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怎么感觉像夏天?“魏知灵摸摸被太阳晒得有些灼热感的脸,疑惑的嘀咕道。
魏知灵摇摇头,甩开自己想不通的细节,回首俯身开始研究她的纸样。看着那些手工线条,弧度不协调,省线不匀称,一眼望过去凌乱又扭曲,她心里极度不满意。皱着眉头无从下手修改,干脆全部擦掉重新画。她有个坏习惯自己都头疼,任何事只要中间环节出了问题就必须重头开始。半途修改,无论怎么改,她自己就哪儿都看不顺眼。因此,她的工作效率格外缓慢,这也是魏母不看好她致力于她自己设计专业的原因。魏母是一个做事雷厉风行的人,特别看不惯魏知灵拖拖拉拉,优柔寡断的样子。每次面对魏母的批评,魏知灵都振振有辞,表示她自己只是精益求精,惹得魏母无心再与她争辩。但魏知灵独处的时候,却很挫败。
魏知灵一头扎进了自己的纸样中,完全忘了自己先前还在疑惑的事。有事可忙,时间就会过得不知不觉。
“你怎么每次晚上那么精神?非要大晚上才能干得好吗?你不睡别人还要睡,敢紧去给孩子洗澡,他只要你洗。“魏母的声音从客厅吼过来,吓了魏知灵一跳,手一抖动,笔尖的线条就又乱了。
“来啦来啦!“魏知灵有些烦燥的丢掉笔尺,她真的很讨厌自己的思路被打断。但她没办法也没资格让别人总是迁就她,等着她,把自己的责任和义务都扔给别人。而且她能说什么?灵感这种东西很虚无缥缈,来的时候汹涌猛烈,刺激得人的精神振奋。根本停不下来,唯恐不及。因为开始了就不能停,停了就得搁置。一旦搁置可能就是搁浅,甚至直接让作品夭折。
魏知灵抬起头来,天色早已漆黑,阳台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谁打开了。她低眉垂目的走进屋子,她在疑惑着,总感觉今天一天有哪儿不对,但一时想不起来。
“妈妈~洗大澡还是洗小澡?“小踹踹见妈妈走进屋子立即扑过来打断了魏知灵的疑惑,紧紧的抱着她的大腿。魏知灵低头看到儿子扬着的小脸上,眼睛亮晶晶的。对上那双眼睛,立时心生愧疚,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失败的母亲。在外开店做生意的时候,她总想着回家陪宝宝,可是真正回家了还是会因为各种原因忽略了他。小踹踹已经很懂事了,可再懂事的孩子都需要陪伴。
“洗小澡!“魏知灵一把抱起儿子,有些吃力。但她现在只有抱着他,尽量用拥抱来弥补欠他的陪伴。
“我想洗大澡!“小踹踹道。
“冬天不要天天洗大澡,容易感冒。“
“我就想洗大澡,我好久没洗大澡了。“
“哪有好久?呃……,感冒了要去医院被隔离,你就很长时间见不到爸爸妈妈了。“魏知灵只能这样骗小孩儿,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小踹踹不满的嘟着嘴但也不再反抗,只要魏知灵再三表示反对的事,他就不会再去闹。这让魏知灵既欣慰,又心疼。
现在这个时代不像魏知灵小时候,她的孩子还没有兄弟姐妹一起玩。邻里都紧闭门户,相互间若无必要极少往来,彼此防备着。也就没有可以和左邻右舍的同龄孩子,到处疯跑玩闹的条件,甚至连出门都很少。
自己孩子有多孤单魏知灵不是不知道,他有多想父母陪他魏知灵不是不清楚。只要有父母陪着,无论干什么都是很让孩子开心的。
可是,曲归洲一整天要么抱着手机或者电脑,要么就是睡觉。而魏知灵自己,要忧愁自己和孩子的未来。她急需找到一个既可以留在家里陪伴孩子,又能同时赚到钱保证自己和孩子衣食无忧的工作机会。可她自知能力与才华都有所欠缺,这使得她完全没有精力去全身心的规划孩子的日常作息,也就没办法制定出最合理的亲子时间。一切皆起源于她自己的无能,为此魏知灵格外懊恼,每天的亲子时间都那么被动和没有耐心。倘若,没有魏母默默地支持,魏知灵敢肯定自己和孩子根本不可能生存得下来。
基于这样无能的认知,魏知灵痛苦又无奈。她格外痛恨那个不能给予她物质基础,又对她要求颇多,不满足就冷落她的丈夫。居无定所,漂浮不定的她,如何有心思顾及他家里的人情世故?曾几何时,她想要的不过是合家欢乐,从无富贵荣华。但,年轻时的她没反应过来,合家欢乐的基础,先得有个安稳的家和齐心协力的家人。
“妈妈,妈妈~我有一个好妈妈,好妈妈~“小踹踹窝在魏知灵怀里唱歌,任凭魏知灵给他怎么洗漱,被膈到痒痒肉也只是大笑着扭扭身子躲闪。歌词是他自己想的,曲调东拼西凑。一会儿小龙人的,一会儿两只老虎的。
因为魏知灵心中装着太多烦恼,随时会陷入她自己的沉思里,所以面对小踹踹的十万个为什么渐渐失去耐心。小踹踹也慢慢地受到影响,不再缠着妈妈问东问西,妈妈不说话他就自娱自乐。魏知灵都看在眼里,这使得她更加焦躁不安,更加容易愤怒。对着孩子反而更沉默寡言,她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气伤到孩子幼小的心灵,害怕自己的孩子留下与自己一样的童年心结。
魏知灵真的急需要时间和精力去提升自己,只有稳定了自己,她才有能力去安排好时间,全身心的陪伴孩子。这个年纪的孩子一个不注意,就会影响到他一生的性格与能力。在没有确定自己能做好的情况下,她宁愿不教育,也不能因为自己无意识的脾气而给孩子造成潜意识里的误导。魏知灵痛苦难言,她的明天不安稳,她的未来无着落,对孩子想要的,她心知肚明,却有心无力。
魏知灵给小踹踹洗漱完,将他放在曲归洲身边,让他给孩子讲故事陪孩子玩儿。她自己洗漱完回到房间时,两父子一个抱着手机,一个抱着平板,都在玩游戏。
“…………“魏知灵看着孩子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还费力的觑着眼看平板的屏幕。她气得怒火中烧,黑着脸上前一把夺过孩子手上的平板扔到曲归洲身上。
“你又发什么神经?“曲归洲的游戏被打断,皱着眉头看她。
“宝贝,妈妈给你讲故事吧?“魏知灵压着火气哄孩子,但刻意把讲故事三个字咬得极重,以此来提醒曲归洲究竟犯了什么错。然而,曲归洲已经低头看手机去了,完全没把她突如其来的脾气当回事儿,他习惯了魏知灵的无名怒火。
“我不要!我要玩游戏!“小踹踹哭着喊道。
“睡觉!“魏知灵狠狠瞪了曲归洲一眼,冲着小踹踹怒声道。
“不睡不睡,就不睡。“小踹踹也犟了起来。
“不睡,我就把你丢出去!“魏知灵的脾气有些失控,喊道。
“呜哇……“小踹踹大哭起,眼泪啪嗒啪嗒的就往下掉。直接砸到了魏知灵心上,她的怒气更重了。
“你干什么?一天天的怎么那么大火气?“曲归洲没去安慰孩子,只压低了声音指责魏知灵。后者根本没心思跟他吵架,一把抱过孩子把他塞进被子里。然后起身”啪“的一声,关掉灯粗鲁的钻进被窝里。
“呜……咳,咳……“小踹踹哭得直咳嗽,还喘着粗气。
魏知灵心疼又愧疚,将孩子搂进怀里,她自己的眼角也漫出泪来湿了枕头。她就着枕头背了背眼泪,深吸了一口气道:“宝贝!你是小孩子,太晚睡会长不高的。这样看平板,眼睛也会瞎掉的。咱们乖乖的按时睡觉好不好?“
“……咳,咳……“小踹踹不说话,却哭着钻进魏知灵怀里搂着她的脖子。魏知灵拥紧儿子,直接用手给他抹眼泪。但越抹,孩子眼泪越多,她只好让孩子的头埋进自己脖颈间,任他流进自己的脖子里,灼着她的心。
魏知灵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小身体那样单薄和脆弱,魏知灵感觉自己的心好像碎成一块一块的。
曲归洲没管熄掉的灯,依旧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并没有去哄孩子,更没注意到魏知灵的情绪。一局游戏结束又刷了一会儿抖音,边刷边笑。他已经尽量把声音调到很小了,但还是惹来魏知灵烦燥的警告:“你再不关掉手机,你信不信我给你砸了?“
曲归洲觉得魏知灵实在不可理喻,叹了口气,起身穿衣后拿着手机和耳机去了洗手间,一蹲就是近一个小时。
魏知灵也不理他,把孩子哄入睡,她自己也迷迷糊糊了。
“老婆~”曲归洲声音足够亲昵。
“……”魏知灵的睡眠被打断,怒火瞬间就冲上脑门。但怀里的孩子呓语了一声,魏知灵皱了皱眉,只好闭眼不动,装没听到曲归洲的呼唤。
“媳妇儿~“曲归洲知道魏知灵醒了,声音更油腻了,还将腿压在了魏知灵身上。
魏知灵轻轻拍了拍被挤得直踢被子的儿子,轻踹了曲归洲一脚,她怕吵到儿子。然而曲归洲立即抓住她的小腿贴过来,把手伸进她的睡衣里去摩挲她的肌肤。小踹踹被挤得睡得更不安稳了,闭着眼睛一双小短腿胡乱踢着被子。魏知灵担心孩子感冒,一边安抚孩子一边往床边退想躲开曲归洲炙热的大手。直到冰冷的空气浸到她的后背,她终于忍无可忍,重重一脚踹向曲归洲。xündüxs.ċöm
“嘭~“
这次曲归洲似乎才感受到魏知灵认真的怒气,重重的捶了一下床沿后,翻身背对着母子俩又去翻他的手机去了。
魏知灵没想到曲归洲这种时候,还有发脾气的资格。她的火气还没消呢,他竟然为了这种事得不到满足就冲她发脾气。完全没顾及熟睡的孩子会不会被惊醒,魏知灵实在不能理解曲归洲的心里究竟有没有在乎过她和孩子。除了那点事儿,自己对他是不是没有任何意义?想到这里,她感觉自己像是受到侮辱一般,自尊心都仿佛被曲归洲踩到了地上碾。
一石激起千层浪,魏知灵不想大半夜去找曲归洲吵架,憋着委屈,以往的点点琐碎怨念就在她的沉默中全部涌上心头。
年轻时的魏知灵以为她不在乎曲归洲的一无所有,两个人同甘共苦便可得幸福。却不曾想到过,当初的曲归洲并不认为他们应该吃这个苦,他们家是贫者弱者,有能力的魏母理应帮扶。明明有条件让他少奋斗,为什么不肯帮忙?那是帮她自己的女儿,又不是帮他。因此,曲归洲经常在魏知灵面前以玩笑的方式,说着魏母的霸道。魏知灵对母亲的维护,就成了两个人第一次针锋相对的原因,也成了曲归洲往后愤怒自己的家庭被魏母掌控的理由。以至于,魏知灵每一次面对曲归洲给她造成的生活困窘,稍微表现出委屈时,曲归洲都会一脸解气的嘲讽她活该自讨苦吃。
魏知灵的童年并没有被珍视过,也不曾受过真正的伤害。所以曲归洲的嘲讽只是让她生气与委屈,没有让她意识到人心的贪得无厌,她依旧信奉“将心比心“才是人之本性。因此,受尽委屈后还时常反省自己,生气和委屈都自己调节。曲归洲冷落她一段时间后,随便给她一个台阶下,她也就原谅了他。而曲归洲也把找台阶给魏知灵下,当成了解决夫妻矛盾的唯一方法。
魏知灵怀孕之初和曲母漂泊在曲归洲工作的城市,她没有经济来源。魏母心疼女儿给她寄的钱,她也都用来孝敬曲母,带曲母享受大都市才有的美味。她总是心疼曲母那一脸的苦相,和面对自己时那小心翼翼的神情。幼童和老人的弱势与眼泪,总是很容易刺激到她的心。曲母也经常向魏知灵诉苦,说着曲父一生好赌,妻儿都被他拖累得生活落魄。所以她觉得老人家年轻时过得太苦了,自己身为她儿媳,居住在一起的那段时日,她努力的让老人家过得开心舒适。想要弥补这位老人,年轻时留下的遗憾。
她把对魏母都没有过的贴心、耐心、孝心以及善解人意都给了这位老人。曲归洲的工资从不交给她,她也不曾觉得自己该去计较。她活在自我感动中,即使经常过得困窘又压抑,她对母亲也是报喜不报忧。时常在与母亲的通话中,也说着曲归洲和曲母的好话,不希望母亲为自己担心。直到,自己被曲母和曲归洲唆使着不断向自己的母亲讨要经济帮扶,她才发现自己像个傻子受人愚弄。
魏知灵也从最初的懵懂,在这般一次次的打击与委屈中对感情失望,对母亲愧疚,对婆母厌恶。也从处处小心调和双方原生家庭教育中的冲突,到后来冷漠的对待曲归洲和他的父母。从劝说母亲不要疑心太重,到自己被母亲劝说不要总疑神疑鬼。
而让魏知灵彻底醒悟的,是她生产后刚从病床上醒来,一睁眼正好看到曲母对着自己母亲的后背一脸狠厉。虽然转瞬即逝,却也给魏知灵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那一刻,她才去想到丈夫对怀孕时的自己有多不在乎。她孕吐严重,想吃他公司楼下的酸辣粉,几次三番让他下班带回来。可他每次都答应得好好的,却也每次都有借口带不回。而借口,那么明显的敷衍。魏知灵无可奈何,只得自己去他公司楼下的餐馆打包。她忍着晕车和孕吐的难受,搭乘公交车近两个小时。到站后,魏知灵直接在公交站旁呕吐出一地胆汁。因为吃什么吐什么,她已经很久都没法儿饱腹了,虚弱得几乎晕倒在车站。魏知灵面对路人看她的嫌弃眼神,红着脸尴尬又无措。
她跌跌撞撞的走到餐馆后,先点一份自己心心念念的酸辣粉果腹。吃了东西压下了孕吐感,魏知灵才有精力去向服务员打听酸辣粉打包的事。当她得知这家店的酸辣粉一直都有远途打包业务时,心都凉了。
魏知灵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时,没有合适的孕妇装。曲归洲既不给她钱买,也没打算替她买。还在她抱怨时借口说自己不懂,反责怪她自己不买。眼看着孩子要出生了,产妇与新生儿的用品他都不准备。魏知灵找他要,他只是让魏知灵自己买。被魏知灵抱怨得烦了,甩给她三五百块钱。
直到魏知灵与母亲的通话中,言语间的委屈让魏母察觉到女儿状态不对,强硬的要求魏知灵回了娘家。魏母发现女儿的窘迫,怀孕的女儿瘦到只剩九十多斤。魏知灵一米六八的身高,体重从来没有低于过一百一十斤,肚子里多了块肉还瘦成这样。把魏母心疼得差点儿冲到曲家找人打架,更气自己女儿不争气。最后憋着对曲家的不满,强硬的把女儿留在自己身边养胎。魏知灵整个孕期,只有在母亲身边才算好过。
曲母并没有因为自己儿子对魏知灵的无视而有过只言片语的安慰,反而时常哭丧着脸让魏知灵多心疼自己儿子,多理解自己儿子,更劝她多为自己和曲归洲的小家庭筹谋。反复提及魏知灵娘家的条件,想让魏知灵从魏母手中拿钱去帮曲归洲实施他的开店梦想。曲母理所当然的嘴脸,都一一浮现在魏知灵脑海。
魏知灵渐渐的寒了心,冷了情。而曲归洲还在因为他自己的一无所有,反过来要求她,指责她的付出不够。怎么够?把她自己母亲一生的辛苦积蓄,全给他的父母才叫够?让她自己的父母颠沛流离,把他颠沛流离的父母安置好才叫够?
很长一段时间里,魏知灵都把这样的认识闷在心里自责,看着自己的母亲就心生愧疚。原来,自己的婚姻会连累母亲的么?她明白自己的无知时,竟然是在那般可悲可笑又进退两难的状态下。
孝顺父母是为人子女的份内,但不应该是基于搜刮他人的心血之上。
魏知灵的三观在那一刻,几乎粉碎了个干净。她开始反抗曲归洲有意无意的给她灌输的那些三观不正的理念,更开始防备着他家以道德与婚姻对她的控制。
魏知灵在曲归洲再一次与她争吵后,还一声不响就出差什么都没给她留下,全然不顾她和孩子在外乡的孤独无助。她顾及不上几个月的孩子孤独的躺在床上哭到声音都嘶哑,忍着心疼没日没夜的收拾行李,决绝的带着孩子逃回了娘家。
魏知灵有些狼狈的回到娘家后,第一次提出了离婚的想法。没有人支持她,她也说不出任何必须离婚的理由。她看到的事,没有证据证明真假。曲家人说过的话没有录音,而曲归洲自己也会以记忆不好的否认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或者找其它理由圆回来且避过不提。她重复着婚姻里的所见所闻所感,都被全家人一笑了之。甚至,指责她幼稚,笑她多疑。把她说的所有让她生气、难过、悲伤或者伤自尊的事,当作她的抱怨,她的矫情。
因为,那些事于已婚女子而言,司空见惯,所以世人都以为,人之常情!
魏知灵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每个人都在告诉她,自己选的人没资格抱怨。说多了就是她一身负能量,无理取闹。魏知灵渐渐地不再提及自己的委屈,只是坚持着不跟曲归洲回婆家或者再随他去他工作的城市。她什么也不想解释,只是一味的在曲归洲面前,横眉冷对,冷嘲热讽。她对婚姻的失望也是对人心的失望,既然不曾想过再嫁他人,离不离又如何?
原本魏母是唯一支持魏知灵离婚的人,虽然她自己嫌弃女儿做事磨磨蹭蹭,偶尔懒散不作为的性格。但她身材样貌都出挑,学历文化都不低,不是没有条件嫁得更好。但当初女儿自己不听劝,她没办法。自己的女儿原本生性单纯善良,开朗乐天从不贪图名利,享乐富贵。虽不算刻苦勤奋,但也不是骄纵任性,没有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病。曲归洲那样的能力与家世,本就高攀自己女儿。现在,看着女儿慢慢变得阴郁,一身负能量,魏母想撕了曲归洲的心都有了。
但魏母在为魏知灵离婚后的路做着规划时,魏知灵表示自己无再婚的打算。她也慢慢发现女儿似乎对生活完全没有了热情,颓废得死气沉沉的样子,这让她害怕了!总是听到魏知灵言语间都是等着孩子长大,她为了这个责任在勉强活着。魏母担心魏知灵的孩子有个好歹,她这个女儿也就没有了。离了婚,孩子可能无法留在女儿身边。这孩子恐怕是女儿唯一的精神寄托,她便也开始反对魏知灵离婚了。只是把女儿护在身边,任凭亲友指责她任性,不管曲家人如何暗地里骂她嚣张跋扈。只要孩子还在女儿身边,她才能有时间去排解女儿内心的阴郁,恢复女儿对人生的希望。而曲归洲的自私也算人之常情,不算恶毒。只要秉性不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只要孩子们都好好活着,她什么都不想计较了。
魏母开始想办法为魏知灵这个小家庭做打算,她努力的想要帮曲归洲,至少让女儿的生活条件好一些。只是曲归洲的心太高,想索取又不想承情的心思让她很为难。自己的儿子需要顾及,自己的女儿不敢放手,自己的丈夫毫无作为,有太多的放不下让她无力和烦恼,她与女儿也经常处于互相开导的状态。
魏知灵眼看着母亲的操劳,导致身体的状态极度不佳,她心里悔恨交织。她知道母亲担心什么,也时常劝慰母亲,自己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脆弱。她不是颓废,而是能力有限,自己内心的打算暂时无法表达,更无法证明。
其它魏知灵很想说,她的牵挂不只是有自己的孩子,还有母亲,那个一生都操劳悲苦的母亲。可是,她的性格把这样的话对着母亲说不出口。在自己还在依赖母亲,靠着母亲生存的时候,说出她爱母亲,她想帮母亲承担一切,不是很可笑很滑稽吗?她只能闷在心里,默默地想办法提升自己。只是她想到的办法,在家人看来幼稚又可笑而已。她的能力与才华都在被所有人否定,否定到魏知灵自己都动摇了。可是如果自己的专业都无用的时候,她还能如何?她所能做的,就是抓紧时间一边提升自己的专业能力,一边从自己的特长里找寻可以增加收入来源的资本。
这一切让魏知灵万分痛苦,她不想亵渎艺术,使之沾染俗气。但她又同时在心里嘲讽自己,从没被人认可的设计与才华,也配称之为艺术吗?自己的不自量力,和久久无法得到回馈的努力时时刻刻折磨着她。偶尔崩溃时,她才能感受到母亲究竟担心她什么。大概,正是她在情绪崩溃时,容易失去的理智吧。
魏知灵让自己忘掉曲归洲本该有的责任,拿无关之人的心态去面对他。他想负责便负责,他想不管不顾也随他。她对曲归洲不再提任何要求和想法,不再去计较曲归洲任何的言辞不当。让自己开始学会沉淀自己,尝试各种方式改变自己那不该有的文艺思想。不能伤春悲秋、不能自怨自艾、不能斤斤计较、不能追究过去、不能也不该把自己和孩子的未来,全寄托在曲归洲的担当和良心发现上。
“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馀清。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霖霪。点滴霖霪,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魏知灵被一阵雨打芭蕉的声音吵醒了睡眠,尚在梦境之际便不自觉的呓语出声。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不问阴阳更新,第 7 章 重返荒野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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