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行鸯说明原因,老爷子气呼呼的,嚷嚷着这些小事要你操什么心?m.xündüxs.ċöm
“你也及芨了,派去传话的人也告诉你了吧,今日那位陈公子到府上拜访我,说他对你感兴趣……”陆半躺在床上,偏头瞥眼看陆行鸯,“我问问你的意见。”
陆行鸯自成为陆家家主后,一切人情交际都是她接手处理,所以陆昭不知道自家女儿与陈守初是什么关系。
若是相处的不错,那也可以试一试。老爷子在心中如是想到。
陆行鸯回来时让莫清照料着铺子里的生意,此刻万分庆幸自己这决定,想着上次那小子同老爷子横眉冷对的样子,这次两人又该闹了。
倒是画绣小丫头,对陆昭说陈守初就是上次被山匪打的那一个,主子就是因此才知道有这么个人。
陆行鸯想,小画绣不知道当初她与陈守初在戏园里的一番对话,以及周大茂同她讲的理由,要是再按照小丫头说下去,依着陆昭的性格,指不定还能想出一部因缘结识的好戏。
她赶忙打断画绣的诉说,自己开了口,说她对陈守初无意。
陆昭便眯着眼睛笑了笑。
“那好,姻亲大事,还是要阿鸯自己看,不过——”老爷子前句刚落,下一句紧接着就说了下去,“阿爹觉得,不如与这陈公子在交谈几次?人嘛,也不能只凭表面就轻易断定性情……”
陆行鸯默了默,而画绣在一边听着,总算明白陆昭的用意,感情老爷子还是没有对陈守初这事豁达放下。
画绣看着陆行鸯默不作声,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就想替自家主子开口,说主子已有意中人啦,就是京中那位顾小公子,谁知刚准备说话,袖口便被陆行鸯暗中拉扯了一下。
小丫头与自家主子何其默契,当下便住了嘴。
而陆昭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陆行鸯垂眸看着陆昭,笑眯眯地为他理了理被角,说阿爹说的是,自己会留心的。
等出了房门,画绣轻声问她,怎么不告诉老爷子实情?
陆行鸯忍不住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一叹。
“毫无确定的事情,还是不要让阿爹知道了……”陆行鸯眨了眨眼睛,“他不知道,就不会担忧。”
解释完这句,她让画绣偷偷去找伺候陆昭的小厮楚游——那是个伶俐的少年,很得陆昭心意。
画绣便去了,用陆行鸯给她的借口,说主子为老爷子置办了一些东西,要他去拿一下。
等到楚游进了后园,发现陆行鸯在小亭子里闲闲喝茶,瞥眼四周也没有什么物件,放下就隐隐觉得陆行鸯找他是为了别的事。
小厮很守礼,还是作揖向陆行鸯问好。
“你是聪明的,当年我也是看中你这点,才让你在阿爹身边留下伺候。”
陆行鸯淡淡开口。
“老爷今日身体怎样,我要你说实话。”
楚游看着自家主子,明白了她的用意,小厮踌躇片刻,终于看向陆家家主。
“回主子话,老爷最近身体并不好……”他见陆行鸯停了手中玩转的杯盏,坐正了看他,解释道,“您既然问了,小的便不该瞒您,只是老爷以前在府中严禁过,不让我们告诉您这些事……”
陆行鸯一叹,心道果然。
“我不明说,只要心里清楚。”她给了小厮一颗安心丸。
楚游果然如释重负,将缘由都说了。
“老爷腿脚一直不好,主子您前些日子去了一趟牢中,在那之前,他的药就已经不太见效了。后来他没理我们的劝阻,又在宫门那儿向陛下跪了好些时辰,回来便疼痛难忍,又怕主子你回来又因他分心费神,更不许我们说……当时针灸还是有用的,这几日这个法子也失效了……”
陆行鸯的手忍不住颤抖,她想这都是什么事,陆昭怎么能这样死鸭子嘴硬,都临到这般境地了,还不告诉她?
她过了好久,才平缓了心情,告诫楚游今日两人什么话都没有说,挥手让他走了。
寂静的庭院里,只有画绣陪着她,小丫头只她心意,并没有说话。
最后陆行鸯抬起眼看画绣,后者见她望过来,话终于憋不住。
画绣道:“主子,原来老爷子病已经这样重了啊!”
小丫头将陆行鸯心里的话说了出来,陆掌柜跟着重复一句:“原来已经这样重了啊——”
她根本不知晓,或者说,她并不留意。
前阵子为陆昭办了寿宴,她觉得自己待陆昭虽有亏欠,但好在可以偿还,如今再细想,才自嘲般明白,怎么还的清?
陆行鸯招手让画绣过来,小丫头准备蹲在她的身前,她拉住了画绣,说画绣啊,你让我抱一会儿。
陆掌柜便轻轻拥住了自己的小丫头,她的心口剧烈地跳动,泛着疼痛,但她不怕自己小丫头知道。
“主子,怎么办?”画绣回抱住自家主子,问她,“你怎么就答应了老爷子?真要和那姓陈的来往?”
小丫头还想着她的终身大事。陆行鸯一笑。
接着她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不会”。
“阿爹身体不太行了……”她压着自己鼻头的酸意说出这句话,在画绣肩上靠了靠,“我以前觉得奇怪极了,为什么他那样粗枝大叶的人,一心盯着我的及芨和姻缘,甚至——早早就为我备好了嫁妆……”
“我对于阿娘,几乎没有印象,这些年是阿爹照顾我……他对我上心,但终归没有寻常人家阿娘事无巨细,我就在想:为什么他于这件事情如此执着呢?”
像是他对这个女儿无比放心,唯有这一件事情,最令他放不下?
陆行鸯有些哽咽,嗓音也哑了好些,“会不会是他……早就知道自己这样的身体呢?”
她虽然用了询问的语气,可又何尝不明白,况且,如今再去纠结这些已逝的过往,实在没有任何用处。
画绣没有应答,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
在这间歇分明安慰中,陆行鸯平静下来,她吩咐画绣,让前去寻找医圣柯先生的人手增多,速度加快,并且若是找着了人,还愿意来的话,先带回京城。
——她总是自私。
画绣应了一声,带着她的印章去了,陆行鸯就一个人坐在亭子里,慢慢想着什么。
莫清与画绣一起回来时,两人便看到陆行鸯枕着自己的左臂,偏头睡了过去。
虽是初春,天气也是凉的,画绣大惊,快步走到陆行鸯那里,轻轻拍她唤她起来,莫清也踱着步慢慢走近。
然后两人便听到陆行鸯梦呓一般,轻轻喊了一声“顾寻安”。
是小公子的名字。
画绣的手猛地停住了动作,转头去看莫清,这两个人往日里谁也不让谁的性格,见面总要拌几句嘴,此刻却莫名达成一致,都从彼此眼中看出心疼来。
“反正主子既然喜欢顾公子,那陈守初那个人我画绣便是不认的!”小丫头嘀咕一声,寻找莫清的应和,“上次老爷子寿宴,你带着那陈家那表公子逛了一圈,感觉这人怎么样?”
莫清很配合她,翻了一个白眼。
“不喜欢。”
画绣的嘴角便扬起来,似乎找到了战友,她俯身又去唤陆行鸯,这次后者醒了。
她醒时睡眼惺忪,不知身在何处,于是画绣开始念念叨叨,说这么冷的天,怎么就能在外面睡?染了风寒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陆行鸯在小丫头的责备中弄清楚自己的境况,天色暗沉,她瞧见面前还有个人,认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是莫清,于是笑着向这两人解释:这几日太累了,一时不察,睡了过去。
她告诉莫清小厨房中还温着饭菜,要这两人一起去吃饭,她态度坚持,莫清和画绣奔波一天也是饿了,便听了她的话。
等他们走后,陆行鸯压麻的左手撑着石桌,垂下了眸。
刚才——
她睁眼时尚陷在梦中,分不清周围,加上天光又暗,一时将面前的莫清认成了顾寻安。
梦里他桃花眼潋滟,望着她无端柔情,轻声而又坚定,对她说:陆行鸯,我喜欢你啊!
……
万籁俱寂,陆掌柜闭上眼睛。
翌日,陆行鸯吩咐画绣去铺子里帮忙,自己晚些再过去,等到小丫头出门,她择了另一条路,悠悠晃晃去了府尹的府邸。
上次那个小厮认得她,对她很客气,只说陆掌柜稍等片刻,他这就去通传老爷。
陆行鸯拦住他,笑眯眯。
“我不是来拜访府尹的,是有一些别的事,找你家公子聊一聊……”陆行鸯挑了眉,很自然问道,“大清早的,我想张公子应该在府上吧?”
小厮没有防备,只说:&"在的在的,容我去请示公子。”
陆行鸯没有等太久,那个小厮又跑出来,请她去正厅等着,他家公子要梳洗一番。
陆掌柜点头答应。
于是等到张吕文慌慌张张穿戴好衣物服饰,一路快步走到正厅时,便见到传闻中温文尔雅镇定从容的陆掌柜,浅饮了一口清茶,坐在侧边的椅上转眸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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