药汁是乳白色,颜色很浓,她本就纤瘦,跳下去后,药水完全隐去了她的身形,只留下一根不注意看也看不出的竹管。
修士踏上筑基期之后,便可自由控制吐纳之气,姜初见本是筑基后期,但是前几天被那母兰吸了修为,现在可能连筑基期都没有,连吐纳都成了问题,只能靠竹管换气。
殷黎又微微拧了一下眉,没说话,径直走到药池里,靠着药池壁闭目养神。
下一秒,门被推开。姜初见蹲在水底,听到开门声,又听到关门声,之后白月仙笑了一声,“殷黎兄长出手救人倒是快,你明知道那丫头与我不共戴天,你还救她?”
殷黎并没有说话。
白月仙扔了一瓶丹药给他,“火融丹。”
他伸手,隔空接过瓷瓶,将丹药取出,凑在鼻尖闻了一下,确实是火融丹。
他不可见闻地笑了一声,将火融丹重新放回瓷瓶内,搁置在一边。
白月仙皱眉,“怎么?”
殷黎还是不说话,做了个“请”的手势,“东西送过来了,如果没什么要说的,便出去吧。”
药池里池水的温度居高不下,每个药池根据修仙者体质和能力的不同,药汁的浓度也不同。殷黎是分神期修为,又是天才体质,他所用的药汁是姜初见东溪池所用浓度的二十倍。
姜初见虚不受补,头都快被泡晕了,晕晕乎乎地听到白月仙语气里有一丝怒意,“殷黎兄长,你不过是挂在我晟哥哥身上的可怜虫,如果他死了,你也活不了,我们对你足够仁至义尽,还请你找好自己的定位,别蹬鼻子上脸。”
姜初见被这一番话激得清醒了一点。
一方面因为白月仙高高在上不同往日的语气,另一方面是不太明白她的话——殷黎是挂在晟哥哥身上的可怜虫?
这个晟哥哥应该就是拿黑袍男子了,晟哥哥?那男人长了那么一张好脸,还是白月仙的哥哥,如果没猜错,他就是殷王弟殷晟,也是那位男颜榜上排名第一的绝世子弟。
殷黎低声哼笑道,“你这虚伪的模样,跟越姬越来越像了。”
“轰”一声,药池中央的药汁豁然被砸开一个口子,露出池底,洁白平整一片。姜初见反应快,在殷晟出手前一秒,像条泥鳅一样滑到殷黎那一侧。
高手对决,面色不动,也照旧风起云涌。姜初见本来就被高强度的药汁泡得头晕脑胀,再被这旋涡搅得七荤八素,抱住殷黎的腿不撒手才得以不被旋涡旋出去。
殷晟眯了一下眼,“你什么意思?”卂渎妏敩
殷黎反手一震,卷在半空的池水又落回池内,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姜初见往前一扑,整个人狠狠扑在殷黎身上。
殷黎皱眉,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一步。又继续面不改色地答道,“如果说我是可怜虫,大可不必用着火融丹来做人情,你们想做什么其实没必要藏着捏着,如果哪一天东窗事发,我不一定会念着你们的好呢……”
他拿着手帕擦一下手,又恢复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
殷晟笑了,他长着一张与殷黎一模一样的脸,笑起来却别有邪气,这种邪气是姜初见少女时代喜欢的那种模样,有一点痞,也有一点邪。他弯了弯浓眉,“你是不想活了么?”
“我这个人惜命得紧,一定会活得比你们长。”殷黎回了一个笑,“如果哪一天我快死了,一定会先杀了你们,这样我就是活得最长的。”
“你……”
殷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加了一句,“祸害遗千年么,我这么个老魔头,理应杀光你们,才该去死。”
泡在水里几乎要飘起来的姜初见,“……”很好,很反派,这就是魔头该说的话。
殷晟笑了,摇摇头,“那我等着,看我们俩,谁先死。”说完他拂袖而去,白月仙跟在后面,清秀的小脸满是不屑与嘲讽。
门又被关上,殷黎阴着脸,靠在药池壁上。
“还不出来?”
姜初见还在想那件事,白月仙说殷黎是靠着殷晟才能存活的可怜虫?但是看这两兄妹关系糟糕成这样,她为何要把自己靠着出卖色相从韩世琛那里拿来的火融丹给殷黎?
当然不可能是因为兄妹情深!
小说里有写,老殷王早逝,殷黎母亲早死,他从小由殷国太后越姬抚养长大。黑化后第一个杀的就是越姬,结合殷黎刚才的话,姜初见觉得,殷黎黑化,绝对另有隐情。
白月仙会巫术,她是跟谁学的呢?小说里对越姬的描写少之又少,最大的可能就是她那位神秘姑姑所教。而越姬和原素之间也有冲突,难保不是因为巫术。
还没等她细想,她就感觉一道力拽住自己的后颈将自己提起来。她抬起头看着殷黎,他因为在药池中沐浴,上半身赤|裸没穿衣服,方才一直泡在水里看不出来,这一下,姜初见近距离凑近了——
只觉得鼻腔一热,两道暖流划过人中与嘴唇,最后滚到牛奶一样的水里。
当然,她不是因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而是因为殷黎所用的药汁浓度太高,她虚弱的身体禁不住这样高浓度药物的浸泡,导致虚火旺盛,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流鼻血。
但是殷黎似乎没想到这个层面,他一脸震惊地看着她,半晌,嘴角抽了一下,长手微微一合,一件天青色的长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姜初见,“……”她擦了一把鼻血,很显然殷黎误会了,她走近了想上去解释,殷黎往后退一步,伸手,掌心向她,表示阻止。
“殷先生,我没有对……”
说话间殷黎披着袍子上了岸。他的头发很长,被药汁打湿,垂在背后,还在滴着水,姜初见捂着脸,脸因为药汁的作用又烧又烫。
她真的想解释,她虽然母胎solo二十多年,但是作为新时代的一份子,上网啥看不到,她没事刷某音,一大片一大片光着膀子宽肩细腰的腹肌帅哥呢。她不至于看个好身材就流鼻血。
虽然他身材确实挺好,姜初见转转眼珠子,斜眼又瞄了一下。
殷黎转过头来,表情僵硬,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
他真的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当即立下,指着门,“滚。”
姜初见捏着鼻子,拍拍额头又拍拍后颈,想止住血。原本是要来道谢,结果却看到一些出乎她意料的事。听到这话,她立刻收回乱目光,转身出去。
她高估自己的能力了,海空池的药水过于浓郁,已经超出她身体的承受范围,此时她的胃也开始翻涌,心脏不停地收缩,缩得她快抽过去。
一阵恶心翻来,先前喝下去的两杯青草汁全部涌出,她捂着嘴,还是没忍住,将这浓绿的调理生息的汁水全部呕出来。
“……”
“殷先生,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吐在这里。”
好在她泡药池的时间不够长,流完鼻血,再狂吐一阵,应该就差不多就没什么问题……
就是吐在这里有点恶心人,殷黎爱干净,得赶紧认错,要不然他又得拧自己脖子。
殷黎眉头锁起,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难道天穴丹不能解子母株的毒?她现在又开始吐浓血?
姜初见晕晕乎乎地伏在地上,突然间,上衣碎裂,露出她光洁的背,她脑子顿时一嗡,“……卧槽?”
殷黎你疯了吧你是魔头你不是变态我特么看了你就不放过我你非得把便宜占回来?!
她脑子轰轰的,立刻反手抱住自己,不可思议地转头拿眼角余光看他。
她背对着他,殷黎确定她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也看清了地上那一滩液体是什么,转过身,“去吧。”
姜初见,“?”
下一秒,大门又被敲响,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声音有点急,“殷王,我这边找到了林童子的资料,您看……”
门被推开,推开的那一瞬姜初见跳入汤池中,只露出一颗头。
闻景进门,看到姜初见,愣了半晌,手中的笔也不禁握紧了。
再看看姜初见裸露的肩膀和衣衫不整的殷黎,眉头微微皱起。姜初见刚要解释,就听到一个挺风流也挺欠揍的声音。
那人模样风流,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袍,明明没有风,却像被风舞得吹起来一般。他的额间还点了一枚朱砂,他不可思议地看看姜初见,又看看殷黎,“殷王,上次您压住我玉剑门传出来的风流韵事,这……”他指了指姜初见,“这您得跟我解释一下吧?”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穿成炮灰女配后,与反派相依为命更新,第 22 章 第 22 章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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