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书大字也不墨迹，直接说道：“只此一问，你，想清楚。”
秦沐抿唇，这一行有太多谜题，若以她的性子，怕是问出“你究竟打的什么算盘？”“于我身上图谋为何？”这等惊人之语也不稀奇，然……
草书大字老神在在，他倒要看看这厮能问出什么。若是问谜底，怕是失望，若是问谜面，还是失望。
单看这小家伙行事准则便知道这厮是个无法无天、出奇不穷的性子，更难得的是胆大心细，善于从细微之处着手，最重要的是这丫头不要脸！
一个性子奇诡的修士还不要脸，那真真是能恶心死对手。
十息之后，秦沐动了。
“我想知道，蕴有灵性的术法认主后，其中之灵如何能继续存在？”
少女口齿清晰，有条不紊说来。字字句句听在耳，却让他立时一怔，显然被问了一个出乎意料。
草书大字吃了一惊，自打相遇以来，这女娃的所作所为，他便看在眼里。这丫头是个聪明人，不是自以为是的“假聪明”，而是因地制宜的“真聪明”。
聪明人向来不爱干傻事，更不会意气用事。
先前与我打了半天的口舌官司，为的不就是这个？又何故浪费千载难逢的机缘去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他有些想不通。
莫非背后暗藏玄机？还是黔驴技穷？
他仔仔细细的掂量此事，仍是不得其门，便转头琢磨起了这一问。
众所周知，卷轴之灵在择主后便会消散，又怎么会继续存在，这当是不可能之事。
她有此问，说明……这丫头极有可能得了一份高阶术法！
不出意外，这就是她提及的“好处”。
飞雪宗各派传承没得着，倒是不知从哪弄了份术法。
想通这点，他也不知说什么好了，草书大字有些同情的看了眼秦沐。虽说高阶术法堪比至宝，但传承毋庸置疑更加惹人垂涎，那里头可不止一卷神通，可怜这丫头一门心思觉着自个儿捡了大便宜。
他看出来了，这厮运道不好，没啥福气，硬生生的左闪右避躲过了天大机缘，跟拇指大的小机缘倒是狭路相逢。
至于如何让卷轴之灵活下来，这真是一言难尽。
他深谙因果之道，对这事不能更清楚。卷轴之灵生于神通，是因，择主是果，因果轮回，归于天地，乃是再正常不过。
还从未有书籍记录如何将之强留人间，说白了此举违反因果规则。
草书大字罕见的被打脸了，诸般思绪不过弹指之间划过脑海，而到了他这个境界，回答不出来是很丢面子的事，所以……
“换一个。”
秦沐眯起眼，双手抱臂道：“前辈莫非是回答不出？”xündüxs.ċöm
“问的漏洞百出，老夫都羞得说你。”
“哦，如此，还望前辈原宥。以前辈之学识，可比孔孟之道，支达八荒，贯绝今古，秦沐一介村姑，见识短浅，还望前辈不吝赐教。”
“别拍马屁，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也罢，今日姑且为你解一惑。你说说为何要卷轴之灵活下来？”
“前辈有所不知，非秦沐故意刁难，实在是眼前事过于离奇，这才偏劳前辈的。”
“如何离奇，你与我好好说说。”
“晚辈的其中一卷术法，出了怪事，这阴差阳错生得卷轴之灵，择主之后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无事发生似的，仍位于我识海之中。”
“这却是怪事，晚辈一头雾水，料想定然难不住前辈的博渊强识，故有此问。”
“竟有此事？”
“可不是，说来真是奇哉。”
“卷轴之灵自择主之日到今日已有多久？”
“约莫二十七日。”
“哦？”草书大字心底暗暗吃惊，这丫头呆了一月有余，这高阶术法竟在头几天便得了。
他先前一直默认是在飞雪宗内获得，可如今看来，不对劲。
“他们”了解自己，定然会挑选一人对送去之人留下传承，又怎会独独赠予术法，还是高阶术法，宗内秩序虽懒散和谐，但规矩森然，绝不会出现这等情形。
这术法……她是从何得来？
草书大字心念微动，循循善诱道：“你可知，何谓因果？”
秦沐闻言拧眉，不解道：“此两者有何联系？”
“你有所不知，卷轴之灵与其他生灵不同。天道垂怜众生，凡是有清灵不散之气，得日月精华，孕育出灵性的生灵，机缘造化之，可成妖，步修行。”
“唯独术法之灵，生于神通，死于神通，它存在的意义便是择主，这是它生来的唯一使命，你可懂？”
“因此，朝生暮死皆是因果循环，无可违背。”
“晚辈驽钝，按照前辈所言，这因果之伟力贯穿，岂不是没有任何法子？”
“确实如此，不过你那卷轴之灵倒有些特殊，我倒是曾听人讲起过，这卷轴之灵的出生地也极其重要，你与我说说是从何处获得。”
此言一出，秦沐眼底立刻玩味起来，这老家伙前头说的什么因果，暂且不提，单单是这九曲十八弯的心眼儿，便不得不让人在意。
无碍，套我话，我说就是，且看你作真作假。
秦沐神色认真，点头道：“秦沐晓得，此卷乃是于一秘境中获得，依前辈看，不知可有影响。”
秘境？
草书大字默默吐槽，你知道那会子有多少秘境么？单是飞雪宗就有数座，别提其他了。
等等……
我给她的那本《修真常识八万四千问》只随意复制了几处，她去的是……
“我见君来，溪山美哉。”草书大字看着看着，蓦然一惊。
那日，莫非她真来了……
不，不可能。
以她的性子，这丫头要是碰上，起码得死上百回了。。。
草书大字心中惊疑不定，可若是按此推测，这丫头去的秘境就是……
秦沐视野中缓缓浮现几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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