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红薯没事。”鱼河扯着嗓子吼。
鱼阿蔻这才想起雨太大,他听不到自己的话。
放大音量问:“那大有叔他们有没有事?”
“人都没事,”鱼河拉高雨布遮住头顶,“他们已经把陷进泥坑里的牛拉出来了,但是车装了太多红薯,大家抬不出来。”
鱼阿蔻听到人都没事轻呼一口气,顾不得会不会摔倒,推着车快步朝前追去。
到近就见大黄牛卧趴在地上,哞哞的叫着。
鱼大有等人犹如泥里打滚过,除了被雨水冲干净的脸,身上裹满了黄泥浆。
口中齐声吆喝着号子,“一二三,抬!”
车轮陷进泥土里的大板车,晃都不晃一下。
鱼三炮哭嚎出声,“这眼看都要进家门了,咋就弄不出来了!九十九步都让我们走了,老天爷你为啥要在最后一步卡住我们?再淋下去晒又没地方晒,不出两天都得捂坏啊!”
鱼大有交代身旁的人,“二柱子,你去村里把男人们都喊出来,咱们大家伙一起抬。”卂渎妏敩
二柱子应了一声离开。
鱼阿蔻放下板车走上前,试探着用出全力抬着车身,感受着车身从泥里拉出,连忙放手。
“叔,我力气大,咱们再抬抬试试。”
鱼大有的嗓子哑的说句话都疼,可这会硬是兴奋的吼了出来,“好!”
“大有叔!阿蔻!三炮爷!”远处传来李旧等人的呼唤声,一道暗黄的灯光随着风向剧烈摆动,光亮忽明忽暗。
鱼河扯着嗓门回应,“我们在这。”
打着赤脚的李旧等人,提着裹着塑料布的煤油灯连忙跑过来,“阿蔻你们没事吧?”
鱼大有不等人站稳,拉着李旧的胳膊着急的问:“前面的骡子车没事吧?”
“陷进坑里了,咱村的男人现在都在前面抬车呢,成叔说骡子腿折断了,等会拉车难了。”
鱼大有脸上的喜色退去,蹲下来抱着头哀呜出声,哀声听的人心发酸。
两大车的红薯加起来得有一千多斤,这些红薯对常年都填不饱肚子的他们来说,就是救命粮。
可现在老天爷不给他们活路,硬生生的让这些红薯打了水漂。
鱼阿蔻揪起鱼大有,提高嗓门认真的说:“大有叔,你别哭了听我说。”
“既然避免不了损失,那咱们就把损失降低到最少,你们牵着牛去前面,让牛把前面的车拉回去,再把我那车红薯拉走,这样算下来只能淋湿这车红薯,淋湿也没事,等晚上雨停了,把这车红薯分给大家,吃到肚子里就不算糟蹋。”
鱼大有怔愣了一瞬,随即扯着嘴角笑,大悲又大喜之下,五官几近扭曲,“对,蔻囡说的对,是这个理,快快快,咱们都按蔻囡说的做,刘骡子你牵牛,大喜、筷头你们去推蔻囡的板车。”
“嗳!”被叫到的人声音里透出喜气劲。
喜子去推鱼阿蔻的板车,原以为没多重,哪想到用劲全力都没推动不说,还因弓着腿一前一后用劲的原因,后脚打滑哧溜一下,双腿劈成一字马。
“啊!!!蛋,蛋…”
鱼大有被他弄的又气又想笑,带着人上前,将一碰到他腿就嗷嗷叫的喜子抬起来扔上板车。
又点出几个人,“你们把车和喜子一块推回去。”
几人时不时的从嘴里冒出两句噗嗤声。
鱼阿蔻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她忘了提醒大家车重了,更没想到喜子这么倒霉。
见几人离开,招呼着没跟着离开的李旧等人,“我抬车头你们抬车尾,我们试试看能不能把车抬起来。”
鱼大有摆手,“这车轮陷的太深你们抬不动,没有四五十个人,这车起不来。”
李旧等人和鱼家的三兄妹都是鱼阿蔻的迷弟迷妹,对她说出来的话想都不想的就照着办。
鱼阿蔻双手握着车头的板子,“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用力。”
“一、二、三,起!”
鱼阿蔻双腿岔开,在原地站定,胳膊用力,瞬间将车子抬了起来。
“蔻囡蔻囡停手停手!车被你掀撅了头,李旧他们抓不住木板了,车尾要是掉下来会压住他们胳膊。”
鱼大有本来看几人动手还摇头,哪知随着“起”字落地,车头瞬间被掀起,顿时被惊的目瞪口呆,僵硬的转着脖子去看车尾,却看到因阿蔻的力气太大,车头翘起车尾下沉,几个抬车尾的人憋力憋的双腿打颤,禁闭牙关话都说不出来。
连忙上前帮忙抬,同时扯着嗓门喊。
鱼阿蔻闻言立马摁低车把,双臂用力握住车把猛的一转一拖,把陷进沟壑里的车前轮拉了出来。
抬车尾的人松开手顾不得地上的泥浆,脱力的坐在地上。
鱼阿蔻挠脸,其实她刚才试了,她用尽全力自己就能把车拉出来,不过那样也太惹眼了。
笑眯眯的对众人说:“你们休息一下,回回力气,等会你们抬车头我抬车尾,后轮子搬出来后,车就出来了。”
几人揉着酸胀抽筋的胳膊短暂的休息后,双方换了个位置。
鱼阿蔻搬着车尾将车抬出坑,移到旁边的平地上。
鱼大有抹着汗咧嘴,“怪不得蔻囡一下就把车头掀了起来,这车头轻多了。”
鱼河甩着一点力气都用不出的胳膊,心里觉得大有叔高兴傻了,车头是轻,可重重的车尾却是阿蔻一个人抬出来的。
鱼阿蔻笑眯眯的不解释,抹去脸上的雨水说:“我们把车调个头推着走,能走多远是多远,小河你接着去前面探路。”
将车调过头后,鱼阿蔻推着车把,几人扶着车子的两侧一起推着车走。
鱼大有见行走的速度比先前牛拉着时走的还快,咧着嘴笑,哪怕雨水灌了一嘴也不在意。
望着推车的鱼阿蔻想,以后有好吃的还喂什么牛啊,喂蔻囡得了,一个蔻囡顶十头牛。
几人推着车走进村口,就见对面远处的黑幕里,突然多出几个飘飘摇摇的橘光点,随着推车的前进,小光点越来越大,近几米后才发现是提着的煤油灯灯光。
鱼阿蔻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黑雨夜里突然出现这种光,吓死人了。
被鱼河扶着的鱼奶奶急声大喊:“蔻囡,蔻囡!”
鱼阿蔻忙应声,“奶你站那别动!这么滑的地你摔一跤就坏了。”
她奶奶年纪大了又是个小脚,要是滑倒了,肯定会受伤。
“嗳我不动,河娃扶着我呐。”鱼奶奶也知道自己摔不得,但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孙女回来,实在坐不住了才出门。
鱼河大声喊:“大有叔,前面那辆车刚已经拉回粮仓啦!”
“好好好!”
“我们也来推。”和鱼奶奶一起出门的十来个妇女,将煤油灯挂在车边,一起帮忙推着车。
走到村中心时,卸完筐的男人们回转来推车。
看到二十多个人就把几百斤的车推来了,纷纷扯着嗓门夸妇女们,心里想女人们可真有劲,能把车推这么远。
被夸的婶子们以为鱼阿蔻她们才推了几步,于是笑呵呵的谦虚着。
于是除了李旧等人,大家都误会了。
顺势放开车把的鱼阿蔻,跟在众人身后一声不吭,深藏功与名。
车子进了村中心的粮房后,众人看到红薯只被雨打湿了表层,顿时欢呼出声,乐颠颠的卸下筐,挑出淋湿的红薯堆在墙角,便回家换湿衣服去了。
鱼大有看着堆放的满满当当的粮房,恨不得抱着红薯们亲一口,打定主意今晚就睡粮房里,免得有人来偷。
锁上粮房的门准备回家抱被子,一转头就看到鱼阿蔻站在廊下。
语气关心的赶人,“蔻囡咋还不回家?快回家换衣裳喝姜茶。”
鱼阿蔻笑眯眯道:“叔,我等分完红薯再回家,我想吃烤红薯了。”
“不分了,又没淋湿分啥,分了只能吃两顿,回头要是晒成红薯干能吃好几天。”鱼大有想到红薯只湿了一点,就笑的合不拢嘴。
鱼阿蔻呆住,奶奶把家里的红薯还给了村里,说到时等村里再一起分,看来她今天吃不到烤红薯了。
鱼大有开门从里面捡出一篮红薯递过来,“你拿回去吃。”
“叔,这是公共财产我不能拿,等分了红薯再烤一样的。”鱼阿蔻拒绝。
鱼大有特有把握的说:“等雨停了我就跟大伙说,放心吧,大伙肯定没意见,说不定还会说我给少了,后面的这车要不是你就全淋湿了,听话,快拿着回家,要不叔生气了啊。”
“谢谢大有叔。”
鱼阿蔻笑眯眯的接过篮子回家,刚到家,就被鱼奶奶拉着摁进了冒着轻雾的浴桶里,桶里的水呈深棕色,往外飘着浓烈的艾香味。
坐进去后,就觉得一股热流瞬间从毛孔渗进骨子里,一点点吞掉四肢百骸里的寒意,不大一会,身上就冒出了层薄汗。
鱼阿蔻泡的脑袋晕晕乎乎,舒适的趴在桶边上喟叹,“艾叶水泡着好舒服,就是味道不太好闻。”
“不好闻你也得给我泡,艾叶去湿气,你今儿淋了一身雨,得把湿气泡出来,”鱼奶奶散开小孙女**的头发,“你靠在桶沿上,用桶盖盖住桶,我给你把头洗了,不然淋了雨容易捂一头虱子。”
鱼阿蔻坐起身,“我自己洗。”
“奶给你洗,你胳膊别露出来,要不湿寒去不掉以后你写字手该疼了。”鱼奶奶直接拉着她靠在桶边,盖上桶盖。
鱼阿蔻看着被盖的只露出个头的自己,觉得自己特别像戴上木枷锁的犯人。
如今没有热水器,又没有暖气,天冷浴桶里的水便会凉的特别快,于是不知是谁发明了一种桶盖,实木的厚桶盖只在边缘处挖出个半圆,让人能露出脖子,桶盖内层以及边缘处蒙着一层驴皮,这样的桶盖不仅能阻挡住冷空气的侵入,更能阻止热气外泄。
鱼阿蔻感受着头上不轻不重的力道,舒适的眯起眼,突然想起件事,“奶奶,为什么同村同姓不能结婚?”
鱼奶奶从旁边的木盆里拧出条滚烫的毛巾,用毛巾包住小孙女的头,蔻囡头上的湿寒也得去去。
“咱村同姓的大多都是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多多少少都沾亲带故,就像大有,他祖祖爷爷和咱家的祖祖是亲兄弟,这一个祖宗的孩子哪能结婚?”
“同村的不能结婚我也不知道为啥,反正就是一辈辈传下来的习俗,我估摸着是双方家都太熟悉,姑娘被欺负了娘家人不好打上门去,还有就是大家一个村知根知底,有些不好的人家骗不到媳妇。”
鱼阿蔻惊奇,“骗媳妇?”
“可不是,这说亲全靠媒婆的一张嘴,媒婆要是实在人还好,不实在的狗屎也能给你说出一朵花来,我小时候我们村有个瘸子,家里穷他又不干正事爱打人,本村的姑娘看到他都吐口水,眼看30了还光棍一条,他娘就卖了两亩地请了个媒婆。”
“那媒婆是个见钱眼开的玩意,相亲那天就让瘸子站在篱笆院后头,只露出个上半身,姑娘看瘸子脸长得还行就同意了,结果嫁进来才知道是个瘸子,可知道也晚了。”
鱼阿蔻听的心下戚戚,幸亏如今不再是盲婚盲嫁,不然不知有多少女孩子要被毁。
想起李红梅,装作刚想起来样子的问:“对了奶奶,今天在晒场上有个不认识的姐姐帮了我把手,后面听婶子们说我才知道她叫李红梅,都一个村的我怎么没见过她?”
鱼奶奶给她换了条热毛巾,“梅子她们家是前年搬来的,她娘是咱村莫老三的闺女,前两年死了男人,又被婆家人欺负的站不住脚,就带着梅子和她弟弟搬回了娘家。”
“梅子那姑娘能干,家里地里都是一把好手,不是挣工分就是在家糊纸盒,你上学碰不到她,别看梅子家三口人都不是壮劳力,可她硬生生的撑起一个家,日子不比咱分家前过得差。”
鱼奶奶说到这里,压低声音和小孙女说心里话,“我先前就看上梅子了,她那性子和湖娃相反又相配,以后准是当家的一把好手,可惜梅子放出话了,她弟不到16岁她不嫁人,所以现在她都18了还没说亲,我就等着过完年她弟满16了,托人去探探她口风。”
鱼阿听的眼睛眯起,看来家里快办喜事了呀。
“奶奶,我觉得梅子肯定能嫁给小堂哥。”
“我家蔻囡说能成那肯定能成,”鱼奶奶喜笑颜开,给她绞干发上的水后端盆出去,“你再泡会,水温了就赶紧出来,去灶前坐着烤头发。”
“恩恩。”
鱼阿蔻泡完澡,觉得从头到脚都舒服的飘飘然,要是肚子别咕咕叫就好了,把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去厨房。
灶前坐着同样洗完澡的鱼湖三兄妹。
鱼河看到她,往旁边挪了挪,拍着身侧的凳面眼睛亮晶晶的问:“阿蔻坐这,今天雨这么大,你别回学校了吧?”
“恩,不回了,天黑成这样又下着雨,路上会不安全。”鱼阿蔻坐下来,擦着头发。
鱼河开心的挪过来紧紧靠着她,“阿蔻,我想吃烤红薯。”
鱼阿蔻也想吃,“好,吃完饭咱们就烤。”
“你别闹阿蔻了,她今天还没吃饭呢,阿蔻你先把姜汤喝了再吃饭。”鱼溪端过来个托盘,盘子上有姜汤和热好的水煎包。
鱼阿蔻把托盘推向一旁,“小堂姐,我不想吃这个,我想留着肚子吃红薯。”
她馋红薯的时候曾经找天平换过,但是换出来的红薯和村里种出来的味道差很多,特别是晒过几天的红薯,黄心甘甜滑润,烤好后扒开皮全是油;白心粉糯没有丝,比板栗还要好吃。
鱼溪温柔浅笑,“行,那你快把姜汤喝了。”
鱼阿蔻捧起姜汤,轻轻捶着滚烫的汤面,小口小口的啜饮。
鱼奶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哎,你说下这么大的雨,你们来干啥?来就来呗,还提着东西。”
鱼阿蔻好奇的望过去,就见鱼奶奶拉着几个妇女迈进厨房,等妇女们脱掉雨布才看到是先前装红薯的王春她们。
几人腰以下的衣服全被雨水打湿,站在那脚下瞬间多出一片小水洼,鱼奶奶拿着毛巾给几人擦被雨漂湿的头发。
“鱼婶,你别忙活了,现在擦了回去还得打湿。”王春忙摁住她的手,自己走到门口拧衣角上的水。
鱼奶奶虎着脸,“你们也知道啊,要淋病了咋弄?有啥事非得现在说,不能等雨停了啊。”
“还真不能,不把东西送来我准惦记着一晚上睡不着觉,”王春笑呵呵的把篮子递过来,揭开防雨的油纸布,“家里没啥好东西,这点鸡蛋给蔻囡补补,今儿个蔻囡可累狠了。”
鱼奶奶看着一篮子的鸡蛋,推着她的手拒绝,“要是三、五个我也收了,你这二十多个我哪能收,你带回去给树小子他们吃。”
“我家还有呢,再说我这是给蔻囡又不是给你的,鱼婶你拒绝啥?”
王春故意用话挡回鱼奶奶的拒绝,拎着篮子放到鱼阿蔻面前,摸着她的头怜惜的说:“蔻囡过两年就该说亲了,可这个头还和小钢炮一样矮,得多吃点鸡蛋补补个头,蔻囡你尽管吃,吃完了再去嫂子家拿。”
鱼阿蔻:……
春嫂子,别人觉得我矮也就算了,可你只比我高半个头呀!
“你可不能不要,要不是你去帮忙,咱村的红薯得糟蹋一半,交了公粮我们连红薯皮都分不到,嫂子一大家子就指望着这些红薯撑到过年分粮呢,”王春看鱼阿蔻不说话,红着眼圈噙着泪去抓她的手握住,“跟一大家子不用吃糠咽菜比,这几个鸡蛋算啥?你看你瘦的,这小手都瘦成鸡爪…爪…”
感觉不对,低下头去看掌心里的手,蔻囡人小手也小,肉乎乎的小手又白又腻,仿佛没长骨头,十指圆润,指尖泛着粉红色的光泽,握在手心里软软的、滑滑的。
王春忍不住的又摸了两把,感叹,“蔻囡手长得好,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
“以蔻囡的本事,想没福气都难,”赵小草放下自己的篮子,“蔻囡,我家没鸡蛋,这个母鸡给你加个菜,不是下蛋的母鸡,它老的下不动鸡蛋了。”
其他几位也把篮子推过来。
“我这有娘家人给我捎来的板栗,刚好给老母鸡配个料。”
“这是点粉皮…”
“花生…”
鱼河看着面前瞬间堆起来的篮子山,骄傲的把胸脯挺得高高的,粮食鸡蛋多金贵呀,可大家都舍得送给阿蔻!
鱼阿蔻笑眯眯的听着,听她们说完才开口,“我收,谢谢各位婶子、嫂子疼我,不过草嫂子的母鸡我不能收,家里就我和奶奶,母鸡肉老我们俩啃不动,草婶你家桃树结的桃子特别甜,开春后我能不能去你家剪几颗桃枝?”
鱼奶奶心下点头,蔻囡这事办的漂亮,别的东西也就算了,母鸡就太贵重了,不要又说不过去,换成桃枝就合适多了。
“是这个理,我人老了,吃两块肉全塞牙缝里了,弄得我都不知道是我吃肉还是牙吃肉。”
赵小草拿回篮子,“行,那我听蔻囡的,明年你只管去剪,别说树枝了,你就是连根把桃树拔回家我都乐意。”
“可拉到吧,要是把树拔了,你家门小子非得哭死不可,往年你家桃树一挂果,门小子是起床数一遍,睡前数一遍,有时候半夜起来上茅房都得去数数,没事就站在树下抬头盯着果子流口水,要是哪只鸟叼果子一口,门小子能追出去三里地。”
“哈哈哈…”几人被逗的捧腹大笑。
鱼阿蔻想到那个画面也笑,物资贫乏的时期,桃子对于孩子们来说就是宝藏。
“嫂子你们先喝完姜汤去去寒气,我去把筐给你们腾出来。”
“嗳!”
兄妹几个提着篮子去粮房,把里面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好。
鱼阿蔻去奶奶房间里拿出两包糖霜饼干,一叠牛皮纸。
鱼溪犹豫了下开口:“回礼太重了吧,一包糖霜饼干要1.1块呢。”
“不回一包,把饼干拆开,每张牛皮纸里包六片。”鱼阿蔻把纸分给她,“包好外面再系上红绳子,这样春嫂他们再拿去送人也好看。”
鱼溪手巧,包出来的纸包圆鼓鼓的格外好看,“这个分法好,回礼不重又不轻,而且以春嫂子她们的性子肯定不舍得自家吃,送人也拿的出手。”
两人包好在每个篮里都放上一包,上面用油纸布盖着,提着筐回厨房。
春嫂子一行人挽着篮子,披上雨布,“趁这会雨小我们先回去了。”
“行,那我和蔻囡送送你们。”鱼奶奶起身。
赵小草忙拦住,“都不是外人送啥送,免得把蔻囡再淋湿。”
鱼阿蔻去拿雨布,“我送送你们吧,天黑路不好走。”
“不用不用,我们小心着呢。”
几人怕祖孙俩再说送人的话,裹紧雨布冲进雨幕中。
王春家最近,因此第一个到家,到家后拧去衣角上的水擦着头发,小儿子铁门凑上来双眼发亮的问:“娘,阿蔻姐姐真那么厉害?一个人就帮你们把红薯收完了?”
“是啊,娘当时想到你们又要饿肚子都急哭了…”
王春至今想到那个画面仍觉得震撼,坐下来细细的和儿子说了事情的经过,“…我们前脚把红薯收起来,后脚就落雨了,是蔻囡让你们不饿肚子的,所以以后蔻囡要是被人欺负了,你得去帮她知道不?”
“恩恩,我记住了娘!娘,等分红薯了你能不能给我烤一个吃?”
“烤,给你们三兄弟一人烤两个。”
“哇!娘你最好了!”
王春看着儿子笑脸,自己也笑了,拎过篮子,准备把油纸布拿去晾干,抽出油纸布就看到了静静躺在篮底的饼干包。
抽掉缠着包裹的红绳,看到里面码着的六块成人巴掌大、裹着白糖颗粒的饼干,想明白后嫉妒的磨着牙感叹:“鱼婶这命可真好,蔻囡不仅学习好挣工分厉害,这为人处世也让人没话说,这么好的女娃咋没托生在我肚子里呢?”
木门和木窗听到弟弟说娘要给他们烤红薯,激动的跑过来验证。
“娘,你说烤俩红薯的事是不是真的?”
王春看到两儿子,顿时火冒三丈,“吃啥吃?除了吃你们兄弟仨心眼里还有啥?都说要儿子好,可我没觉得哪儿好,被你们气的少活几年倒是真的,还杵在这干啥?给我把柴劈了去,连女娃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你们还好意思要吃的!”
俩兄弟互看了一眼,耷拉着肩膀去劈柴。
问没问到,反而被娘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顿,他们肯定是鱼新村最惨的两兄弟。
他们不知道的是,同一时刻,他们的兄弟也被自己娘训了,训斥的话大同小异。
*
鱼阿蔻回房整理了下需用的资料,把厚厚的一叠纸张放在鱼湖面前。
“小堂哥,我们来赚钱吧!”
鱼湖满脸迷茫的问:“赚什么钱?”
作者有话要说:猫奴:喜子你劈成一字腿的时候为什么喊着“蛋、蛋”?
喜子:因…因为那一刻我听到了鸡飞蛋打的声音。
另外我告诉你们,男生基本都不可以鸭子坐哦~鸭子坐是种坐姿,不懂的小猫咪们去问下度娘。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阳光女孩…Addy10瓶;快乐书虫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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