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昏头涨脑的黄厚土唯一还能思考的问题。
这个大开内部，能让黄厚土恶心得够呛，却毫无办法的男人，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的座椅上，垫着高高的特制坐垫，不然他的个头是不足以和屏幕“平起平坐”的。坐垫拥有整个大开最洒脱的灵魂。坐垫深信，它上辈子一定是杀人放火，给众生带来了无与伦比的痛苦和不幸，老天惩罚它，这辈子才会来当乌篷的屁股垫。
想通了这一点，每天面对这个黑胖子时，它便心平气和了。
它的难兄难弟，乌篷的裤子，却不能获得心灵的解脱。
在裤子的回忆里，上一次清洁大概发生在蚩尤兵败后不久，他们一干人气喘吁吁地从战场逃下来，见到自己，抱怨了声“真晦气”。那时候仿佛是洗了一次，然后就没有了。
裤子每天都在哭闹，不过它的心碎不能上达天听：头发捂住了乌篷的耳朵和眼睛。头发还和胡子同谋——如果主人想对裤子的遭遇表示同情，拉渣胡子就要紧紧锁住乌篷的嘴。
“天哪！老兄！你上次洗澡是什么时候？”黄厚土一路屏着呼吸过来，终于憋不住呼了几口气，马上就快崩溃了。
乌篷完全没听见他说话，依然在沉浸地工作。
黄厚土伸手重重敲了敲他台面：“喂！”
乌篷这才反应过来，两只小眼睛透过浓密的刘海，呆呆地看着黄厚土。
“你上次理发是什么时候？”黄厚土嫌弃地问，“秦始皇打六国之前吧？”
“秦始皇的征服和理发没有必然的逻辑关系，”乌篷认真地说，“事实上，秦军的头发都不短。所以你的论证是不严密、不科学的。”
黄厚土隐约听到周围人心中的讥笑，他很后悔提了这句。
这个轴货。他心中骂道。
他忍住强烈的恶心，问：“那个产品，现在到哪一步了？”
“我说了你也不懂。”乌篷语速很快，“我们的对话，无非三个结果。一，我解释，你听不明白，但是感觉进度正常，决定不再问。二，我解释，你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听懂了。你发现进度正常，不用再问。三，我不说，你很生气，或者很识趣，认为我的言论来源于对进度的自信，也就不用多问。”
“开除他！开除他！”周围所有的心脏一起尖叫。
黄厚土的心脏也在尖叫，而且喊破了音。他强压住暴力的冲动，对乌篷道：“我问，你回答，简单点行吗？你可以把自己当个搜索机器人。”
“好吧。”乌篷说。
“你可以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了。”黄厚土耐着性子说。
“三期实验很顺利，达到了预想的效果。”乌篷道，“这款产品近乎无限的潜力已经绽放，民用，商用，武器，拦截，娱乐，干预，植入，每一样都在预估上增长了百分之三十九，可以影响或改变人格特征，疗愈或摧毁精神状态。”
他说：“这是一款不取决于用户，而取决于用户主人的产品。你要我做一个牵线木偶，我做出来了。”
“它的操控权，依然在向主人倾斜吗？”黄厚土担忧地问，“能不能匀一点过去？”
“不能。”乌篷斩钉截铁地说，“不是谁都是自己的主人。大部分人需要接受严格的，技术上的管理。”
他直截了当地说：“世界资本叫你做的，就是这个东西。你不要偷偷替换了世界资本的概念，还指望我不知道。”
他这是在教我做事吗！黄厚土脸都气红了。
他冷笑着嘲讽道：“你还真是老实。不怕这东西将来流出去，会被人滥用吗？”
“我无所谓，将来他们要杀我，那就杀了我。”乌篷说，“只要能有应用技术的机会，我一个也不会放过。而且，对于绝大多数人，我真的一点也不同情。你看到楼下都是人，我看到蚂蚁。”
“你自己在元宇宙眼里，没准也是只蚂蚁呢。”黄厚土哑着嗓子干笑道。
“那最好不过。”乌篷道，“它应该以完全数字化的形式看待我们。不带任何感情。”
他乍然想起一事，愤怒道：“最近现实派那伙人，言辞之间，那意思是元宇宙是活的，是有人性的，可能是善良的，也可能是邪恶的。”
他用命令的口吻对黄厚土说：“你必须向他们指出，他们的愚蠢，已经到了黑猩猩的水平，呈现出返祖的倾向。”
黄厚土连笑几声：“这我怕是管不了。他们那一群神仙。”
乌篷气呼呼地说：“我检查过元宇宙的原始数据。龙卷风那帮人，当初做人格框架，就遭到了惨败。元宇宙的人格压根没起来，从根上，这就是一种人工智能。可是，他们罔顾事实，大肆捏造，快把元宇宙说成人类的化身了！”
黄厚土嘻嘻哈哈：“你就是看不得别人运用感情视角，对吧？”
“感情，让世界变得更糟糕。”乌篷一本正经地说。
“怪不得现实派说你是个科学怪人。”黄厚土调侃道。
“这是一种赞美，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智商在线的时刻。”乌篷道。
“反正萧老爹很快就要验货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黄厚土说，他不想再在这停一秒，逃跑般地离开了这层楼。
回到办公室，黄厚土赶紧冲去卫生间洗了个澡。他裹着浴巾，哼着小曲出来，听到手机在响，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
来电显示：大人。
他下意识地“哟”了一声，慌忙捧起电话时，浴巾掉在了地上。他一边捡起来，一边谄媚地说：“麦克大人，不好意思！我刚刚走开了……”
对方在问些什么。
黄厚土坐在椅子上，用浴巾把自己盖了盖，打包票道：“大人，这次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你直接去找他就行。”
放下手机，他用力打铃。
陈秘书忙进来，见黄厚土盖着浴巾，没穿上衣，“啊”地尖叫了一声。
黄厚土完全不在乎：“你把彭浩瀚和钟肯叫来。”
二人来时，黄厚土已穿好了衣服。他也不叫二人坐下，开口便问：“上次浊浪山的现实派论坛，好不好玩？”
两人都是一惊，尽管明白这事瞒不住他，却也不想这么快就知道了。彭浩瀚忙解释：“我俩就是听朋友说，那里有帮老头在发牢骚，路过的时候，想听听他们怎么想的，就上去了。”
“你行啊，”黄厚土皮笑肉不笑，指指他说，“我的财务总监，跑去浊浪山当财神爷了。”
他横了钟肯一眼：“我的数据中心主任，溜到洪流眼皮底下，是看上了人家女老板，还是也去听老头瞎胡扯？”
他一拍桌子：“这要是在万恶的封建社会，我放狗咬死你们！”
二人尽管不服，却也不敢分辩。
却见黄厚土突然没绷住，咧嘴笑道：“一个两个，又没有投敌，紧张什么？”
他拿起桌上的鼠标，在掌心里摸来摸去，嬉皮笑脸：“现在不是封建社会啦……”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封神元宇宙更新，第39章 科学怪人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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