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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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母打了个遮阳伞，在二板桥的栏杆上依靠着身子，她并不嫌老。也许是气质高雅，身材没有发福的缘故，五十多的她，看上去四十二三岁。上午的阳光炽热，照得桥边的树叶全都蔫巴巴的。树荫下几个打牌的老人也蔫蔫的，他们出牌，几乎不说话。

　　桥上行人不多，偶尔有车辆通过，轧得桥身有点晃颤。刘佳生手中的数码相机是从金星那借的。昨夜子时他俩才从操场进而回屋，吃了个西瓜，金星回自己房间睡去，刘佳生睡在大厅的沙发上，一夜相安无事。刘佳生天亮醒来，做了点饭，去喊金星时，发现她门是虚掩的。推开门，见她仍在沉睡。胸罩、短裤外面的肌体光润洁白，富有弹性，禁不住摸了一下她的肚皮。金星醒了，说你调戏妇女，我可要报警了。刘佳生佯装害怕，说尊敬的小姐，我是你的仆人，来叫你吃早饭了，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苍天可鉴。金星就笑，说我既敢引狼入室，岂有怕狼的道理，快扶本公主下床。刘佳生抱起她，放在水池边。

　　饭后借了相机，说有朋友来锦城的关帝庙，又问金星去不去。金星说大热的天，我才没恁傻呢。还是在家里看电视好受。

　　刘佳生出门时，忘不了顺手牵羊，捏了两片面具塞兜里。他为李母拍了一阵照片，李母说咱们合个影吧。刘佳生到岸上，敬人家打牌老人一支烟，人家放了手中牌，随他下岸上桥，为他俩拍照。李母扶了他的肩照了两张，他让她坐在桥栏上，他扶了她的背，撑了伞，照了两张。然后，李母来到桥头，那里有当年刻下的文字，在一段毛主席语录下，有一段当年建桥的情况说明。尽管字迹已经模糊，细看尚能认出。李母拉他站在这里照了一张。帮他们照相的老头有点羡慕，说你儿子真孝顺啊，大热天陪你来这儿。李母笑了。刘佳生说，大爷你可不知道，当年修二板桥，我妈妈可是铁姑娘战斗队的成员呢，这座桥里有她的血汗呢。

　　老头噢一声说，怪不然，最近有不少你这种年龄的妇女来这儿照相，拍拍敲敲的，可能就是你当年的姐妹吧。我记得大热的天，跟今天差不多，姑娘们抬石头，热晕了好几个，有你没有？李母说没有，我身体棒。只是肩上磨出过血。

　　由二板桥上来，顺河堤走着。河堤上有不少树，树能招风，树荫里很凉爽。李母收了伞，刘佳生替她拿着。

　　刘佳生摸出面具来，说伯母，你喜不喜这个？

　　李母接过一看，一个是弥勒佛，一个是猪八戒。她戴上了猪八戒，给刘佳生戴上了弥勒佛。她开始笑。笑声从猪八戒脸手传出来，刘佳生觉得极不和谐。马上要求换换。他刚戴上猪八戒，李母就笑得蹲下来，说好玩，好玩。当年修侨时要有这，休息时人人戴上，在工棚内外走走，还不把气氛搞得很放松才怪，大家也不会感到太累了。刘佳生说，那时这玩艺是大毒草，谁敢弄呀？李母噢一声，明白过来，说是啊，那时是战天斗地，大干快上，谁弄这玩艺儿。这是小孩子玩的，可当时见不到，都烧了。那时你才几岁呀？

　　她摘掉佳生的面具，深情地望着他说：

　　“佳生，刚才你说我是你妈，我若真有你这么个儿子该多好。”

　　刘佳生听李锐锐说过，她曾有过一个哥哥，长到四岁多，由于妈妈天天开会，把他寄在幼儿园里，有一次偷偷洗澡淹死了。刘佳生知道那是李母心中的痛。他握住她的手，这双手肉多，软绵绵的，比自己娘的强上天了。自己娘的手鸡爪似的，常年都像没有洗净过。他说伯母要是喜欢我，等会儿到关帝庙，我上炷香，给您磕几个头，算是您儿子得了。李母脸颊上泛上红晕来。走了几步她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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