讯读文学>都市小说>[主咒术回战]诅咒之爱>第 78 章 帮忙
  五条悟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个亲切热情、胸怀宽广的人。

  而后辈和学生们暗地里梗着脖子偷摸摸的评价,则被他自然地忽略了个彻底。据说其中流传最广的一句是上一届学生毕业前夕在教室里撕心裂肺的呐喊,“五条老师不是人啊啊啊!”

  似乎是因为他们终于看到了他们的毕业礼物。

  一本厚厚的纪念册,里面是每个人这几年祓除咒灵时,各种拉跨、社死的姿势和表情,被他们亲爱的老师咔嚓咔嚓拍下后制作成的“美好回忆”。

  一人一本。大张旗鼓。

  当然五条悟是不会承认的,他觉得明明就是因为感动嘛。

  “看来五条老师你的爱,没有传达到呢。”

  那个时候,被迫与世隔绝的咒灵坐在敞开有风的窗户边,摇晃着腿,同情说道。

  很早就到了门口但就是不推门的当事人,对于她丝毫没有穿着裙子起码注意别走光这个意识早就习惯,从小她就一直都缺乏性别界限感。

  不过离毕业还有四天,他可爱的学生们是不是放松的太早了?

  嗯,作为一个成熟的大人,是该给他们传授些人生经验了。

  还在鬼哭狼嚎的学生们,下一秒,见鬼般倒吸一口冷气。

  透过“唰”一下打开的门,他们看见他们尊敬的五条老师,带着清爽到背景中开出一片圣光的轻浮微笑,出现。

  一堆瑟瑟发抖的小动物,就此听见了最轻松的语气,讲出的最可怕的话。

  “哟~大家都在啊?是因为知道接下来的实习还是由老师我来负责,所以太激动了吗?”

  一教室青白交加、幻灯片一样不断变化精彩万分的脸色,简直值得登上涩谷的超大广告屏被反复播放一个星期,娱乐效果极佳。

  起码对五条悟来说是这样。

  同时,五条悟表示,比起数十年如一日不做人的桑,他中间至少还差了大概二十个正常情况的杰。

  三千院桑对于他这番话并不赞同。

  “太夸张了——最多就十个。”

  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而且,他们说得的确不对。”

  走廊上一片暗延伸到了楼道转角,而教室里白炽灯大开,充盈明亮的光线就这样顺着门缝流淌到她身上。从他的角度看去,她侧着身,像是静坐在黑暗里不甚清晰的一道光。

  “悟就是最好的人类。”

  五条悟哼唧着表示听到。

  她张口就来的甜言蜜语,他早就免疫。

  人类是容易习惯的生物,任何状态久了都会化为常态,和甜点吃多了就会感觉不到甜味一个性质,但还是姑且把这当做真心就好。

  因为有时候,真话比谎言更不值得分辨。

  *

  “如果就在那时结束就好了。”

  「帐」的隔音效果很好,不但来自外面的人声传不进来、他们的对话传不出去,就连夏油杰沉沉的眸色与呼吸声,都过滤出了死水无澜的空寂。

  如果是之前,三千院桑还可能有兴趣将面前男人这层的模糊表象撕下,去搅动窥探被掩盖不清的内里,但现在已经没必要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没必要,但她就是有这个感觉。

  “希望我还活着——悟太过强大的咒力,让这样一闪而过的愿望被扭曲。”

  扭曲的意外,以爱而生的诅咒。极远的虚空里不知名生物躲在命运阴影里传来嗤嗤的笑。

  她用一种实事求是的语气评价道,“这是错误。”

  隔着凉下去的透明空气,她看向夏油杰。

  一黑一绿的虹膜里,深浅的颜色像是打翻的油画盘,斑斓地混在了一起,旋转着连同那些侥幸残留的余音一起吞没。

  “以这样一出不是悲剧也不是喜剧的滑稽戏结尾,不具备任何结构和情节上的美感,我不喜欢。”

  “但基于我诞生的本质,祓除我,不具备往生之类的安慰意义,不过,作为被强行架构出的不稳定咒力体,我本来就无法长久维持。但如果悟不愿意的话,我还是想要纵容这份偶尔的任性。”

  “所以,能拜托一下吗?毕竟,‘你总可以相信夏油君’。”她说着很久前高专里他们的玩笑话,大笑起来。

  而夏油杰却因为这句话,晃神了一秒。

  他们那时候互相交互的信任,不是理性的,却强烈的、真诚的信任,不论是将它交托出去,还是获得它,都是莫大的幸福。至少那时候的确是。

  “……你也不认为自己是桑?”

  夏油杰也跟着笑了起来,温和又克制,一人一灵像是老朋友般地闲聊。

  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延迟了零点几秒才来到鼓膜,而视线尽头能看见的咒灵,表情是熟悉的生动,模糊了去。

  但他依然在笑,眯着眼,扯起嘴角。

  一直如此,除去偶尔的剧烈,夏油杰的情绪往往隐而不发,只能见到微小的变动,像在拒绝被分辨——只是,除了他的恋人。

  因为她总能觉察到。

  “关于这点,难道不是每个人关于「自我」这个哲学问题的自由心证?我作为当事人不认为自己有发言权,而且,这没什么影响,不是吗?”

  很简单的逻辑。如果认为她是桑,那么从咒术师变成了咒灵,这对她就是残忍,所以祓除是种解脱;如果不认为她是桑,那么她就是只无关紧要的咒灵,祓除掉更是理所应当。

  “定个约定吧。”

  三千院桑用上了自己所有的真诚,尽可能耐心地直视着那双比常人更细、有一点邪气,但偏偏又温和、所以不会让人感到被刺痛的眼睛。

  她已厌倦于破旧的故事,她的精神不想再穿着破旧的鞋子行走。

  她的记忆是残缺的,时间线上有许多黑乎乎的空洞,其中不少就与面前这个黑发男人相关——那个时候还是男孩,而她对幼崽的耐心一向都比成年人高。

  悟用数不清的咒缚保护着她,也管束住她。她不会对他说谎、做他不许的事情。

  但他不知道的是,无时无刻总有声音在她耳边窸窸窣窣,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不停的说着奇怪的话,每分每秒地催促着她做些调皮的坏事情。

  很烦人。

  何况,她意识本源里携带着的那些属于桑的记忆,她可不想被悟知道。

  如果不是因为侥幸,她如今才足够壮大到能隐约感知到它们的存在、对内容并不清楚,之前悟问的时候,估计就完蛋了。

  赶快跑。

  她再一次坚定了决心,顺便第一千零一次诅咒某个把她留下的混蛋。

  就没有一点安全意识吗?!说好的咒生格言是谨慎操作不浪呢?细节决定生死不知道吗?!

  -谁坑了我?

  -我坑了我。

  ……想骂人了。

  救命。

  ……

  面前的咒灵呼吸频率没有改变,笑容的弧度也依然明晰。

  但奇怪的感觉再一次来了。

  她言行举止到现在为止都是真诚确实不含虚伪的,只不过夏油杰就算唯一比不过悟那么了解——她也不是桑——但某种程度上他们俩已经是最接近她本质的人。

  所以,夏油杰捕捉到了某种久违的暗号。

  从刚才第一句话开始,某种情绪,就一直藏在她的眼睛里。

  是无声的火焰在水面下燃烧扭曲,经过密度不一的介质折射在空气里,被蒸腾的水气再次模糊了去,分不清来源和落点。

  但的确存在。

  夏油杰都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就是一瞬间的事,他始终紧绷的脊背突然间松了下来。

  他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细微的、无意义的笑意,“……你在生气什么?”

  夏油杰能感知到,那些无端焦灼的念头和暗地燃烧的怒火,它们依然存在,他却如同蜗牛从壳里探出触角,触到了陌生的表面,模糊的视野重归清晰。

  于是,一个音节就那么顺理成章地从舌尖流出。

  “……桑。”

  宛如一声叹息。

  好像走了好远的路,路过了好多个四季,来不及说出口的话,又来不及听见地散开了去。

  面前咒灵委屈的嘴角,和努力忍住不哭的神情————极其细微、甚至根本不能被认为存在,都不知道是怎么看出来的——突然僵住了,她迅速垂下了眼,“……我没生气。”

  真是一如既往的嘴硬。

  “就算成了有主的咒灵?”知道她和禅院家那些事,夏油杰专挑她的痛点很踩。

  她“刷”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表情就像突然岔了气的河豚,难以置信,那双湖绿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指控。

  夏油杰面不改色地与她对视。

  她眼里的委屈更深了。

  夏油杰觉得自己的嘴角有些不受控上扬。

  “……悟喜欢我。”她突然气呼呼地说道。

  是不怎么符合日本人含蓄性格的、傲慢的陈述句,而听的人也很淡定习惯。

  夏油杰:……能不习惯吗?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被她非人的自恋和奇怪的恋爱观,时刻刷新着三观。

  她还在继续,却逐渐慎重起来,“我当然也爱他。”

  “像爱着兄弟、挚友、爱人一样爱着他。”

  夏油杰看着她。

  他曾经的恋人,会敲着他的额头、自信问着‘能和你在一起的只有我吧’,也会给予绝对的信赖和放手,说着分手也没有关系。

  他知道她的爱里总有疯狂的成分,同样疯狂里也有着理智的成分。

  几个呼吸的顿止后,他听见她的声音再次响起,缓缓地认真说道,“但他是自由的——我也是。”

  “帮帮我,杰。”

  *

  夜已经很深了,夏油杰拒绝了五条悟“干脆玩一个晚上桃太郎电铁”的提议,选择赶去和之前联系的诅咒师见面。

  这个漫长的夜晚似乎终于可以落下帷幕。

  “受伤了?”

  五条悟走在她身边,长腿交错,贴着身的银灰长裤衬得更为修长,他的姿态慵懒肆意,直截了当地问。

  三千院桑笑了笑,伸出手。

  虽然因为跳脱性子和一贯轻浮的语调,他往往一开始总是容易被误认为是感情外放而惯于花言巧语,但实际上五条悟说话向来不屑于铺垫,每每直接指向核心,就算有时会显得避无可避的残忍,也有种可爱的纯粹。

  他其实真的是非常好懂的人,直白表露的喜好就和对甜食的喜欢一样简单。

  “演示了一下,你感觉到了?”

  她摊开他的手掌,合拢、放开,玩得不亦乐乎。

  他当然能感知到她的受伤。如果他想,甚至还可以知道她和杰的对话,没有只不过不用猜也知道。

  “说好了要干活的。”他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她叹着气,“这次梵蒂冈那边也是新鲜事,我会好好干的,在时间到之前——”

  修长的手指抵在了她的唇上。

  五条悟微微低头,笑容一派轻松、随意。

  在夜里依然给人和日光一样,睁开眼非常明亮的感觉。

  “关于这点,不用桑考虑哦。”

  他自始至终都清楚她无法被久留,但至少这次能让他来选择什么时候说再见。

  她不需要和杰约定什么,定了也没用。

  他已经是足够负责任的大人了,而她所有的去留都是他的义务,她不被允许参与。

  就像她那时做的一样。

  三千院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过去的幼染驯很记仇啊。

  单纯被祓除,只是她现在这抹意识的消失,如果想要带着记忆回去,她只有寄希望于因为现在的她和夏油杰的约定,而冥冥中建立的新的联系,能让和夏油杰有密切联系的某人可以有所触动。

  起码能敲个门,扣一声响,之后她再想其它办法。

  但命运的提示向来不会太清晰具体,更遑论是她这种腆着脸凑数的——因为就连上面那些都是她模模糊糊瞎猜的,不知道有没有效,又或者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又想骂人了。

  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为什么还要想方设法通知始作俑者啊!

  越想越气的人直接张嘴,咬住了五条悟的手指。

  她的口腔也是凉的,毫无温热的气息,就像是冰雪吻上了金属的刀身,带着与生俱来的凉意。

  舌尖一触而走,却渐渐慢了下来。

  她吻过他的指节和指缝,打着圈,停住了。

  五条悟时刻被反转术式刷新的大脑,在千分之一秒内不应该的紧急停摆,又立刻恢复运作。

  他轻咳一声,声音却低了下去,“……别舔啊。”

  她不为所动地叼着他的手,眼睛眯了起来,“……为什么悟你手上会有我的,草莓味?”

  重重的一声“我的”,音调也危险地变低。

  “有吗?”

  五条悟表现地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努力从她牙齿里救出自己的手指,哼哼着试图打诨过去,他飞速想着办法,“……有任务了,”一本正经,声音却低了下去,“不玩了?”

  她磨了磨牙,不甘不愿地松开口。

  五条悟安心的同时,却又不禁升起一定的警惕:不能吧?这么容易?

  然后,一只咒灵就恶狠狠扑了上来。

  “居然偷吃!超过分!”

  ……

  等着伊地知来接的功夫,五条悟坦荡荡顶着脖子上未被消去的牙印。

  “之前你说想要看祭典……果然是和杰在祭典上发生过什么吗?”他假装不怎么在意地问道。

  三千院桑像在泄愤一样,大口吃着他的那份喜久福,气呼呼的,“有也不想告诉悟。”

  “这样啊——说起来,我们好像小时候都没怎么逛过祭典?”

  “准确说,是都没怎么能单独出门。”她吐槽道。

  “那下次再一起来?”

  她顿了顿,“我们?”

  “不好吗?你喜欢吧?”

  五条悟那双迷离漂亮又会放电的蓝眼睛飘了过来。含情脉脉,像是再诱惑不过的夏日光景。

  但那双长而上扬的眉毛,少年意气一般地飞扬,平白添了几分少年气。

  风流的倜傥,就又变成了少年人的清新俊逸。

  三千院桑眼里不禁流露出赞叹,是五条悟再熟悉不过的欣赏目光。

  她的嘴角好像勾起,浅色的羽睫在眼睑处落下小片的阴影。

  五条悟就看见她舔过手指上残留的碎屑,动作又仔细又慢,心无杂念,漫不经心地从下往上扫了他一眼。

  “好啊。”

  甜蜜的咬字与吐息,看不清的眼波透过纤长睫毛,像是一边慢慢推开了人,再又卷着荡了回来。

  “下次一起去呀。”

  声音被吞没。

  ……事后,五条悟对她这样故意做作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三千院桑也乖乖认错,不保证绝不再犯。

  *

  三千院桑后来在一个闲暇里想起这晚的话,她想,她确实喜欢祭典。

  是桑喜欢祭典。

  她依稀记得,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在连不成线的记忆片段里,曾有过一幕。

  她,和看不清面目的另一人。

  脚下是无数灯笼被一齐点起,山道的两边与回廊下的灯火汇成一片,极为壮丽地闪烁在夜空下。

  流过一座山的灯河,夜色里神社的飞檐屋脊,贵族庭院里盛放的大片花朵,和平民们草芥般微不足道的生命。

  那是千年如已过的昨日,却又清晰如夜间的一更,就好像是一幅王朝时代的美丽画卷。

  那是咒术的、光辉无比的,至暗时代。

  属于两面宿傩的全盛时代。

  ……以及,她最为弱小的,幼年期。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主咒术回战]诅咒之爱更新,第 78 章 帮忙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