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清坐下来,戴上耳机开始看书。

  旁边的人呼吸很浅,阳光照在他浅蓝色牛仔服上,衬得他更加白皙,刚刚没有人,他的侧脸不设防的对着沈长清那面,头发散开来,睫毛浓密,轻轻的往下阖,眉骨也生的好,连着挺致的鼻子,精致锋利的好看。卂渎妏敩

  沈长清第一次清晰的看清他的脸,发现他像一只困倦疲惫的软体动物。

  她翻书的动作变得又轻又缓,旁边的人似乎很累,眼角下还带着淡淡的乌青,沈长清干脆撤下耳机,一心一意做起数学题来。

  让他好好休息吧。

  练习册被翻开,沈长清已经做完一大半,班级后面的的指针滴滴答答地转动着,剩下的那一道数学函数大题她还在想解题思路。

  突然胳膊被人撞了一下,沈长清转头去看,林绝还趴在桌子上,没有醒,可能不小心碰到了,她想。

  沈长清在草稿纸陆续写下一些解题步骤,手臂又被碰了一下,她去看林绝的脸,他没有醒的征兆,可是额头已经不停冒出细细密密的汗,脊背以微小的幅度打着颤,似乎困在梦里,陷入了梦魇。

  她轻声叫林绝的名字,喊到最后有些焦急起来,“林绝,林绝。”

  林绝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一片虚无,周围所有的东西都是模糊的,他不断溺水,挣扎着求救,只余半张脸露在海面上,半浮半沉,他还在不断呼救,岸上的女人冷着一张脸,静静地看着他,端着一副漂亮艳俗的皮囊,却全然是厌恶甚至是憎恨。

  他终于溺水。

  然后又是一个声音,他感觉背上被系上一根绳索,拉扯着他的肋骨,呼吸生痛,他似乎在梦里得救了一次。

  林绝悠悠转醒。

  对上一双焦急的黑色眼睛,她的手还在他的背上不停地轻拍着,像安抚不安的小孩。

  原来是她的手。

  她还在自顾自地拍着,手腕却被林绝抓住,他低下头,少女的腕骨太细,很轻松地被他的手圈住,虚虚跨跨的一节,不盈一握。

  沈长清知道他防备心重,看见他醒来,也没太在意这个已经算得上有些不礼貌的举动,问他,“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

  他募地放开她的手,摇了摇头。

  可是沈长清已经直起身,走到最后面的净水机边开始接水。

  动作迅速,他还来不及拒绝,那杯水已经端端正正被摆放到他面前。

  她又老老实实去解题,那道题差不多已经被她算完,但是结果好像不太对,很庞大的分母,她翻到最后一页,对了下答案,果然不对。

  林绝抽出她的草稿本,随意看了眼习题。

  对这种压轴的数学大题他似乎也信手拈来,刷刷刷地给她纠错。

  笔力遒劲,纸页似乎都被浸透。

  她想起上次考试时只有几个人做出来的那道数学题,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林绝把本子推给她,却突然听见她问:“上次送给你的糖果吃了?没有是不是很甜?”

  ………

  “不清楚。”

  他语气冷硬,声音却带着不自知的别扭。

  “林绝。”她又叫他的名字。

  他转过头,嘴里却被措不及防塞进一颗糖,草莓味道的,他整个口腔里充盈着甜味。

  沈长清笑着,“现在清楚了吧。”

  “谢谢你教我这道题。”

  那颗糖果被咽下去,他转过头,平视前方,不再看沈长清的脸,却在低头的瞬间又瞧见那个白色的纸杯。

  他想,这个梦竟然不全然是个噩梦。

  卫初心里还憋着火,他发觉裴书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似乎就可以轻易挑起他的情绪。

  他坐在椅子上喝水,喉结因为灌水的动作上下起伏,穿着球衣,手臂上的肌肉线条饱满紧实,肩膀宽阔,显得性感又多情。

  周围已经有女生开始拿出手机拍照。

  矿泉水瓶被随意扔在地上,他从地下的外套里掏出手机给裴书发消息。

  "你没有来看我打球?"

  等了半天没有反应,卫初索性一个电话打过去,对面立马挂断。

  手机提示音响起,他点开。

  裴书:【没有】

  卫初气极反笑,很好,很好,永远知道怎样最惹他生气。

  江樾坐在他傍边,全身汗津津的,刚刚那场球打的实在有些累,他差点都有些接不住他的球,于是问他,“怎么了?”

  “没事。”

  江樾没由来咧嘴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说:“因为裴书吧。”

  边上有女生大着胆子递给他一瓶水,他接过来,微笑着说了句谢谢,顺手拧开瓶盖喝了,引得周围的女生春心荡漾。

  他永远这样,和盛时少年气一样的玩闹不同,他与人暧昧接近,又恰如其分地保持安全距离,然后脱身,无论造成什么样的结局,都能毫无愧疚的脱身。

  卫初扫了他一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江樾继续说,“这种小女生的把戏,你别真栽进去了。”

  卫初有些不耐烦,“我知道。”

  裴书走出球场,外面的阳光暖融融的,让她整个人也有了些暖意。

  她看到手机上卫初发的消息,没有立刻回,肚子已经不难受,难得的放松时刻,她干脆绕到学校后面空地的椅子上坐着。

  卫初的电话打过来,她按掉,然后慢悠悠地回他,简短的两个字,没有。

  即使她才刚刚从体育馆走出来。

  她明明知道怎样回复才能使他开心,可那又如何呢?

  她本就是学不会的,又或者早已经学会了却绝不会对他这样。她知道这样才会让自己显得独特些,即使她从进入这个学校开始就已经如此了,但那是因为贫穷,因为阶级,因为金钱。

  她可以用尽十分的力让自己的成绩永远高所有人一头,但除此之外呢?这些试卷上的分数并不能使自己的衣服变得昂贵,使自己的尊严变得k更有价值,因为在有些人眼里这些都不作数,什么也不算。比如周阮,比如沈长清,比如卫初。

  她这样辛苦,才可活得稍显体面一点,却全是一些廉价心力。

  她想起最初的那一场赌局,那时候她被这些欺辱弄得精疲力竭,而几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一个人,那时候她甚至没有见过他几次,大多是学校月考的时候,他们被随机分配到一个考场,唯一的交集是替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本书。

  而她那时候还在疑惑,为什么考试还要带书,临时抱佛脚吗?

  原来只是为了考试睡觉时更舒服。

  他们本就不是同一类人。

  既然矛头大多都直指一个人,那就要从源头解决。她去他的班级里找卫初,几乎用尽了这十几年的胆子和力气,学校里有许多女生对他趋之若鹜,也有不少大胆的,会公然跑到他面前送情书或者在学校广播站热烈表达自己的爱意,或者就像沈长清,凭借关系,缠着他不放。

  但没有一个人像裴书,走廊上人来人往,他拽着卫初的胳膊一路来到天台,或许也是因为这一点,卫初并没有对她怎么样,只是一路挂着讥讽的笑意。

  她站在天台上,对面是卫初。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穿成古早校园玛丽苏女配怎么办更新,第十四章 天台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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