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她们的房子里，他没有坐下喝茶，而是向姑母提出，想看看她的面具。金星说跟我来吧。姑母打开房门，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扑鼻而来。姑母拍拍他说，只准看，不准摸。刘佳生点点头，手扶中间的案子环视着，不往墙壁靠近。
金星回自己房中开电脑去了，这间屋里只剩下他和姑母。刘佳生递烟给姑母子，姑母一笑，说这屋子禁烟。他漫不经心地将烟装进裤兜，尔后猛地握住了姑母的手。说姑母，你真高雅。他低头在她手背上吻了一口。姑母赶紧抽回手，推他回来，说你醉了，喝点茶醒醒酒吧。刘佳生的酒劲真的上来了。洋酒跟本地酒不同，本地酒是先醉，一旦醉了，不出饭桌就出洋相。洋酒是后醉，慢慢把人治醉的。此刻的刘佳生盯住了姑母的脸看，房顶的灯发出红白黄三种颜色，斜斜地涂上姑母那张严肃而高雅的脸。刘佳生跟不少女人玩过，还没有见过她这种女人，只有在电视里看过吧。他一转身抱紧了她，一下子吻上了她的脸。由于他连她的双胳膊一同抱上的，她一时挣扎不了。但她不让他亲吻，脸扭动着，竟然忘了叫喊。
金星过来解了围，她没有用巴掌打他，而是伸手在他腋下胳肢了一下，刘佳生一笑，放了姑母。她们推出了他。姑母叭地关上房门。她冷冷地说，金星，他醉了，送他出去。
金星不急，一边让他喝茶一边用湿毛巾擦他的脸。边擦边说，还说千杯不醉万杯不倒的，五杯不到，都显了原形吧，以后可别这样了。你得尊重她呀，小心她不让你进门来。
出了楼门口，金星往他怀里塞了一个苹果，说我得上网，不送你了，你认得回家的路吗？
刘佳生拥抱她一下，推她回去，说别说家，我在锦城从未迷过路。
他胃里已经翻江倒海，如果面前没有金星，他早吐了。他拐过楼角，对准墙根一阵猛吐，吐得痛快淋漓，精神也好了不少。
站在路边，朝两端望去，路上车少了，人稀了，显得宽敞起来。锦城的夜色是昏黄的，那种昏黄是路灯制造的，装饰性很强，能把此刻的各种东西都涂成同一种色彩。他啃几口苹果，发现苹果也是昏黄的。昏黄的苹果，甜而冰凉，一点点进了他的肚子。身上的燥气散了个精光。
一股冰凉的孤独浮了上来。
静静地吸完一支烟，他不想回家，也没有丝毫的倦意。
坐车去河北，找杜青去。
他没有打开门，门锁已经换了。他以为自己摸错了门，定定神，摁亮打火机，发现不错，门上的对联还在，是他春节时市里一书法家写的。好多年没有给杜青弄过春联，今年不知怎么回事。腊月二十八吧，他提了十来斤牛肉，别人送他的。他一分为二，先到文联给齐林一半，没想齐林叫书法家给他写了副春联。他提了剩下的牛肉卷了对联来到杜青这儿，到了腊月三十，他为她贴好了，才回到自己家里。
只好打电话，要她开门。杜青一脸倦意地站在他对面时，他抱了她，她挣了一下。
申大坤从另一间房中走出来。刘佳生有点生气，问他，大门的锁是不是你换的？申大坤点点头。刘佳生说你有这个权力吗？申大坤又点点头。刘佳生更加生气，指指杜青说，这是我的女人。又拍拍墙壁说，这是我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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