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一顿，章锐文忽地笑了一下，眸色深深地看顾意：“在接收顾总方案的时候，我也对方瑞做了一些了解。有个问题想问问顾总，方瑞为什么选择在绵东建立分公司？”
要知道，绵东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再联想到之前顾意在总部的做为和职位，老练的章镜文瞬间就猜到是公司内部争斗才有了绵东分公司这个产物。
“这件事，在章总心里不是已经有结论了吗？”垂眸轻笑，顾意圆润的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抚了一下：“但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做什么事就喜欢做到最好，既然敢拿方案来，那肯定会把后续合作完善。”xündüxs.ċöm
她没有否认。
毕竟她与顾弘渊的明争暗斗，淮港圈内的心里都门清，章锐文只需稍一打听便一清二楚，也没有否认的必要。
“要不说顾总是敞亮人呢。”无声抚掌，章锐文也笑：“合作的事我会认真考虑的，三天时间，我会给答复。”
等的就是这句话。
顾意欣然点头，缓缓起身：“那我不再叨扰，再会。”
“顾总慢走，我就不送。”章锐文微微点了下头。
见顾意要走，章锐阳连忙起身跟了出来，从她左边窜到右边，又从右边窜到左边：“嘿，你刚跟我哥说话超酷，要知道我一直以来都被他压过一头，我服你！”
要不说他是个小朋友呢？
顾意垂眸一笑，驻足看他：“刚刚你哥看你的眼神不对劲，你现在回去找他，也许还能少挨点罚。”
她善意提醒。
“谁会挨罚啊？那……都是从前，我现在已经雄起了！”面色悄然红了，章锐阳不肯在顾意面前失了面子。
走到办公室门口想叫回章锐阳的章锐文正好听到这句，他稍稍一顿，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
顾意听到这话也只是笑，不接话。
“听说附近有家茶点口味特别好，你下午还有事吗？我们一起去吧？”章锐阳转溜着眼睛换了个话题，绞尽脑汁想留人。
“我要回公司了，小朋友，你还是乖乖在这里吧。”顾意摆了下手，不为所动。
电梯门打开，顾意迈步进去，章锐阳伸手挡住即将关上的门，迟疑了片刻，露出那对小酒窝笑：“我就在那里等你，你不来我不走。”
“我下午忙，你别等了。”顾意没有一丝迟疑地拒绝。
松开手，章锐阳像是没听到她的话，扯了下衣摆，笑着看电梯门缓缓合上。
走到停车场，顾意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头像是一张未完全的脸，只露出一只浅浅的酒窝。
盯着那个申请看了片刻，顾意没有同意。
她并不准备当那养鱼的池塘，她只想守着那条黑色的鱼。
夕阳斜斜，透过玻璃窗洒到人的身上，为坐在窗边的人渡上一层淡淡光辉，店里的人三三两两，来了又走，章锐阳变幻了无数个姿势，手里的咖啡已经是进门后的第四杯。
她……还会来吗？
章锐阳盯着外头偶尔走过的行人，自我否定：她不会来了。
可当店门再次被推开时，他还是会忍不住回头看，希望看到一直在等的那个人。
章锐文推门进来的时候，章锐阳正好回头，两个人的视线交汇，章锐阳的眸子里失望一闪而过，缓缓地别开了眼。
“她不会来的。”坐到对面，章锐文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你还要等多久？”
情窦初开的人呐，总是觉得执着的付出就能有所回报。
他们又哪会知道，感情这个东西最是勉强不来。
“你来干什么？”斜眼扫他，章锐阳心里反感。
就算顾意不来，他也不希望章锐文来。
抬手点了杯咖啡，章锐文半眯着眼睛笑看着对面那张憋闷的脸：“我也来感受下绵东的夕阳。”
也顺道来感受下青春。
“我怎么觉得你是来笑话我的？”又扫他一眼，章锐阳闷闷地道。
咖啡上桌，章锐文又随意点了些吃的：“这有什么好笑的？”
他喝了口咖啡，不急不徐地又添一句：“谁还没年轻过？”
只不过好像后来他就忘了生命中还有这些简单的情感和喜欢，一头扎进了沉浮的商海里。
“哥，你也有过这种……时候吗？”比划了两下，章锐阳没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现在的情景。
他们两兄弟，总是章锐文要更优秀，喜欢他的人也多，学生时代的章锐文情书收到手软。
所以，怎么能体会这种惆怅呢？
“大概吧。”很快，半杯咖啡见底，章锐文说得含糊不清。
好像印象里，是也曾经精心设计过每个与她相遇的细节，连那天的衣领笔挺与否，每缕发丝走向，他都在意……
时光可真快。
现在能让他在意这些的，是今天这份合同多大，见的人份量多重。
“我没听你说过。”章锐阳一下午低落的情绪终于高了一些，顺势多问了一句。
换了平时，他哪敢八卦他哥。
身体微微往后一倾，章锐文勾了下唇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话题一转：“有些事是要做给会为你动容的人看的，否则也只能感动到自己。”
要从他嘴里探听点小八卦可真难。
章锐阳想。
“在感情里我也没什么资格教你，随口一说，采纳与否都随你。”话到这里，点的单都上齐了，忙于工作连午饭都没吃的章锐文低头吃饭，也不理会章锐阳。
他并不好为人师，对弟弟的选择也很尊重，多嘴一句，也只是希望他少走一点弯路。
可再一想，人生不就是走过许多弯路，才知道哪条是正确的吗？
章锐阳低头看桌上的食物一点一点进入章锐文腹中，看着看着，生出一丝忧愁。
哎……
这个世界。
有人眼里除了钱就是吃，偏偏他在等一个不会来的人。
愁。
顾意以为她的三连拒已经把态度表示得清清楚楚，却没想到，第二天上班，一进门就看到章锐阳靠在柜台上跟前台的小姑娘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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