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朗.温亚德端着水杯挡在唇边，其实还有一点她没说。
那个组织以酒名为代号，六大基酒唯有一个代号迟迟没有给出去，据说它的主人就是那个本该被卖入组织却在哥谭中转的时候逃跑的孩子。
可惜哥谭有蝙蝠侠在，乌鸦的一次次试探都被毫不犹豫的打了回去。
蝙蝠侠，哥谭的守护者，骑士，殉道者。
哥谭几乎所有的黑帮或者犯罪组织都和他打过交道。
她初来哥谭，并不清楚哥谭警局对蝙蝠侠的态度，所以难免对此有些迟疑。不过她隐瞒的这点消息也不是什么秘密，和那个组织有一点了解的人或者组织都知道这件事，乌鸦甚至下了悬赏令，但也只有一张影影绰绰的模糊照片，只看得清楚头发的颜色和常人不同。况且如今过了这么多年，小孩儿一天一个样，谁知道那个孩子现在长什么样子，活没活着都是两说。
戈登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来低头看着这位来自icpo的客人，客客气气的道:“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了。”他没有带沙朗.温亚德去观看他们审讯的意思，而这位聪慧的女士也领会到他的潜台词，她含蓄的颔首，“戈登局长请便。”
实际上沙朗对这次哥谭之旅完全不抱希望。哥谭是一个众所周知排外的城市，所有与哥谭有关的案件他们本地人完全可以自己处理，连fbi想要插手都会被蝙蝠侠毫不留情的打回去。议会一度对此非常恼怒，但是哥谭是一个高度自治的地方，在这种地方，哥谭上层与蝙蝠侠保持态度一致。
戈登没有再管那个金发女人。
整个警局因为昨晚的拐卖案熬了个通宵，大家要么换班回家，要么还在补觉，到处都安安静静的。
他穿过堆着半人高文件的办公桌，刚来半年的小姑娘头埋在手臂里，电脑前放着一杯冷透的咖啡，头顶的灯散发着惨白惨白的光，安静到只听得到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穿过走廊，从审讯室外的单面玻璃里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
十三个犯人被分开关押单独审讯。审讯室里现在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寸头，方脸，眼睛骨碌碌的转着，看起来很不好惹。
戈登打开门进去，翻看记录本，上面除了一些基本信息什么都没有，看来进展很慢。
他坐下，将本子翻到面前这个男人的那一页。“詹姆斯.布朗?”
男人反应慢了一拍，粗声粗气的问道:“干嘛?”
很好，假名。戈登局长已经学会心平气和的对待下属那些不成熟的小错误了。“真实姓名。”他头也不抬，重新翻了一页，语气温和，“如果你不想和蝙蝠侠面对面交流的话，先生。”
这位对待友人和朋友几乎没有脾气的老好人抬眼看着他，甚至还带着些微的笑意。
“我想蝙蝠侠是不会介意的。”
男人的刀疤脸翕动了几下，在听见蝙蝠侠的时候瞳孔不受控制的放大又缩小。脑子里不可避免的想起昨晚那拳拳到肉的痛感。
蝙蝠侠不杀人没错，但是这不代表他不会把人打到残疾啊！简直是哪里痛就专挑哪里打，想还手都没有机会，专顾着防御了。
“……沃克.霍森。”他半晌不情不愿的吐出这个名字，要是真的蝙蝠侠过来审讯他们，他毫不怀疑自己会把几岁尿床的事都翻出来交代了，昨晚他们就已经被蝙蝠侠“小小”的审讯过一次了，简直是痛苦不堪的回忆。之所以在哥谭警局不配合，完全是因为审讯他们的小警察经验不足，很好忽悠。
戈登记录下他的名字，很好，蝙蝠侠还是那么好用。
他由衷地感叹道。
在哥谭，用蝙蝠侠的名义来审讯犯人的效果一级棒，比吐真剂还好使，即使完全不配合的，在看到真正的蝙蝠侠的时候也会屁滚尿流的把所有事情都交代的一干二净。
“你们什么时候来哥谭的?来哥谭的意图是什么?”
“半个月前，有人花钱让我们在哥谭找个人。”沃克.霍森毫不犹豫，他们是在哥谭被发现的，按照美国法律，跨州犯罪以立案地的法律为主，而哥谭没有死刑，只要他们在监狱里待着，最起码能保住性命。
戈登闻言抬头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你说有人花钱让你们找人?”
刀疤脸点头。
“在哥谭?”
点头。
戈登直起腰，双手交叠，他褐色的眼睛如鹰隼一般锐利，想要剖析面前这个人的所思所想。www.xündüxs.ċöm
“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刀疤脸被他看的眼神闪躲，“是伊莉莎负责接待他们的！”他大喊道。“安静。”戈登拍了拍桌子震慑住他，看着他安静下来，继续问道:“那你知道什么?”
沃克.霍森心虚的移开目光，高大的身材被圈禁在小小的椅子里，整个人蜷缩着，他瞟了戈登一眼，最终屈服于蝙蝠侠的威力。
“我只知道那个人是一个黑色组织派来联系我们这些小团体的，他找了大概二十多个我们这样的队伍，给了我们一张照片，让我们在哥谭来找人。”他动了动被拷在椅子上的手腕，小声嘀咕，“伊莉莎为了要到更多情报和他上床了，我们才知道那个组织要我们找一个七年前被拐卖到哥谭的孩子，听说那个小孩儿有白化病，特征很明显，但是我们在哥谭找了小半个月一个符合的都没有……”
刀疤脸看着面无表情的戈登，咽了咽口水，“然后……然后我们觉得这笔委托费拿不到了，但是不能白来一趟，所以……”
“所以你们就绑架了哥谭的小孩儿和妇女?你们想把他们卖到哪去?”压抑着愤怒的戈登局长敲了敲桌子，“那个组织也经常要这样的小孩儿和女人。”
他深深吸了口气，感觉再问下去又是一片无尽的黑暗深渊，他仿佛已经摸到一个由无数尸骸与血泪堆积起来的庞大犯罪组织的边缘一角。
他咬着牙，不敢深想下去。“你们说的那个组织有确切的名字吗？他们经常向外面购买人口?”
“我们都管他们叫乌鸦。”
沃克.霍森比划了一下，“他们总是穿着一身黑漆漆的衣服，每当他们出现一定会有人死亡，所以道上的人都这么叫他们。”至于另一个问题，他仔细想了想，不是很确定，“一年也有个五六次吧，每次都是五六个?有小孩儿也有大人。”
买小孩还好说，正如沙朗温亚德所说，孩子买回去洗脑训练可以充当主力，那大人呢？成年人都已经有自己的思维模式了，他们的价值观早就成型，难道成年人也能洗脑吗？
所以他们买成年人做什么?
戈登脑子里不安的出现一些血淋淋的画面，雪白的实验室，冰冷的器械，还有难闻的消毒水味……
“乌鸦组织在做人体实验?”他低声喃喃，眼角瞥到被迫缩成一团的刀疤脸不明显的打了个激灵。
他的眉头缓缓皱起。
看来这个人贩子集团知道的事不少，抓到了条大鱼。
他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沃克.霍森很配合，能交代的都交代了。
戈登盖上笔帽，将记录本收拾齐整，微笑着看向沃克.霍森，“好的，沃克.霍森先生，我们会证实你的证词的。”他叫来一个警员，将沃克.霍森带下去。
下一个审讯的是那个红色波浪卷发的女人，她就是伊莉莎，全名伊莉莎.戴维斯，她的眉目轮廓里能看出标准的凯尔特人的特征。她是一个标致的法国美人，红发绿眸，眼神多情。
如果戈登不知道她是这个犯罪集团的头领的话可能也会被她迷惑。
审讯室的灯开的很亮，让人情不自禁的产生被灼伤的感觉。
“姓名。”
“伊莉莎.戴维斯。”她双手被拷在椅子的扶手上，红色的长发被女警老老实实的绑在脑后。饶是如此她仍然大胆的向一旁的小警员抛了个媚眼，眼神像蜂蜜一样在他的身躯上流连。
戈登咳嗽了两下，对脸颊红透的不争气属下感到心累。
他桌子下面的脚踢了对方一脚，示意他注意场合。
等到丢脸丢到罪犯面前的属下收拾好仪态，他将笔和记录本推给对方，让他接着写，免得有空胡思乱想。
“你们来哥谭有什么目的?”和沃克.霍森一样的问题，因为从一开始就是分开关押，应该不存在串供的可能——如果真的有，后面那么多人总有心理脆弱的，到时候选来做突破口就行。
女人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看了眼戈登，发现从他橘子皮一样的老脸上看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失望的咂舌，整个人懒洋洋的往后靠，眼神似笑非笑。“我们就不能是来旅游的吗？贵地的阿卡姆可是一个闻名寰宇的地方呢。”
戈登没有理会她的话语，语气冷静，“旅游顺便拐卖人口?”他话里听不出一丝嘲讽，完全是单纯的询问。
伊莉莎伸手想要撩一下头发，因为手腕被铐着未果。被禁锢了自由的感觉让她开始烦躁起来，她想抽烟了。
“警长您让我抽根烟，我什么都告诉你。”绿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对面，戈登发现她的脸有些微微扭曲了。
“……”烟瘾这么大?他探究的盯着伊莉莎的眼睛，她已经开始挣扎了，不锈钢的手铐打在铁质的椅子上哗哗作响。
戈登察觉到不对，他让人按住对方疯狂挣扎的手臂，抬起她的头，看着她发散浑浊的瞳孔，神情严肃起来。
“让一个缉毒警察过来一下。”他语气冷酷，“我怀疑她毒瘾犯了。”
而且从伊莉莎毒瘾发作的时间上来看，太快了。几乎是短短的十几秒时间，她就从一个气质妖娆妩媚的女人变成了颤抖着发狂，姿态不堪入目的毒虫。
这不得不让戈登怀疑有新型毒品流入哥谭——毕竟他们已经在哥谭待了半个多月了。
审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还多了一桩毒品的事。戈登疲惫的按了按自己的鼻梁，他熬了一夜，从昨晚开始到现在只喝了一杯咖啡，感觉人都憔悴了不少，仿佛都能听见血液汩汩流过耳膜的声音。
他强打起精神，还有十一个没审，这群人都到哥谭半个月了，谁知道他们没有被抓捕之前还拐卖了多少个人。
一想到这些数字背后代表的家庭和血泪，他的心情都沉重起来。
他也有一个女儿，平日里爱若珍宝，如果芭芭拉也被人拐走卖掉的话他可能真的会疯。
戈登打住自己发散的想法，他得去洗个冷水脸清醒一下，然后继续。他早一日破案，丢失了孩子的家庭就能早一日团圆。
他揉着太阳穴，感觉脑门儿一跳一跳的生疼。
但是没什么时间给他休息了。
戈登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里面胡子拉碴的男人回视着他。
他出了卫生间，随手拉过一个属下，叮嘱道:“昨晚抓的犯人，再送一个到审讯室去。”被他拉住的小伙子顶着两个漆黑的眼圈应了一声，像幽魂一样往办案区的稽押点走去。戈登看着他飘忽的脚步生怕他半路就昏睡过去了。
还好虽然下属偶尔不靠谱，但在上司有吩咐的时候还是很给力的，没有出现意外。
第三个被审讯的是那个叫阿曼达的短发女人，她皮肤是棕色的，头发显现出稻草一样的枯黄色，脸上带着硕大的眼镜。容貌普通，神情怯懦。
戈登扫了她一眼，心里有个底。这次他决定换一种审问方式。
他漫不经心的翻着前面的笔录，无视掉阿曼达逐渐焦躁的表情和审讯室里窸窣作响的声音。
纸张翻动的速度不急不缓，阿曼达在旁边看着感觉要呼吸不过来了。她深深的喘了一下，声音里带着颤音和少许哭腔。
“警官先生，我……”她按捺不住开口，“我只是一个打杂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戈登闻言收拢双手，他身体往后靠在冰冷的椅背上，好整以暇道:“可是沃克.霍森和伊莉莎.戴维斯声称你才是鼓动他们绑架哥谭流浪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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