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紧,原叔叔,要是您还有事就先忙吧,我就不打扰您了!」傅远舟马上回复。
「没有要紧事,已经处理了。」原父说,「你说原野今晚住在你家?他睡哪里?」说着,或许是他认为自己的表述不到位,又补充一句,「你家有多余的房间?」
「他睡我家隔壁,我邻居是我的两个发小,也和原野认识。」
傅远舟说:「今天我们搬了新家,邀请原野来玩,一不留神时间晚了,就想让他住在这边了,会给叔叔和阿姨添麻烦吗?」
他没有实话实说,比如原野是自己过来的,还坚持不回家,以免解释清楚后让原父更生气。
「不会。」原父回,「反倒是他,给你们添麻烦了,你还是叫他回来吧。」
「没有,有原野在我们也挺开心的。」
这就是更大的谎言了,他倒是挺高兴的,但其他人可不会,不过现在他顾不上这么多了,尽力在原父面前猛夸原野:「而且他还帮我补习功课,给我讲卷子,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才耽误了时间。」
男人沉默片刻,回复道:「真的?他给你讲题?不是打游戏?」
「千真万确,我拍照片给您看。」
傅远舟用手机拍了几张笔记和试卷的照片,给男人发了过去。
其实今天他们没有学习,就如原父所言在全程都在打游戏,可他说的也不全是假的,学校里他和原野是同桌,因为挨得近,原野经常给他讲题,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讲得乱七八糟的,但现在傅远舟基础上来了,原野讲的他已经能听懂了,手头还攒了不少原野写给他的解题过程和笔记。
男人应该是在仔细地看这些照片,几分钟没说话,而后郑重地向傅远舟道谢:「谢谢你帮原野变好。」
「叔叔说反了,是原野帮我提高成绩。」傅远舟回复,「这回期中考试原野考了年级第二,他很聪明,成绩很好,我没给他帮上什么忙。」
「不。」男人说,「他转学到一中后,把头发染回了黑色,不再迟到早退,对学习更上心了,按时参加考试与学校活动,我听说这都该归功于你,是你让他发生了这些改变。」
傅远舟愣了愣,仔细想想还真是,以前他说他觉得原野黑发更好看,原野转天就把头发染回了黑色,而且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原野的确每天都准时到校了。
但他也知道,原野按时到校的本意不是好好学习,而是为了能和他有更多的相处时间……
傅远舟沉默了几秒,觉得还是得让男人继续误解下去,朋友帮助孩子变好,听上去要好听多了。
「这些都是小事。」
于是他面不改色地将承认了:「原野对我的帮助更大,他人真的很好,我很重视他这个朋友,还有就是……」
他觉得时机到了,终于将今晚和男人联系的主要目的抛了出来。
「会加您的微信是因为我看到他情绪不高,询问之下才知道和您发生了一点不快,心里不好受,我代他向您道歉,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能原谅他,跟他和好……」
「好,我会考虑。」原父回答,话锋一转道,「你是个好孩子。」
「谢谢叔叔。」
傅远舟回复,同时深深认为男人上辈子肯定不会这么想,甚至还会把他看作是儿子的狐朋狗友,事实上也就是如此,那时他可是不学好。
不过一番交流下来,傅远舟自己也对原野的父亲有了不小的改观,原本他以为对方是个冷酷凌厉的男人,但交流之后才觉得原来他也只是一位普通的父亲。
「以后能不能再和你聊聊?」男人问,「我想了解原野的近况,我在家和他基本没有交流。」
「当然没问题!」
傅远舟很高兴,这也是他所希望的,为的是潜移默化影响原父对原野打游戏的看法,让他支持和理解原野所追求的梦想。
两人又简单说了几句,便结束了今天的对话。谢临三人都去隔壁了,傅远舟洗洗睡了,第二天一早,原野就过来找他。
“我去附近看看房子。”
原野神清气爽地冲傅远舟笑,傅远舟一看他是来真的,连忙制止了他,反复劝说之下才勉强地让原野打消了这个念头,并同意回家看看。
“你爸其实人挺好的,昨天我跟他聊了,他挺关心你的,你别老气他。”傅远舟说。
原野神色微妙,似乎不敢苟同,但鉴于说话的人是傅远舟,他才没直接反驳,只是嘟囔了一句:“你们都聊什么了,你居然替他说话……”
“也没什么,他就是觉得你太叛逆了,才不够信任你。”傅远舟拍了拍他的肩,“回去以后好好表现,我跟他说昨晚你来我家是辅导我学习的,你别说漏嘴了。”
“他不会信的。”原野耸了耸肩。
“反正我让他信了。”傅远舟说,“你喜欢打游戏不要紧,但是要学会让你爸慢慢接受,我也会帮你跟他说的。”
原野忽然笑了起来,拖长了语气:“哎?对我这么好啊……”
“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帮你,和别的没关系,你别多想。”傅远舟面无表情。
“也行,既然你发话了,那我就先回去,明天学校见。”
原野走了,几秒之后忽然又探回半个身体,笑着对傅远舟说:“喜欢你。”接着他怕傅远舟揍他,直接溜了,跑得比谁都快。
傅远舟:“……”靠!
在这之后,转眼又是一周过去,基本没什么事发生,原野的父亲还真和他聊了几次,大多都是和原野相关的,但有时也不聊原野,原父会问问傅远舟自己的情况。
傅远舟对此很乐意,不动声色地和原父说自己也喜欢玩游戏,并提到了现在游戏职业比赛的规模化和专业化正在成为一种潮流,电竞选手不仅是被国家和社会承认的正当职业,很有发展前途,甚至将来可能会成为体育赛事的项目之一。
原父对此没什么表态,傅远舟也不气馁,他知道这是个漫长的过程,要一点点来才行。
到了周末,傅远舟邀请同学来他的新家做客,来的人基本都是国庆时就去过他家的人,自然也包括原野和冉书棠在内。
“这几天你和你爸怎么样了?还吵架吗?”
见到原野,傅远舟问了一句,这两天他在学校没有细问。
“还行……”原野流露出了很微妙的神色,“你们两个私下都聊什么了?他……他昨天晚上居然问我玩的游戏叫什么名字,还让我在游戏里好好带你。”
“那不是挺好的吗。”傅远舟很高兴,这就代表有效果了,“要继续努力!”
“嗯。”
原野点点头,傅远舟放心了,又去招呼别人,他站在交流看着傅远舟的背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父亲昨晚对他说的话。
“傅远舟那孩子不错。”父亲与他说话时,语气很少这么平和,“你多照顾他些。”
这当然不需要别人来提醒,他自然要对傅远舟好。
原野歪着头,懒洋洋地靠着墙壁,锋锐的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流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来做客的同学都带来了温居的礼物,杜曼还拎来不少菜,昨晚他们就商量好了,今天中午要在傅远舟家做饭,因为大家一起做饭很有意思。
“你们不会把我家厨房炸了吧?”
傅远舟站在厨房门口,不太信任地问着。
他自己对做饭一窍不通,唯一会的就是煮泡面,那还是他半夜饿了想吃东西,但不好意思麻烦阿姨起床帮他煮,才勉勉强强学会的。
“你就放心吧,我们以前就做饭,再说还有阿姨呢,不会出事。”
杜曼将他推了出去:“快去帮我们择菜,桌上摆的那几样全择了。”
择菜傅远舟也不会,临时和别人学了一下,居然逐渐从中找到了做饭的乐趣,大家鸡飞狗跳忙了一上午,终于把菜都做好了,当然还借用了谢临家的厨房,否则来不及做这么多菜。
做菜的同学手艺出乎意料地不错,尤其是一道柠檬鸡,这是傅远舟从小到大最爱的菜,他一边不亦乐乎地吃一边问:“这道柠檬鸡是谁做的?太好吃了。”
“是书棠做的。”杜曼说。
“靠,真的假的,冉学神还会做菜?!”
“没错,桌上一半的菜都是他做的。”
“沃日,学神受我一拜,请问您老人家,还有什么是您不会的吗??”
桌上都炸了,傅远舟也惊讶极了,他越发觉得原来自己真的不了解冉书棠,两辈子了,他竟然现在才知道冉书棠会做饭,而且厨艺很好。
“谁要是以后和书棠结婚就幸福了。”有人笑嘻嘻地说道。
冉书棠不说话,耳朵却红了一点,傅远舟心里一跳,忽然不知道冉书棠做了柠檬鸡到底是不是巧合,毕竟在他们这边柠檬鸡不是常见菜色。
自然他不可能问出口,这件事暂时成了一个谜,饭后有人提议去KTV唱歌,得到了广泛响应,帮阿姨洗了碗筷就准备走了。
谢临下午有事不能去,在所有人离开之后,他把傅远舟单独留下,对他说:“别喝酒,我会检查。”
“行。”
傅远舟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吃多了,他觉得胃里有点不舒服,是肯定不会喝酒的。
“别和他们离得太近。”谢临说。
这就有点难为人了,KTV那种环境怎么可能保持距离……虽然是这么想,但傅远舟知道自己不答应,谢临是不会放他走的,只好点头答应:“行。”
“不能和别人合唱情歌。”谢临说。
傅远舟:“……”他是不会唱,可是不是他干脆别去了才能真的让谢临放心啊!
“好好玩。”谢临揉了揉他的发顶,“我等你回来。”
傅远舟无可奈何地一一应下,赶紧追上了其他人。
到了KTV后,他不得不承认谢临预料得很准,所有人居然起哄他和原野一起唱首情歌,傅远舟自然是拒绝了,当然为了不使气氛变得僵硬,他提议和原野一起唱一首游戏插曲,这首歌流传度很广,唱了没两句,其他人也加入进来鬼哭狼嚎,瞬间炒热了包厢里的氛围。
唱着唱着,这群人又不甘寂寞地玩起了游戏,一人唱一段,唱得不好就要喝酒,又被谢临料中了,他们还真的要喝酒。
傅远舟唱歌还算不错,总算免于受罚,他暗中松了口气,将话筒交给了身边的虞非。
虞非含笑接过,点了一首《我只喜欢你》,他嗓音天生迷人,唱歌更是好听得不行,大家都沉浸在他的歌声里,原本说好一人只唱一段,但他们都忘记叫停了,一直听完虞非唱完了整支歌,包厢里才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学弟,你长得这么帅,唱歌又好,有没有考虑过出道成为偶像啊?你肯定能爆红的!”
“暂时还没有这个考虑。”虞非笑了笑,“即使有这样的机会,我更想向演员方向发展,我对拍戏更感兴趣。”
“这好说,现在的明星都是双栖甚至三栖,你可以两手抓两手硬……”
“别提这个词,我又想起我期中政治考砸了,真堵心。”
“你死吧,没事提什么考试,专心玩行不行?”
其他人笑闹起来,虞非将话筒递给下一个人,转头冲傅远舟笑笑:“远远,你觉得我唱得怎么样?”
刚才虞非唱这首情歌时,视线几次扫过傅远舟,似若不经意,却含情脉脉的,看得傅远舟心里发虚,低头喝水掩饰,只当自己没看见,谁能想到虞非竟然又这么直白地问他了。
“你问他?他当然不好意思说实话。”原野坐在傅远舟的另外一边,闻言笑道,“我来告诉你,比起你打游戏都不如。”
“哦,是吗?”虞非淡淡说,“但至少我没喝酒,不像有些人,被罚喝了两杯。”
他说的就是原野,刚才原野唱歌被大家一致投票为特别难听,所以喝了两杯酒,其实平心而论,原野唱得不错,大家就是起哄想整他,才故意说他唱得不好。
原野笑了笑,凑近到傅远舟身边问他:“你来说,我唱得难听吗?”
“那我呢,远远?你喜欢我的歌吗?”虞非也凑近到另一边问他。
傅远舟沉默了一会,忽然“噌”地窜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他赶紧溜了,虞非和原野谁都没能讨到好,都坐着不说话了。
冉书棠坐在离他们更远的位置,他始终望着他们的方向,看到他们两个与傅远舟的亲近,不自觉地抿了抿唇,将手中的水杯握得更紧了。
“冉学神,到你了,快来给我们唱一段!”
话筒传来传去,终于传到了冉书棠面前,冉书棠垂眸看着话筒,没有接过来:“我不会唱歌。”
“别谦虚啊学神,这天下就没有你不会的事!”
“……我真的不会。”
他当然不是无所不能的。
冉书棠心中酸楚。
否则他怎么连追求喜欢的人都不会?
“按照规则,要是你拒绝唱歌,就要罚酒五杯,所以学神,你就别挣扎了,赶紧唱——靠,你还真打算喝五杯啊?!”
冉书棠伸手了,但他拿的不是话筒,而是放在桌上的啤酒。
他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所有人都看愣了,一时甚至忘记了阻止他,居然都眼睁睁地看他将五杯啤酒喝完了。
“我出去一下。”
将唇边的酒液擦干净,冉书棠起身离开了包厢。
“你没问题吧?”杜曼回过神来,追问他一声。
“没问题。”
但冉书棠却是在好几秒之后才给了她答案,他已经醉了。
喝酒是一时冲动,冉书棠原本不会这么做,只是在刚才那个瞬间,他的心情压抑到了极点,终于忍不住将手伸了出去,将酒一饮而下。
喝酒不全都是坏事。他想。至少在家人给他过生日的那天,他喝了酒,将月亮的照片发给了傅远舟,虽然有些突兀,但酒醒之后他并不后悔。
如果他一直都能有这份勇气……
冉书棠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被酒精烧灼着理智与感官,他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狭窄的走廊灯光昏暗,音乐喧闹,好像一切都被放慢了,是光怪陆离的,虚幻得不像是真实的世界。
他的手磕到硬物,皮肤上浮现出青色的淤痕,却因为酒精对感官的钝化而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他究竟是醒着,还是已经睡着了?他分不清了。
忽然冉书棠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迫使他停下了脚步,虽然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还在行走,所有的行动全凭本能,不受到意识的控制。
傅远舟去完洗手间往回走,猝不及防地被冉书棠迎面撞上,后退了半步,就闻到了一股酒的味道,当中混合着雨后草木的清香气息,酒精影响到了信息素的释放,让冉书棠无法完全收敛。
一闻到这股味道,傅远舟的心跳瞬间加快了不少,他本来就不是很舒服,闻到冉书棠的信息素后更是额头冒汗,赶紧推了他一把:“冉书棠,你喝酒了?还行吗?快醒醒。”
“……傅远舟?”
冉书棠低着头,缓缓地应了一声。
“嗯,你先起来。”
傅远舟本来是推开他了,可是谁知冉书棠听到他的名字,却反而上前抱紧了他,他的力气意外地很大,傅远舟在不舒服的情况下,一时半刻居然挣扎不开了。
忽然很轻的吻落在了他的脸颊上,一瞬间傅远舟睁大了眼睛,完全没料到冉书棠居然会亲他。
冉书棠是真的醉了,他是不是那种一喝醉就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
“傅远舟。”冉书棠低声地叫着他的名字,很轻很轻地说,“我喜欢——”
靠,不能让他说出来!
傅远舟头皮发麻,挣脱的力道又猛地增加了不少,好在喝醉的冉书棠力气虽大,抓人的动作却没什么章法,很快他就脱离了冉书棠手,还不忘掐着嗓子假装自己是别人:“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冉书棠的动作停滞下来,在醉酒的状态下,他的思维和判断力都受到了影响,也容易被旁人的话干扰到。
趁着这个机会,傅远舟赶紧跑了,他只能寄希望于冉书棠酒醒之后不记得这件事了,一旦挑明了就是无尽的麻烦,比如说谢临和原野……
不过冉书棠醉得这么厉害,留他一个人在包厢外傅远舟不太放心,于是他回到包厢,叫了两个同学去扶冉书棠回来,并说自己就先离开了,想要早点回去休息。
“我和你一起回去。”
他不留在这里,虞非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兴致,原野想一起走,被其他同学拉住了,不准他走,所以只有虞非和傅远舟先离开了。
他们走出KTV,才发现原本晴朗的天空竟变得阴沉沉的,乌云密布,气温骤降,街上刮起了冰冷的寒风,他们身上穿的衣服立刻显得有些单薄了。
“远远,冷吗?”虞非问。
“还行。”傅远舟说,“我们快点回去吧。”
“好。”
虞非笑了笑,两人提前约的车就要到了,他们正站在KVT门口等待,忽然虞非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阿姨打来的。”
虞非眨眨眼睛,发现打来电话的人是傅远舟的母亲。
傅远舟也有些好奇母亲为什么要给虞非打电话,虞非接起电话,含笑应道:“阿姨好。”
可是没过几秒,虞非的神色就变了,他先是一怔,下一瞬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失声叫道:“我妈出车祸了?”
什么,虞阿姨出车祸了?!
傅远舟也心惊不已,他不记得上辈子出过这种事,着急地听着虞非和母亲的对话,好在母亲很快说虞母的伤势不重,只是腿骨折了,以及身上有些轻微的擦伤,但还需住院观察几天。
那就好……
傅远舟悬起的心猛地落了下来,刚才那短短的几秒之中,他紧张到了极点,生怕虞母会出什么事。
他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变化,但现在他来不及细想,一颗心全记挂在虞母的身上,想要马上陪着虞非去医院看望。
虞非已经红了眼眶,他自小父母离异,是跟随母亲长大的,虽然母亲很忙,但她会尽可能地抽出空闲的时间陪伴虞非,母子感情很深。
“小非,你把电话给小舟,我有些事要和他说。”
母亲对虞非说,虞非听了她的话,将手机递给傅远舟,母亲又说:“我刚才听小非说现在你们在哪里了,你们离家不远,正好你回家一趟,替我拿衣服和几个文件,今晚我打算留在医院陪陪你虞阿姨,但工作还要继续,就辛苦你替我跑一趟了。”
“没问题。”
尽管身体不适,但傅远舟觉得自己还能坚持,立刻答应下来。
他跟虞非说自己回家取东西,这次虞非没有陪他,傅远舟知道他很想马上去医院看自己的母亲,当然也不会叫虞非和他一起。
他叫了辆车往别墅区走,路程走了大半,天色愈发昏暗,黑得如若到了夜晚,忽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接着传来闷雷的巨响,倾盆大雨骤然降下,雨幕密密麻麻的,当中还夹杂着细小的冰雹。
“今年的天气不正常啊……”司机打开了雨刷,自言自语地感叹道,“整个夏天都没有过这么大的雷阵雨,现在立冬都过了,却忽然下起来了。”
“轰隆——”
雷声接连不断,落在傅远舟的耳中,竟让他浑身颤抖了一下。
他的脸上同时流露出了惊愕与恐惧的神色,紧紧地握住了双手,试图压抑着身体的战栗,却并不成功。
他发现自己在害怕。
过去他是从不怕雷雨的,可是现在,他察觉到自己竟然多出了某种恐惧,而原因他想他大概也清楚……
“到了。”司机将车停在别墅的门口,对傅远舟说,“快进去吧,这种天气就别出来了,在家好好休息吧。”
“您能不能等等我?我还得出去,取个东西很快就回来,我想再和您约一单。”傅远舟忍住心中的恐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
“哎呀,不好意思,我已经接了个新单,就不能拉你了,你再约别人吧。”
司机抱歉地对他说了一句,傅远舟只好下车,淋着大雨掏出钥匙。他将钥匙几次对准大门的匙孔,却因为他手指的颤抖和湿滑的雨水而无法准确地插.入。
“吱呀”一声,他背后的别墅大门传来了被打开的声音。
他后背一僵,没有忍住慢慢地回头看去。卂渎妏敩
沈西顾同样浑身淋着雨,他没有撑伞,甚至没有穿鞋,见到傅远舟回来,他光着脚跑了出来,苍白的肤色令他看起来犹如一抹幽魂,声音很轻地叫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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