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芸也跟着跪在地上,但并不像陈晋那样,她的头微微抬起,似乎是在观察着情况,神情忐忑,似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至于其他几个孩子,除了宇文承敏外,脸上多多少少带着一丝惶恐。由嬷嬷领着,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并且全都是一脸茫然。
“承安乖,母后看看。”
舒望晴来不及多想,从嬷嬷手里抱过了宇文承安。好在伤得不重,只是磕破了额头,手肘处有些擦伤而已。
“娘娘,奴婢们已经着人去请太医了,太医一会儿就到。”
那个嬷嬷赶紧说道,又瞥见了宇文云策铁青的脸,赶紧识相地退到一边,诚惶诚恐,等待着之后的命运。
宇文承安到了母亲怀里,哭泣声也慢慢小了,他死死地抱着母亲,慢慢扭过头去,看向一旁跪着的表哥。
“怎么回事?”
宇文云策一直看着这一切,心里已经大概明白了七八分。
宇文承安向来喜欢到处乱窜,肯定是他和陈晋跑到前面去了,把宫人留在了身后,然后便生出了事端。
他回头看了一眼宇文承安摔下来的地方,那里是个回廊的木台阶,约有一人高,这样一下滚下来,肯定会摔得不轻。
看样子宇文承安现在的情况,也已经算是他命大了。
“微臣,微臣........”
陈晋结结巴巴地开口,抬起头来才瞧见他的额上早已经满是汗水。他当时只是一时气急,才推了宇文承安一把,等到后面他滚落在地上,宫里的宫人全都跑过来察看他的情况的时候,陈晋才回过神来。
“当时微臣和承安殿下走在前面,路过回廊的时候,没有看住,才让他摔了下去。请皇上处罚。”
陈晋一咬牙,脱口而出这句话来,随后便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还好宇文承安就是个六岁的孩子,这里又没有其他人看见,说不定能够糊弄过去。
“你骗人,明明就是你把我推下去的!”卂渎妏敩
听到陈晋的话,宇文承安一下便激动了起来,他转过身,大声哭喊道,甚至想要从母亲怀里挣脱下来打他。
“承安,”舒望晴赶紧止住了他,“你身上还有伤了。”
“明明就是他骗人。”
或许是因为母亲的阻拦,又会是因为刚刚的动作碰到了伤口,宇文承安软了下来,只是扑在母亲怀里,哽咽地说道。
舒望晴没有说话,只是抱住了儿子,轻轻抚摸他的后背,安抚着他。
“那大概是回廊上空间窄,微臣转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承安殿下,”陈晋听完,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对策,然后他再一次开口,“让他误以为是微臣推了他。”
“你骗人,明明就是你推我,是你推的我。”
宇文承安再一次吼道,舒望晴见状,赶紧遮住他的脸,转眼又瞧见了太医的身影,便转过身看向宇文云策。
“皇上,太医到了,臣妾先带着承安去处理一下。”
“好。”
宇文云策平静地说道,神情依然严肃。
他肯定是信自己的亲儿子的,但问题就在于这件事根本没有其他任何人见到,到底是陈晋的无心之失,还是他故意而为,只有当事人知道,其他的人,最多也就只能说是揣测。
“皇上,是臣女没有看好弟弟。”陈芸见状,赶紧跟着说道,“还请皇上责罚。”
“皇上,这件事无论怎么说,都是微臣的过错,”陈晋也已经平静了下来,赶紧说道,“承安殿下摔得如此之重,还请皇上狠狠地惩罚微臣,以求殿下心安。”
宇文云策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模样,现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要是重罚了,难免会让人说是他为了给儿子出气这么做的。
这一家人,倒都是些能言善辩的人才。
另一边,舒望晴已经带着一双儿女到了偏殿,太医正在处理着宇文承安的伤口,疼得他哇哇直叫。
“承敏,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舒望晴转过头去看向自己的女儿,“可有别人看到?”
宇文承敏摇了摇头,然后轻声说道:“当时皇兄跑得快,儿臣又不小心摔了一下,嬷嬷们都来看着儿臣了,一时没有盯住皇兄。”
这么一来,便没了人证。
“当时只有表哥和皇兄在一块。”宇文承敏说着,乖巧地低下了头,“母后,您说真的是表哥推的皇兄吗?”
“就是他,就是他。”宇文承安的声音从帷幔中传来,又是痛哭流涕,又是着急,“怎么连你都不信我?”
舒望晴心里咯噔一下,确实,既然连宇文承敏都不相信她的兄长,那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没有其他人看着,宇文承安又向来是个喜欢惹事的,最起码在其他人眼里,这件事便已经有了答案。
这个时候,太医也走了出来,一个嬷嬷抱着宇文承安跟在后面,不敢多说一句。
“娘娘,殿下这次伤得并不重,多养两天就好了,微臣已经替殿下敷好了药,需要注意的,也叮嘱了您宫里的宫人。”
“有劳了。”
舒望晴开口说道,赶忙从嬷嬷怀里接过了痛哭流涕的宇文承安。
“母后,您说父皇会怎么处理表哥?”
“什么表哥?他不过是个臣子,你见过有当表哥的推表弟的吗?”
宇文承安毫不客气地说道。
“承安,以后说话做事,可不能这般随意了,”舒望晴看着怀里的儿子,厉声说道,表情十分严肃,“这次算你走运,都是些皮外伤,若是一个不注意,摔着后脑了,你可就没命了。”
“他敢!”
“他今天不就敢了吗?”舒望晴反问道,心里不由有些后怕,“到时候要真的你没命了,又会是留下了什么残疾,就算杀了陈家全家又如何?”
宇文承安见母亲如此生气,也不敢多言,低下了头,但似乎还是心有不甘。
“那父皇会怎么处理陈晋?”
“这里没有人证,更没有物证,大概也就打顿板子,然后罚跪。”舒望晴说完,叹息一声,然后她又看向宇文承安,“不过你放心,你的仇,后面你父皇都会报的。”
“真的吗?父皇是不是也觉得我惹事生非?”
宇文承安低下头,嘀咕道。
“肯定是真的,这一次收拾不了陈家,后面自然会找到机会收拾的,”舒望晴轻轻揉着儿子的小脑袋,温和地说道,“你想想你父皇哪一次不是这么做的?”
宇文承安低着头,不说话。
“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我们训斥你,只是担心你的性格会吃亏,哪有父母不爱子女的?”
舒望晴说完,看了一眼儿子,又转头看向女儿。两个孩子似乎有什么默契,都一声不吭。
舒望晴轻叹一声,脑海里开始浮现出这些年来的事。先是二公主暗杀先皇后,然后又是和齐安有瓜葛,现在又是欺负宇文承安,这一家子人,可真是胆大包天。
或许,陈家还做过什么事,是他们没注意到的。
想到这里,舒望晴眼前浮现出在猎场的画面,心里顿时一惊。
没过多久,宇文云策便过来探望孩子们,刚刚看完他们的情况,舒望晴便着急得让嬷嬷把两个孩子带了出去,只留她和宇文云策在里面。
“怎么?”
宇文云策眉头微皱,眼神里有些愧疚,他还以为是舒望晴要怪他没有替儿子出头。
但很快,舒望晴的一句话,便让他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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