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亮,出殡安葬后,就没我什么事情了。
就算真出了事儿,也与我扯不上关系,毕竟交易已经完成。
“那女人拿走了凶器,却迟迟没有动作,莫不是忌怕我们喃么法师的手段?所以选择避让?”
我想着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希望最后的环节,不要出什么事情……
盯着灵堂内摆放的两具红棺,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到底哪里不对劲,一时间却说不上来。
来帮忙的村民越来越多,临时搭建的灶棚内很是热闹,他们在忙碌着,准备丧礼后的宴席。
抬棺匠来了,一共八个人,聚在一桌大口吃喝着。
天气不是很好,乌云笼罩,天地灰蒙蒙的,寒风刺骨。
八点过后,我换下法袍,其余几名伙计收拾东西提前离开,只剩下我和敲锣的小森还有吹唢呐的祥叔处理后事。
众人拆了挂在灵堂前的白布,来帮忙的村民都暂时回避,负责撑灵幡的人早早就提着帆布出了灵棚,在远处山路等待。
八名抬棺匠分两个队伍,走进灵堂。
他们在屋外放了长板凳,四人分四角,抬着两具棺材出了屋子。
族老带着几人拿着纸屋、纸人、衣服等,还有女方的嫁妆出屋门外空地处烧了。
因为是并棺合葬,丧礼中的喜事,棺材也没用白布遮着,依旧挂着红花幔布。
祥叔吹响唢呐,没有锣鼓伴奏,单独的唢呐声显得有些凄婉。
我站在门旁,看着那八名抬棺匠正在用麻绳固定抬棺木,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已经到出殡时间,韦湘军怎么还没有出现?
出殡时辰可不能耽搁,马上九点整,抬棺匠捆绑好棺材后,都在看着我,等我开口起棺出丧。
我左等右等,不见韦湘军前来,刚想下令起棺出丧时,韦湘军终于出现了。
这家伙并不是从屋子里面出来的,而是从河边方向跑来,气喘呼呼,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我懒得过问,因为女方没有家属前来,我让他拿了儿子和儿媳妇的神主木牌,打了一段斋文,在前引路。
“起棺,出殡!”
八名抬棺匠各自喝了一声,抬起棺材,跟在后面。
棺材抬起,在到达新坟之前,期间无论发生事情都不宜落地,否则会发生不可预测之事。
韦湘军睡眼朦胧,不哭不闹,一直跟着。
举着灵幡的队伍先行开道,小森在我身旁,不时敲响铜锣,伴着祥叔的笛声。
经过田间、岔道、房屋门口、村民都烧起了火堆,烟雾缭绕。
出了村子,山路七转八拐,越来越荒僻,道路也越来越难走。
松树高大,遍布周遭,密密麻麻的松针遮笼住天空,林中有白雾笼罩,还未散尽。
本来天色晦暗,走在林中显得更加幽深。
越往深处走,迷雾越浓,前方举灵幡的队伍脚程很快,生怕被我们追上似的,在迷雾中渐渐失去了踪迹。
走了大半个时辰,八名抬棺匠皆气喘呼呼,笛声也变得断断续续起来,祥叔终是气力有些不足。
经过一处山坳时,山路两侧开了很多灿红的花朵,花心朝下,拳头大小,形似灯笼。
这花朵在我们本地有一个名字,叫做鬼灯笼,是不详之物。
过了这个山坳,前方不远便是坟地。
可看到这些诡异花朵,我心中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几乎就在我心起警兆的瞬间,身后突然响起惊呼声。
“咔擦!”
我一转身,便看到其中四名抬棺匠抬着的棺木断裂,红棺轰然一声落在地上。
棺木落地,四名抬棺匠立时色变,各自伸手按住棺盖一角,朝我看过来。
落地是凶棺,不是尸变就是不喜新坟阴宅,想另选葬地。
“该来的总是来了,现在还是白天,你又能凶到哪里去?”
我冷哼一声,掏出黑狗血沾染的墨斗线,招呼小森一声,将红棺缠住,同时对祥叔使眼色。
祥叔会意,吹着唢呐,引领另外一具红棺离开,前往坟地,没有任何耽搁。
落地棺是敛着女尸的棺材。
我和小森给它缠了墨斗线,等了一回儿,没听到棺内有任何动静,心中稍安。
“新坟不远,用手抬着继续走!”
“起棺!”
四名抬棺匠刚想托棺而起,然而就在这时变故再生。
砰!砰!砰!
棺材里面突然传来诡异的敲击声。
这敲击声一传出,本来将棺材抬离地面的四名抬棺匠吓得一下子又将它甩在地上,而且很不负责任的跑了。
“锦哥?这……是凶棺尸变啊,咱们还是跑路吧?”小森声音哆嗦,腿脚发抖,盯着地上的棺材满脸惊恐之色。
“跑什么?”
我气得夺过他手中敲锣的棒子,砸在他头上,没好气道:“咱们好歹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殡葬队,遇到点事就撒腿跑路,名声还要不要?”
小森摸着脑袋,委屈道:“可是……这事我们从来没遇到过啊,棺材里面装的是尸体,怎么会有敲击声呢?不是……”
“不是什么?”
我打断他撇嘴道:“大惊小怪的,说不定是那要死的鬼媒不小心,让老鼠钻进去了呢?”
“救命……放我出去……孩子……”
然而就在我话音刚落,棺内突然传出一个虚弱沙哑的呼救声,是个女人的声音。
“大白天的,真给老子诈尸了?”
我心中一紧,耳边听到一阵紧促的脚步声,扭头一看,发现小森将铜锣扔在地上,连滚带爬的一溜烟跑没影了。
整个山坳内,只剩下我独自一人,还有一具鲜红如血的棺材。
棺材上有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中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她似乎正在对我笑着,笑得诡异而阴森。
我咽了一口唾液,站在原地死死盯着红棺,忽一阵山风袭来,冻得我激灵灵地打了个颤,头皮瞬间就麻了。
“距老母,莫非夜路走多,真诈尸了?”
“救命……”
就在我惊疑不定时,棺内再次传出呼救声,这次声音更加虚弱。
“不对!棺内不是女尸,是个活人!”
我猛然醒转,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棺材前,扯断缠在上面的墨斗线,想要开棺,但棺盖打了钉,没有工具,一时间却开不了。
里面的人没了声息,莫不是闷死了?
我心中着急,若是自己主持的葬礼中,在棺材内活活地闷死个大活人,传出去那还得了?
别说自己的名声,连祖先几代人的名声都得沾上泥粪。
我越想越气,一把将女尸遗照打落在地,捡起一块石头砸棺盖,用尽力气连砸数下,终于将棺盖砸出了一个口子。
因为光线问题,隐约从缺口看见里面躺着一个人,但看不清模样。
我不敢耽搁,拿着断裂的抬棺木从砸开的缺口伸进去,用力撬棺盖。
废了一番功夫,终于将棺盖打开,翻落一旁。
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探身朝棺内看去,看清楚里面躺着的人时,整个人顿时就呆住了。
棺材躺着一个女人,但没有穿红嫁衣,只是普通衣服,她不是女尸,竟是韦湘军二婚娶的老婆。
她叫秀花,我见过她几面,所以认得。
之前韦湘军跟我说,她带着孩子回娘家了,现在怎么躺在棺材里面?
我伸手探她的鼻息和脉搏,心中稍松,还好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因为缺氧暂时昏迷了过去。
弯腰将她从棺材抱出,让其平躺在地上,我脸色阴沉不定。
棺内躺着的不是女尸,而是韦湘军的老婆,那女尸呢?去了哪里?
韦湘军的老婆不可能会自己跑进棺材里面去,是谁做的?
“阿锦,事情怎么样?”
身后有声音传来,我扭头望去,发现是拿着笛子的祥叔折返而回,神色有些焦急。
“尸体被掉包了,里面躺着的是韦湘军的老婆!”
看到祥叔回来,我心中一暖,心中感慨,还是阿公的老伙计靠谱,小森胆子太小了,看来不适合混我们这一行。
“有人做了手脚?”祥叔皱眉,看着地上躺着的女人问:“她怎么样?”
“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暂时昏迷过去。”
我说着心中一动,皱眉道:“对了,韦湘军呢?”
“他刚才不是跟你们在一起吗?”祥叔疑惑。
我闻言一怔,刚才事发突然,根本没注意韦湘军,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此事得回去问清楚,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乌龙?负责给女尸入殓的鬼媒人眼睛瞎了吗?亦或者是她故意如此,想坏我们声誉?可咱们与她井水不犯河水,也没有什么过节啊?”祥叔气得吹胡子瞪眼,骂骂咧咧。
“我想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苦笑道:“或许是人为,或许是其它……”
“韦世勇的棺材怎么样了?”我转移话题问道。
“放进了棺材坑,倒是没发生什么事情。”祥叔说着问我:”这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其实自从接了这单生意我早有预料,不可能善了,您老先回去吧,这件事我自己来处置。”
“说的什么话?你臭小子可是老头我看着长大的,发生这种事情怎能让你自己一个人扛着?我马上将伙计们找来,此事必须得讨一个说法?敢针对比我们,弄死他们,真当我们是没毛秃驴,吃素的呢?”
“祥叔,你听我说。女尸死因蹊跷,早已经成为凶尸,韦湘军乌云罩顶活不了多长时间。这生意是我私自接下来的,自然得由我善后。你放心吧,不会出事。你就算不相信我,也得相信我阿公留下来的招魂幡吧?”
“可是你……”
“先回去吧,福禄是我收的,后果自然得我自己一个人承担!”我斩钉截铁道。xündüxs.ċöm
祥叔摇头,一脸怪异地看着我问:“这有些不像是你的风格,明知道其中有凶险,为什么还要接?这不是引祸上身吗?”
“难得有阴气如此浓郁的尸体,我不能放过。还有……前几代人收集的阴气血珠,我已经完成了,我要带上阴气血珠去那个地方,不想再等。”
“你……唉!你阿公失踪的时候已经是快一脚踏入棺材的人了,死与失踪又有什么区别?那个禁忌,不能轻易触犯啊,你现在还年轻……”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喃么诡事更新,第八章 凶棺落地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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