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她们最喜欢做的事,是和众人分享八卦说些家长里短。
如今则不同,她们三句话必离不开朝阳日报和鱼新村。
住在堂安街的高兰起床后看今日天气不错,便打开窗把香肠挂在通风口,凑上去贪婪的闻着由风送来的熏香。
鱼新村说出来的熏香肠法子就是好,生香肠都香的她恨不得趴上去咬一口。
“兰子,报纸我给你放门口啦!”
“嗳!琴姐,今儿个的报纸上有没有回复?”高兰急得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身子问。
“回啦,”刘琴扬着手中的报纸,“不止回复了酸萝卜怎么做的,还写了怎么腌流油的咸鸭蛋。”
高兰一听顿时噔噔的跑下楼,被吵醒的丈夫抬起上半身,看她急得扣子都没扣好,无奈的摇了摇头,又躺了下去。
他婆娘最近是疯魔了,往常天天埋怨他买报纸浪费钱,说有那买报纸的钱还不如给娃买点糖,如今倒好,自从朝阳日报开始连载《鱼溪村记事》后,她买的比他都积极,且一到出报的那天,起的比鸡都早,就为了排队去买报纸。
听说后面她们还组成了个专门的买报小分队,队员们轮流去买,刮风下雨都阻挡不住她们买报的脚步。
高兰边跑边扣扣子,下来后拿起报纸,熟门熟路的翻到第四页,找到自己想看的内容后,逐字看下去,越看嘴巴咧的越大。
待看到结尾熟悉的「待更」两字后,意犹未尽的叹息,“这什么又没了?怎么不多写点啊?”
“可不是,这也写的太少了。”
刘琴搬着个小板凳,拿着件旧毛衣底出来拆毛线,把拆出来的毛线整好套在撑开的双腿膝盖处,手里拉着线绳缠着毛线团,嘴里问:“我看你挂出来的香肠得有三四斤吧?”
“五斤,我想着既然做了就做多点,于是跟我娘家商量,这月她们把肉票给我,下月我再把肉票给她们,这样家家的肉都够做香肠。”
高兰答完拿过剪刀沿着边框小把《鱼溪村记事》的篇幅剪下来,小心的夹到本子里,本子里已经攒了厚厚一叠。
“这个法子好,回头我也找人合伙这么做,”刘琴听的点头,日常念叨,“你说写这篇稿子的人到底是谁,怎么懂得这么多?”
“上回按照上面的方法晒了干豆角,给我家小晃做了顿干豆角烧肉,那小子吃上瘾了,说干豆角比肉都好吃,天天缠着我做,我哄他要是下次能考满分我就给他做,结果他为了这道菜,最近的成绩和猴子爬树一样,哧溜溜的往上窜。”
刘琴说到这笑的合不拢嘴。
高兰也笑,“我家俩小子也一样,往常放了学不到饭点不回来,喊他们帮我做点事,我嗓子喊哑了他们都不动弹,现在两兄弟勤快的不得了,洗碗扫地争着抢着干,就为了让我再给他们做次酿豆腐。”
刚提到两个儿子,下一刻两个儿子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高一矮的两个男孩手中都端着大瓷碗,碗里的水随着他们的走动,不时的撒出一些。
高个男孩的声音兴奋,“妈,你看我们幸运吧?今天买到了豆腐。”
“吃酿豆腐咯!”矮点的欢呼。
高兰看刘琴不解,半掩着唇靠近小声的说:“就我和老丁那点工资哪够天天吃豆腐的,我就哄他俩说我去晚了买不到,谁知这俩小子鬼精,自己跑去买了,真是心眼都用到了吃上面。”
“哈哈哈,能吃是福。”
高兰上前接过装豆腐的碗,看两小子身上湿了一片,揪着两个儿子的耳朵训了一顿。
两个儿子被揍了也不在意,反正他们今天能吃到酿豆腐,日常望着红彤彤的香肠流口水,心里安慰自己,再过15天就能吃到了。
高兰看他们这样被气笑,端着碗转身,“琴姐,那我先回屋给他们做饭啦,早点让他们吃完去学校,我也省点心。”
“去吧去吧,我缠完这点也回去。”
“嗳,”高兰走到一半回头,“琴姐,我记得你这件毛衣是刚织好的吧?怎么又拆了?”
“谁让我刚织好就看到了鱼溪村高领双面针的织法,我觉得那种织法肯定更暖和,就拆了准备重新织,反正我在家也是闲着没事干。”刘琴揪着身上沾着的毛线头笑着答。
高兰当即把碗往两个儿子手里一塞,拿着报纸本过来,“琴姐,看你这毛线弯的,你拆过没把毛线蒸一遍吧?这上面可写了蒸过的毛线才能拉直。”
“哎呦,我就说我忘了件什么事!”刘琴拍着大腿懊恼,“我这儿又得重弄一遍,兰子我懒得回屋拿本子了,你再给我念一遍要怎么蒸。”
高兰念了一遍,指着回复的针法说:“琴姐,要不你试试凤尾针?我看着这印图挺好看的。”
刘琴凑上前看过点头,“是比狗牙针好看,那就织这个。”
旁边陆续起床洗漱的女人们听到这边说的内容,无论是刷牙的还是正梳头的,都凑了过来。
“凤尾针织出来的适合妹娃穿,尼亚针适合男娃,广川身上那件毛衣你们看到了没?那就是用尼亚针织出来的,穿着那件毛衣那小子都俊了两分。”
“我一直以为广川的毛衣那么好看是去S城买的,原来是织的,我决定了就织尼亚针。”刘琴当即拍板。
“我也织尼亚针,你们说这毛线真能织成开襟大衣款?”
“只要是鱼溪村作者说出来的就肯定能,你看咱们学着做了这么多东西,哪件出过错?”
“还真没有!”
高兰的两个儿子端着碗快哭出来了,“妈,豆腐…豆腐…”
“豆什么豆,你们俩怎么还在这?”高兰不耐烦的推两个儿子进屋,“快去吃饭,吃完上学去。”
说完立马挤进圈子里,“今天报纸上回复了酸萝卜和咸鸭蛋的做法,你们做不做?”
“做!怎么不做,你们不知道,我今天看咸鸭蛋的描述看的我都流了口水。”
“哈哈哈,我也是,不过我要腌臭鸭蛋,我爱那口。”
两个儿子看着说的热火朝天的妈,瘪嘴端起碗回去找爸,还吃饭呢,他们妈就没做饭。
高兰的丈夫一看儿子的表情就懂了,叹着气哄好俩儿子吃过饭去上学。
出门上班时看到那群还在聊的女人,和同病相怜的各家男人们互看一眼后,摇着头无奈的去上班。
早知会这样,他们打死都不让自家女人看到朝阳日报,哎,家里的报纸又被女人剪了,他们还得去再买份报纸。
女人们则约好先去菜站买完萝卜,再去附近的农村收鸭蛋。
可等她们到了菜站,却发现往日里无限供应的萝卜早就没了,不禁跺脚,准是看过报纸的人提前一步来买完了,边在心里气她们不知为别人考虑,边挽起袖子冲去农村买鸭蛋。
直到买了青皮大鸭蛋才展露笑颜,嘴上纷纷把《鱼溪村记事》夸成一朵花。
其实她们先前听说报纸上,最近开始登一篇专门讲农村事情的连载文时,撇着嘴十分的不以为然。
农村有什么好讲的,谁家没有个农村亲戚,她们还能不知道农村是什么样的?又脏又乱又差,不然怎么农村人怎么都挤破了脑袋的想往城里跑?
可等自家男人按照报纸上的回复钓到黄鳝、捉到麻雀后,吃肉时不禁起了好奇心,不是讲农村吗?怎么还教这些东西?
试探着去看了下,哪想到一看就掉进坑里出不来了。
《鱼溪村记事》确实是讲农村的,至少她们看到时会点着头想,对,农村就是这样的,可这篇文又不单单讲农村的生活,里面经常会写一些美食、衣饰、生活小常识,以及众村民间的恩怨情仇。
每次随着更新时,下面还会有条编辑评论,多是发表她的看法并表示特别想知道那些食物真的有那么好吃吗?那些小常识真的有用吗?
没想到下一期作者就回复了,不仅写了详细的做法,还特地标明了注意事项。
从来没接触过电视剧、度娘、论坛的她们,觉得这可比家长里短有意思多了,特别是那些美食,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动了手,没想到哪怕是头次做,味道也比以往好的多。
一来二去的就忍不住向远亲近邻显摆了下,于是,更多的人掉进了坑里,她们的日常也变成了等更新和跟着报纸学学学。
如今的C城,画风陡变的不止是女人,还有男人。
那边上班的男人们去买报纸时,却被提示今日的报纸早已售完,若有需要,只能明早来买加印的。
男人们咬牙,心中暗骂家里的婆娘败家把报纸都买完了,他们也等了三天好不好?这期该讲摸田螺的技巧了,只要一想到报纸上描写的炒田螺,他们心里就长出了个小爪子挠阿挠。
“炒好的田螺鲜香麻辣,用拇指和食指捏起把螺丝尾部送如嘴里,舌尖卷起大力一吮,带着浓郁汤汁的螺肉就窜进了口腔里,辣香瞬间漾滿味觉,此时若再抿上一口小酒…”
当下几个男人下意识的喉结滚动,打定主意明天定要早来买到报纸。
报社里。
陈主编听着员工们说加印的两千份报纸售完还不够,大手一挥,要求大家加班加点再印两千份,今天的工资按双倍算。
陈主编看着业绩报表,心中激荡的恨不得仰天长啸。
只半个月啊,可半个月就超过了过往三个月的销售量。
前半个月这篇稿子没有引起一点水花,他失望的同时也劝慰自己,鱼阿蔻才多大,写的不符合大众口味也在情理之中。
是他想太多心又太大,总想着能借着这篇稿子一举恢复往年的流量。
虽这样想,可终究意难平,如果报社在他的手里走向辉煌,那得是多大的个人成就?
哎…
正垂头丧气时,销量却以惊人的速度一夜之间上涨了!
不仅往期里的存报卖的一干二净,还一直在加印!
报社从一开始的试探加印300份,到今天眼都不眨的四千份,就这他还不知道够不够。
这还只是一个C城,如果流向天南海北呢?
陈主编越想心内越火热,鱼阿蔻这个金笔杆他必须要留住!
当下召开会议,会议中心是他认为对鱼阿蔻的待遇必须提高,稿费要提到每月六十,还有邀请毕业后的鱼阿蔻来他们报社上班。
众人毫无异议的同意了,毕竟报社发展起来,对他们都有好处。
陈主编见这事这么顺利,想起先前的十块钱稿费和票据已经发了出去,连忙又去邮局挂了个急件,将五十块钱补了进去。
通知于蒙联系鱼阿蔻这两天来报社再重新签份合约。
于蒙听到涨稿费嘴咧到耳后根。
鱼阿蔻太厉害了!简直就是小人书里那种文武双全的奇女子,他以后定要牢牢抱紧她的大腿。
刚好过两天是休息日,他要去鱼家蹭饭!
*
因为今年的一中不仅有城里的学生,还有偏远农村的学生,考虑农村学生回家要走很久的路,所以学校发了公告,今天傍晚放学后就放假。
鱼阿蔻三人看到公告都开心极了。
于云摇着两人的胳膊说:“我们放学去澡堂吧?这个点正是人少的时候。”
鱼阿蔻摇头,“我就不去了,我想趁百货商店没关门去买点东西。”
她想去再重新买点汽水,再买点这个时代特有的东西,上次制服了那些二流子,上面奖励了她十块钱和一些票据,其中刚好有汽水票。
“好吧,那我和一一去,”于云恋恋不舍的揪了下她的马尾,“一想到两天不能见到你,我就特别难过。”
鱼阿蔻笑眯眯道:“等我下星期来给你们带好吃的,保证都是你们没吃过的好吃的。”
“阿蔻你真好,”于云星星眼,“不用做肉什么的,你给我们带点小菜就好,我觉得你做的小菜比食堂里的肉都好吃。”
李一一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
鱼阿蔻看到被逗笑,“放心吧,我也给你带。”
李一一一张苹果脸通红,憋了半天憋出个谢谢,说完拉着于云就跑。
于云边被带着跑,边回头挥手,“阿蔻,你回去的路上小心啊!”
鱼阿蔻挥手拜拜后,回宿舍收拾东西,有一个月没回家了,得把被褥都带回去清洗晾晒。
把用票换来的奶糖、肉、收音机收进筐里,坐在床边看书。
她要等宿舍内的人都走了再走,不然拎着个大筐太显眼。
等鱼阿蔻走到后门时,就见后门口不远处站着鱼湖三兄妹,三人看到从门口出来一个人,眼睛就亮一下,待看到不是自己等的人后,眼睛又暗淡下来。
几乎是她看到她们的同时,那三人也看到了她,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
鱼河嗷嗷叫着窜了过来,鱼溪和鱼湖走的比跑的还快。
到面前两兄弟同时出声。
“阿蔻你怎么出来的这么晚?我等的着急死了!”
“东西给我,我挑了扁担来。”
而鱼溪拉着妹妹上下左右的看,蓦地红了眼眶,“怎么瘦了?不是说学校的伙食好嘛?还有你辫子怎么剪了?是不是同学欺负你了?我听说那些坏男娃最喜欢剪小姑娘的头发了。”
鱼阿蔻看小堂姐哭心疼极了,忙拉着小堂姐的手去捏自己的脸。
“我没瘦,你捏捏我的脸,是不是有肉了?我在学校吃的特别好,还长高了呢。”
自从来学校后,有天平又有票的情况下,她一天吃五顿,虽说脸上看不到多少肉,可身上长了许多肉,身高也长了。
“更没人欺负我,我嫌弃长头发洗的太麻烦,再加上发尾显黄分叉,我就剪成马尾了,小堂姐不觉得这样更好看吗?”
鱼溪没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捏捏她的脸,又拉开妹妹的身子距离看到裤腿确实短了一截后,才破涕为笑,“好看,这样更精神了。”
而且妹妹现在的头发乌亮,衬得小脸更加的唇红齿白,看来确实没在学校受委屈。
“阿蔻你咋不理我?”鱼河跳脚。
鱼阿蔻随手塞给他一把奶糖,“答应你的奶糖。”
鱼河顿时美滋滋起来,拿了糖先塞给哥哥一半,才往自己嘴里塞。
吮着嘴里浓郁的牛奶味,开心的小脸上放着光,这奶糖也太好吃了!蹦蹦跳跳跟上慢慢走着聊天的两姐妹。
鱼阿蔻强势塞给小堂姐嘴里一颗,挽着小堂姐的胳膊,把头靠在她肩上,耍赖般的让她拖着自己走。
鱼溪点了点妹妹的额头,温声细语的说:“家里都好,奶身体好也听你的话,没去上过工。”
“鱼海他没敢上过门,李红先前倒是上了两次门,站在门口哭诉日子过得不好,不过两次咱奶都没在家,李红第一次被黑眼圈追了半里路,第二次被路过的周婶她们看到了,周婶她们数落了她半天,直到她回来,周婶还在隔壁指桑骂槐,气的李红在屋里憋了半天气,一点头都不敢露。”
鱼阿蔻不解,“以李红的性格不可能这么怂呀,她又不是鱼海。”
“周婶菊婶她们就等着她回嘴呢,她们嘴上的战斗力你又不是不知道。”鱼溪的语气怎么听都带着浓浓的遗憾,“可惜李红不敢。”
鱼阿蔻停下脚步,惊奇的看着鱼溪,她就不在家一个月,小堂姐怎么变的有点幸灾乐祸了?这还是她那个温柔如水的小堂姐吗?
鱼溪被看的羞红了脸,头靠近悄悄说:“咱奶教了我一个月,说女孩子的性子不能太软,在娘家被人欺负了有兄妹帮忙,嫁人了还这么软,只能自己吃哑巴亏。”
其实鱼奶奶说的更多,她说你的性子要是还这么软,万一我不在了,蔻囡被人欺负了谁帮她?说不定到头来她还得去帮在婆家被欺负的你,为了你自己为了蔻囡,你也得把性子给我变凶点。
所以为了妹妹,她也得试着做改变。
鱼阿蔻大力的点头,“奶奶说的对!”
“你在学校过得怎么样?习不习惯?课…”鱼溪的话说到一半被人打断。
四人一起回头,就见于蒙单手骑着自行车,单手朝他们挥舞。
“鱼阿蔻等等我…”
骑到四人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去、去报社,有、有好事。”
鱼阿蔻看了眼天色,这里离报社比较远,走去报社再去百货商店估计来不及了。
“好,那你先回去,我们人多坐公交车去。”
“行。”
鱼阿蔻带着三人去大路边等车,边等鱼阿蔻边把自己给报社投稿的事说了。
一听每月都有十块钱还有票,鱼湖惊得扁担砸到了地上,鱼河猛掐二哥,边掐边问疼不疼。
鱼溪笑的十分骄傲,她妹妹就是这么的厉害!
公交车带着黑黑的尾气缓缓驶来,售票员见他们挑着个大筐也没有不耐烦,好态度的招呼司机把筐放在了车顶。
四人上了车,车里只有个下脚的地,过道里摆满了小筐和各种袋子,甚至还有只腹泻的鸡,车内的人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鸡身,鸡被吓得瑟瑟发抖。
鱼湖的脑袋虽然还惊成浆糊,但下意识的把三个弟妹挡在胸前。
下了车,鱼阿蔻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垃圾桶,她又晕车了。
鱼溪忙拎着竹筒去照顾妹妹。
鱼阿蔻眨去沁出的生理性眼泪,不服气的嘟囔,“为什么你们不晕车?”
鱼溪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哄着她说了一大堆的好话。
鱼阿蔻带着被哄的软绵绵的心去了主编室。
陈主编看到她热情极了,瓜子糖都端了出来,末了说了涨稿费的事。
鱼阿蔻听到每月六十,哪怕镇定如她也惊住了,“这、这么多?”
“你值得,”陈主编含笑,“如果可以,你毕业后,我们想邀请你来我们报社工作。”
鱼阿蔻开心的小脸放光,“谢谢陈主编,我以后会继续努力的,至于工作,我现在不能给你答复。”
“我懂我懂,毕竟你离毕业还早着的嘛,”陈主编刚才想到刚才看到的两男一女,脑内有了个主意,他得加深他们报社和鱼阿蔻的羁绊。
“那三位是鱼同志的兄妹?是工作还是在读书?”
鱼阿蔻心下有了个猜想,忍着激动道:“恩,我们都是一家人,最小的那个在读书,哥哥姐姐前两年为了挣工分辍了学,如今再想捡回课本也没适合他们年纪的学校了。”
“还想读书?”
“想,特别是我进了一中后,他们经常叮嘱我要好好学习,不要像他们一样早早丢掉课本,只是现在后悔也晚了。”
陈主编闻弦知雅意,他原本想的是给他们找个临时工的工作,没想到却是要读书,不过这对他来说也是件易事。
笑着说:“那巧了,我这刚好有两个夜校名额,可以推荐他们去读,反正留我手上也是无用,还是送给你这个有需要的人吧。”
又简单的介绍了遍夜校和该注意的事项。
鱼阿蔻激动的不停的鞠躬,“谢谢陈主编、谢谢…”
只要鱼湖兄妹俩上了夜校接受到正统的教育,压在她心底的石头就去了一半。
“我会争取把这篇稿子写好,如果再开稿的话一定先送给主编过目,希望主编到时能指点我两句,毕竟我还是个新人。”
陈主编听到这话满脸冒红光,鱼阿蔻这是在表示她以后只会供他们独家稿!
“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不过指点可说不上。”
鱼阿蔻抿唇微笑,“陈主编,我们重新签份合约吧,如果可以,我希望合约上能标明,在不违背原则道义法律的情况下,贵社优先采用我的稿。”
“签签签!我答应!”陈主编激动的声音高了八度,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会做人?怕口头承诺他不放心,还特地给他吃颗定心丸。
陈主编这次没让别人动手,自己亲自去打印的合约。
等看到鱼阿蔻签下名字,拿着新合约笑的合不拢嘴时才想起件事,“我这忙傻了,明知你今天要来,我还把钱送去了邮局。”
“这样更好,毕竟我身上带着钱会不安全,”鱼阿蔻再三道谢,“陈主编谢谢你能给我夜校名额。”
“再说谢可就见外了。”只要能留住这个金笔杆,别说两个名额,就是五个名额他都给。
“天不早了,鱼同志快回去吧,不然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鱼阿蔻告别他,稳着开心到几乎要跳起来的脚下楼。
因为心情太好,看到李嘉木绽放了个灿烂的笑颜。
李嘉木被这个笑容晃花了眼了,站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
不出鱼阿蔻的意料,兄妹俩一听上夜校,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作者有话要说:顶锅盖问,你们有那种“怎么这么快就看完了”的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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