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的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但对于一位真仙来说,万年也不算太长的岁月。
真仙法则没那么容易靠着九境之下的力量来破解,那红衣女子能渐渐破开南凡的封印,绝不是完全凭借万年以来闯入者的血肉灵气。
可以想象,在过往的一万年中,她不知道杀了多少闯入者,甚至可能还故意放走了一些人,以避免断桥无人问津。
她是凭借什么逐渐脱困的?
苏白眼中精光一闪,“人心……”
度南嘴唇微抿,“先走吧。”
不出所料,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少,总在不经意间便有人失踪,没有任何规律。
有焱王宫先例在前,再无临阵脱逃者。
度南虽表面平静,但内心也渐渐起了波澜。
“出手的限制到底是什么?”
他百思不得其解。
时间缓缓流逝,飞陵渡也将要抵达。
“什么鬼,还真找上我了?”
便在这时,祁浩一声惊呼,双拳齐出,刺眼的爆裂火光轰然炸开,而他长发凌乱,衣袍染血,神色中还夹杂着一丝惊疑不定。
他大口喘气,向度南喊道:“你不是说那只魔实力还不强么,我差点就栽了!我看困住她的最后一条锁链也快要断了,晦气,晦气!”
习玲面无表情地喊道:“浩祁,冷静一点。”
祁浩瞪大了眼,“我叫祁浩。”
习玲却道:“你怕了,名字倒过来念。”
“我不怕。”
习玲不再理会他。
而这时的苏白灵光一闪,他散开了自己的灵识,面向众人高声道:“诸位,等下还不知要面对多少的难关,不妨就地打坐调息片刻,也好有个准备。”
这时只剩下了十五人,倒也无人反对。
“你们可曾听说过断桥里那只魔的传说?”这是窦之扬的神念传音。
在苏白告知了度南红衣女的事后,度南便将其传给了其他几个天才。
但他们没有谁给普通弟子解释,苏白看在眼里,也不多说。
习玲说道:“古籍卷宗所言,仅是前辈描述断桥里的危机与机缘,以及那凌霄的传说,并没有任何关于魔的记载。”
祁浩也那漫不经心的声音也传来了,“对,对。”
苏白却说道:“任何的传说有个起源……断桥的传说,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
度南“咦”了一声,“你是说?”
“南凡仙官应该不是那种以人命祭剑之人。”
祁浩抬了个杠,“你怎知道?”
苏白瞥了他一眼,传音说道:“宗门之秘,概不外传。”他又问道,“你们的卷宗上是否记载了南凡怎样重聚凌霄剑灵的?”
善水这时插了一句,“他一边以真仙之力聚集了人间的人心念力,外面儿的七色海便是明证!一边又在禁地里留下了死亡风暴、贪夺之雷之类的致命危险,用以杀人,以他们的血肉大道祭剑!”
“当是如此。”
“此言不差。”
其他几人也如此应和,想来卷宗所言差距不大。
苏白这时有了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愤怒,声音里明显有一丝激昂,“祭剑?用人间修士祭凌霄剑?谁给你们的说法?谁?”
祁浩反问:“难道不是?”
苏白冷笑,“凌霄剑是怎样的一柄剑你们还不清楚么?南凡仙官还不清楚么?怎么会拿人命祭剑?”
他们沉默了。
凌霄剑气,源于万法,破灭万法,血肉怨气对其有什么用?
他们玄门认为人命祭剑再正常不过,却没有考虑到那是什么剑。
三界最强的三柄剑之一,凌霄剑!即便重创濒临破碎,也不是人命可以修复的!
这时度南缓缓说道:“这断桥禁地,一直有个最容易得到的机缘,那便是杀人。”
杀人,死者的大道便会被断桥的法则抽离而出,从而成为其他修行者的机缘!
几人一惊。
祁浩怪叫一声,“竟然这样!你的意思是不是,那些大道玄妙其实才是真正能修复凌霄剑的东西?”
习玲郑重说道:“真仙与凌霄的层次太高了,也许在抽离大道的那一瞬间,凌霄便已洞彻其中所有玄妙,随后再将那些大道玄妙留在了七色海,既可福泽后人,又可吸引更多修行者前来……”
窦之扬道:“也就是说,凌霄真正需要的,仅是修行者的大道玄妙,甚至人死都不是必要的,只要有人在禁地战斗,便会留下痕迹,形成玄妙,为复原凌霄提供助力……这,或许才是南凡仙官的初心吧!”
是万道法则成就了凌霄剑。
苏白又道:“七色海的存在,其实更能说明凌霄不需要人心念力。”
若是人心念力有用,还留一大片七色海作甚?
“同样,那血肉怨气,也一定不是凌霄所需要的!或许,是那只魔利用了断桥的法则!”苏白补充道。
这里没有必然的逻辑,但他曾经梦回上古,他十分清楚凌霄剑的主人是个怎样的人。
他绝不会以人祭剑。
那么对其无比忠诚的南凡也必然不会如此。
万年以来,断桥死了那么多人,到底是谁的手笔?
魔!
那只魔!
苏白推测道:“断桥是南凡修复凌霄的手段,七色海是对于外来者的考验,那些大道玄妙则是留下的机缘,而那只魔利用了断桥的法则,在禁地里大肆杀戮,吸收了万年来的血肉怨气和人心念力!”
“早有预料。”度南平静点头,“而且我可以确认,在被封印的情况下,她动用不了太多力量,只有那只魔亲手杀的人,她才可以根据因果之力直接利用死者的欲念。”卂渎妏敩
这是他同为魔的直觉。
众人恍然,这才是他之前对焱王宫弟子痛下杀手的原因。
众人都已经来到这里了,那想要返回的弟子脱离了他们,绝没有幸免的可能,既然如此,还不如让自己人杀了,也免得给那只魔送菜。
祁浩感叹道:“人心,真是很神奇的东西。”
红衣女子得以脱困的关键不在于血肉,而在于被她所杀之人的临死欲念。
魔族怎么诞生的?是九幽的污秽浊气加上众生欲念共同形成的。
从根本的因果上算,可以说是古仙人一手促成了魔族的出现。
在这调息的片刻中,众人也偶有交流,但值得高兴的是,再无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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