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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什么吗？
你说要为他倾尽所有，不顾一切。
你说就算世界忘记，你也会记得。
梦中氤氲着雾气，周围都是陌路人，却又好像都是见过的面孔。而无论怎么探寻，那些面容都好像隐藏在深海之中，看似近在咫尺，实则遥不可及。xündüxs.ċöm
就算存在于虚无之中，也会闯入你梦境的那张容颜，到底是谁？
尹兰“唰”地睁开双眼，金色的眼睛在静默的黑夜中如同流转着星光。何慕林总说他现在的眼睛像是在下雪，好像有点点碎屑在其中飞舞，像极了她在边境时见过的，关外人卖的那种一晃就会出现很多五颜六色纸屑的瓶子玩具。
每天的夜里好像都是不一样的黑，尹兰已经不知道多少天看着夜空度过一整晚了。他已经不会梦到君与眠杀他的时候了，最近经常梦到的是莫名其妙的陌生人，陌生，却又似乎相识。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简单洗漱之后来到了府邸的书房，守着书房的小仆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他只是拍拍对方的头让他继续睡就好。
书房中的书大部分都是荣华二逍从皇宫拨出来给他的，也有很多之前在塔中的藏书，因为没有地方安置就都放在了尹兰这里。尹兰在书房中逛了很多圈，最后拿了一本歌谣坐到了书桌前。他点上油灯，翻开了书页。
小的时候他经常和君与眠一起看书，而君与眠一直不知道的是，他以为看书极其认真的尹兰，其实一直都在看他。和君与眠在一起的尹兰从来不能关注除了君与眠之外的事物，他表面的自我中心蒙蔽了所有人，巧妙地隐藏了自己的真心。
“与眠，我们离这歌谣中的日子，还有多远呢？”尹兰合上书看着油灯的灯芯，灯芯发出噼啪地响声，书房中灯光忽明忽暗，映着尹兰的面容更加的神秘俊美。他抓过笔墨和纸张开始描绘，却慢慢停下了笔。
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那个人真正的样子了。
尹兰的金色瞳孔剧烈地震动，他真的无法想起那个人具体的样子了。君与眠面容清秀，但他的五官究竟是什么样的弧度，尹兰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他怔怔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油灯，手不停地颤抖，笔尖在纸上画出凌乱的痕迹，掩盖了原本温柔的轮廓。
你的那些信念，一字一句的誓言，在此刻显得如此无力且可笑。他深爱着君与眠，这一点就连天地都能为他证明。而天地这时候告诉他，就算爱，也无济于事。
只有亲自体验的时候，才知道神女和严神面临自然之力的时候有多么绝望和无奈。
尹兰的身体开始散发金色的光芒，真气在他身体中疯狂流转。他没有使用天地之气，他用的全部是自身的真气，只有这样才能探到那些前来干扰他记忆的天地之气。
世间尽是无主的天地之气，这些天地之气促成了无数修炼者的出现。自然造就了文明，没有后世那样科技的现世依旧在飞速发展，因为自然会用各种方法让人类踏上征程，永不停歇。
也真是因为这样，这个世界想毁灭什么，就能毁灭什么，无论对方到底是神，还是人。
在澎湃的天地之气之中，尹兰探到了深入自己脉窍中的天地之气。那些天地之气在他七个脉窍之间旋转，直直地钻入他的脑海。他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抵御这样的攻势，神女和严神没有一个人会告诉他。他只能催动着自己的真气，冲着渗透进来的天地之气席卷了过去。
两股力量不停纠缠着，尹兰的眼睛渐渐变的如同金色的太阳，甚至他的口鼻都开始爆闪光芒，他的身上扎出了金色的刀，无数把金色的刀。那些尖刀突破他的皮肉，刺开了他的衣衫，却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仿佛那些就是他的骨头，是他与生俱来的一部分。
尹兰看到的早已不是面前昏暗的油灯，他看到的是数不清的奇怪链条。渗入进他身体的天地之气缠在那些链条上，尹兰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这里似是一片黑暗，却又星星点点地漂浮着发光的碎屑。他凭空漂浮在这世界中，那些链条在他身边缓慢移动，对渗透进来的天地之气没有一丝抵抗的能力。
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尹兰的理解，但他下意识地将这些天地之气判断为外来者。他身上扎出的那些刀全部都是一模一样的，是当初融进他身体里的琉璃烫。它们钻出他的皮肤在他被周身环绕，尹兰抬手之间那些刀就排成了一列。
从前的尘阳剑法需要用意识单独控制每一把刀剑，对使用者的负担极大，所以尹兰才会到映霞才能控制十几把有剑灵的剑。而普通的铁剑对于修炼者的伤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虽说尘阳剑法强大，却并不在单打独斗中占上风。而琉璃烫能分裂成无数把，每一把威力都和本体没有分毫差别。
数百把琉璃烫像是离弦之箭一般飞了出去，在黑色的世界中如同数百颗流星划过，将一片混沌照得如同白昼。尹兰的发丝被快刀来往的气流扬得一直在空中飞舞，金色的眼睛却没有一刻被遮蔽。那些天地之气被他完全斩碎，暂时退出了这片世界。他踩在琉璃烫上试着开始慢慢移动，停在了一根链条前面。
这些链条很奇怪，虽说是链条，却似乎是两根链条连在了一起，像旋转的小□□。尹兰有些好奇想伸手去摸一下，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可没人会去碰自己的基因啊。”
尹兰四处看着周围，却始终没找到说话的人在什么地方，这片世界还是漆黑的，除了他和这些链条之外就只有琉璃烫，难道是听错了吗？
“在这呢，小家伙。”
尹兰一下子回过头，刚刚这个地方明明只有一片黑暗，现在却站了一个美丽的女人。女人身材很高，黑发黑瞳，眼角上翘。容颜古典霸道，充满慑人心绪的攻击性。尹兰对世间的美人根本没什么概念，毕竟他是看着自己这张脸长大的。而即使这样，面前的女人也让他心神恍惚，愣在了原地。她穿着金红相间的衣服，披着火红色的斗篷，如同初生的太阳。
“看你这样的反应，我是魅力不减喽？”女人得到笑容十分耀眼，像她身上的所有元素一样，让人觉得火热甚至晕眩。
“你……你是谁？”尹兰打起精神来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在这？我住这儿啊。”女人笑着说。她凭空坐了下来，红色的斗篷垂在身后，像是正在融化的太阳。
“你刚才说，没人会碰自己的……”尹兰顿了顿，不确定那个词到底是什么。“说明这是我的地方。”
“拿不准基因那个词吗？你们现在的时代还没这个概念，一两千年之后差不多吧。”女人笑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黑暗，她周边没有一丝真气的迹象，让尹兰察觉不到一丝危险。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尹兰抑制住自己心里对女人生起的亲近感，虽然察觉不到危险，但她毕竟来历不明，让他放不下心来。
“放不下心来是吧？我知道。我先回答你的问题，这里是你的脉窍。”女人指了指自己的头。“就是在这个地方的脉窍，头部的潜神窍。”
“我的脉窍？”尹兰眨了眨眼睛，可爱的样子让女人笑了出来。
“可爱啊，你真是太可爱了。”女人抬起手，本被尹兰操控的琉璃烫竟然跟着她动作来到了尹兰身后，推着尹兰来到了女人面前。女人把他摁在自己身边坐着，捏了捏他的脸。“你长得真漂亮。”
而被捏脸的尹兰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微张着嘴一言不发，看上去呆滞的可爱。过了半晌之后他才终于开口，说出来的话却一顿一顿成不了句子。
“您是……烬……烬，是烬……”尹兰鼓着的脸都红了起来，女人看他好玩，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脸。
“算不上，我只是烬神的灵魂碎片，她死的时候灵魂碎成了无数碎片，这世界上到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有些已经消散了。我是因为留在了琉璃烫里面，所以才存在了这么久。”女人晃着两条腿解释道。“不过你也可以叫我烬神，虽然我现在什么都做不到了。”
“消散？如果灵魂消散了，那岂不是……”
“对，他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烬神打断了尹兰的话，虽然还是笑着的，却似乎带着些冷气。“就算他拖一辈子，也不可能把他爱的女人复活。现在在他身边的烬神虽然看上去不是一具尸体，实际上只是在慢慢腐烂而已。等到地面上的灵魂碎片全部消散的那一天，她就会消失在这世界上。他召回了她的很多灵魂碎片，但她始终没有复活，还能因为什么呢？不过就是这样的原因。”
“严神一点都没有察觉吗？”尹兰问。
“他没有察觉吗？谁知道。他或许察觉了吧，他这么想把苏拉杀死，是他觉得苏拉可以弥补烬神缺失的那些灵魂碎片，不惜把自己的女儿杀死也要复活妻子，真是可怕的男人。”烬神摸着尹兰的头发，和他靠在了一起。“当初决定来到这个世界，是我们所有人的错误。我们毁掉了这个地方，连他那个人，都是被我毁掉的。”
“您没有毁掉任何东西。”尹兰抬起头看着烬神，他的眼睛亮得如同明星，而烬神的眼睛黑得如同黑色的钻石，同样闪着耀眼的光芒。她如同太阳，却也蕴含黑暗。她的光芒与尹兰相比没有那么不可直视，而是散发着不容回绝的震慑。
若尹兰是太阳的王子，烬神本身就是所有的光明。
“没有人能为自己的暴行找借口，他堕落至此，难道要如此耀眼的您来负责吗？”尹兰轻皱着眉，对于把他和君与眠害到如此境地的严神他说不上一点怜悯。每每想到那个素未谋面的人他都忍不住握紧双拳，指甲都会陷进肉里。“他不值得任何人原谅，他死有余辜。”
“可以叫你兰兰吗？”烬神突然说。
“嗯。”尹兰回答的很简单，却一反常态地在回答的时候点了头，和他一般淡然的样子相差甚远。
“你让我想起一个人，我很早就失去他了。所以我很嫉妒君与眠，他不会失去你。”烬神摸着尹兰的脸说。
尹兰没有说话，却发现了烬神言语中的信息。
“我们会成功吗？”尹兰问。
“你们会的。”烬神笑着回答。
一定会成功吗？他和君与眠，真的能走到最后吗？
从君与眠离开这个世界开始到现在，每一刻每一秒对荣华尹兰来说都是灾难。就算他再怎么说服自己，再怎么笑对世界，时间对他来说还是渐渐变紧的绞刑绳索，所有人命运中终会到来的归宿，于他而言只是永远不会绽放的闭合花。
从最初开始就是，无论是他和君与眠之间的次次承诺，还是众人之前的郑重宣誓，对世界上的任何人来说都是谁也不承认心动。无尽的年轮生长，病态的共同命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归的爱人。这世界好像只给予了他们两个吝于希望的人生，之后便只剩下不再相见了。
锡庭从存在到现在，让世界达到了难以想象的发展速度。因为神女和美人们的存在，锡庭成为了铜墙铁壁的国家。这个时代因为锡庭的存在成为了黄金时代，而荣华尹兰诞生时的哭声，根本就是这个黄金时代的丧钟。
丧钟本身，对于自己也是怀恨在心。
而烬神说他们一定会成功。不是别人，是那位象征着希望的烬女神啊！
“都快哭了，别想这些事了？”烬女神打断了他的思绪。
“嗯。”尹兰淡笑着点头，嘴角的弧度优雅美丽。
“唐夜啊，他曾经转世到地面上当过一次凡人。他生在了一个茹山族的家庭，那家人给他起的名字可土了，叫什么来着？猫剩吗？我也忘了。他本名文雅的要命，本身他自己也是个有点端着架子的人，哪受得了这个。”烬神似是为了逗尹兰开心，讲起了荣华挚心从前的事。“那段时间苏拉过得真苦，我在武器库里面躺着都觉得好笑。唐夜那个人喜怒不形于色，但会散发出和情绪相关的气息，别提多好笑了。”
尹兰想起之前和先祖见面时候先祖的文雅样子，要是那时候提起他的原名“猫剩”，怕不是那好看的手指都会在瞬间握拳握的指节泛白了。尹兰没忍住笑了出来，果然让平静的人破功就是件滑稽的事。
“苏拉说：‘那唐叔儿你自己选名字喽’。荣华挚心就是这样出世的。他在那家里有个弟弟，最后做了皇帝，你就是他弟弟的后代。那把刀我早就送给他了，但他最后还是留给了荣华家，可能是伤心了，什么都不想要了，又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在自暴自弃，所以把自己最大的依仗留在了这个世界。”
烬神的眼睛还是如同燃烧着火焰，烧的浓烈却略显阴郁。无论是挚心还是烬神，大概在自己原来的世界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但他们最后只能选择这条路，因为思念已经无处可去了。
“本来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尹兰问。“本来的那个人，那个光芒万丈的人。”
烬神点了点尹兰的鼻尖，整颗心中都是狂风暴雨，却没有一丝风声流露到面色之上。
“是啊，光芒万丈。”烬神轻笑着说。“就是个光芒万丈的人啊。”
她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尹兰也不会再追问。他想起烬神说过这是他的脉窍，他尝试着调动自己的真气，金色的能量聚集到烬神身边，在她发间凝成了一朵金色的花。
“我可不是收到花就会心神荡漾的小女孩儿。”烬神被尹兰的做法逗笑，又点了点他的鼻尖。“要对付像我这样的女神，得是把你自己打包送给我，还要用最贵重的礼盒，系上价值连城的丝带。打开的时候，你还得不着寸缕地蹦出来……”
烬神说到一半就看到尹兰羞红了脸，但还是说到了尹兰低头扭着手指，脚尖都禁不住开始一上一下的才停下。
“逗你的，我不喜欢美男子。”烬神站了起来，她边走边拨弄着漂浮在空中的琉璃烫，一直走到了尹兰的一条基因链前面。
“兰兰，这些我所说的基因是能决定你将要成为什么人的最大限制因素，支撑着生命的基本构造和性能，也就是你们说的所谓的血脉。当然，这里不只有基因，还有一些链条储存着你的记忆。”烬神甩了甩自己的斗篷说。“刚才那些天地之气是自然的力量，它想要抹消掉君与眠的存在，就必须把所有人从根本上改变。你因为他发生了太多变化，不只是记忆，你需要修改的地方太多了，所以那些天地之气才会渗透进来，试图改变你的一切。”
“改变我的一切吗？！”尹兰的瞳孔突然剧烈收缩，周围的琉璃烫纷纷开始暴动，响应着尹兰此时的愤怒。“就算是世界，也不能让我失去他！”
烬神看着周围震荡的空气，黑暗的世界甚至因为尹兰的真气暴动而开始卷起暴风。烬神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尹兰渐渐握起拳头，一言不发。
尹兰慢慢安静下来，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暴躁毫无用处，最后只能轻叹一口气，轻皱着眉头。
“尹兰，现在这个世界没有人能跟自然作对，所有试图这样做的人都会死。严神，我的那位丈夫确实对抗了很多年的自然。但他在强弩之末了，从前的他不可能无法和唐夜对抗，但他现在只能用自然来约束唐夜，逼唐夜离开这个世界。”烬神磕了磕自己的鞋尖。“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非要逆转，其实就是苟延残喘。苏拉想了这么多年，还不是只想出了个用记忆建造世界这样孤注一掷的方法。对抗衰老缓解疾病尚且可以理解，但想复活什么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难道我真的会忘记他吗？”尹兰上前抓住了烬神的手腕，烬神一抬头看到的就是他金色的瞳孔。其中的渴望几乎灼伤了烬神的眼睛，纵使她是光明女神，这时候也抵挡不住尹兰的眼神。“我刚才不是切断了那些能量吗。”尹兰的尾音有些颤抖，听得烬神心里一颤。
“我刚才不是做到了吗！”
是啊……你做到了。
烬神看着尹兰的脸，看到了更远的地方。这句话啊……这句话，要是上辈子能多听些该多好。
“刚才那些是试探你的，之后会有更可怕的天地之气来对付你，会比你想的可怕的多。我刚遇到严神的时候他骄傲的不可一世，现在也不过是个活死人而已。”烬神顺势把尹兰的手握在手里，看着他手心的掌纹。“后世几乎没有人能够修炼了，因为他们知道了太多能够使用天地之气的方法，造出了可怕的机器。若是这时候他们再能用自身操控真气，世界早晚会被他们自己毁灭。”
“后世不能修炼了吗？”尹兰有些惊讶。
“自然只是想尽办法让世界发展，仅此而已。看你们发展缓慢，就让你们拥有真气，后世你们知道的太多，就让天地之气变得稀薄，抑制修炼的人。有些人愿意放弃世间繁杂投身自然，才能重新获得修炼的能力。”烬神说。“所有想对抗自然的行为都是自不量力，因为没有人能在历史发展中强行跨过一环。”
“我只能坐以待毙，等着我的记忆被吞噬吗？我们之间的誓言，我们经历过的所有事，他做饭的味道，那些我最爱吃的点心！都要我忘记吗！”尹兰挥了一下袖子，空气被他震得声声怒吼。“我会为他对抗世界的！就算死！像那个混蛋一样经受几十万年的折磨我都会！”
“你想得到对抗自然的力量吗？”烬神突然说。
尹兰被打断的怒气卡在了他的喉咙里，化作了说不出的震惊。
“您说……”
“我说，现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能做到对抗世界，因为历史发展不能跳过任何一环。”烬神轻笑着拨弄了下尹兰的头发。尹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肉任凭对面的女神把玩他的发丝。
“我可以让你跨越历史，要是跨过去了，你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你会成为世间的神，却又不在神界。自然不会对你有束缚，就算天上有神下凡，你也可以与之对抗。”
“我问你个问题。”烬神突然转了话锋。
“嗯。”尹兰点了点头。
“你知道剑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披荆斩棘。”
尹兰看着烬神，握紧了双拳，斩钉截铁。
烬神笑了起来，那笑容终于恢复了光辉，她的眼睛剧烈燃烧着，冲破了历史的年轮，前方所有挡住她前进的东西只有一个下场。
消失殆尽。
“我现在是君与眠少爷了，但，那又如何呢？”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与眠更新，第 108 章 往日多忧愁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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