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内做试题的鱼阿蔻被冻的哈着热气搓手,双脚小幅度的在地面上跺着。
没有暖气的北方好冷啊。
凌北归看到她这样,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眉心蹙起。
已经过了两天,熊五怎么还没到?
温声说:“我们明天归队吧?”
鱼阿蔻想都不想的拒绝,“不行,这里走到火车站要2个多小时,而且火车上没座位又挤,你腿不能被挤到的。”
R城这里的火车站只是途径站,因此车上挤的像沙丁鱼罐头,她们来时就是站了十个小时,凌北归的伤口面积太大,若被挤压到绝对会感染溃烂。
想到此疑惑起来,“不对呀,你这两天一直在休息没出门,怎么换下来的纱布都被水液浸透了?”
凌北归装傻,“可能是药物的关系。”
他从城里回来后特意把换下的纱布扔到垃圾桶底,没想到还是被她看到了。
鱼阿蔻想了想点头,“也有可能,不过若是你伤口有哪里不对,你一定要说出来我们去卫生所。”
“好。”
鱼阿蔻再次跺了跺被冻的麻木的脚,“不写了,我要去弄点吃的暖身体。”
从包袱里拿出个小瓶子跑去厨房。
凌北归翻页的手指顿了顿,眼睛盯着书页,头却向外偏了三分,耳朵高高竖起听着厨房里的动静。
没想到厨房里一点动静都没传出,反倒是随风飘来了一股微弱的香味。
香味刺激的他只喝了一碗粥的肚子里,叽里咕噜的抗议。
凌北归垂眸盯着自己的肚子,片刻后下床朝厨房走去。
跨过门槛,那股香味更浓郁了。
不着痕迹的捂着自己的胃,“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天气较寒,我想活动下身子。”
鱼阿蔻闻言点头,“那你来包汤圆吧,不过你会包吗”
“我可以学,”凌北归笑着问,“馅料是不是有点少?”
鱼阿蔻跟着看了一眼,“不少呢,刚好够一小碗,汤圆是副餐,吃太多午饭都吃不下了。”
凌北归的笑意消失不见。
一小碗,意思就是没准备他的份。
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多准备点吧,我是初学定会浪费馅料。”
鱼阿蔻点头,“那我再炒一份。”
凌北归眉梢间带着喜意去洗手。
鱼阿蔻又炒了份黑芝麻馅儿,搅拌均匀后放置一旁。
端过面团碗对凌北归说:“这是包汤圆的糯米面团,先用手握着糯米面团,接着从虎口处挤出坨小面团,像我这样在手心里把它团圆,然后在圆中心摁个小窝,顺着小窝把它扯成个小胖碗,碗里填一勺馅料包好后,再用手心团圆。”
鱼阿蔻手心托着圆溜溜的汤圆,笑眯眯的说:“喏,这样就做成了,你来试试。”
凌北归从虎口处挤出坨小面团。
“太大了,”鱼阿蔻捏着他的手指收拢虎口,“面团要小点,这样做出来的汤圆才会皮薄馅满。”
凌北归定定的看着覆在自己手上的柔夷,这只手只有他手的一半大,十指白嫩纤细,带着月牙的指尖椭圆,似荷塘里露着尖尖角的小荷,粉艳娇嫩。
视线顺着手部上移看到白生生的皓腕,愣了一下忙收回视线。
心里却莫名的紧张起来。
像是做了坏事。
鱼阿蔻带着他挤出面团,“这样大小就差不多了,你试试。”
“好。”
凌北归回神,手指笨拙的团出个汤圆,虽团的不圆,面皮上又沾染了黑色的馅料,但至少能看出是个汤圆。
鱼阿蔻笑眯眯的表扬,“团的很好,第一次就能做成这样很厉害。”
凌北归抿唇,丝丝笑意从眼中泄出,当下更认真的做。
鱼阿蔻笑眯眯的开玩笑,“若团的不好得会就要你自己吃了喔。”
凌北归闻言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嗅着馅料里飘起的浓浓芝麻香,眼底闪过流光,面色不改的双掌合并将汤圆压成汤饼,再接着团。
圆溜溜的白汤圆顿时变成了个馅料外溢的丑疙瘩。
鱼阿蔻不经意的侧头看了旁边的面板一眼,一看之下怔住。
短短的时间内,凌北归就团出了三个汤圆。
只是那汤圆一个比一个丑,一个比一个大,与他最先团出的那个有着天壤之别。
而且才团了四个汤圆,他就把馅料用完了。
拿起一个汤圆察看,发现他把皮子捏的极薄,手指轻轻一碰,馅料就从破开口的皮里流淌出来。
不禁无奈的扶额。
凌北归耳廓上漫上红晕,眼神闪动着看向一旁,“我会负责吃掉它们的。”
鱼阿蔻摇头,“这样的一下锅就破掉了。”
凌北归看着她把汤圆里的芝麻馅剥到碗里,紧紧抿起了唇,面上透过懊恼,果然贪心要不得。www.xündüxs.ċöm
正想表明自己下次一定能团好,就听到熊五的呼喊声在村内响起。
眉眼舒展,“送东西的人来了。”
大步跨出厨房去接人。
鱼阿蔻觉得这个呼喊的声音有点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听过。
好奇的跟上,出了篱笆院就见一辆骡子拉着装满货的板车颠颠的跑过来,颠的脖颈处的铜铃叮叮作响。
离近时,车上跳下来四个戴着雷F帽,双手插袖的男人。
为首的男人推高帽檐,拉下遮住口鼻的围巾,说话间嘴里喷出一团白雾,“凌哥,有些东西不好弄,所以才晚了半天,没耽误您的事吧?”
另外三个男人紧跟着问好。
凌北归淡淡的说:“还好,辛苦你们了。”
鱼阿蔻望着男人眉毛间的痦子眨了眨眼,这不是之前在黑市门口被自己骗了十块钱的熊五吗?他怎么和凌北归凑到了一起?而且还是以凌北归为首。
“不辛苦不辛苦,为凌哥办事是我们的荣幸,”熊五搓着手点头哈腰,“我们现在把东西搬进去给您装好?”
“好。”
熊五四人立即从车上往下搬东西,路过鱼阿蔻时愣了下,接着齐齐的大喊了声,“凌嫂好!”
鱼阿蔻嘴角极速抽搐,几年没见熊五还是这么二。
凌北归尴尬的咳了声,“你们装东西吧。”
“嗳。”
凌北归主动解释,“他们如今在帮我做一些事,今天是来给我们送些物资。”
鱼阿蔻装作不认识熊五的样子点了点头。
熊五四人的动作很快,来回跑了三趟就把整个骡车搬空,接着屋内传出阵敲木头的的声响,随后熊五抹着头上的汗出来。
“凌哥,东西装好了,有没有别的活需要我们做?”
凌北归回屋拿出个厚厚的信封,“没了,辛苦你们了。”
熊五欲推辞不收,被凌北归扫了一眼后忙接过钱,“那凌哥我们走啦?”
凌北归颔首,“恩,路上小心。”
熊五四人驾着骡车离开。
鱼阿蔻懵懵的看着来去如风的这群人。
凌北归转过头来温声说:“你要不要进去看看他们送了什么东西?”
鱼阿蔻笑眯眯道:“好呀。”
她们的房间内多了四个半人高的空心碳箱,将整个房间熏染的暖意融融,却又没有丝毫的碳气。
待转到杜来弟的房间时笑眯了眼,只因这个房间内不仅分门别类的堆着肉蛋果菜,当中的空地上还多了两个铜箍浴桶,抹了桐油的桶身流动着晶亮。
扑上去爱不释手的摸着浴桶。
终于可以洗澡啦!
凌北归看着无限欢喜的她,嘴角扬起。
鱼阿蔻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谢谢你。”
“不客气。”
鱼阿蔻想到晚上就能洗到热水澡,心情美美的去了厨房忙碌。
手中快速的团着汤圆,望着进来的凌北归说:“你烧火好不好?”
凌北归抿唇应下,待看到她又只团了十个,双唇抿成一条线。
鱼阿蔻把煮好的汤圆分到两个碗里,端给他一碗,“你试试合不合你的胃口,不好吃的话别勉强。”
凌北归望着碗,面上一瞬间春暖花开。
“好。”
鱼阿蔻坐下来,轻啜一口热汤,舒适的眯起双眼,“好幸福呀~”
扭头问:“好吃吗?”
凌北归喉结极速滚动,“好吃。”
是很好吃。
汤底是用的是桂花米酒酿,微黄鲜亮的汤面上飘着金黄与橘红的小粒桂花,酒酿与桂花的香雾扑面而来。
花下藏着五颗汤圆,用瓷勺舀起一颗洁白莹润胖嘟嘟的汤圆,轻轻咬开一个小口,黑流沙般的芝麻馅立马从破口处涌了出来,香喷喷的芝麻香渲染了空气。
哪怕吞下了软绵滑腻的汤圆,口中仍充满了浓郁的芝麻香。
此时再喝上一口微烫的桂花酒酿,感受着它经过胃部把热意传向四肢,顿时让人觉得幸福不过就是冬天里的这一碗汤圆。
凌北归望着碗中的最后一颗汤圆,不舍的小口小口的咬着。
鱼阿蔻见他今天胃口不错,想了想说:“虽然你喜欢喝粥,但粥类营养不够,你要不要试着吃点别的?我们中午吃烤羊排好不…”
“好。”凌北归迫不及待的答,答完发现自己答的太快,不自在的盯着墙面看。
鱼阿蔻愣了一下笑了,“那就做烤羊排,我看他们送来的那只羊挺嫩的,羊肉燥热,我再做个清炖梨和拌萝卜丝。”
凌北归怎么都压不下嘴角的笑意,“好,我帮你。”
主动承担了一切需要触碰冷水的活。
虽只有两道菜,两人照样忙活到下午一点才开饭。
凌北归望着饭桌,口齿生津,喉结极速的上下滚动。
主食是粉丝汤,配菜是烤羊排和红萝卜丝。
一尺长半尺宽羊排然散发着浓浓的羊肉香,红棕油亮的肉表面撒着孜然和白芝麻颗粒,肉两侧钻出根根细骨,让人立马想捏着细骨开啃。
鱼阿蔻用刀将羊排切开,笑眯眯道:“你尝尝。”
凌北归忍着喉咙里的馋意,捏起一根羊排。
牙齿咬着肉轻轻一扯,一长条肥瘦适中的羊肉立马从骨上脱落,露出光秃秃的细骨。
而落入口中的羊肉肉质外酥内滑,鲜嫩多汁,油花四溢,更因焖过的关系,每丝肉里都藏着饱满的肉汁,牙齿启合间,肉香充满整个口腔,诱的人根本不想细嚼慢咽,只想赶紧把它送入胃里。
凌北归吃的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鱼阿蔻看他吃的满足,自己也笑眯眯的开吃。
两人将桌面上的菜一扫而空。
鱼阿蔻望着嘴角翘起,殷勤着收拾碗筷的凌北归,脑内灵光一闪。
今天做了三斤的羊排,自己只吃了两条,然而此刻桌面空空。
再联想到凌北归第一次来她家吃饭的作态,她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
冷不丁的出口问:“你并不喜欢喝粥对不对?”
凌北归怔了下,对上她黑黝黝的眼睛,那句‘不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手指缓缓合拢,“…是。”
鱼阿蔻嘴角抽搐,不喜欢你倒是说呀。
怪不得今天他答应的这么快,原来是喝的受不住了。
她发现这人就是典型的口是心非。
喜欢说不喜欢,不喜欢的说喜欢。
干脆趁机问个清楚,她可不想剩下的几天里每天都再问一次。
托着腮问:“那你有不喜欢不能吃的食物吗?”
凌北归犹豫了一瞬,“芹菜、生蒜。”
鱼阿蔻点头,“那口味呢?还有你特别喜欢什么菜?”
凌北归垂眸,已经很久没人问过他的喜好了。
遥远的记忆里,赵君曾问过他喜欢什么。
只不过自己的答案都变成了她索要财物的理由。
渐渐地,他学会了无欲无求。
没有讨厌的东西。
没有喜欢的物品。
挥去这些回忆,沉声,“我都可以。”
鱼阿蔻挑眉,“真的?酸甜苦辣可以?”
凌北归莫名的觉得有些脸热,他在她那里的信用度降低了。
“真的。”
鱼阿蔻认真的点头,“那我记住了。”
凌北归闻言心尖重重的跳了一下,她说的不是知道而是记住了。
待看到晚餐她面前摆着的是芹菜肉丝,自己面前的是黑木耳肉丝时,那股陌生的情绪再次蔓延上心头。
有人把他的喜好记在了心里。
鱼阿蔻把一捧板栗扔在碳箱上,眉眼弯弯的说:“有碳箱真好,不仅供暖还能烤板栗,等会整个房间都会溢满板栗香。”
凌北归嘴角勾起,“你若喜欢,回去后我重新给你做一个。”
“欸?可以吗?”
“可以,里面需要加烤层吗?”
“要要要。”
两人边吃边聊,聊的面上的笑容就没消下去过。
房间外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狂风怒号。
房间内暖意融融,灯光将两人的阴影投射在墙壁上,像一出出无声的皮影戏。
吃完饭的鱼阿蔻坐在热气氤氲的浴桶里,满足的同时又有点不开心,她想奶奶了,若奶奶在肯定会来给她搓背,然后讲些村里的八卦。
还有十来天才能回去,不知道奶奶会不会担心。
当下没有了再泡下去的心情,包着头发怏怏的回了房,坐在碳炉边擦头发。
凌北归洗速完毕进来时就看到了这一幕,脚腾空在门槛上不知该不该进来。
火苗窜动的背景下,少女侧着头用毛巾擦拭着湿发,垂下来的长发犹如黑色的水草,随着她手上的动作来回荡漾,漾的空气里泛着涟漪,而在黑发的衬托下,露出的手臂就好似莹润的白玉,映花了人眼。
鱼阿蔻听到脚步声抬头说:“我明天要去趟城里给奶奶打电话。”
凌北归说出好字后发现自己并没有吐出声音,清了清燥干的口腔,沉声说好。
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嗓音低沉,“我那个浴桶里装的是R城特有的土特产,你给鱼奶奶寄回去吧。”
“土特产?”鱼阿蔻摇头,“不用啦,你给你家人吧,我明天再给奶奶买就是了。”
凌北归盯着茶杯上的纹路走向,在口非与实话中犹豫。
他不习惯将心里话全说出来,那样让他有种果体奔街的不安全感。
但他又不想再对鱼阿蔻撒谎。
沉吟了片刻,决定吐真言。
“土特产是特地为鱼奶奶准备的,你是第一次出任务,哪怕你在电话中再如何轻描淡写,见不到你人鱼奶奶仍不能放心,而土特产可以让她心安。”
鱼阿蔻拧眉细想,发现还真是这样。
奶奶会认为自己既然有心情逛街,那肯定是安然无恙。
竖起大拇指,“凌教官你好厉害,谢谢你。”
凌北归低头掩饰眉梢间的悦意,“身为朋友我应该做的。”
鱼阿蔻下巴枕着手臂,眨着眼睛语气低落的说:“我想奶奶了。”
凌北归第一反应是四下打量房间,寻找能让人舒缓心情的东西。
然而一无所获。
抿着唇踱步过来坐下,“鱼阿蔻,你的表情与某些动作会出卖你的内心,你信吗?”
鱼阿蔻微笑,“出卖?”
凌北归轻吁一口气,“对,比如说你刚才的微笑,并不是真正的笑,你微笑的时间超过了5秒。”
鱼阿蔻条件反射的去摸自己的唇角。
凌北归含笑,“你现在是在验证自己的微笑是否真的超了5秒。”
鱼阿蔻眨了眨眼。
凌北归竖起根食指,“你的眼睛睁大了一瞬,表明你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鱼阿蔻惊讶,她刚才确实睁大了下眼睛,大概0.5秒的时间,没想到这都被发现了,如果她学了这个,N年后去天桥下摆个算命摊,绝对能赚个盆满钵满。
凌北归:“你外侧的眉毛上挑,表明你在惊讶。”
鱼阿蔻木着张小脸看他,控制着自己的五官不让他们动。
凌北归失笑,“我猜你想的是,我不动看你怎么猜。”
鱼阿蔻来了兴致,起身站到一旁捂住脸,“你看着我肯定能猜得到,等一分钟后我放开手你再猜!”
凌北归眉眼间浮上温柔,“好。”
鱼阿蔻脑中窜过一个笑话,自己被自己逗得满面笑意,搓了下五官,猛的弯腰凑到他面前,笑吟吟的说:“厉害的凌教官,你猜我现在的心理活动是什么?”
凌北归的身子蓦然僵住,映着人影的深褐色瞳孔放大。
心噗通、噗通的跳声加重。
鱼阿蔻脸上的易容已被洗去,小脸白莹润玉,透着光泽的苹果肌因烤火的缘故,泛着醉人的胭脂红,这抹红顺着脸颊爬上了她略上翘的眼尾,晕染了眼周,带出似醉非醉的三分迷离。
然而汇聚了屋内所有灯光的眼底却十分纯净,纯净到他能在这双混合了媚和纯的眼里看到自己。
看到自己的那一刻,一股灼烫的热意从耳后浮起,覆上自己的全脸,再从脖颈路过到达四肢,最后流入心脏。
心脏因这股热意躁动不安,噗通噗通的越跳越快,快到下一刻就好似从胸口迸出。
凌北归僵硬的站起身,声音沙哑的说:“抱歉,我出去方便一下。”
踉跄着起身,手脚同步的大步冲到门外。
鱼阿蔻愣愣的点头,“喔喔。”
凌北归冲到门外拉扯着领口大口喝着冷空气,只是冷意仍扑不灭那股燥热,燥热像只咆哮的岩浆龙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
撞得他脊背酥麻之下站立不稳,双手无力到拳心都收拢不紧。
倚靠着墙壁,不停地抖动着领口扇风,冷风刚将燥意扑的稍减,脑海中突然又蹦出黑发红唇的鱼阿蔻,弯着腰声音软糯清澈的喊着凌教官的画面。
燥意顿时犹如浇了油般猛然窜起,带起丈高的红色烈焰。
凌北归有着恍惚间的错觉,他觉得火焰烤干了他身体里的血液,烤干了他身体里的水分,不然他不会像幼时发高烧那般,全身滚烫口干舌燥的仿佛置身于火架上,急需要冰来扑灭。
脚步不稳的走去厨房,敲开缸面上的冰打了盆水,一脸扎进冰水里,冰凉入骨的寒意让身体好受许多。
直到呼吸不畅才从水里离开,望着水面里倒映着的面容怔住。
脸还是易容过的那张脸,眼尾耷拉,微黄的面色上布满了麻子。
只是眼里多了渴望,多了想拥有。
凌北归撸去发上的水珠,心底为自己的反常找理由。
——他只是一时被惊艳到了而已,人类为某种事物感到惊艳时,想拥有是很正常的心理反应。
先前他从没有过这种反应,只因他没对某种事物惊艳过。
所以无需在意。
再次将脸浸入水里。
鱼阿蔻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人,正准备出去找人时,头发湿润的凌北归进来。
忙凑上前眼睛亮亮的问:“你猜出我刚才想的是什么了吗?”
凌北归抬起的脚顿住,他刚才看人时忘记这件事了。
垂眸不敢与她对视,“抱歉,我没看出来。”
鱼阿蔻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抱歉的,看不出来才正常好不好?
如果只凭微表情就能猜出人的心思,想想就觉得恐怖。
笑眯眯道:“看不出来才好呢,我要去睡觉了,祝你有个好梦。”
凌北归浅笑,“你也是。”
鱼阿蔻一如往日般的躺下就秒睡。
凌北归凝神听着浅浅的呼吸声,觉得自己的心脏在配合着她的呼吸而跳动。
强迫自己别再想这个问题,躺下看书。
只是眼睛盯着墨字看了半天,脑子里却没留下任何一段信息。
哪怕他再聚精会神的看,脑海里仍时不时的蹦出一个问题。
空气里现在还残留着鱼阿蔻发间的香味,她用的什么洗发?
因心存难疑,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睡着亦睡的不安稳,梦里总窜进来一声清澈的凌教官。
鱼阿蔻则相反,她睡的很好。
神清气爽的起床后,准备吃过早饭就去城里给奶奶打电话。
没想到一开门就发现空中飘着鹅毛大雪,而地面上的雪也堆得及膝深,看来今天没法去城里了。
沮丧了几分钟后,突然想到就算现在见不到奶奶,不过可以堆个奶奶的雪人呀,这样也算奶奶在陪着她了。
想到就做,当下团起雪球开始堆雪人,堆好后还特地以指做刀给雪人上刻出皱纹。
看着只有皱纹像奶奶的雪人,双眼弯弯的笑出声。
凌北归被笑声惊醒,披着衣服走到窗外,见白茫茫的背景色中,她笑的那么鲜活开心,不禁也勾起唇角。
鱼阿蔻堆好家里的所有人后,把于云等人也堆了出来,想了想又加了于蒙和凌北归,拍着两个紧挨着一起的雪人道:“我对你们两个好吧?知道你们是好兄弟,特意把你们堆在了一起。”
拍掉手上的雪,好心情的去了厨房。
凌北归听到雪人团中有自己,嘴角高高上扬,拿着照相机去拍雪人。
拍照时发现无论从哪个角度拍,于蒙的雪人都很抢镜,嘴唇抿成一条线。
探身见鱼阿蔻注意不到这边,抬手将用两个雪球堆起的于蒙雪人推倒,摁着快门咔咔咔拍自己的雪人。
各个角度都拍过后,快速的抱起两个雪球堆叠出于蒙的雪人,捧着相机脚步匆匆的回了房。
头与身子方向完全相反的雪人:……
作者有话要说:于蒙:???好兄弟???人干事???
掏出2000块钱,“猫奴,明天我要看到他被自己打脸!piaipia响的那种!”
见钱眼开的猫奴:好的兄dei!没问题的兄dei!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漫花3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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