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树看向叼着烟的林浯页:“你喜欢抽烟?林浯页从来不抽烟的。”
“哦。”林浯页漫不经心地说,“人都是会变的。回答我,能不能把她脑子治好。”
“为什么?”秦树问,“你不觉得她这样很好吗?容易掌控。”
林浯页轻吐出一口烟,冷笑道:“容易掌控?受谁的掌控?”
“那如果她清醒后发现你不是她记忆中的林浯页,不听话呢?”
“那就杀了呗。”林浯页把烟头随意一扔,用脚碾了碾。
我把林浯页送我的玫瑰插到一个矿泉水瓶里,放在桌子上。
像这样红通通的美丽的花,我好像从来没看见过,就算是进地下城之前,精神病院里也没有这么好看的玫瑰花。
杂草倒是看到过很多,高的矮的,长的短的,直的弯的,它们神奇地保持着同一种绿色,好像从几万年前就已经那么杂乱地纠缠在一起,我一看就会忘我地看很久。
长在猪圈里的杂草,旁边是住在猪圈里的男人。
男人永远沉静地望着某处,不会看我,更不会把气喷在我脸上问我爱不爱他。
林浯页跟我想象中不同,但这也没办法,也许这就叫做距离产生美吧。我叹息了,如果要跟林浯页结婚的话,婚期怕是得推迟一阵子,我要再想想的。
先不想这个,既然林浯页送了我玫瑰,我理应也该送他点东西。但我不知道男人会想要什么。
“孙旗,如果我要送你礼物的话,你希望是什么呢?”
孙旗很快回答:“送我一包卫生纸行吗,我厕所里没纸了。”
“你擦屁股用几张纸的?厕所纸用那么快。”
“我一包卫生纸用了好久了,起码有半年!”孙旗反驳道。
“怎么可能,你到地下城都没有半年。”孙旗说谎不打草稿,我不该问他的。
那我该问谁,问许佚吗?可是他肯定说随便,因为他把我当作精神病人,我送什么他都不会当回事。这个我是知道的。
算了,送卫生纸就送卫生纸吧,既然林浯页喜欢我,那应该我送什么他都会喜欢。
我拿着一包卫生纸去找林浯页,一开始没找到,后来别人告诉我他在健身房训练。我就去了健身房,看到林浯页一个人在那里汗如雨下地打沙袋。
其实我以为他能把沙袋很酷地打飞,但我看了一会儿,不觉得他会有这个能力。
“林浯页。”我把卫生纸藏在背后,微微地笑着,“我给你一个惊喜。”
林浯页摘下拳套,问我是什么。
“噔噔噔。”我把卫生纸拿出来,“刚好给你擦擦汗。”
我亲自抽出几张纸,贴到他汗涔涔的额头和没穿衣服的上半身上:“你看,纸贴在你身上不会掉下来。咦,厉害了,你怎么有个疤,谁搞的?”
林浯页默默地把纸全部弄下来,说:“机器人搞的。”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没有被爆头,你是被爆胸了。你放心,我会给你报仇。”卂渎妏敩
“……若若,我有办法给你治脑子了。”林浯页说,“只是需要上去一趟,这里仪器不够。”
“为什么要治我的脑子?”我惊讶地问,“我脑子有病吗?”
“你不是忘记了我们的过往吗?治疗能让你想起来。”
我愣了愣,觉得他有道理:“能不能把孙旗带上,我觉得他有精神病,得治。”
林浯页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我,孙旗,林浯页,秦树一起去了地上。
我们来到一个机器人很多的医院,林浯页他们先让我跟孙旗在外面等,过了一会儿我们进去的时候,机器人已经都不见了。
“若若,不要怕,只是睡一觉。”
我想说我并不害怕,但是麻醉针使我闭上了眼睛。
我睁开眼睛,哎呀哎呀地坐了起来:“好麻呀。”
林浯页凑过来问:“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我严肃地说,“你是猪圈里的男人。”
林浯页跟秦树面面相觑,秦树说:“我肯定把她治好了。”
林浯页把头转过来,盯着我道:“不要装。”
“装什么呢?你不要这个样子,真是太讨厌了……”我说。我有点说不下去,瞪大干涩的眼睛偏头看,“孙旗,你们给孙旗治过没?”
他们没说话,我知道他们没有。
“回去再说吧,有点晚了。”林浯页淡淡地说。
于是我就跟着他们回去了,期间我还是跟孙旗嘻嘻哈哈勾肩搭背的。
孙旗——我好像突然不认识他了。他每一个瞟过来的眼神都那么陌生,甚至他时常流出一点透明粘稠的鼻涕,很清晰地放大在我的视线里。
那时我脑子还很乱,顾不上想其他事情,只是对于孙旗产生了一点恐慌——他突然萎缩了,我印象中高大的身材其实不比我高多少,而且瘦,而且黑。
我盯着林浯页的背影,慢慢地想起一些事情来,浮光掠影地在我脑海里飞窜着。
“回去了。”孙旗突然说,他把头转过来看我,滑稽地抽动了一下眼角。
我仿佛知道该怎么回应,但我突然卡在了那里,像个掉帧的画面,徒留孙旗疑惑地望着我。
一直到我们下了电梯,一个身影向我们走过来,那个人一头漆黑利落的短发,身材修长,眉眼清俊,眼神很淡然地跟每个人短暂交汇。
我脑海中先是闪过一双在黑暗中的泠然眼眸,然后才想起来他是许佚,是我在精神病院的院长。
我一直看着他,他也多看了我几眼,眼中有点波动。我抬手摸了摸脑袋,发现上面缠了几圈绷带。
许佚跟林浯页打了招呼,没有多问其他的事,而孙旗大声喊了声院长,然后捅捅我,我也跟着大声喊了声院长,不过太大声搞得我有点头痛。
林浯页转身看我,我也看着他,觉得他跟记忆中的样子重合了,就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抱住了他。
我以为我会哭泣,但我只是木然地盯着地面某点,渐渐地意识到现在的处境。
这个林浯页,肯定不是当初那个林浯页了。
我的疯癫,就是从知道他的死讯开始,然后我自杀式地加入18年的区域人类暴动,被打伤了头部,忘记了一切。
现在的林浯页,行为举止跟以前相比只能说毫不相干。
此刻,为了让他放松警惕,我还是得装疯卖傻来搞清楚一切。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疯人快逃更新,第17章 精神病好了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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