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一束银白色光柱忽然灌入苏白识海,苏白一阵恍惚,思绪骤然间跨越了天荒地老,一切天翻地覆!
待回过神来时,苏白发现自己来到了另一个地方。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宗门的山门,山上云雾缭绕,树木葱郁,百鸟啼语,门人弟子御剑而行。
而苏白的意识降临在了这个宗门的一个扫地小厮身上,苏白可以感知他的一切,却无法作出任何干涉。他就像是以这个扫地小厮的视角经历他经历的一切。
这里是哪里?苏白毫无头绪。
扫地小厮正在认真地清理山门前的几百层台阶,每一层都是一丝不苟地扫过,树叶、灰尘、泥土,都是他要清扫的对象。
其实对于那些修行者来说,清扫台阶这些事不过是几道术法的事,但他们自然不会屈尊降贵做下等人做的事。
修行中人,没个下人在身边那太没面子。扫地小厮也不止苏白附体的这一个,看着山门上上下下打扫的,起码也有十人,他们都是这个小宗门的杂役。
不过苏白能感知到,自己附身的这个杂役很是与众不同。睿智、冷静、认真,在他那平静的面容之下,仿若有着极为不凡的智慧。
他是一个根骨不佳也没有什么背景的普通人,即便这个青云门只是小宗门,他也只能做个杂役。
他本来是该一直平凡下去的。
直至有一日,一名身穿金袍的大人物来到了这里,青云门杂役们传疯了,说这位是来自西方平原的大势力天才。
到底哪个势力,不清楚,毕竟他们只是杂役。
少年却漠不关心,依旧做着杂役的活儿,做完了便看着天空发呆,坐在原地数着白云,仿佛这便是他最喜欢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的名字叫白。由于他自己只是一介杂役,从小被卖到青云门,便没有了姓,他自己倒也不在意。
“在看什么?”
这一天,白在阶上看云时,忽然有一道声音自身后传来,这声音浑厚而沉稳,夹杂着一丝温和。
白想了想,也没回头,直接答道:“天上的云。”
“云?”
“人的一生若是如同流云,那也算是自由自在。”
“呵呵,”那声音依旧温和,“云会散会聚,等再见时,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白不解,“可是在我的眼中,它们的区别无非只是那些奇怪的符号不同罢了。”
那道声音忽然急促起来,将手搭在了白的肩膀之上,连忙问道:“什么符号?”
于是白用手指在地上画了起来,那符号确实奇怪,歪歪扭扭,不知道像些什么。
但那道声音的主人却是愣在了原地,心里惊骇欲绝。
“玄妙……生而知之者……果真,存在?”
他的声音很小,只有他能听到。
白扭头看向了他,发觉来人身穿金袍,一身贵气,容貌很是普通,但却棱角分明,剑眉星目,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他这样的人,无论在哪里,仿佛就该是众人的领袖。
白有些惊讶,觉得这真是位人中龙凤。
不等金袍男子说话,远处一道气急败坏的苍老声音匆匆传来,“道子息怒,还请道子息怒!若是这杂役不知为何冒犯了道子,还请道子随意处置。”
咻!
一道遁光急忙坠地,其中是一位道袍老者,面色通红,甫一落地,便恭恭敬敬地给金袍男子行礼。
金袍男子面色古怪,笑着道:“长老不必多礼,事情并非如此,本座只是觉得此人与本座甚是有缘,方才谈得正欢。”
那长老何等精明人物,眼珠子一转,便板着个脸对着白说道:“你小子今日怎的到这儿来了,本长老不是跟你说过了今日收你为徒传你玄法么?还不快随为师回青云山?”
金袍男子笑而不语,对着长老拱手道:“此间事了,本座也该离去了。长老,还请你去给掌门他们拜个别,后会有期了!”
“哪里哪里,道子客气!”长老连连摆手。
话毕,金袍男子用饱含深意的眼神看了白一眼,甩下了一枚玉简。
“少年人,此物予你防身,希望你我还能有再见之日!”
金袍男子衣袖一挥,一道玉简化作流光飞过,悬停在白的面前。
白扫了几眼,觉得此物不凡,于是便收下了。
那长老见此,满面红光,眼角里都是笑意,但还是板着脸训斥白:“逆徒!道子之恩赐岂能随意接受,还不赶快谢过道子!”
白想了想确实如此,拱手道:“谢过道子。”
金袍人洒然一笑,“无妨无妨,皆是缘法。”
说完他的脚下竟然有金乌虚影凭空出现,发出阵阵古怪的叫声,声似乌鸦,但又神圣高贵不少,其形活灵活现,栩栩如生。金袍人脚踩金乌离去,一道绚烂金虹划过天际,惹人艳羡。
长老目送着金袍男子离开,叹道:“真乃神仙般的人物。”随后他将目光转向白,笑着道,“自今日起,你便是本长老第十二位弟子了。”
拥有和白同样视角的苏白面色古怪,因为他也是天池的十二弟子。不过,天池乃天下大宗,而这个青云门,不过一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罢了。
这时,苏白的意识又是一阵恍惚,骤然脱离了白的身体。
苏白依旧可以看到白经历的一切,虽然没有那么真实了,但走马观花地旁观,依旧可以看到到这位名为“白”的少年的所作所为。
长老卖了那位道子的面子,收了白为徒弟,传了他青云门玄法:青云九剑诀。
这门玄法名字倒是不赖,但其实在修行界也就是一门普普通通的玄法,没有任何名声,比不得大势力的传承。
白当杂役不是没有原因的,他的根骨确实极为差劲,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颇为感人。
自被长老收为徒弟以来,他受到了不少白眼,不少杂役和普通弟子在背后非议他,说他一时运气成了长老弟子,若是修行不出个名堂出来,迟早会被逐出师门。
白在习得青云九剑诀后,也感知到了自己确实不适合这门法诀,修行进度奇慢无比。
白的根骨太差了。
若是一般人,此时要么拼命修行等待奇迹发生的一天,要么彻底放弃,甘于平凡。
但白显然不是一般人。
自身根骨很差,这门玄法不适合,既然如此,那根据自身情况开创一门玄法就好了。
这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在白的眼中却是理所当然的。
他将青云九剑归为一剑,并将这门玄法里所蕴含的玄妙法理不断优化改善,使之隐隐间更契合自身,也更契合天地大道。
其实对他而言,就算没有这门玄法,不久之后他也极有可能自创出自己的法。
不过,有前人铺路在先,他便能更快地攀登至那不可知的高处。
修行为长生,只争朝夕。
既然没了九剑,白索性称其为青云诀。青云诀从原先的青云九剑诀中脱胎而来,显得很是稚嫩,并不完善。
白想要完善,于是便欲出山历练。
他遇到金袍男子的时候是十七岁,如今两年已过,是十九岁。
他用了一年时间创出这门玄法,又花了一年修行。他只用了一年时间,便直入二境通玄巅峰!
期间他只沉浸在自己的修行中,丝毫不在意他人的想法,长老也很少再召见他,因而无人知晓他破入了二境。
不过,现在他欲出山,便须向长老禀告。
那位长老也不过才三境,本命不超过三道,见白竟然在短短一年时间内便直入二境巅峰,眼睛都直了。
一年前,长老来看过白,那时他连一境都没有。
长老眯起了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这时平静地道:“多亏了那位道子。”
长老恍然大悟,便不再多虑,给了白一块令牌,这便是下山信物。
白是个很理智的人,能用别的理由脱身便用,但他也是个骨子里很傲的人,他觉得自己欠了金袍男子两个人情。
一是让他得以获取玄法,二是以他的名义得以下山。
一个二境少年出山历练本是件很正常的事,但谁也未曾想到,这个自小地方出身的小小少年,竟会搅动天下风云!
少年从容出山,负长剑而行。
剑很一般,是长老所赐,只是一境所用,但白很恋旧,他没有因为破入二境便弃了这柄剑。
一个人,一柄剑,便可惊艳一个时代。
少年负剑而行,走遍天下,属于他的不败神话,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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