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缩着头,闷头赶路,冷不丁的被人拦住了去路。

  此地两侧都是院墙,唯有雪地的点点莹光,眼前的人身形十分高大,足足比常人高出大半个头来,脸面看不真切,不知长的什么样子。

  他以为这人也是走夜路的,便错过去继续向前走,可刚走到跟前就被那人一手扳过胳膊,还没反应过来,胳膊就被扣到了背上!

  “你,你是,你是何人?”那人手劲极大,他竟然松脱不了,稍微一动,胳膊上瞬间传来剧痛,让贼失声惨叫起来,“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饶命?走,跟我见官!”孟季冷眼瞧着,对于他的哀嚎充耳不闻。

  那贼一听要见官,立时吓得求饶起来:“老爷饶命!俺干了什么你要俺去报官!”

  孟季冷然道:“你方才翻墙进了我家,现下被我抓个正着。可是冤枉了你!”

  谁知那贼振振有词的说道:“你家?那明明是俺闺女家!当老子的去闺女家,犯了哪朝的法?”

  “你闺女?你是?”孟季迟疑看着地上的贼,手上松了些力道。

  那贼感觉到胳膊那么疼了,知道是男人松了力气,转过头底气中足的喝道:“俺是那蹄子的爹!”

  竟然是田有粮,孟季松开钳制他胳膊的手,退开一步。

  田有粮站起身来,揉着胳膊,问道:“你是谁?怎么在俺闺女家?”

  孟季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既然是她父亲,为何在半夜翻墙而来?”

  曾听起田园园说过,田有粮对她欲行不轨之事,也知她的父母因为断掌而虐待于她,原本已是离了田家村再无相见之日,不曾想竟然在此处相遇。

  做为一个有前科的父亲,半夜翻墙入女儿院子,可见其心不良!

  田有粮愤恨不已:“这不是,这不是,她不见俺嘛!她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俺跟她娘她弟弟,都快饿死了!这孽障却只顾自己逍遥,根本不管她至亲之人的死活!”

  他这话当真是一面之词,当初孟季回田家村找田园园时,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情,曾给了他一百两银子。若是省着点花,足够三人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辈子。

  若不是那银子是他亲手所赠,险些信了这颠倒黑白的鬼话。

  孟季问:“我给过你一百两银子,你都花光了?”

  “……俺认得你!”一说那银子,田有粮瞬间想起眼前高大的男人,正是田园园的丈夫孟季,惊喜地笑道:“你是我那女婿!”

  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田大花那小蹄子狼心狗肺,为了不赡养父母竟然说自己被女鬼附身,哼,即使女鬼附身也是占了他女儿的身子,自然要养他们一家。

  可他这个女婿有钱还大方,田有粮欢喜极了,“哎呀,好女婿!快快拿银子来,俺快活不下去了!”

  他女婿的脸在黑影中,让人看不真切,“你为何半夜翻墙进院?”声音里隐隐透出几分冰冷。

  田有粮只想着怎么从他手里再骗些银子,哪里听得出孟季的不满,自顾自地道:“哼哼!啥干啥!俺不是想找她要点银子!这小蹄子以前就不听话,现在更不像话了!都是你这当丈夫太宽容,她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回家好好打上一顿,教她知道什么是孝顺爹娘!”

  孟季自然不信他的鬼话,反而冷声道:“父慈子孝,你不慈她必定不孝。我寻你来便是告诉你,莫要再打扰她们母子,若是你再骚扰她们,我必定不会手下留情。”

  田有粮一听,跳脚骂道:“唉!你怎么说话呢!俺是她爹,你岳父,还救过你的命!你还想敢跟俺动手!你这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俺要去官府告你们不孝……”话未说完,他的衣领一把被人拽住,瞬间像是只小鸡崽子被人提溜起来,脚丫子都离地了!

  “你干什么?放开我!”田有粮剧烈的挣扎起来,可是衣襟上的大手像是铁钳子般,根本挣脱不了!

  离得近了,他看清楚高大男人英俊的脸上阴云密布,双眼里是压抑的熊熊怒火,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色厉内荏的指责:“你,你想干啥?俺可是你岳父!”

  看着他肮脏无耻的脸,孟季冷然道:“你对她可有资格称之为父亲?你对她做过什么,你比谁心里知道,再让我看到你骚扰她们母子二人,我便让你从这个世界消失!”说完,瞬间松开手。

  “哎呦!”田有粮一时没反应过来,脚下一滑狠狠地坐到地下,只觉得尾椎骨上传来一阵锐痛,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走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孟季丝毫没有半分的怜悯之心,冷心冷面地盯着他。

  边境苦寒,而他的心越发却冷硬。

  田有粮揉着后腰,指着高大的男人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忘八端!要不是俺,你能活下来,还能娶亲生子!”

  孟季背过手,正色道:“我赠与你银两,你也收下。而今,我又放你一马,便是还了你的救命之恩,此时此刻,你我已是两清!他日你若再纠缠她们母女二人,别怪我心狠手辣,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田有粮听出他言语的威胁之意,不敢再说什么指责分辨的话,只得默默爬起身,拍干净屁股上的沾的雪块。

  “去吧,别在三河城出现!”孟季说完,转身离开。

  老人们常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可有些人却不配为人父母。

  田有粮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恶从胆边生,恶声恶气地啐道:“她就是,就是个破鞋,到处勾引别的男人!你见过女人没有……”话还没说完,就见高大的男人停了下来。以为他听进去了,狞笑着继续作贱着自己的女儿:“嘿,你不知道吧!她早就被人摸过了,当时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她是个不干净!老张家的小子玩完不要的剩货!要不是你娶了她,现在还是个没人要的破烂货!你个头上长绿毛的鳖孙,娶了个破鞋当宝贝!啊呸!”

  哼哼!他过的不好,谁也别想好!一个孽障还想过上有钱的生活,看俺不把她的破事抖搂出来!俺倒要看看,你男人知道你的脏事,还要不要你!

  田有粮是破了脸面,想把田园园扯下水,以为孟季不知道田园园的过往,有心把她的事情全部抖落出来,就是看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家娘们不干净!

  孟季转过身望着他,眼神冰寒,面无表情。

  田有粮只当他信了,似笑非笑的看着孟季,高大英俊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可是却把一个破鞋当做眼珠子看,真真有眼无珠!当然也许是那破落户手段高,勾引的男人欲罢不能,控制不住裤裆里的二两肉。若不是当年自家的臭婆娘看得紧,说不定………

  由此可见这田有粮当真是个人渣!

  听到如此肮脏不堪的言语,孟季冷哼一声,不与他做口舌之争。早在两人相识不久,她已经事无巨细的全部告知,对于田园园是不是破鞋,他比谁都清楚。

  初夜过后,那床铺上的血渍,便是最好的证据!

  田有粮信誓旦旦:“俺说的都是真的,她嫁给你之前就跟人不干不净了!”

  孟季哪能想到一个当爹会如此糟践自己孩子,看着他颠倒黑白混淆视听,瞬间恼火起来,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可他终归是田园园的生身之父,自己的救命恩人,万不到得以不愿意伤害于他,便伸出手指,指着田有粮的狠声道:“日后我听到半点风言风语,不问谁说的,我便只要你的命!”

  田有粮也不是傻的,听出他真的恼了,立刻慢慢后腿几步,直到离他有五六步来远,转身跑了,眨眼间消失在黑暗里。

  见他跑了,孟季望着他消失的地方,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

  夜已经深了,长街巷子里空无一人,寂寥无声唯有白雪莹莹。

  高瞻刚从老周家出诊回来,他近日生了怪病,背上长出许多铜钱般大小的斑块,触之生疼,日夜难安,不到几天人已经瘦了一大圈。

  这两日来他家出诊了多次,脉象正常,暂时查不出因何为故。

  说来也怪,近日城中有不少百姓身上长了奇怪的斑块,有的没什么感觉。有的倒是如老周般,疼痛难忍,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什么奇怪的皮肤病!

  他虽一路走着,心里却想得都是老周身上怪异的斑块。直到转过弯,斜刺里突然窜出一只野猫,吓了他一跳,这才从思绪里回过神。

  一回神发现人已经到了家门口的巷子,提了提肩上的医药箱,向家的方向走去。

  路过田娘子家的时候,脚步慢了下来,高瞻侧头望着紧闭的黑漆木门,忽然驻了足。

  此时夜深,她也该睡了……

  “高大夫。”忽然后面传来一个男人呼唤他的声音。

  高瞻回过神寻声望去,只见身后的不远处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棉衣,整个人像隐没在黑暗中,天光暗淡,看不清长相,但是那异于常人的高度,令他一眼便认出此人的身份。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田娘子的夫婿孟季。

  高瞻一拱手客气地道:“孟将军,今日怎地这般晚还在外面,可是刚回来?”

  “回来有些功夫了。”孟季踱步走了过来,行至离高瞻三步来远的地方,才停下脚步。

  离得近了,只见他一身修身的棉衣将身材勾勒地越发英伟俊挺,足足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面容严肃,尤其是那双长目,眼神里透出洞察秋毫的了然,浑身散发出一副拒人千里的冷意。

  前些日子,因为田园园产女之事,刚有了冰释前嫌的苗头,可如今见了才发现真是大错特错。

  有些东西是雷池,一碰都不能碰!

  高瞻抓住药箱的肩带,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往日回家时,他都会如此时般驻足看看,一来二去成了习惯,没成想今日被抓了包,因而见面便矮了三分。

  孟季似乎没看到他的小动作,拱手回礼,淡声问道:“高大夫,今日怎地也这般晚?”

  他问的随意,好似是在例行公事。

  高瞻自然觉察他的冷淡,道:“出了趟急诊,刚刚回来。”

  “夜深寒重,高大夫还是早些休息。”

  “将军亦是。告辞!”

  孟季缓步越过他,一只手推开紧闭的黑漆大门,院内黑魆魆一片,高瞻不敢再停留了,快步离开。

  屋内,田园园哄睡芃芃,半躺在床上等孟季回来,左等右等也不见人,看了一会儿话本,没多久眼睛酸涩不已,眼皮一闭又睡着了。

  “吧嗒!”屋门被人在外面推了一下,见门从里面栓住,门外的人轻轻拍响屋门,“园园?开门!”

  田园园瞬间惊醒过来,听到门口的声音坐起身,出声询问:“是孟季吗?”

  “是我。”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掀开被子下床去开门,一拉开门拴,人又飞一般的跑回被窝里,把棉被往身上一裹,只露出一个大头来。

  “冻死了,冻死了!”她边裹着边自言自语着。

  孟季推开门进来,反手关上门。

  她追问道:“冷不冷?你捉到了那个贼吗?”

  “捉到了,教训几句就放走了。”

  田园园眉头一蹙,不赞同的看着他:“你这是放虎归山,小心他还会卷土而来!”

  孟季走到炭盆边,在小板凳上坐下,道:“我明日回营,晚上回来时带些兽夹,到时候置于院内墙根。若是再有贼人翻墙入院,定然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田园园想起前些日子买捕兽夹,防备胡有德的事情,今日她老公也想出了此招,有些哭笑不得,“对了,你们军营里怎么会有捕兽夹的?”虽然不想离开被窝,她还是捞衣服往身上套。

  往日孟季回来都要吃晚饭的,她这一觉睡得过了时辰,他又去逮贼,肯定一口饭也没吃上。

  “西北大营自建营后,一直有捕猎的习惯。经年累月,营里有不少狩猎的用具。”www.xündüxs.ċö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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