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那血流成河的一幕,成为他多年的噩梦,让年幼的他在夜里不能好睡,曾经一度濒临崩溃。
哪怕是如今回想起来,他依旧不能平复自己的情绪。
后来他在破庙遇到了秦兮若,才让他那充满杀戮的梦境有了明艳的色彩,让他的人生得到救赎。
“我知道,人都是会变的,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后来那个样子。”看着情绪变得很是激动的慕成雪,清秋道人却很是平静地同他道。
“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这件事重要吗?又有什么意义?”慕成雪便问。
“于你,却是是件没有意义的事,可于我却很重要。”清秋道人直视慕成雪的眼睛,很是平静地道,“他当年但凡有你一半的胆量,我同他或许就是另一种结局。”
说到最后,她双眼竟全是苍凉。
慕成雪一时也愣住了。
他从未在清秋道人的身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
“您和荣王……”慕成雪就开始试探。
“你不用试探我,我和他之间的事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清秋道人一脸坦荡地看向慕成雪,“更何况事情已过去那么多年,他也早已不在人世。”
说着,清秋道人便叹了口气,将当年的事向慕成雪娓娓道来。
当年她的母亲,也就是慕成雪的外祖母同孝仪皇后在闺中就是蜜友,二人间的这份友情即便在出阁之后也不曾间断,他的外祖母更是经常带着一双女儿进宫给孝仪皇后请安。如此一来,清秋道人和慕成雪的母亲就成了宫中的常客,并且与宫中的皇子们相熟。
荣王虽是叔父辈的,却只比当时的太子大五岁,世宗皇帝便让他跟着皇子们一块读书和练箭,他因此和当时的太子经常玩在了一块。
许是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住在宫里有多尴尬,荣王一直像长辈又像兄长似地照顾着那些皇子。因此在清秋道人的记忆中,宫中的皇子每每闯了祸,都是荣王去帮着处置和说情。
清秋道人也说不清她是什么时候同荣王有了情愫,只是二人在意识到这件事时,都已情根深种。就在她以为自己有一天能嫁给他时,老天爷却给了她一道晴天霹雳。
原来孝仪皇后竟选中了她为太子妃,并替太子求娶了她。
“当时我一门心思只想嫁给荣王,哪里又接受得了这门亲事?”清秋道人神色平静地说着,仿佛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我让他去求世宗皇帝,让他去求孝仪皇后,他却说他不能!”
“他说他在宫中本就是仰人鼻息而活,又怎可与未来的储君争妻!”清秋道人的脸上多了一抹不知是嘲讽还是无奈的神情,“他不敢,也不能!”
“后来我又去找了你父亲,告诉他我并不想嫁给他!他是君,李家是臣,李家不能拒婚皇家,可皇家却能拒婚李家!我希望由他提出解除这份婚约。”
“你父亲是个好人,他同意了,他主动去找了孝仪皇后,说他更喜欢你的母亲,想娶你母亲为妻。”
“你父亲是孝仪皇后的独子,孝仪皇后自然不会逆着他的心意行事,于是将太子妃的人选换成了你的母亲。”
说到这,清秋道人的神情就变得苦涩。
“那后来呢?我记得您曾说过,您当年装死是为了逃婚。”慕成雪的眉头就拧了起来。
“没想到我在海岛上说的事,你既然还记得。”清秋道人听了便笑,“当年的事也算得上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原来,太子妃的人选换成清秋道人的妹妹后,她以为自己终于有机会同宁王在一起了,没想第二道雷又劈向了她。
北边的部族王国向大燕提出了和亲,可世宗皇帝并无女儿,皇族宗亲们也不愿将自己的女儿嫁去北方苦寒之地,她的父亲就向世宗皇帝献言,愿意将她送往北边和亲。
接到圣旨的她,简直要疯了。
她去质问父亲为何要这么做,他的父亲却用家国大义来压她:“为君分忧,是臣子的本分!将来你妹妹成为大燕的皇后,而你成为北边部族的阏氏,能为两国换来几十年的和平,又何乐而不为!”
慕成雪听得心中一震,这的确是他外祖父会说出来的话。
“我连太子妃都不想当,又怎么可能想当那个什么阏氏?”清秋道人苦笑,“我再次找了荣王,让他带我走。可他却说自己不敢抗旨,不想当国家的罪人。”
“照您这么说,荣王这个人胆小懦弱没有担当,”慕成雪听得直皱眉,“您到底喜欢他什么?”
清秋道人就被慕成雪问得一顿,良久之后才道:“大概是喜欢他的清朗儒雅,如沐春风吧!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我就觉得他周遭的一切都会黯然失色,我喜欢他浅笑的模样,喜欢他待人接物时的温柔,喜欢他随时随地都会照顾他人的心……”
“其实你应该是最懂他的人,毕竟你现在的处境和当时的他很像。”清秋道人突然话锋一转,“不,你的处境,比他更糟。”www.xündüxs.ċöm
清秋道人的这句话就直击了慕成雪的心底。
“一人之下看似光鲜,其实要背负,要隐藏的东西更多吧!特别是你,曾经还有着那样的一个身份。”清秋道人就看着慕成雪问。
慕成雪却没有接她的话,而是道:“姨母,您不是在说您和荣王的事么?为什么又扯到了我?所以当年您逃婚,逃的是这段要去和亲的婚事?”
“是!”清秋道人就应道,“京城中的皇族女子那么多,为什么非得是我去和亲?我不服!因此我诈死,逃出了京城。”
“而当初帮您逃出京城的那人是我叔父,如今的承佑帝?”慕成雪就联想到之前听到过的那些只言片语,问。
“对,所以我说我欠了他的人情,”清秋道人就回忆道,“当初是他帮我弄来了假死药,帮我把‘尸体’运出城,又找人将我送去了江南,若没有他,我或许就真的寻了短见了。”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宠婢日常更新,第259章 话当年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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