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啦。”蒋溪喘息，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
“嗯。”吝肆点头，“你今天来的好早，怎么不多休息休息。”
吝肆摸摸口袋，拿出带着的手帕递给蒋溪，让他擦擦汗。
“咳咳，我的身体是老毛病了，”蒋溪顺手接过。
吝肆的手帕不多，只有两块，轮着用，在下角有一个绣的“吝”。吝肆每一个自己的东西都会打上这个标记。
“这个手帕都旧了，等过几天我再重做两条新的给你。”蒋溪擦完汗，叠好放回自己的口袋。
是的，她独有的两块也是蒋溪做的。
吝肆本就不在意这些，夏天汗多，还是蒋溪见她没有擦汗的，把自己没用过的送给她。
“好啊，我先弄田，”吝肆接过蒋溪手里的农具，“你先歇会儿。”
“好。”蒋溪也不和她推脱，乖乖站在她的旁边，休息的时候，也帮她遮着阳光。
吝肆是学过怎么干农活的，在知道自己必须下乡不可的时候，她额外请教会种田的邻居，所以她比蒋溪要熟练不少。
现在是五月，齐悦村在偏南方一点的平原，田地里是即将成熟的冬小麦和快要凋谢的油菜花，离冬小麦成熟不到两个月。
吝肆一边用力的除草，一边思考。
她记得自己是在三月份左右下乡的，现在是五月，已经在齐悦村生活两个月了。
吝肆瞟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蒋溪，现在的蒋溪虽然总是咳嗽，但是面色泛着红晕，还能站在农田里，也就是说，现在是自己下乡的第一年。
吝肆艰难地回忆几十年前的旧事，试图从记忆里发现当初自己刚下乡做了什么。
其实只要好好计划，恢复高考的时候，考出去就行了，还有就是注意蒋溪得重病的冬天。
话说，蒋溪怎么会生那么重的病？
还有蒋溪为什么会下乡？
她记得虽然和蒋溪一见如故，但是自己也没有过分在意蒋溪的身世。
毕竟她也不在意这些外在之物。
“吝肆，”蒋溪语气温和，尾声拖长，带着不自觉的依赖，“你上次说要和我一起去买东西......”
啊，这件事。
吝肆隐约有些印象，大概发生什么忘记了，只记得蒋溪回来送了一块手表给她。
好像是一件很贵的腕表，背后刻着英文，有一些磨损，但是保存的很好，应该是个老物件了。
他送给吝肆的时候，虽然表情镇定，但是吝肆从他泛红的耳朵看出他的羞涩。
他对自己有好感。
吝肆一下子就明白了。
蒋溪到底是年轻，还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吝肆一眼看透。
不过，有一个容貌俊美的男子对自己表示亲昵，为什么要拒绝呢？
更何况他也没有挑明。
后来蒋溪总是陆陆续续送了很多贵重的东西给她，都是一些老物件，有点像传家宝的架势，得此，吝肆能够从侧面猜出蒋溪家境应该很好。
而且蒋溪待人接物总有一种自带的贵气，是那种家庭优渥培养出来的小少爷。
至少祖上说不定留过学。
这也不难解释他为什么身体瘦弱，也要下乡了。
毕竟这样的家庭成分不好，是很多人打压的对象。
后来自己办厂的第一桶金就是卖掉他的那些老物件......
哎，这么想来，自己确实欠蒋溪。
这一辈子就好好帮他保护身体，带他一起去上大学。
至于感情，他还小，年少慕艾，等见识到大学之后，多认识认识一些人，自然就看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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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溪，”吝肆语气平稳，目色如墨。
蒋溪低头看她，总会不自觉的被吝肆的双目吸引，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吝肆。
刚来的两个月，自己总是不习惯，也不会干事，会被人指责。
他记得自己下田，不会干农活，只能拿着农具，呆呆的站在田里。
学着别人的样子，依葫芦画瓢的使力。
没有做过，蒋溪每次都会用尽全力，但是只能开垦很少的地，比别人慢，也比别人累。
之前只是读书画画的手，从来没有拿过农具，由于过分使用，红肿，起泡。
他忍着手心的疼痛，不敢显露半分，他知道，现在没有人会在意他，关心他。
有人疼的小孩才会敢哭泣撒娇。
他只能面色如常的藏起手，回到自己的房间。
当时的吝肆，不自觉间会分神在蒋溪身上，注意到蒋溪抓住农具时，一闪而过痛苦的表情。
他的手受伤了？
吝肆想起自己有准备一些常用药，等结束拿给他。
“咚咚”
吝肆拿着药膏站在蒋溪门口。
蒋溪住的地方离吝肆不远，他也是单独一个人住，没有住大通铺。
“是谁？”蒋溪忍着痛，用指尖扒拉门。
“我。”
听到吝肆的声音，蒋溪有些疑惑，这么晚找自己干嘛？
不过他还是开门。
“我有药膏。”吝肆冲着蒋溪扬扬手里的药膏，“把手给我看看。”
她注意到了。
熏风暖融的夜晚，明月的清辉下，吝肆的脸庞带着柔光。
蒋溪心跳漏了一拍，愣住不动。
“愣着干什么，手不痛吗？”吝肆看见呆住的蒋溪，主动拉起他的手，坐在长桌旁。
白皙修长的手，掌心摩擦的有些红肿，手指根部磨出几个水泡，竟显得更加严重。
吝肆看着，皱起眉头，拿出手帕蘸水擦拭。
“嘶--”蒋溪感到疼痛，手一抖。
“没事儿，没事儿，”吝肆安慰，但是并没有停止，把药膏揉在红肿的地方，“要把药膏揉进去，吸收开，药效才好。”
蒋溪注视着帮自己擦药的吝肆，眼神里带着不自觉的温柔。
“明天去田里，你跟着我吧，我教你”
吝肆揉完药膏，怕他把手上的水泡弄破，就包扎起来。
“好。”蒋溪点点头。
“行了，”吝肆放开他的手，抬头看蒋溪，“千万不要把水泡弄破，会感染，知道吗？”
“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吝肆把药膏也给了蒋溪，毕竟自己带了不少。
蒋溪站在门口目送吝肆离开，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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