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大坎了。”她说。
“慢慢说。”不知怎么回事，他觉得她此刻倾诉的神情十分可爱，让他想起许多年前在他家的那个纯朴小姑娘。
他以为，她遇到了大坎可能与赵钢有关。他不是要她跟赵钢一刀两断吗？赵钢是不是在难为她？
“我叫人骗了。”她说，“你没注意到这铺子里已经没有值钱的东西吗？”
骗她的是她弟弟的什么朋友，她出去进货时让弟弟来照顾，人家说这儿的东西全包圆，来了辆车，一车皮拉了去。她刚进的货几乎拉了个净光。拿着名片去临锦县找人时，人家说刚建一个购物城有，就是没有他找的那人，也没有他们的货。
雪上加霜的是，上半年弄的货，人家天天来催款，像黄世仁似的，天天叫她鸡犬不宁。无奈，她干脆关了三天门。邻居问起，她只说装修房子太忙。晚上才回来睡觉。以前交些押金，进些货卖卖，也没觉得欠他们多少钱，现在人家催款的一来，才明白该的钱不是小数。韦玉说自己的头都要炸了。
刘佳生什么不说了。他想的是她跟赵钢肯定吹了，不然她发愁了也不会这样急。他没问赵钢的事。起身欲走，韦玉一把抱住了他，轻声说，陪陪我，我有点害怕。他腿一软，坐了下来。好久，他才说，跟你姑姑先借点垫上吧。韦玉说我怕她不借，你有办法没有？他首先想到刚刚给小钱的那两万，如果那两万在，还愁什么呢？
他拍拍她的肩，说别愁，咱们慢慢爬这个坎，会有办法的。
上了床，他浑身困乏起来，眼皮沉重。对躺在身边，*了上身充满*的韦玉一点欲望都没有。他只好拍拍她说，睡吧宝贝，明天的太阳是新的。自己再也睁不开眼了。
7
太阳果真是新的。
他在单位呆了个把钟头，又接到了金星的短信，提醒他那个吃蚂蚁的女孩又出现在老地方。他再也坐不住了。走出办公室，在其他办公室门前走了一遭，有意提醒他人，我已来过。
出了门，透过树叶瞅那太阳，觉得今天的太阳呈桔红色，不如以前的光线强烈。街上还有丝丝的凉风时不时扬起些尘土。街边的行人中，女人打伞的明显减少了。街两边大楼上的各色招牌广告虽然跟以往一样的醒目，但今天确实与昨天不同。
先打电话给齐林，问杜青交待了什么。齐林骂了两句，说老兄，怪不得你是高材生，我看你学的不是经济管理，肯定是恋爱指南。要搁宋朝，你是柳永；要搁明朝，你是唐伯虎；要搁清朝，你是李连英……他打断他，你他妈有完没完，怪不得人家说你们文人是“三蛋”――圣人蛋，穷光蛋，神经蛋。
他问：“杜青交待了什么？”
“离婚。”齐林变得惜字如金。
“你详细点说，她如何交待你的？”
“你心知肚明。”
刘佳生在路边的冷饮摊上买了瓶矿泉水，啁了几口。阳光并不刺目，天气也比往日凉爽，但他心里发燥。他拦了出租，说去桥北。汽车行到了桥头，他又说，顺河堤向东，出城。司机斜了他一眼，转了下方向盘，汽车拐弯，向东而去。他摇下车窗透透气。司机说空调开着呢。他闻所未闻，二目盯往窗外。
坐在堤上的树荫下，一直将那瓶矿泉水喝完，他才站起来。几十米外的河边小堤上，珠儿的身影晃动着，身子直起又勾下，晃得他眼睛发涩。
他始终不过去，还是呆在这儿好，桃园里流过来的清香一阵浓一阵谈的，比在河边晒着好过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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